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也没在帝君面前把这些绘本打开,而是打算找个没人地方自己慢慢看。
不过问题又来了——我应该把这些绘本放哪去?
还是那句话,我在璃月的官方身份是个菌子,变成人的时候只是极少数。
菌子嘛,往生堂不给提供宿舍的。
我问过这事,胡桃当场就掏了一把铲子出来,打算把我种在院子的花坛里。
我也不指望帝君会掏钱给我提供住房,他那个败家水平和须弥某个叫卡维的建筑师不相上下,养活自己都是个挑战,在我看来,如果不是因为他并非凡胎,只怕早就饿死了。
【真的,他居然还没饿死……】
你问我平时住哪?
我又不是肉体凡胎,需要睡觉吗?
真要说的话我觉得往生堂的房梁躺着也挺不错的,硬板床,对腰好,还不容易被人发现,是个很适合偷闲的去处。
就是灰有点大。
别问,问就是躺在上面看过枕玉老师的小说。
我的东西平时放哪?当然是放办公室啊!
但是这堆绘本我属实不太敢带回办公室去。
我不确定我那些好同事的真实来历(他们可能也和我一样不记得),不清楚他们的记忆是否还有存留。
这些可能越界的知识,说不定会和我,和我那些好同事,发生什么奇妙的反应,产生一些禁忌知识,也不一定。
要不……还是在帝君这里看吧。
我猜这些绘本都是他装订的,搞不好有什么内容还是他亲手补绘的,里面的内容他必然早都看过了。
他目前看起来一切正常,那就意味着他并不会因为这些绘本上的内容而获得不该获得的东西,进而导致炸裂什么的。
我在他这里看绘本,别人不会随便进他的房间,而他瞥到了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唯有一点美中不足。”
说话间,帝君正准备去烹一壶茶。
“哪里美中不足了?”
“璃月百姓喜探讨婚姻短长,往生堂客卿钟离又因为各种原因,经常被人八卦此事。”
“哦。”
我知道帝君的言外之意是什么意思。
璃月对于钟离这个人类的感情八卦确实不少。
女性角色多得数不过来,甚至有人怀疑帝君是否和七星中的某些人有暧昧关系。
男性少一些,不过也有达达利亚和【荻花洲的不明美少年(魈)】这最大的两派,万文集舍少不了以性转卡尔敏同人文为包装,实则写公钟离达或者岩魈的怪本子。
问就是我看过,OOC到天灵盖都掀飞的那种,除了长相没有任何东西能和事主贴上边,但还挺好嗑。
如果我随随便便地在他房间里看绘本,被人看到,少不了成为新的谈资。
我是无所谓的啦,但是你想想璃月更加出名的白发女子是谁。
如果是不涉及任何情感上的八卦?那岂不是更要命。
【凝光和钟离谈生意,疑似在看什么物产名录】,这不比情感八卦更会给帝君带来困扰?
毕竟,爱情是小事,赚钱可是谁都不能错过的天大的事啊。
“算了,我去天衡山上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看吧。”
先前和魈吃点心的桌子还没撤呢,那里僻静无人,风景又好,确实是个合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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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到底也没看上这个绘本。
当我抱着箱子来到天衡山山顶的石桌旁,将箱子随手放在地上,从中摸出一册深红色封皮的绘本,想翻开第一页的时候,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只手凭空伸出,将绘本按在了石桌上。?!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愕然地抬起头,就看到我的好上司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在了我对面的座位上,此时正一手按着我手中的画册,一手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四周的景色忽然就扭曲流转了起来,转瞬间化为了另一番景象。
她将我带回了空无一人的调配员办公室。
“今天其他的调配员都在分发神之眼,有些甚至不在当前的时间点,我们可以放心地在此谈论这些。”
她松开了手,并且顺手抽走了我手中的画册,将它放回了我脚边的书箱之中。
书箱上立刻涌现出了神秘的黑红色纹路,被封印起来。
“您这是?”
我已经摸不清她的意图。
“你已经是第二次尝试窥探这些内容了。”
“我不明白。”
我明明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些内容,哪里谈得上“第二次窥探”呢。
“我说,三秀儿,你知道归终和你的关系吧。”
“我……不算很了解。”
“长话短说吧,这些绘本,最早就是归终绘制的。”
“咦?!”
我是不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是可以公开说出来的吗?
“没什么不能公开的,这些内容在外人来看,也不过就是普通的绘本,比如这一本,讲了一个小人用特制仪器看星星,结果发现星星有些特别的故事。”
说到这里,她清了清嗓子。
“更详细的内容,我不能说给你听了。”
“为什么?”
“我不能保证你听到这些,和其他人听到这些的反应是同样的。”
我忽然明白了。
她不敢讲给我听的理由,和我不敢将绘本展示给别人的理由是一样的。
虽然理论上来说,我是胡三秀,和过去的那些存在无甚联系。
但谁能保证我被清理干净呢?
万一,我是说万一我想起了什么……
“您在怕禁忌知识,对么?”
“对的。”
她毫无迟疑地承认了。
“就像某个异乡人不敢让口口口知道口口口口的存在一样,我也不敢让你去看其中的一切。”
“您怕我回想起来,就会带来禁忌知识的重新传播?”
“对的。”
她轻叹一声。
“不过有些事情倒是可以和你说说,只是那些聊天的内容,你也不能带出这个房间,带到提瓦特去。”
她看起来有几分苦恼。
“您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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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知识】本身并不恐怖,恐怖的,其实是它的传播会带来的模因污染。”
不愧是天理的维系者,上来就抛出来一些明显不属于提瓦特的名词。
“模因污染,是什么?”
“我给你【举个栗子】吧。”
天理丢出了一枚栗子。
“这就是模因。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会说,举个例子,但后来【举个栗子】的用法大规模复制传播,于是大家现在看到‘举个例子’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举个栗子’。”
“这有什么呢?”
“如果是【举个栗子】或许还好,但如果是一些别的事情呢?”
“比如说?”
我越发听不懂祂的意思。
“比如,如果让【钟离和达达利亚有莫名关系】的模因流传开来,你想一下帝君会怎么样呢?他在璃月港中再次闲游的时候,还能像往常一样自在吗?周围接受了这个模因的人去看他的时候,还会觉得他是个博学多识的往生堂客卿吗?”
“您的意思是,模因会影响人的行动和思想?”
“对的。【禁忌知识】的内容本身其实没有什么,但接触到禁忌知识以后带来的一些思想的传播,会让这个世界崩塌。”
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温迪多特和我提过蒙德有个叫艾莉丝的奇人,似乎总是会带回来一些世界之外的东西。
原本我将禁忌知识简单的与【提瓦特世界之外的内容】划等号,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否则艾莉丝女士也早就成了禁忌知识的传播者了。
不过空口说着,总是觉得没有实感,理解上也差了几分意思。
“还能说的再具体一些吗?”
“不能。我不能让你知道任何可能详细的内容,否则一旦将禁忌知识再次带回来,那就是引火自焚,要把这个世界搞崩了。总之,重点是……”
祂清了清嗓子。
“不能【意识到】某些东西。”
“这说的也太玄乎了吧……”
我吐槽道。
“就算是使用元素力的人给不会使用元素力的人介绍元素力流动的感觉,也没有这么玄。”
“我也是不得已的嘛。”
祂摊摊手。
“要怪就怪当初把这些东西带回提瓦特的那条虫【尼伯龙根】吧。”
“你说了【尼伯龙根】对吧?”
“不,我说的是‘那条虫’。”
祂点了点我的脑壳。
好像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嗯……是的,祂说的是‘那条虫’。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但总之,我会以一些必要的手段修正你的认知,保证你回到提瓦特的时候还是【干干净净】的状态。”
“没什么,没感觉到什么异常。”
“你可能会感觉脑子有点懒懒的,不想思考。又或者,你会完全意识不到这些,那最好不过。”
“我确实没什么感觉。”
“那就好。”
祂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我能感觉到,你没有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