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晓。”陈诉上前一步,“但身为一军统帅,不想着保家卫国驱除外敌,而是整日计较这些得失,岂不是失了军人的魂魄?保家卫国,还百姓一片乐土向来不是什么张扬之事,而是军人的本分。”

  祁牧野双唇微张,还欲说些什么,陈诉已经侧过身去摆手道:“待我归来,我的孩儿估计正好出生,到时候便让他认姐姐做干爹,由姐姐教他识字认道理如何?”

  祁牧野咽下未出口的话语,笑道:“自然是乐意的。”

  陈诉也露出笑容,帐篷外的日光透过门帘映照在他的脸上,竟是别有韵味的意气:“有姐姐的教导,我与夫人的孩儿将来必定是国之栋梁。”

  外面狂风阵阵,哪怕是在营帐内,也有几丝寒气趁虚而入,钻进祁牧野的衣缝里。祁牧野收拾好营帐内的事务,往双手内哈着气走出去,正巧瞥见许朝歌站在不远处。她紧了紧衣物,往手心哈了一口气,大步走向许朝歌。

  “想什么呢?“祁牧野走到许朝歌的身边,问道。

  意识回笼,许朝歌看向来人,勾起唇角:“在想,今年冬天冷得这般奇怪,怕是有不少人要受苦。”

  “你还说呢?”祁牧野捂住许朝歌冰冷的双手,“昨晚怎么与你说的?今日你就忘了。”

  许朝歌有些不好意思:“这样干活方便一些,我不冷的。”

  祁牧野横了她一眼,将她的手藏进自己的衣袖里,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的双手:“你身子不抖了再跟我逞强吧。为他人着想的时候你能不能为自己考虑考虑?不,能不能为我考虑考虑,你就不怕我心疼死吗?”

  许朝歌顺着她的意说下去:“怕,我明日就多穿一些。”

  祁牧野拔高音调:“你还打算拖到明天?”

  “那我一会儿就回营帐内换了。”

  祁牧野不依不挠,捂着许朝歌的双手不肯撒手:“现在就去换。”

  “现在像什么样子......”

  祁牧野立马给了个很凶的眼神。

  “好好好。”许朝歌只好宠着那人,“现在就随你将衣服换了,你先松手。”

  “不要。”祁牧野反而将手拽得更紧。余光中瞥见两道打量的目光,转头望去,两个穿着新衣的工人正盯着两人。察觉到祁牧野的视线,两人拘束地朝她行了一礼。

  记忆的碎片在那一刹那浮现于脑海中。

  “不过好在有她的郎君为她捂手,这个冬天我们都不会冷。”

  不知怎的,祁牧野的内心突然暖洋洋的。

  所有付出的善意终会得到回报。

  “怎么了?”察觉到祁牧野的失神,许朝歌偏头问道。

  “没什么。”祁牧野收回视线,“那边是不是有个叫黑惊的工人?”

  许朝歌顺着祁牧野刚才的视线望去,与先前两个工人点头回礼:“是吧,不过你怎会知道他的名字?”

  祁牧野哼哼两声,颇为得意:“我在这老受欢迎了,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许朝歌笑着听她在那臭屁。

  祁牧野微微抬头,对着天空仰叹:“要是能下雪就好了。”

  许朝歌:“你喜欢雪吗?可惜尹江不怎么下雪,我长那么大几乎没见过雪。”

  祁牧野同样点头:“我也没见过尹江下雪,但是瑞雪兆丰年,若是下雪,明年大家或许能好过一些。”

  许朝歌笑道:“那我们再等等,说不定过几天就能见到雪了。”

  “我先前穿过来的羽绒服你可带着了?”祁牧野带着许朝歌走向自己的营帐,扭头问道。她清楚许朝歌的性子,若非真的没有衣服御寒了,她绝不会穿得这般单薄让自己担心。

  这个傻女人,为旁人处处考虑,却唯独忘了对自己好一些。

  “自然是带着了,城外不比家中,风大,我担心你受不住,便随身带过来了。”

  祁牧野掀开帘子拉着许朝歌进去避风,瘪着嘴幽怨地看着许朝歌:“既然带了,为何不穿那件衣服?我整日待在营帐内,哪需要穿?”

  许朝歌有理有据:“这毕竟不是这里的服饰,若是被人瞧见记录下来,怕是会惹上麻烦。”

  “不过是添一件衣服,你都要想那么多,累不累?”

  许朝歌摇头:“不累。”

  “不听话。”祁牧野低头撞向许朝歌的额头,“惩罚你。”

  “祁牧野——”许朝歌捂着额头笑着怪道,“很痛的。”

  祁牧野从木箱内找出那件纯白的羽绒服,拉开拉链披在许朝歌的肩膀上:“让你不听话,身为姐姐就是要惩罚你。”

  “祁牧野,若是要论年岁,现在该喊姐姐的,可不是我。”

  “我不管。”祁牧野走到许朝歌身前,蹲下身,为她拉上拉链,“我看着你长大,不管我们几岁,我都是你的姐姐。”

  许朝歌笑着听她瞎扯。

  “好了。”祁牧野整理着衣领。她从未见过许朝歌穿现代的衣物,一时之间入了神,站在那盯着许朝歌愣了神。

  “干嘛~被人夺了舍不成?”

  祁牧野回过神来,俯身在许朝歌的唇上落下一吻,温柔道:“确实是被你夺了舍,我先前怎么就没发现我家夫人这般美丽?”

  许朝歌轻抬眼皮,双眸如一汪秋水睨了她一眼:“近日是吃了蜜不成?尽说些让人欢心的话来。”

  “都是真心话,夫人怎能如此说我?”她再度轻吻许朝歌的嘴唇,问,“暖和一点吗?”

  许朝歌轻声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