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一听乐了:“辛庄头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们兄弟也算是身经百战了,还真没看到哪个能留住我们兄弟小命的。”

  他这话还真不是吹的,两人那也是从小就经历生死考验的,这些年,可没少受到刺杀什么的。

  毕竟,就他们那些功绩,想瞒肯定是瞒不住的,不说那些觊觎中原的人对他们恨之入骨,就是他们动了那些人的蛋糕,就少不了刺杀什么的。

  下毒都算是小意思,死士他们杀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所以,对于辛庄头的话,他还真就没什么害怕的。

  辛庄头见他们这样就有些着急,赶紧指着身后山上的烟对两人道:“两位侯爷,你们看看那边儿,那就是他们已经发现了二位爷,他们的人怕是已经赶过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林玉轩这时开口道:“无事,本官就在这儿等着,你们也把心放在肚子里,今儿本官保你们无事,这血状,到时候自有你们自己亲自递呈。”

  眼见着林玉轩跟贾瑚不听劝,辛庄头已经满眼绝望了,就凭他们身后的这十几个人,想要抵挡那些人,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啊。

  还想要再劝劝的时候,四周传来的脚步声直接让辛庄头闭了嘴,还说什么?说什么都晚了,这就是命吧。

  林玉轩扫视了一眼四周围拢过来的黑衣蒙面人,跟贾瑚笑道:“这是生怕不知道自己是坏人啊,瞧这专业的打扮。”

  贾瑚嗤笑一声道:“不过是一群藏头露尾的杂碎,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的东西。”又转头问辛庄头道:“你看看,庄子里的人都来齐了吗?”

  辛庄头虽然不知道贾瑚都这时候了为什么还问他这样的问题,但还是转头问了一下,从老到少总共才三百多口,很快就清点完了。

  然后,辛庄头有些着急的问道:“你们谁看着柴家那俩小子了?”

  庄子里的人七嘴八舌的回着话,有的说,之前搓苞米的时候还瞅着他们兄弟俩在地头割地瓜梗,有的说,刚才好像看着那俩兄弟往后山那边儿走了,可能去解手了。

  辛庄头一听就急了:“这俩小子真是不省心,都说了咱们聚在一起别落单,现在,嗐!”

  是啊,他们整个庄子都是在那些人的监视范围内,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都藏在哪里,但只要他们这边儿有个风吹草动,立马就会被发现。

  之前也不是他们不想让村里的后生跑出去两个,起码有个告御状的,兴许他们还有个出路,但无一例外都被抓到了,当天就挂在死者家的屋檐下。

  现在这柴家的俩小子这会儿落单,怕是要凶多吉少了,不过,今儿本就是庄子的死劫,他们这会儿不在也好,就但愿俩人不被发现,兴许还能给他们庄子鸣冤呢。

  林玉轩自然看出来了辛庄头没说出来的话的意思,于是,他吹了一声呼哨之后,就见夏至拎着两个二十多岁壮实的男人,用轻功跳了过来,然后,哐哐两声,直接将人摔在地上。

  夏至对林玉轩行礼之后道:“少爷,人抓到了,咱们人也都赶过来了,王小二已经拿着您的腰牌去锦衣卫那边儿叫人了。”

  林玉轩点点头,让夏至归队之后对辛庄头等人道:“看看,认识不?”

  辛庄头等人吓了一跳,低头看去,庄稼人打扮的两个男人,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四肢都不正常弯曲着,明显已经都被打断了。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跳之后,辛庄头走进看了看,脸有些不好辨认,但他们身上的衣服,加上大致轮廓,辛庄头还是认了出来。

  他抖着唇,有些不解的道:“林侯爷,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这是俺们庄子里的人,哥俩姓柴,从小跟着寡妇娘嫁过来的,都二十多年了,为人都挺老实的,不能干啥坏事儿吧?”

  林玉轩对夏至道:“告诉他们,你是怎么抓到这两个人的,他们做了什么。”

  夏至应了一声是之后说道:“庄头跟我家少爷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是往这边儿聚,只有这两人朝后山走,我就跟了上去。”

  “到了山坡上面,两人先是从一树上的鸟窝里拿出一火盆,又从怀里拿出个龙眼大小的药丸,然后拢了树枝草叶升起了火堆,把那个药丸扔进去,那药丸应该是用芨芨草、白茨、骆驼草、甘草、旱芦苇等特殊调制的狼烟。”

  “两人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做,动作非常麻利,点燃后,看到冒烟,直接就要往回跑,被我打断四肢拎了回来。”

  一听这话,四周的村民们炸开锅了,然后都愤怒了,难怪,他们每次有行动,都会马上暴露,没想到竟然是内鬼干的。

  辛庄头气的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想着死掉的后生们,里面还有自己的大儿子,辛庄头顿时老泪纵横,他悔啊。

  又听着那些失去了亲人的村民痛哭让他们还自己亲人的命的声音,半晌,他啪的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他这是引狼入室啊。

  当年,这边儿有个村民因为早年摔断了腿没有接好,腿跛,娶不上媳妇儿,一次意外在山里救下了一带着两个孩子准备上吊寻死的妇人。

  得知那妇人的男人死了,婆家抢走家产之后容不下她,也不要两个孩子,娘家让她回家的话,就得把孩子扔给婆家,要不之后不好说人家。

  那妇人觉得没有活路了,想着两个孩子是丈夫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了,就是死也不能撒手,所以,就想着干脆带着孩子一起上路,去那边儿找着自己的男人一家子团聚。

  猎户可怜妇人,加上他自己也没娶上媳妇儿,就跟妇人商量,让妇人跟他过,他也会对两个孩子视如己出的。

  就这样,猎户带着妇人跟孩子来到了庄子上,本来,哪里都是排外的,更何况皇庄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偶尔点子正,还能有幸得见天颜,自然更加马虎不得。

  不过,辛庄头派人去妇人说的庄子上打听,还真就有那么个人家,那婆婆忒是恶毒,娘家也不是个靠谱的。

  辛庄头主要是想着猎户娶亲难的问题,又确定确实有这么回事儿,就同意了,之后又跟其他村民说了一下。

  庄子上的人家跟正常的村民是不一样的,他们严格算起来应该是雇农,只不过是皇家的雇农,这时候的雇农其实跟家生子没啥区别,只是比正常的奴才稍微多了些自由。

  所以,他们本就没有普通农户好结亲,猎户又这样,就更加不好娶亲了,现在这虽然是个寡妇,还带着两个孩子,但至少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做伴儿。

  于是,辛庄头就跟大家商量了一下,干脆就把这寡妇纳入庄子里,连带着两个孩子的户籍都转了进来,成了庄子里的人。

  时间久了,后面猎户跟那寡妇也没个亲生的,庄子上的人也就默认了两个孩子的身份,等猎户两口子没了之后,这俩兄弟就继承了猎户的所有遗产。

  这么多年了,庄子上的人谁也没怀疑过这俩兄弟,对待他们就跟庄子上的其他后生一个态度,谁知道他们竟然干出这样丧心病夸的事情。

  那些围拢过来的黑衣人,见这些人还在纠结那些有的没的,领头的黑衣人很是不耐烦的说道:“行了,你们也别想那些了,左右都得上路,到了那边儿,你们有的是时间墨迹,我们可没时间跟你们耗。”

  说完,那人一挥手,示意下面的人动手,没时间墨迹了。

  惊蛰得了林玉轩的示意之后,直接朝空中放了一个信号雷,然后跟夏至等人一起朝四周冲杀过去。

  就在这时,四周又围拢过来一群人,只是,这些人的装扮就比较华贵了,全是鹅帽锦衣,也就是用鹅毛装饰的帽子和颜色亮丽的衣服。

  带头的锦衣卫校尉更要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这是锦衣卫的特权,不然,飞鱼服是仅次于蟒袍的隆重礼服,官员到了伯爵以上,或者一品大官才能穿飞鱼服,可锦衣卫校尉只是四品官。

  锦衣卫不仅衣着上特殊,他们最大的特殊处是巡查缉捕,一切刑狱不必关白本卫,他们拥有自己的诏狱,可以自行逮捕、刑讯、处决,不必经过一般司法机构。

  换句话就是,只要他们觉得你有罪,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都必须配合,否则可就地格杀勿论,死了白死,并且,他们不需要跟任何人报备,刑讯逼供都是正常手段。

  那校尉一挥手,那些锦衣卫的人直接拔出腰刀,二话不说就开始砍人,他们的武功,都是不弱于惊蛰、夏至他们的。

  所以,虽然那些黑衣人的武功不错,却也绝对不是这群土匪加上惊蛰等人的里外配合。

  林玉轩看看吓得瑟瑟发抖的村民,还有被捂住眼睛跟耳朵搂在各自家长怀里的孩子们,皱眉对那校尉道:“冯紫英,你们注意点儿,别把血崩过来了,还有记得留活口!”

  冯紫英呲牙笑道:“行啊,知道了。”想了想又抱怨道:“你们说说,现在怎么就变得这么墨迹呢,小爷跟兄弟们早就憋坏了,早点儿让我们兄弟动手,之后再坐下好好询问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