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肆放>第50章 罪罚

  车辆徐徐停在那古朴的大门前时,周时允还没下车,他就看到陈冼铅正好站在门边,低头跟手下吩咐些什么。

  这位西装暴徒话音冷淡,手边点了一根烟,零星的火星在雪地的映衬下格外显眼,正好抬头望向来人,看见周时允那张笑吟吟的脸。

  “……”

  周,周少爷?

  他几乎要瞳孔地震,又看着对方身边那熟悉的女孩,不是岳春潭是谁,他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俩人送一起了吗?怎么这阎王跑到眼跟前来了!

  “怎么,陈助理好像不欢迎?”

  陈冼铅抽着嘴角,心想没看黄历就出门了真该,把手边的烟登时掐了,“怎,怎么会。”

  “……爷爷他,在吗?”

  这称谓不甚熟悉,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总算还是顾念着礼貌没太嚣张,话音也收敛了点。

  “……”

  陈冼铅望了眼门内,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总不好意思这个时候说您先别来,里边在搞大清洗,我怕血点子溅着您,又想起这位祖宗的做派,遂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怎么了?”周时允皱了皱眉,鼻尖嗅到些许气味,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可是车都开这来了,开回去岂不是很奇怪,而且春潭还在呢,答应小丫头的还没做到,“里面不方便?”

  “这,我……”陈冼铅无奈地叹了口气,“您要不先回去吧,里面有点……欸?”

  他话还没说完,周时允就利落地下车,摸了摸她的头,让春潭乖乖待在车上,小姑娘刚开始还有点不愿意,他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才不舍地咬着嘴唇点头。

  “不是,您慢点……欸!”

  他一路脚步飞快,虽然只来过一次,但轻车路熟,园林里边围着很多人,都是岳承泽的人,原本拦着的,看见他,又看见陈冼铅跑在旁边劝,又不太敢拦。

  “少爷!”

  陈冼铅看真再走要到里边了,用力拉住他的手腕,周时允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碰着自己的地方,眼里酝酿着意义不明的笑意。

  “再用点力?争取留个印子。”

  好嘛,这位才是活阎王。

  “……”

  他万般无奈,心想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手卸了力气,周时允轻轻一挣就开了。

  园子里的假山亭台很多,近主楼的一路上简直眼花缭乱,直到这扇中式门外面。

  从早上开始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男人瞒着他也不知道干嘛去了,谁想这阴差阳错打了个正着,他走到门边,正准备推门进去,那茶碗摔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是当我死了吗!”

  老人吼完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像是拿着拐杖在地上用力地杵了好几下,怒不可遏,又传来女人的哭声,她像是怕得要命,不停地哭求。

  “消消气……”熟悉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是谁在说话心知肚明,“张姨,别动了,枪不长眼。”

  “好啊!是我管不了你了!你都能做出这种……这种悖逆纲常的事来!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你把那个孽种带回来!”

  里面的人轻笑了声,应付起来甚至有些从容,“您将张姨带回家的时候,我不也没反对吗?”

  “这能一样吗!”

  “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岳承泽的语气从容,像是在讲述一些故事,“我母亲当年逝世,您豢养的外室登堂入室,连带着我的位置都变得岌岌可危起来……万幸结果不算辜负,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有追究往事,这些还不够吗,父亲?”

  “你,你!”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又摔了个茶壶,名贵的釉器碎了一地,女人的哭声更加刺耳,看对方却仍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免更加怒火攻心,“我真是管不了你了,你真是厉害,几个哥哥弟弟都斗不过你,你现在做什么我也管不着了,他也真是你的种,连残害手足这种事……”

  岳承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冷了起来,他出声打断,“行了。”

  “这就行了?我说那孽种不该接回来,真是说对了!也不知道给你灌了了什么迷魂汤,小锦那孩子我看着长大的啊,品行又好,人又聪明,他顽劣不堪算了,还对小锦……”

  “我说行了!”岳承泽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似乎是被触动什么逆鳞,话语中的怒意愈发难掩,“您和三叔他们合计好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养了个废物当傀儡,以为我死了他就能顺势上位,任由你们把握,也不知道养个聪明点的,蠢成这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老爷子气得又咳嗽起来,指着长子的鼻子骂,“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不敢说,他总归是你儿子,你们做出这种,这种……!”

  岳承泽无声地看了眼旁边的血痕,眼神里却没什么笑意,“三叔已经下去了,父亲,您要不再想想到底该说什么,我已经犯了天条,不介意再犯一项。”

  “孽子!你还想杀了我不成?!你……!”

  “只要您好好待在老宅,就没人能杀的了您,”岳承泽的语气淡了,慢条斯理的,“处理了一天我也累了,文书上签字吧,不然赵姨一直跪着,怕她受凉。”

  “我,我……!”老者踉跄地笑了,“好啊,真是好……你这么不顾一切,难道就是为了讨他的欢心吗!”

  “不能全是,”岳承泽轻笑一声,很通情达理的,可说出来的话太惊世骇俗,“毕竟岳家这艘船,能不能开下去,也得倚仗各位配合。”

  ……

  文件签完,岳承泽一开门,稍微惊讶了下,就看见他这副发呆的可爱模样,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看着,上前大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在额间落下一个轻吻。

  “宝宝,手给爸爸?”

  父亲拉过他冻得有些发凉的手,皱了皱眉,将手握在掌心暖了起来,嘴上又责怪他穿得单薄,也不问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了多久。

  周时允没说话,咬着嘴唇,任由对方牵着自己,一路漫步着走过老宅的庭院。

  之前说过,他不怎么喜欢北方园林,全是个人偏见,当时两人关系还很冷淡,平日里话都不见得怎么说,更别提牵手了。

  可此刻周时允想起来,在认祖归宗的宴席上,岳承泽突然牵起了他的手,隆重地向所有人宣布,他是他的继承人。

  之后发生的很多事情也验证了这点,股份是他的,家产是他的,甚至爱也是他的……老宅里的对话还犹言在耳,周时允鬼使神差地想,如果那天自己经住诱惑,没有喝下那杯带药的香槟,也没有选择揭下莎乐美的面具,父亲又会怎么做?

  “我会让他永远消失,宝宝。”

  自己都没发现,话已经被说出口了,他抬头在接天的雪里望父亲的眼睛,太深邃,太温柔,简直不像真实存在的那样,从未拥有就会招致不安,他幼时的不安可以裹挟一生,面对深情的第一直觉永远是怀疑,直到被一点一滴地改变。

  “……什么意思?”

  “我当时以为你会拿这杯香槟做筏子向我求助,然后我好把他送到国外流放,准备都做好了,谁成想……”父亲摇了摇头笑道,“你这么配合,甚至连他没做好的纰漏都一并填埋了,我没办法第一时间找到你,只能眼睁睁地等那录像到手。”

  “我……”周时允秀气的眉毛蹙在一起,语气也不自觉地弱了下来,“我不知道……”

  像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小孩说不出话的样子倒是太过于罕见,父亲的手刮了刮他的耳垂,反倒是笑了,“我气得连地下室的笼子都准备好了,打算把你抓回来之后直接锁起来,宝宝,知道锁起来是什么样的吗?”

  “……”周时允沉默地偏头,任由父亲摩挲着自己的脸颊,不知道说什么,时间一点一滴,那皮肉越来越红了。

  “但我舍不得……”他叹了口气,“我开始想是不是你真的不爱我,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达成你的目的,你总是不让我猜透,像是一道多层加密的密码,我捧着一大堆解码书死命翻找,却发现连对都对不上。”

  “没,没有……”他去扯父亲的衣角,主动开口打断他。

  “没有不爱……”

  话还没说完,又觉得这样太直白,俩人毕竟还在吵架,他已不敢直视男人,抿了抿嘴唇,只管往前走。

  “宝宝?”

  “……”

  他没回答,快步走着走着就快到门口,可以看见车子了,腊梅的幽香清冽,垂在门脚旁边,隐约遮住人影,刚舒了口气,想跑去车上,女孩隐约朝他招手,就被父亲猛地强硬拉回,抱到怀里落下一个角度暧昧的吻。

  可以被车窗里的人正好看见。

  “唔……!”

  少年的唇舌被一下子撬开,舌肉情色地扫荡,敏感的悸动让他根本说不出话,水声暧昧地交缠,微微推搡,又被更紧地扯回,被迫接受这个情绪强烈的吻,最后腰软得要命,抓着父亲的领带倚靠在他怀里,听见耳边的男声说着,几乎是乞求的,“别走……”

  他的心就一下子软了下来,偏偏嘴上还硬着,“我们还在吵架呢,你不能这样……”

  “是爸爸错了,爸爸让宝宝罚,好不好?”

  罚吗?

  倒是从来没有罚过父亲。

  他抬眸看见男人眼里深重的爱欲,好像被拖入很深很深的漩涡,那股子上位的欲望迫使他答应,周时允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只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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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两章 我争取跨年卡个点(*•̀ᴗ•́*)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