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浔藏进他的怀里, 耳朵滚烫地贴着裴云廷的肌肤,他听到耳边男人满足的轻笑,心中越发难堪, 两个拳头抵着裴云廷的胸膛, 想起这些天的思念。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啊?”初浔抬头问:“不是要一周的时间吗?”

  这还没有到一周,五天都没有,裴云廷就匆匆赶了回来, 他应当是挺忙的才对,初浔得问清楚了, 他不想自己成为他生活的拖累。

  “因为想你了, ”裴云廷那样直白地说:“每天在剧组想你想的不要的,都没办法凝神了, 戏也拍不好,人也看不到, 落了个两空,还被导演骂了。”

  “啊?”初浔紧张:“你被导演骂了吗?怎么会……”裴云廷的演技那样好,这几天他没少恶补裴云廷的戏,不带有滤镜的,裴云廷的演技是公认的厉害。

  这样的影帝也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吗?

  裴云廷看他慌乱,捉住初浔的手,用温热的掌心包住他滑腻的指尖, 放在唇边逗弄:“骗你的。”

  初浔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说是责怪也是勉强, 他抬手拍了下裴云廷的胸膛,带着一股子娇柔。

  “过来点。”裴云廷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 贴着初浔的耳朵说:“你蹭热我了。”

  这样的话总能让初浔闭嘴, 他以前觉得裴云廷是个认真又吸引人的艺人, 影帝,是个厉害的alpha,现在觉得对方是……

  初浔红着鼻尖说:“流氓……”

  裴云廷低下头去,扣住初浔的后脑勺,往自己的脸前掀,然后不由分说地咬了上去,磨蹭着初浔的唇瓣说:“我承认我是。”

  两个人在床上黏腻了一会,耽误了不少的时间,说不得是久别重逢,分开的时间一把手都数得过来,可是两个热恋中的人一天不见都是折磨,更别说一个肖想了这么久的alpha,会对他喜欢的Omega做什么。

  初浔实在难受,他不喜欢在早上亲热,而他的alpha似乎并不能满足,也没有照顾他这个情绪,不一会的时间,初浔就被裴云廷点热了,昨日的异样再次袭上来,害得Omega面红耳赤。

  初浔躺在裴云廷的胳膊上猜测道:“你是为了报我曾诱发你易感期的仇吗?”

  他不说,裴云廷还没想起来,被吊起了胃口,裴云廷想着那次车里的情况,问道:“你提起了我的伤心事。”

  初浔轻喘道:“怎样伤心了?”

  他在压着自己的异感和裴云廷说话,虽然他的呼吸频率已经出卖了他。

  暧昧的情话犹在耳畔,裴云廷掐着他的下巴,欣赏着状态越来越强的Omega在他面前的糟糕样子,他不做出反应,故意吊着人一般:“你躲我。”

  这会的初浔快要被那种异感折磨疯了,偏偏裴云廷埋进来又不肯有所作为,他什么真心话都往外面倒了,什么也不顾忌了,说道:“你那样贪婪,叫我怎么不躲开你?”

  “哦?是吗?”裴云廷的笑邪魅了起来,他的指尖掐红了初浔的下巴,不过初浔这脸蛋火红的样子,还真分不清这下巴是被他裴云廷掐红的还是别的什么。

  “我贪婪?我如何贪婪了?”他偏要在这个时候跟初浔论这个好理,“说说看。”

  初浔被折磨疯了,他的眼神迷离,却还是要矜持,偏不说自己心中最大的渴求,一字一句地跟裴云廷论长短:“你贪我……”

  他终于承认,自己早就知道了他裴云廷的心意。

  裴云廷说:“你知道啊。”

  “怎么……不知道……”初浔呼吸渐重,他微微仰起下巴,神情恍惚,“你看我时……好过分……”

  他永远忘不了他被堵在墙角,被钟越告白的时候,那群起哄的人群里,裴云廷那充满攻击性的模样。

  他看着自己,好强烈的目光,恨不得将他撕成两半。

  他走在路上,和自己擦肩而过,那眉眼中藏着的贪欲。

  他在球场的欢呼声中,看见他时目光凝固,随着他游移,自己明明已经假装没看见,明明已经偏开了头,余光却还能接收到球场上alpha直勾勾的视线。

  这种种过往,种种痕迹,都昭告着alpha的罪行,他贪想着已经有alpha的Omega,他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可他的目光却把初浔绞了千万遍。

  从前不敢承认,不敢确定,这段日子和裴云廷的你侬我侬,初浔已经不再怀疑当初的猜疑,他确定了这个alpha是如何的贪婪,再也不会天真地以为他或许再看别人。

  指甲掐进了皮肉里,裴云廷的脊背被抓出痕迹,仰面的Omega像一只快要渴死的鱼,细红的脖颈布满了潮热。

  裴云廷掐着那段天鹅颈,手面青筋暴起,眼神里的掠夺欲不亚于当年在校园里第一次看到这个Omega时的浓烈。

  “是,我贪婪,我贪你,我爱你……”裴云廷带着什么执念似的,声音低沉,压进初浔的耳朵里,“我念着别人的Omega,我禽兽不如。”

  裴云廷溺死在温柔乡里,在被折磨疯掉的Omega耳边又温柔地补充了一句:“可我死不悔改。”

  _

  下午三点,街道上的日光有气无力地洒在高耸的建筑上。

  凉冰冰的墙面是容城的特色,这里繁华,可这里也冷漠,这里是无数人想来碰碰命运的都市,这里也是让无数人望而止步的皇城脚下。

  这里是裴云廷的地盘。

  是他哥不止一次警告过的,他钟越不能作孽的地方。

  平洲与之相比犹如蝼蚁,容城大到让人可以迷失方向,他钟越在平洲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钟家在平洲也称得上是有权有势,可是出身这样优越的他,落进容城里,却和普通的路人没什么区别。

  不知道这是怎样的差距,从前不觉得钟延的话有话吓人,如今身在这样的都市里,闻着糜丽的气息,钟越不止一次地在想,裴云廷的来头到底有多可怕。

  能在容城呼风唤雨的人,能在娱乐圈屹立不倒的人,到底是怎样恐怖的势力?

  他是名副其实的太子爷,是出身和等级都高不可攀的太子爷。

  这样厉害的人物,要什么没有?为什么偏偏那样小气,跟他抢同一个Omega?

  他追初浔的时候,你裴云廷在哪里?他和初浔谈恋爱的时候,他裴云廷又在哪里?他和初浔结婚两年多也没看见过裴云廷的身影,怎么一离婚这个人就闯了出来,带走了他的Omega,藏进这偌大的都市里?!

  他们的世界里不该有这个人,裴云廷打破了这份平衡,钟越本就没抱着和初浔离婚的念想,当初认为即使闹到了离婚的地步,凭他钟家的能力想追回初浔来也是易如反掌,可裴云廷打破了他的幻想,推翻了这种平衡!

  跟他抢的为什么是顶级?为什么是来自容城的顶级?为什么是裴云廷?!

  自己有什么资本和裴云廷争夺同一个Omega?他能困住初浔无非他在平洲的权利,他钟家的财力,和他能压制他的等级,而这些裴云廷都比他高出一等,自己就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不,不对,他还有。

  他还有这七年和初浔的情感,这是他裴云廷没有的!没错,七年,七年的感情,不是裴云廷一朝一夕可以抹去的,他来头是大,那又怎样?他没有陪伴初浔七年,他永远在时间上赢不了他钟越!

  初浔是个重感情的人,他现在只是在生气罢了,他只是怨恨自己的背叛而已,可是他不能将那七年视若无睹,他跟自己一样,不会轻易丢开对方正是因为那七年的长久情感!

  想到这里,钟越又暂时性地充满了信心,手机铃再次响起来,他没有顾忌昔日初恋一遍又一遍的电话轰炸,也没有顾忌钟延的提醒和警告,他已经被这种不甘迷失了双眼,即使他知道得罪不起谁,他也还是无法收手,他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无法忍受这种挫败。

  他无法再被周烈那群人调侃,说他护不住自己的Omega,说他在裴云廷面前失了上风,也许那些只是朋友间的玩笑话,席间谈,可钟越还是在意,并且深深憎恨着。

  憎恨着裴云廷的出现,憎恨着裴云廷给他的羞辱,憎恨裴云廷的横刀夺爱。

  真正该感到羞耻的是他裴云廷!

  是对有夫之人贪婪的裴云廷!

  想到这儿,钟越的信心越发坚定,他迈步走向熟悉的街道,坐上车,往吃了闭门羹的地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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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点钟时,厨房的机器里倒腾着白色的牛奶,浑身上下只着了一条灰色休闲裤的裴云廷站在水池边,他的脖子里挂着一条黑色的绳子,上面坠着一个戒指形状的圆圈,他素来不喜欢戴首饰,但是昨天回来的太匆忙,剧组里的东西也没来得及还,这拍戏时用的项链就挂在了自己的脖子里到今天。

  而专心致志洗着杯子的影帝一点儿也没发现。

  裴云廷的灰色长裤没有系上腰带,长带挂在一边,碰着水池的边缘,被微微打湿,他是看也没看一眼,弄着手上的玻璃杯,清洗干净后拿干净的毛巾擦干,这才走向机器,把牛奶倒进了杯子里。

  接了满杯的热牛奶,醇香向上飘散,裴云廷端着杯子走出了厨房。

  他的身材实在高大,赤着上身,胸肌和胳膊上有力的块状都证明着经年锻炼的结果,他是个艺人,该有的身材管理不会差,更何况顶级alpha的基因本就让他比普通人的体格优秀一些,锻炼起来倒也容易。

  长裤束在劲腰上,腹肌被遮挡部分,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可这没有什么装束的身体却一样性感,配上那张淡漠疏离的脸,裴云廷浑身上下透着一种别致的吸引力。

  可影帝自己却从没时间欣赏自己。

  他所有的视线都在那娇柔脆弱经不起折腾的Omega身上,才几个小时,他就把人给弄瘫了,早上到现在没吃上一口饭,他顶得住,那Omega可顶不住。

  裴云廷走进房间里,藏进被褥里的初浔完全失去了力气,昏昏欲睡的,好像久未入眠。

  微卷的发盖在疲惫的小脸上,被子挡住无限春光,知晓被子下藏着的诱人身躯,于是裴云廷站在床前不自觉地滑动了下喉结。

  他将被子掀开,把初浔从被子里抱了出来,拿出一件自己的衬衫先给他套上,这就不经过同意地把人抱出了卧室。

  初浔的睡意全无,他搂着裴云廷的脖子,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吵的人睡不着,他疲惫地张口:“干什么呀……”

  他现在只想躺着,实在累了,毫不夸张地说,他连筷子都要提不起来,发情期实在折磨,那种浑身无力的感受让他惴惴不安,谁都可以来伤害他,于是这时候他格外依恋自己的alpha,裴云廷接近他,初浔就没有松开过自己的手。

  “喝点东西。”裴云廷坐在沙发上,将初浔放在自己的腿上,他拿着勺子搅动着热牛奶,醇香扑鼻,他看向怀里的初浔,对方紧紧搂着他,露出疲惫的模样。

  裴云廷摸了摸他的小脸,哄道:“喝点东西,我就让你去睡觉。”

  初浔看着那桌上的牛奶,脱力道:“一定要喝吗?”

  裴云廷说:“嗯,一定要。”

  他们都需要补充体力,发情期容易脱力的Omega更需要,初浔的腰他一只手都能掐住大半,和一心想要把人养胖些的裴云廷的想法完全相反。

  他没有容许初浔的反抗。

  可初浔着实不想要喝东西,他现在也没什么胃口,也不想要吃饭,一天没进食肚子也不饿,他只是觉得累,醒来就陷入情潮里,到被人折磨的精疲力尽,以至于什么都不想着了,只想倒下去,在绵软的床铺里,在琥珀的信息素里度过难受的发情期。

  “你再给我一点信息素好吗?”初浔虚弱地张口,“我有些难受……”

  这躺在裴云廷的怀里,闻着浓郁的信息素,已经都不能安抚初浔了,初浔明确地感受到自己想要的更多,更多,远远不再是闻着信息素就能满足的。

  裴云廷握住初浔的侧脸,探头过去,他别过初浔的脸,对着他后脖颈的腺体咬了下去,注射进自己的信息素。

  初浔握住裴云廷胳膊的手一再收紧。

  标记之后,裴云廷揉着他的脸说:“疼吗?”

  初浔没有应答的力气,断断续续:“好一些……”

  “那就好,”裴云廷端起热牛奶,让初浔躺在他的胳膊和胸膛里,他动作轻柔地舀了一勺牛奶,哄着怀里的人说:“喝完就睡觉了。”

  初浔喜欢牛奶的醇香,平时也爱喝,可是现在这味道却让他反胃,牛奶的味道他也接受不了了,不知是不是发情期的作祟,初浔扭头,藏进裴云廷的怀里说:“不想喝。”

  裴云廷吻了吻他的额头,说道:“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不想吃……”初浔抱紧裴云廷的腰,软绵绵地反抗,“不喝好不好?”

  裴云廷叹了口气,并不代表他打算放弃给初浔喝牛奶,不吃点东西是不行的,初浔扛不住,裴云廷打算等会再给他喝,可正要放下杯子,忽然间,他的目光发现了什么,温柔的眸子一下锐利,他沉默了许久,才将杯子放置回桌子上去。

  初浔坐在裴云廷的腿上,衬衫只能遮住一半的风光,那赤着的双腿上红痕遍布,白皙的小腿搭在灰色长裤的一边,光着脚丫,没穿袜子,衬衫的边缘若隐若现,Omega实在玲珑漂亮,纤细柔滑的脚踝都已经让人移不开眼。

  裴云廷低下头去,唇摩擦着初浔的额头,语气里带着诱哄,柔声说:“不想喝是不是?”

  初浔撒娇一般:“嗯,不想喝……”

  可怜的Omega不知道落入了怎样的陷阱里,裴云廷抬起他的下巴,让那精致的小脸正对着自己,凶悍道:“不喝可以,叫声老公,我就不让你喝。”

  初浔从未叫过裴云廷这样亲密的称呼,裴云廷也从来不对他要求这样着急的事,在初浔的认知里,他从不会在恋爱中喊对方老公,那对于保守的Omega是不合规矩的,暧昧和亲热水到渠成自然可以,可那样称呼一个alpha,对他来说却像是天大的坎。

  他似乎从未叫过一个人老公,连钟越也没有那样的殊荣,因为这个称呼对初浔来说难以启齿,太过暧昧,实难出口。

  尽管在发情期,那难得的理智也在提醒着他这是如何亲密的事。

  第一声总是难,对初浔来说就更是了。

  可他的alpha太坏,给了他那样诱人的条件,裴云廷贴着他的耳朵说:“叫老公了,晚上就不折磨你。”

  这对于筋疲力竭的Omega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事,虽然他在发情期也容易有那样的心思,也想跟裴云廷亲热,可是亲热是一回事,折磨是另一回事,他愿意接受温柔的爱抚,可他不能承受疲惫不堪后alpha食髓未知的野狼一样的攻击。

  初浔的喉咙痒得不行,他的指尖弯曲,扣着裴云廷的劲腰,那是害他寸步难行,下不了床,浑身脱力的体格,他已经无比熟悉这副身体,已经到了触碰即要颤抖的地步。

  “老公……”绵软如羔羊的一声从初浔嘴里发出,殷红的小嘴抿成了一条线,他看到裴云廷露出餍足的脸。

  接着,眼前一片黑暗,裴云廷的手掌盖在了他的双眼上,遮住了柔光和一切外界的风景,他压在自己的手背上说:“乖乖闭眼,有脏东西。”

  他抬起的狠眸射向门口的身影,那影子在门前轻晃,不知何时出现,但已经等待了不短的时间。

  钟越看得见,也听得见。

  不是房门的隔音效果不好,而是裴云廷想给他看的,他哪里拒绝得了。

  他以为初浔的心里还有他,他以为这七年总归是裴云廷赢不了的,可是让初浔突破底线,七年未曾叫过自己的称呼就那样给了在一起不久的裴云廷,他的自信和得意……

  瞬间被击垮。

  然后是,不用言说的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