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艾克提议员在联合会议上为了替女儿申冤当场自杀开始,到黑平的演唱会正式开始的这短短几天内,整个联邦可以说是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

  一方面是自然人家长们纷纷奔走到议会控诉军部军官的淫·行,议会大门的钛合金门槛都被硬生生的磨短了三厘米,负责接待的戴月锡议员疯狂掉头发,在这几天内连续申请了十次深度精神疏导,恨不得敬爱的梅尔德·菲洛斯元帅赶紧滚下台去。

  另一方面是军部的诸位老油条们稳如老狗,元帅明面上表示要处决雷奥因,暗地里驳回了无数次议会参与庭审的申请,实际上是死刑还是无期军部自己说了算。

  结果就是军权和舆论达成一团,双方一时态势僵持,谁也奈何不了谁。

  贝鲁卡要塞这段时间也很不安宁。

  可以说……流言四起。

  要知道,狗血的八卦永远是无聊的人们最喜闻乐见的事情。

  其中传的最狠的一个桃色流言不外乎是……

  “贝鲁卡高级责任军官译澜中将,与自己的副官兰存在权色交易。这位副官兰虽然是个快180的哨兵,但是长得惊为天人,身娇……体软,人美声甜,丰满…有料?……以至于译澜中将每天晚上都爱不释手,甚至在白天的工作时间公然跳岗与其压马路。由于娇弱的副官兰被风吹的跌跌撞撞嘤嘤呜呜的样子格外可爱,译澜中将观其秀色可餐,一时兽性大发,干柴烈火幕天席地就做了起来……其尺度之大,甚至惊到了旁位路过的首都星雪中将。雪中将非常兴奋,提出了提出了三个人一起来的主意,结果被吃独食的中将踹进了路边的沟里,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把首都星的贵客踹进沟里呢?明明垃圾站才是他们更好的去处啊……《贝鲁卡周刊——狗仔小黑鸽投稿》。”

  苑明鹿满头黑线的放下终端:“小黑鸽。”

  舞台后台化妆间,正在对着镜子自己给自己画眼线的黑平:“嗯哼,我文笔不错吧?”

  苑明鹿坐在小化妆间唯一一个单人沙发上,手里捧着泡着蜂蜜和枸杞的保温杯,随手扯过译澜的外套披在身上,被雷的头皮发麻:“……这个嘤嘤呜呜是什么意思?”

  黑平炫开一支口红:“夸张手法啊。”

  “身娇体软人美声甜呢?”

  “写实手法啊——靠,这个颜色怎么是死亡芭比粉?哪个直哨的奇葩审美啊!”

  “……”

  苑明鹿默默看着终端道:“你投稿的用词难道不应该严谨一些吗?”

  “我哪里不严谨?”黑平往脸上“啪啪啪”拍着定妆散粉,得意道,“看我给你的人物形象描写,多么生动,立体,活泼——”

  苑明鹿打断他:“丰满有料是什么意思?”

  黑平的动作顿住了,他困惑的转过头来,困惑的走过来,然后困惑的捏着苑明鹿的手腕,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拉开译澜的大衣往里面的小吊带看了一眼,神色充满了一种含蓄的震惊。

  苑明鹿盯着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黑平感叹说,“之前只是很粗糙的抱过你一次,坐过一次你的大腿,啊说起来我也是坐过联邦明珠大腿的人了哎——没有很直观的认识,现在我明白了。对不起,鹿鹿,这方面我确实是不太写实,译澜中将每天晚上跟你厮混在一起的时候真的不会笑醒嘛,还有,这么大真的不会重吗?”

  黑平的神经病思维极其跳跃,好好一个话题硬是能从联邦扯到美克星去。

  苑明鹿面无表情的说:“首先,我坐过的大腿多了去了。其次,我和中将是正常的哨向伴侣关系,你给我严谨一点,别动不动就偷情厮混的。最后,这个问题我和没胸的人解释不了,建议你在星网上买个硅胶的体验一下,你的粉丝们会很开心的。”

  黑平恍然道:“媚粉啊,我干过啊,小裙子什么的我经常穿,什么洛丽塔,JK,猫耳娘护士服什么的……”他难得有些羞涩的说,“有一次穿了白丝袜和黑丝袜,还被超管警告了好几次,可能是我太有魅力的原因吧。”

  苑明鹿:“……”

  对不起。

  她不应该试图和没有羞耻心的神经病对线。

  非常抱歉。

  告辞。

  “哎哎哎鹿鹿你走啊?”黑平一边往脸上“噗啦噗啦”涂金粉一边含糊的说,“中将让我提醒你记得带上面部仿生装置,还有,我还有半个小时就上台了哦,你记得来给我捧——场——啊!”

  “捧捧捧捧捧。”苑明鹿敷衍的安抚,活像一个一夜过后拔d无情的渣哨,然后她拍开了黑平扑过来企图埋胸的脸,打开化妆间的门飞快的扑了出去——脚上还穿着十厘米的增高鞋。

  黑平扒着门槛极力向外蠕动:“一定——要来——哦~”

  “砰”的一声化妆间的门贴着黑平的鼻尖重重合上,苑明鹿抹了抹脸上的面具,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她顺着面前的阶梯拾阶而上,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人都在难得的轻松和喜悦中忙碌,没有人注意她。

  苑明鹿感到由衷的轻松和自由。

  她像一只小猫一样穿过集装箱之间狭窄的走道,踩着满地的礼花碎屑,随手揪了一个气球绕在手指上玩。

  去哪里呢?

  译澜这个时候应该正忙着招呼那些看表演的军官,苏城和夏佐估计正在前排vip专座

  等着看表演,小橘子……

  不如去看看小橘子?

  行走间熙攘的人声被逐渐抛在身后,苑明鹿四处环视了一圈,发现自己已经绕到了哨兵宿舍楼后的一条小路上。贝鲁卡的夜晚特有的小风打着转吹起了她的长发。

  有点冷啊。

  苑明鹿默默地裹了一下大衣,不禁怀念起人形暖炉某中将,如果……

  . “不好意思,可以请教一下,去演唱会的路怎么走?”

  那声音响起的一瞬间联邦明珠浑身一震,她下意识的垂下眼睫,只感到熟悉的侵略性信息素一下了掠夺了他的全部呼吸。

  面部仿生装置的设计戴在脸上的时候,会有轻微的不服帖感。这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人们,你在用另一张脸。

  苑明鹿自然的转过身去,她姿势标准的弯身行了个礼,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慌张和敬畏,就像一个普通的边星哨兵一样。

  “元帅阁下,能为您服务,我非常荣幸。”

  在苑明鹿面前,梅尔德·菲洛斯一身低调的常服,神色不明的看着眼前身形单薄的长发哨兵。

  联邦明珠完完全全的被笼罩在对方的阴影里,两个昔日亲密无间的情人此刻就隔着一张薄薄的□□对峙。

  足足过了十几秒,在苑明鹿即将要冒冷汗的时候,元帅才淡淡的笑起来。

  “好啊。”她轻松的说,“带路吧。”

  于此同时——

  联邦议会。

  戴月锡把向导素药丸——可以理解成自然人的速效救心丸,往兜里一揣,在不算寒冷的首都星的夜里裹上了厚大衣。

  这段时间她足足瘦了5公斤。

  在她身后,一整个长队的自然人家长们肿着眼眶,沉默无声的在夜色里穿行。

  他们计划在今晚的联合会议上向元帅公然请愿。

  这些自然人父母们的孩子大都经历了军部军官的毒手,少数孩子经过治疗已经基本痊愈,但是大多数小向导还依旧在严重的心灵创伤里挣扎。

  他们今晚请愿的内容只有一个——处死雷奥因。

  只要逼着军部开了这个猥亵向导致死判处死刑的先河,议会能做的动作就会大很多 。

  但是戴月锡老是觉得心里不安 。

  作为活动的主要组织者之一,她通过事先打好的招呼,顺利带着家长们穿过了军部的警戒线。

  联邦军部高耸的建筑近在眼前,白色的高楼在沉溺在夜色里,像一头凶猛的,张开大嘴的兽。

  他们鱼贯进入了大楼,没有人说话,母亲们肿着眼睛,父亲们抿着嘴唇,走廊里只轻微的回荡着稀稀拉拉的脚步声。

  戴月锡感到有些不对劲。

  太安静了。

  他们甚至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会议室前。

  人群在门前站定,大家手里拿着证据和请愿书,有一个母亲甚至克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细细的抽噎。

  戴月锡咬着唇,猛的推开了门。

  会议室里,巨大的全息投影亮着,几个军部的文员神色惊惶的坐在座位上。戴月锡还注意到亚门那一派的人也在场,一桌三四个老头,神情严肃的板着臭脸。

  一时两方人面面相觑。

  戴月锡先是一惊,随即厉声道:“元帅呢?”

  “元帅……元帅,”一个年长一点的议员站起来,很无措的摊开手,“我们不知道,元帅阁下今下午明明还发通讯过来说要开会,但是现在她突然联系不上了……”

  “联系不上了?!”戴月锡只感到荒谬,重大的联合会议,被外界密切关注的联合会议。

  梅尔德·菲洛斯就这么当众放了所有人鸽子?

  她到底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