阳岑的生意越来越好, 黄姐儿家的梨子也被他们给买下来了。
这日刚从明月酒楼出来,便被一群叫花子给拦住去路。
他从没经历过这阵仗,一时挪不动脚。
“大爷, 求您了, 赏点儿吧。”
阳岑正奇怪他们怎么突然找上了自己,明明自己穿着也不是很富贵啊。
这时候人群中一张一晃而过的脸让他起了疑, 便伸手将那人一把给抓了出来。
“爷, 您轻点,轻点。”
那是个年轻人,脸上有些污垢, 但阳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怎么是你?”
这是当初他和吴郎君打官司时,拜托他去梧山村找人的那个乞丐。
“我之前去了晋城, 前几天才回来。”
“你跑得还挺远啊,回来干嘛?”
阳岑问完, 松开了他。
“我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四处走走的, 就这次花的时间长了点,走了两年。”
乞丐说完, 笑嘻嘻地凑上去。
“大爷, 看您现在混得不错啊,能赏我们点不?”
阳岑听完他说的,心里一阵酸涩。
原以为他是生活无保障的可怜人,没想到人家是说走就走的自由人。
现在想来,他和林翮还没有出去旅行过呢, 是得找个时间出去走走了。
看着眼前这些眼巴巴求着自己施舍的人, 阳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走, 请你们吃顿饭。”
几个乞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敢相信,也不敢动。
只有阳岑认识的那一个,率先走进了酒楼,其他人这才纷纷跟上去。
在酒楼里,阳岑让伙计将自己的冷饮全都端上来,还点了几个暖锅。
乞丐们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饭菜了,个个狼吞虎咽的。
一顿饭过后,阳岑便开始谈条件了。
“你们走南闯北的,肯定去过很多地方,但是没有钱只好一路乞讨。”
“现在我愿意给你们路费,让你们出去走走。”
听完阳岑的话,大家都不敢相信,齐刷刷地看过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那个乞丐问。
阳岑看向他,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莫财。”乞丐下意识地回答。
“莫财……”
阳岑将这个名字念了两遍,然后对他说:
“你带着人,负责将我们的冷饮传到大江南北去,吸引更多的人来我们这里。”
“你们路上的费用我全包了,额外再给你们每人每月六十文钱,怎么样?”
莫财琢磨了一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阳岑问了一下其余的人,都没什么意见。
给了他们一笔钱后,让他们洗澡,再去置办身衣裳,半个月后到家里去找他。
回去以后阳岑和林翮说了此事,林翮有些不放心。
“我们对他们都不熟悉,你就这么交给他们了?”
阳岑边将衣裳换下来,边回:“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放心吧,没事的。”
第二日,他回梧山村找到钱木匠,做了几个大木箱。
之后本来是想去找刘棉花买棉花的,可是自从王芋走了以后,他们家便一蹶不振。
小情儿是个娇气的,不愿意干地里的活,所以便将棉花地都卖出去了。
阳岑重新找了一家种棉花的,买了几十斤以后又找人弹成棉被,封上被面。
所有事情都做完以后,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清早阳岑刚打开门,便看见穿戴整齐的乞丐们都站在了门口。
他将人带了进去,指着院子里的几个大木箱说:
“里面都是各种冷饮,你们先拉到附近的镇子上去卖一下。”
木箱里面围了厚厚的棉被,可以保存好温度。
门外有车,莫财他们二话不说,两三个人拉着一个木箱走了。
三个多月后,王芋生下了一个哥儿。
胖乎乎,粉嘟嘟的,特别可爱。
楚山抱着人乐得发癫,吃饭都不肯放下,一边哄着孩子,一边照顾王芋。
阳岑和林翮给孩子封了个大红包,林翮更是买了许多的补品回来,说要给好朋友补补身子。
王芋躺在床上,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精神稍微好了些。
他看着林翮将一包又一包的补药交给楚山,不由得出了声。
“小狗,哪里需要这么啊,吃不完的。”
“怎么不用?”林翮走到床边,握着他的手道,“生孩子可是大事,得好好补补。”
楚山将东西都收好了,在一旁插嘴道:“就是,你别操心了,
好好养身子最重要。”
“我给你买了南记的燕窝,一会儿就弄给你吃。”
听见这话,王芋有些着急。
“你买那么贵的东西干嘛?”
“哪里贵了,只要是对你好的,我都要买,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嘛!”
看着人家两口子蜜里调油,林翮只好先退出来,正好撞见了门口的阳岑。
他不方便进去看产夫,便等候在外面。
“怎么了这是?”
两个人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林翮不太对劲,整个人都闷闷的。
看着小夫郎委屈的样子,阳岑的心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一样疼。
林翮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头,叹了口气,然后摸着自己的肚子。
“相公,都大半年了,我怎么还没怀上啊?”
他的药也没少喝,可肚子里就是没动静。
阳岑听了,笑着道:“没事的,没有就没有,你不要想太多,说不定是我不行呢?”
为了让林翮不伤心,他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闻言,林翮仰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好像……也有道理啊!
两日后,楚山来向他们请假,打算带王芋回村里去坐月子。
“他总闲不住,觉得大家都在忙活,自己不做事,还要拿你们的钱,心里过意不去。”
阳岑一大早就出去了,只有林翮在。
他听完楚山的话,本想开口挽留的。
但转念一想,这里人这么多,有的时候还忙到半夜,确实不利于产夫休息。
“那好吧,你多带点吃的和补品回去,我去给你们叫辆马车。”
说完,林翮正准备走,突然想起来小东,便问:“小东也跟你们回去吗?”
“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楚山挠挠头,很不好意思,“小东得上学,不能跟我们回去了,让他待在这里行吗?”
林翮点点头,“怎么不行,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这件事儿跟小东说了一下,他没闹腾,乖乖地答应了。
第二日楚山带着王芋和宝宝,坐着马车回梧山村。
他们到家的时候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刘棉花蹲在屋檐下,端着碗在吃饭。
远远地和王芋打了个照面,被楚山用毯子护得很好,丝毫没有吹着风。
楚山和王芋都没有发现他,径直走向屋里。
阳岑和林翮在城里将生意越做越大,半年后,运输链已经很成熟了。
莫财他们不再运输冷饮,而是负责去更远的地方宣传。
阳岑选择和马队合作,有了快马加鞭的优势,他们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冷饮送过去。
这相当于现在的外卖,为此,阳岑还专门定制了可以放在马背上的木箱。
在林翮的建议下,他们又重新开出两条线,一条专门运输冷冻生鲜和蔬菜的,一条专门运输水果。
现如今他们手下的人也越来越多,到最后几乎不用他们做什么了。
每日除了偷偷摸摸地加冰块和拿冰淇淋、冰沙以外,他们都无事可做。
当初在林翮的强烈要求下,王芋是坐了双月子才回来的。
他们给小宝宝取了名字,叫楚念。
小名留给林翮和阳岑取,可是磨磨蹭蹭了好久都没定下来。
直到在楚念的周岁礼上,林翮看见他抓了颗糖果,这才决定叫糖心。
“是我们甜甜的糖心小宝贝呀,对不对?”
林翮将他抱起来,小心地逗着。
阳岑站在他身侧,伸手搂住他的腰护着。
小糖心不怕生,谁抱他都肯,还会对着你笑,可爱得很。
林翮从来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冯瑞他女儿也是一岁多才过来的,自己也很少抱。
“累了吗?给我抱吧?”
阳岑担心他累着,想要将孩子接过来。
可是林翮不愿意,抱着糖心转过身去,刚想说不累,却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他急忙将孩子还给王芋,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这阵恶心感来得太突然,他只能跑到外面的树脚下。
可扶着树杆的时候又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觉得难受。
阳岑紧跟着跑了出来,站在他身边帮他拍着后背。
“怎么了这是?”
林翮慢慢直起腰,脸色有些难看。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犯恶心。”
“去医馆看看吧。”
听见这话,林翮本不想去,可他刚准备说话,一阵恶心感又涌了上来。
阳岑不再等他回答了,将人抱起来便往医馆去。
大夫替他把了把脉,随后便笑眯眯地道喜。
“恭喜恭喜啊,你有身孕了。”
此话一出,阳岑和林翮对视了一眼,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
“真,真的吗,大夫?”
“那当然了,”大夫信心十足地道,“我行医几十载,怎么会连喜脉都摸错。”
“放心吧,真的怀孕了。”
阳岑连连道谢,可高兴之余,他又开始担忧起来。
“大夫,我夫郎他的身体怎么样,适不适合生育?”
话音落,正在写药方的大夫抬起头来看了林翮一眼。
“身体挺好的,没什么问题,孕期注意饮食即可。”
“是吗,那多谢大夫了,多谢大夫!”
阳岑连连道谢,搂着林翮的肩膀笑个不停。
一直到回家了,他的嘴巴还是咧着的,人家林翮早就淡定下来了。
王芋他们立马围过来嘘寒问暖,知道是怀孕以后都高兴得不行。
小糖心被楚山抱着的,却一直朝林翮招手。
身子都探出去一半,嘴里咿咿呀呀的,想要林翮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