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祁牧野俯身轻吻着许朝歌的双唇,起身时望向许朝歌那一双蒙上水雾的眼眸,再度俯身,“我爱你。”

  许朝歌的双手攀上祁牧野的肩膀,在唇舌交替的间隙回答:“我也爱你,祁牧野。”

  笠日清晨,祁牧野起了个大早,在营帐外烧了一壶热水,又支了个灶火,在案板上轻声切着从别处讨来的生姜,待水开了,用菜刀一揽,尽数放入锅中。

  到了时辰,许朝歌自然苏醒,瞧见守在床边的祁牧野,笑:“怎么在这里蹲着?”

  祁牧野起身找来衣服披在许朝歌身上,柔声:“左右无事,就想着在这多看看你。”

  “我睡无睡相,这般丑的模样尽被你瞧去了。”

  “哪能?”祁牧野轻笑一声,端来一盆热水供许朝歌洗漱,“我家夫人的睡相天下第一美。”

  许朝歌嗤笑一声,羞于回答那人的马屁。

  “你的月事带在何处?一会儿你换下来,我给你洗了在火炉前烘干。”祁牧野随口问道。

  许朝歌的呼吸一滞,眼皮轻抬瞥了眼祁牧野,责怪:“此等......如何能叫你洗?”

  “为何不能?”祁牧野已经挽好袖子,“你我都是女子,这些事情我还不懂吗?来了月事不好碰水,若是着凉往后身子会有亏虚,我左右无事,不如帮你洗了,你回来好更换。”

  “为何你的衣物我就能洗得,月事带就不行?难不成这还特别一些了?”

  许朝歌换好衣物,毫无底气:“千百年来,哪有人给夫人洗这些东西的?”

  祁牧野走上前来,拉住许朝歌的双手:“那些个男人思想迂腐,难不成我也要学他们一样吗?朝歌,来了月事并不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情,相反,这是一件伟大的事情,是上天给予女子独一无二的特点。”

  “身为女子,我们天生就比男子多几道痛苦,为何还要为男子定下的规矩束缚自己?我是你的姐姐,你的夫君,我答应过江姨要好生照顾你,我自然是要做到。女子月事期间身子要比往日虚弱,我怎么忍心让你在一天的疲惫过后再抽出精力碰那凉水?”

  “就你道理多。”许朝歌无奈投降。

  祁牧野咧嘴笑着:“你一会儿换下就放在桶里,我当即就给你洗了。”

  “你若真要洗,切记不要被旁人看见了。”

  祁牧野纳闷道:“为何?”

  “对你影响不好。”

  “我心疼我夫人,与旁人何关?有本事,他们也回家关心关心自家夫人。”

  “祁牧野。”许朝歌按按她的双手好声好气,“现在与你的时代毕竟相差一千多年,你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不一定能被每个人接受。你对我的好我自然知晓,但我不想因为你的好让你受到不应该的伤害,这样不值得,我也不希望看到。”

  “好了,我知道了。”祁牧野不情愿道,“你看,你自己不也是讲了一大通道理?”

  许朝歌仰头笑道:“跟你学的。”

  陈家军的练兵场就在城外,陈诉每日前去练兵都要经过工地,经过工地时,正巧碰见祁牧野端着木盆往营帐内走去。他估摸着时候,脚尖一转,朝祁牧野走去。

  “祁大哥。”还在外面,陈诉不好唤祁牧野姐姐。

  祁牧野转过头去,看清来人瞬间笑弯了眉眼:“诉儿!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

  陈诉:“今日出门早,瞧见大哥的身影,便想着来说几句话。”

  “你啊!”祁牧野指着陈诉笑道,“也是个忙碌的命,夫人怀有身孕还整日往外跑,不怕白姨说你?”

  陈诉低头赧笑:“有夫人支持我,阿娘有再多不满,她也不好说什么。”

  他指着祁牧野腰旁的一盆衣物,问:“大哥这么早就出来洗衣服了?”

  祁牧野轻笑一声,带着陈诉往营帐内走:“现在天气寒冷,衣服干得慢,我早些洗了,在炉灶前烘干,好让朝歌有衣服更换。”

  “朝歌嫁了个好夫君,此等事情我还得向姐姐学习。”陈诉坐在软垫上,由衷说道。

  祁牧野将衣物一件件展开:“你有这个心已是极好,像你这样的男子,世间已是少有。”

  她也觉着时候尚早,干脆与陈诉坐在一起,给两人倒上茶水:“工地上的茶水不如你府上的茶来得醇厚,诉儿莫要嫌弃。”

  陈诉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姐姐这般想我就是伤诉儿的心了。”

  两人齐齐笑。

  “你既知晓我与陆琦二人的身世,你可曾问过她关于你的将来?”祁牧野状似不经意问道。

  陈诉低头沉默片刻,抬眼直直撞入祁牧野探究的视线中:“我与夫人,不问过去,不论将来。不管夫人之前经历了什么,不论我们将来走向什么结局,我们只需将当下过好即可。”

  “姐姐与朝歌不也是如此的心态吗?”

  祁牧野无话可说,只好点头称是。

  “眼下边境情况如何?”祁牧野转移话题。

  陈诉恨恨地叹了一口气:“那些西胡竖子趁着我们粮库空虚,频频骚扰,只怕,不日圣上就要下旨派陈家军出征给他们一些教训。”

  “胜算如何?”

  陈诉轻哼一声,看向祁牧野:“姐姐,诉儿从军这么多年,从无败绩,姐姐这问题怕不是瞧不起诉儿?”

  祁牧野悻悻地给两人重新倒上茶水:“自然不是,诉儿这常胜将军的名号也不是空有虚名,姐姐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让自己安心罢了。”

  “姐姐放心,家中有妻儿在等我,我自然是要凯旋。”陈诉仰头将杯中茶水喝尽,“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不与姐姐多说,军中弟兄还等着我过去,待我归来,姐姐记得与朝歌来我府上一聚。”

  “陈诉!”祁牧野不忍于心,起身叫住他,“记住,水满则溢,凡事不要太过张扬,见好就收,功名利禄永远比不上家人常伴左右。”

  陈诉不解地转身:“姐姐此话是何意?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如何成了张扬之事?”

  祁牧野上前半步,欲言又止。她无法确定接下来这句话可能给历史带来的影响,换了几个呼吸,终是换了个委婉的说辞:“历代功高震主的结局你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