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翮离开后阳岑的生活变得更加简单了, 早上起来弄点东西吃,打扫干净家里,然后煎药, 喝完之后歇一会儿, 就去院子里锻炼。

  腿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只是周围那一圈还有些红, 时不时猛地疼一下, 更多的是胀得难受。

  到了晚上,他收拾完之后就上床睡觉,想着媳妇儿入睡。

  不敢动, 根本不敢自己动,不然小霸王媳妇儿回来知道了会生气。

  这天午后, 阳岑刚扶着院子的篱笆走了一圈,累得满头汗, 正坐在门口休息的时候, 许久不见的楚山便推开院门进来了。

  “兄弟,好多时候没见你了, 你好了没?”

  楚山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只是精神还有些颓,应该是在家里待久了,憋得慌。

  阳岑勉强笑笑,指了指一旁立着的拐杖,道:“看见了, 还得靠这个玩意儿。”

  话音落, 楚山长叹了口气, 边走边内疚道:“都怪我不好,不该让你和我一起去深山的, 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些事。”

  青天白日的,两个大老爷们确实不太适合在一方小院子里煽情,阳岑急忙制止。

  “别了别了,这也不怪你,我自己也想赚钱,再说了,你伤得也不轻,怎么样,都好了吗?”

  “我倒是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身上的抓痕太深,现在才刚结痂,天天痒得不行。”

  阳岑点点头,继而又道:“结痂了就是这样,过几天就好了,你别挠它就是。”

  楚山也没再继续说这个,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来,开始打听起其他的来。

  “兄弟,听说村里有个叫冯瑞的,是吗?”

  听见这话,阳岑瞬间警觉,反问:“你问这个干嘛?”

  楚山不作声了,看起来好像有什么话说不出口似的。

  过了许久,他这才一拍大腿,道:“算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么跟你说吧,冯瑞

  那小子给我表妹送了一套衣裙,这事儿没几天就在村里传开了,现在大家都在说他俩有事儿,可那家伙却迟迟不来提亲,搞得我表妹现在出门都被村里那些八卦婆和八卦郎指指点点的,烦死了。”

  “送衣裙?”阳岑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心里满是疑惑。

  冯瑞这小子什么时候和黄姐儿唠上了?还给人家送衣裙?

  楚山说完,见阳岑不说话,便以为他也不知道,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得了,兄弟你好好养着吧,我再去冯家问问,看那个冯瑞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要真是戏弄我妹妹的,我一定捏死他。”

  说完,他便往外走,阳岑想起来了,赶紧叫住他。

  “楚山你等等,我想起来了,冯瑞送她衣裙应该是上次在二姑婆家,他不小心把黄姐儿给推倒了,弄脏了衣裙,冯瑞那人傻兮兮的,估计是不知道怎么道歉,便趁进城的时候挑了一套新的赔给黄姐儿。”

  话音落,楚山果然停住了脚步,回头,问:“当真?”

  “当真!”

  阳岑点头,随后又提起另外一件事,“不过冯大确实去她家提过亲,但是你姨丈说要让冯瑞入赘,后来就没成。”

  “是这样啊,那我还是误会他了,这村里的人也是,传得邪门邪乎的,说冯瑞勾搭我表妹,把人家玩完了就踹了,气得我差点砍了那混小子。”

  “村里的人闲下来没事做就爱传瞎话,一传十,十传百的,可不就传偏了吗?”阳岑附和道。

  楚山气得不行,连哼好几声,怒道:“别传到老子面前来,否则老子给他头拧断,反正老子孤家寡人一个,什么都不怕。”

  说完,想起冯瑞那个人,又连连嗤鼻。

  “冯瑞也是个怂蛋,村里都这么说了,他愣是不吭声,这不明摆着坏我妹的名声嘛,等哪天我见着他了,非得踹他两脚不可。”

  阳岑看着他这气愤填膺的模样,忍不住提醒:“你要踹他的话,最好还是先问问你表妹吧,别到时候踹了人,表妹却不理你了。”

  “什么意思?”楚山一脸震惊。

  “回家去问你表妹,或许你还能帮帮她呢。”阳岑故作高深的模样,什么都不多说,只让楚山赶紧去问黄姐儿。

  楚山稍微琢磨了一下,便想出了这其中的门道。

  “我这就回去,你先歇着。”

  说完,急匆匆地往外走,出门的时候却正好撞上来替林翮看望阳岑的王郎君。

  他生得高大,浑身都硬邦邦的,脸黑如煤,嗓门大得吓人,把王郎君给撞得眼冒金星。

  “谁啊,不长眼啊!”

  王郎君捂着头怒道。

  楚山原本还打算道个歉啥的,被这么一吼脾气也上来了,粗着声音道:“你才不长眼呢,哪儿来的小土豆,两条腿捣腾得倒挺快,直直往老子身上撞。”

  “你……”

  王郎君抬起头准备怒斥一顿,却发现眼前的人长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大只,而且凶巴巴的,看起来就不好惹。

  他便只白了楚山一眼,然后捂着额头从旁边的缝隙里钻进了院子里,只不过嘴里还是忍不住嘀咕着:“吃秤砣长大的啊,撞死老子了。”

  被瞪了一眼的楚山回头看着王郎君,嘿了一声,半天没想出词儿来反击,最后只能咬着牙道了一句:“半尺高的小土豆还挺凶。”

  其实王郎君也是正常人的高度,怪只怪楚山长得高大,和阳岑差不多高,所以觉得王郎君有点矮。

  但人家阳岑的肤色是古铜色,干活的时候站在太阳底下,整个人像是涂了一层蜜似的,再加上健硕的身材,不会让人觉得害怕,只会觉得好看。

  可楚山不一样,黑得像煤球,让人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再加上说话凶巴巴的,总让人感到害怕,王郎君都不可避免地被他给吓着了。

  阳岑坐在院子里看着外面的两人吵了两句嘴,然后淡定地接受王郎君的检查,只是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第二天蒙山进城的时候带来了林翮的信,上面写着再过两天他就要回家了。

  这次要回来待三天,阳岑收好信后就开始打扫屋子,趁有点太阳的时候将被子扛出来晒晒。

  林翮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阳岑早早地就去村口的那颗大桂花树下等着。

  看见小夫郎是走回来的时候,又是一阵心疼,连忙上前去接过夫郎的小包袱,挂在自己身上。

  “相公,你在家乖不乖啊,有没有按时喝药,腿还疼不疼?”

  林翮一见面就挽住阳岑的胳膊,要不是顾忌着那条伤腿,只怕是要挂在人家身上了。

  阳岑宠溺地看着他,一个一个地答:“乖得很,每天都喝药,腿也不怎么疼了。”

  答完以后,又开始问小夫郎的情况:“那你呢,在师父那儿学得怎么样?累不累?”

  “嗯,一开始不累,就是每天都好想你啊,冯瑞跟我说等我开始学编的时候就会很辛苦了,不过我不怕相公,我好喜欢这门手艺,师父编出来的东西都太好看了。”

  小夫郎欢天喜地的说着在城里的趣事,不一会儿就到家了。

  阳岑出门前已经蒸好了饭,菜也切好了,这会儿回来就可以开始炒了。

  林翮进屋后喝了口水,见他要往厨房去,赶紧追上去,道:“我来炒我来炒,相公,我来吧,你去歇着。”

  “没关系的,不要太担心我,这段日子以来不都是我自己照顾自己嘛,炒个菜而已,我可以的。”

  阳岑按住了林翮,低头在他额间落下一个吻。

  “媳妇儿辛苦了,快去歇歇,今天相公给你做好吃的。”

  许久没有亲热过的林翮被这么一个浅浅的吻砸得晕头转向的,伸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傻乎乎地笑着。

  不过他也确实很久都没有吃过阳岑做的饭菜了,还挺想念的。

  今天为了庆祝小夫郎回家,阳岑将之前风干的野猪肉拿出来给炒了,剩下一点儿留着过年的。

  他炒了五个菜,还有一盆红薯汤。

  红薯汤是将红薯切成厚厚的片,用油炒香以后加水慢煮,出锅的时候放点盐就行了。

  味道很独特,既有红薯的香甜,又有一点咸咸的味道,还有油炒过的酥香。

  林翮吃得饱饱的,放下筷子后就要去洗碗。

  阳岑没让他去,好说歹说,最后只好说自己要向他展示这段时间来学会的东西,这才哄得小夫郎放手。

  现在这天儿越来越冷了,前两天得知林翮要回来的时候阳岑特意用纸和旧布将洗澡的小屋子给重新封了一遍,不让寒风钻进去。

  林翮去洗澡的时候阳岑就拄着拐回屋去铺床,为了欢迎小夫郎,他特意换上了前几天晒过的被子。

  那是一床新被子,大红色的背面,看着就很喜庆。

  林翮洗完回来站在门口,看着忙上忙下的男人,轻声道:“相公,我帮你洗?”

  阳岑起身,拿过床边的拐杖,一边往外走,一边回:“走了这么久的路肯定累了,你先睡吧,我自己可以的,一会儿就回来。”

  “那好吧,你快点哦。”林翮没有强烈要求,而是径直爬上了床。

  洗完澡回来的阳岑害怕吵醒小夫郎,走得非常慢,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

  谁知他刚走到床边,就被装睡的林翮给吓了一跳。

  “相公,你好慢啊,我等你好久了。”

  “没多久啊,正常时间啊。”

  阳岑慢吞吞地躺上床,还没拉

  下床帘,就被披着被子的小夫郎嗷呜一口就吃掉了。

  被子高高地鼓着,里面时不时地传来说话声。

  “相公,味道怎么这么淡?你自己弄过?”

  “嗯,刚刚,洗澡的时候……”

  “哼,生气了,不理你了,相公说话不算数。”

  “好了,别气了,你全弄我嘴里都行,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