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翻出了上次乔建塞给他的那一封信。
如果没有听到，他还真有可能去为乔建凑那个欠下的三百万，说的真的是真情实感。语文作文可以拿满分的那种。
乔建是个人渣。
乔寻撕了那封信，丢进了垃圾桶。
骗一次两次，不会再有第三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那么不要脸，一定要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吗？
给过他机会的。
乔寻挠挠头，觉得烦躁。
最后打算不去理他，让他自生自灭。
过年给自己找什么不愉快。
一年的最后一天，乔寻和秦卫打了个招呼，拔了电话卡，找了个理由拿过乔莱的手机也拔了里面的的电话卡。
清静。
群里面特别热闹，一人一个拜年金句。
乔寻往下翻，陈东的信息依旧停留在一个月前，再也没有上线，真的是乔寻最后一次再见他。
这样也好。
对谁都好，结束算是另一种开始。
乔寻终于鼓起勇气，把那个对话框给删了。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来，有点呼吸不上来的感觉，消失后留下更多的是释然。
陈东只有他一个朋友，他虽然有徐戈。但是是陈东教会了他放肆。
生活不是规规矩矩的，那样过多没意思啊。
喝酒打架，干的都是好事——不欺负好人，只教训坏人。
乔寻那段时间活了另一个自己。
好了，以后再也联系不上了。
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断了。
乔寻千防万防没有防过家里的座机电话，那时候他和乔莱坐在沙发上等春晚，声音响的第一瞬间，他的念头是直接拔了电话线。
后来想想还是接了电话。
他有时候和刘女士一样心软。
“寻寻。”乔建小声道，“我来和你做个道别。”
“在哪里？见一面。”乔寻不想废话，直奔主题。
乔建：“小区后花园，那个我坐在中间的椅子上。蓝衣服……”
乔寻拉开旁边的柜子穿鞋子，打断他道：“你不用管特意告诉我，我眼睛不瞎，小区后花园是吧，我出来了。”
自己去找乔建到底是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那一点点血缘的羁绊。
他这个天才，对于感情这个事情就像是个白痴。
是不敢爱不敢恨的那种，他看似把事情做得很绝，但其实都留了一线。
乔建坐在椅子上吸烟。
“没钱。”乔寻开口直接道，“有也不给，自己欠的自己凑。”
乔建看见他，笑了起来，排着旁边的椅子：“今天我们爷俩不谈钱，我们就在这里，聊聊天，谈谈感情。”
谈感情伤钱……
乔寻没有坐他旁边，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乔建拍椅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尴尬的收回去，搓了搓手：“我还记得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对其他人都很冷漠，唯独对我这个爸爸特别亲近……”
所以你就拿这份亲近用来利用。
乔寻扯扯嘴角，继续听他讲。
从一岁到现在，乔建刻意避开了一些事情。
还真像是一个和猴子一起回忆的父亲。
乔寻在心里告诫自己，眼前这个人，是个人渣，不能被他的感情攻势给打倒，他说那么多只不过是为了钱。
那么多话中，没有一个字涉及到钱。
乔寻看着乔建有点不对劲，说着说着头就往下沉，嘴是一点没停。
“困就回去睡觉，大过年的乔莱还一个人在家。”乔寻敲敲桌子，老婆，想让乔建清醒一点。
乔建摆摆手：“我没事，我们继续。”
接下来的话题就不是乔寻所能接受的了，刚刚跳过的现在被详细的说出来，这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是在挑战乔寻的底线。
“住嘴。”乔寻烦躁地拍拍桌子。
乔建没有停。
他觉得乔建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他能受得了就是心肌梗塞，受不了就是让他快点闭嘴，料定了他不会听到一半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可是忍耐力是有极限的。
本来看见他就有不爽。
现在更甚。
又有了一拳打上去的欲望。
“你他妈给我闭嘴。”乔寻实在是受不了了，用力一排桌子站起来。
坐不下去了。
心头有无名火在乱窜。
妈的有病。
找死。
刘女士都不敢提及的，锁着柜子里连看都不让他看的，就这样被他像聊天一样地讲出来，时不时还要发表一下意见。
当自己是什么。
乔建也站了起来，看着乔寻道：“爸爸也是为你好，这些事情都是我最先错导致的，我说一声对不起。”
“妈的。”乔寻用力的捶打桌子，吼道，“你他妈拿我当什么我跪在门外的时候你干什么，你说什么。我抱着你的腿求你的时候你对我什么态度。现在好了，一句过去就都过去了。你以为你是谁，我就必须要原谅你。”
“爸爸……”乔建顿在了那里。
“说不出口了是吧，我帮你说，我跪着的时候你在屋里面聊天，诋毁我和刘女士。我求你的时候你说让我滚远点，对别人说不认识我，是个碰瓷的乞丐。”
“我知道我时候做的不对。”乔建上前一步握住乔寻的手，“寻寻，原谅爸爸好不好。说一句，说一句也好。”
“滚开。”乔寻甩开乔建的手。
乔建不甘心，伸手再次握住。
乔寻甩开，把他推远了一点，转身离开。
后面追着乔建，两只手一会抓人他的衣摆，一会抓他的抓他的胳膊。
乔寻只觉得烦。
有病。
“不原谅也行，说一句，违心的说一句就好。”
乔寻转过头，告诉乔建：“我不会违心说出原谅你的话，你是不可饶恕的。我的，刘女士的，都是不可饶恕的。我现在告诉你，我对你，只有恨，入骨的那种。”乔寻一字一顿道，“我永远不可能原谅你，你别想从我口中听见一句。”
乔建愣在了那里。
乔寻回过头看着漆黑的路，往前走。走了一会，背后突然传来奇怪的声响，他连头都没有回。
好好闹。
活该。
通往小区花园的路特别黑，乔寻走进一条岔路，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
点开电话，看着那个号码，摁了下去。
没有打通。电话卡被拔掉了，丢进了抽屉。
烦人。
乔寻翻了翻口袋，乔莱的电话卡还在口袋里，他拿出来插进去，再次摁了那个号码。
打通了，没响几声就被挂掉了。
乔寻又坚持不懈地打了几次，最后一次接通了。
“烦不烦人？有没有病？话费多的没地方花是不是，你把钱给哥我，我帮你花，犯得着那么执着吗？”秦卫开口就骂。
“你知道我是谁吗？”乔寻问道。
秦卫：“这都复制，有个屁好复制的，你们真是闲的慌，有那么多技能怎么不去街头表演，我一定给你捧场。”
“我是乔寻。”乔寻真是服了这个人的脑洞。
“我信你个鬼，我还是你爸爸”秦卫反驳，“告诉你，老子今天心情不好……”
乔寻立马抢声道：“你是傻逼吗？”
“等等。”秦卫反应过来，“你是乔寻？”
乔寻：“不被骂几声心里不舒服是吧，我看你是活该，活腻了，我就是换了一个电话号码。”
“不对。”秦卫放下手机看了一眼，“你什么时候搞的副业？被逼的？”
“什么副业？”
“我这边显示的是骚扰电话。”秦卫确认了一眼，“骚扰电话。”
“这是小老弟的手机号，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搞的。”乔寻道。
秦卫：“你不接我电话干什么，我打了三十几个，不是说不关机。”
“我拔了电话卡。”乔寻道，“丢到抽屉里了，全身上下就小老弟的电话卡。”
“那个……”
乔寻：“今天我生日，不祝福一下？”
秦卫报了一个地址，叫乔寻去那里等他。
乔寻把手机揣进兜里，走出了小区门口又折返回到家，给乔莱插上手机卡，翻了一眼通讯记录，全都是号码，大约有几百多个。
他没问，告诉乔莱自己要出去一趟，让他在家里等自己。
乔莱的心情不是很好，紧紧盯着电视屏幕，看都不看乔寻。
唯一回家过一次年，一个人都没有。
乔寻不知道乔莱以前的年是怎么过的，今年的总之是特别冷清，他在门口换鞋子，脑子里乱成一团，喊道：“把给你买的新衣服穿上，哥哥带你出去玩。”
乔莱一下子窜进房间。
乔寻上前关了电视，坐在沙发上等乔莱。
“小帅哥。”乔寻夸奖道，上前拍拍乔莱的头，“走吧，我们出发。”
“哥哥我们去哪里？”乔莱问道。
“不知道，去了就知道了。”乔寻笑笑。
海边，海风吹得厉害，乔寻靠在栏杆上看海。
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黑漆漆一片，顶多可以看见海浪的轮廓。
乔寻也没有看见秦卫。手伸进口袋里摸摸手机，想要打个电话找情未确认一下，走错的几率很大。
“往前，那个草坪，越过那个灌木丛，这里有一个很高大的书，就是这里了。”秦卫指导道。
搞得可真神秘。
乔寻拉着乔莱往哪里走。
闯过灌木丛的时候，乔寻愣在了那里。
光像过山车一样被点亮，连成一片。不止秦卫一个人，还有姜生，徐戈等和他关系比较好的，有些面生的也在这里。
过生日？乔寻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他还真没有过过生日。
如果他的生日不是在除夕夜这天，他或许都会忘记自己的生日，他和刘女士都不是什么喜欢搞大场面的。一句“生日快乐”可以涵盖很多。
“来来来，乔哥吹蜡烛。”大家拥簇着乔寻走到那个蛋糕那里。
掀开蛋糕盖子，那么大一个盒子里就一个六寸大小的蛋糕。乔寻看着秦卫，意思是：真可以装。
那么大一个盒子里面装个这么小的。
“啊——”看见蛋糕，大家都有些不可思议，看这盒子，还以为是两层的超大类型的那种。
胃胃邀功似道：“甜点店都关门了，这还是我妈妈紧急赶工出来的，虽然小，但是绝对美味。”
秦卫拍了一下胃胃的头：“不要破坏气氛，来，小寿星吹蜡烛了，生日快乐啊。”
蜡烛灭了，大家冲上来瓜分蛋糕，十几个人，分到那么一口蛋糕。本来都想好打奶油仗的但实在是舍不得，还有小老弟一看到蛋糕就眼睛亮，乔寻以寿星的名义拦下他们，给小老弟切了四分之一的量。
大家吃完那一小口，纷纷望向还有吃完的小老弟手里的蛋糕。
“我的，秦弟的，小老弟的合在一起。”
有些爱玩的没有磨灭抹奶油的念头，手指在蛋糕盒子里划了半天，积累到一点往别人脸上抹。
大家闹成一片，那一点奶油更是被循环利用了多次。
“恶不恶心。”有人拿纸巾准备擦掉。
“悠着点，把这些奶油分享给我，我看姜生是活腻了。”
今天是除夕啊。
还有那么多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