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姐姐,你们怎么来啦。”李云朵胭脂铺子开业,张灯结彩甚是喜庆,门口人来人往, 生意是肉眼可见的好。

  铺子前甚至有一队人马正在舞狮, 不少百姓围观喝彩。

  秦虞跟沈酥并肩过来, 那狮子还朝两人眨巴它那灵活的大眼睛, 摇头摆尾格外滑稽讨喜,把沈酥逗的眉眼弯弯。

  秦虞看她开心,打定主意,等成亲那日也请人舞狮。

  李云朵作为掌柜,今日头发尽数盘起来,整个人跟之前比起来, 少了几分大小姐的精致拘谨,多了些掌柜的清爽利落。

  是个能当一面的大姑娘了。

  她本来在招待客人, 余光瞧见门口一青一白两道身影, 立马笑着快步迎上来。

  “恭贺云朵掌柜铺子开业,祝生意兴隆, 财源滚滚~”沈酥提了礼物来的, 双手拎起, 笑盈盈开口。

  李云朵伸手接过, “谢谢姐姐,姐姐快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胭脂口脂, 免费送你。”

  沈酥来了兴趣, 道:“那我不客气了啊!”

  “有些胭脂是花粉做的, 姐姐小心着些。”李云朵朝后说了声。

  她见沈酥去看胭脂,才将礼物放下, 轻声问秦虞,“不是说今日跟姐姐提求亲的事情吗?惊喜布置好了?”

  “正在让人布置,所以我把她从铺子里带出来了。”秦虞目光落在沈酥身上,单手搭在身后,掩饰自己的紧张。

  沈酥说是去挑胭脂,实则帮忙招呼店里客人,有人认出她是里衣坊的沈掌柜,便拉着让她帮忙推荐几款胭脂。

  秦虞见沈酥在人群中游刃有余,眼里带出笑,收回目光跟李云朵说,“生意不错。”

  李云朵也很意外,“我完全没想到生意会这么好,路人对女子开店似乎少了些排斥跟抵制,也没什么人指指点点。”

  可能之前预热过,众人都知道今日有家胭脂铺子开业有活动,所以鞭炮锣鼓声一响,不少女子便互相挽着手进来了。

  那些老古板看见了也没说什么,也许是有沈酥的里衣坊在前,别的铺子好像都“玩不出新花样”,有种不过如此的感觉。

  但第一天能顺顺利利开业,给了李云朵不少信心。她有预感,她会把铺子做大做好。

  “对了哥,女子学院的事情怎么样了?”李云朵问。

  她想起李云玉叮嘱的事情,眼皮不由跳动,有些难以启齿,“哥哥说如果你那学院缺夫子,他可以去顶上。”

  秦虞茫然,“他去教什么?”

  珠算?心算?看账还是女红啊。这些李云玉都不行。

  但李云玉那个心性,你要是说他去学院里是看女子的,那真是高看他了。

  李云朵木着脸,“钓鱼。”

  秦虞,“……”

  李云朵也笑了下,“他说他最近钓鱼很有心得,迫不及待跟人分享。”

  秦虞左右看,“他不是说他今天过来给你捧场吗?”

  “来啦,”李云朵示意秦虞朝外看,脸上全是笑,“门口舞狮子的就是他。”

  秦虞诧异,“?!!”

  怪不得冲她眨眼睛呢。

  李云玉跟他那一群小伙伴知道李云朵定了开业日期后,特意去跟专业的舞狮团队学了一个半月的舞狮。

  虽然狮子舞起来没那么灵活,但也学的有模有样,放在门口用来热闹绰绰有余。

  几人也不嫌累,明明都是公子哥儿,却任劳任怨乐在其中,从早上舞到了现在,别人的叫好声越大他们越是来劲。

  亏得几人身体底子好,不然舞不了这么长时间。

  门外又是一阵喝彩,李云朵看过去,原来是狮子立前身,站了起来。

  她看的眼皮抽动,已经开始怀疑,这几人到底是来恭贺她铺子开业的,但是单纯想找个地方舞狮子。

  秦虞也笑,“让他多舞几次。”

  熟能生巧,她成亲时李云玉就能舞的更好了。

  铺子刚开业,很多事情都离不开李云朵,她跟秦虞说了一会儿话就去忙了,秦虞在跟在沈酥身边看她为别人选胭脂。

  李云朵的铺子开业顺利,有人高兴,也免不得有人算计。

  李兴盛被李宣流花钱走关系从牢里接了出来,之前白胖的一个人宛如脱了层皮,没了先前的精神气。

  李管家是保不住了,光是把李兴盛弄出来已经费了三皇子不少门路关系。

  他让袁先生叮嘱李家,别让李兴盛出去生事,不然被人看见捅出篓子,他第一个弄死他们!

  李兴盛回来先是去看了李丘骆,李夫人哭着推搡他,“儿子有今日全怪你,都是你做的孽!”

  李丘骆半死不活,每天只清醒一会儿,醒着的时候也气李兴盛,要不是他爹想害秦虞,怎么会害了他呢。

  大夫说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能不能活过明年开春都不好说。

  可李丘骆怕死啊,越怕越恨李兴盛。

  “我,我那不也是为了咱们着想吗,怎么如今全怪在了我头上。”李兴盛嘟嘟囔囔,他就不难受吗,他也痛苦啊,那可是他亲儿子,是他的宝贝疙瘩。

  从李丘骆院里出来,李兴盛去见了李宣流。

  短短一个多月,李宣流人已经苍老很多,五十岁的年龄,因病重加琐事烦心,老了十岁不止。

  他道:“家里还有些银钱,以后你就在家里别出去了,免得被人认出来,三皇子那边也不好办。”

  李兴盛应了声,随后又抬眼看李宣流,眼里露出一点光亮,“哥,听说云朵铺子开业了,生意特别好。”

  李宣流看他。

  李兴盛舔了舔唇,屁股从椅子上往前挪动几分,透着股迫切的贪婪感,“你看咱们如今也没有什么谋生坐吃山空总是不行。”

  “所以我的意思是,让云朵把铺子让出来,咱们给她经营,每个月分她点银钱就是。”

  李兴盛越说越觉得可行,“这样她一个姑娘家不至于出来抛头露面的劳累,还能白白落的银子岂不两全其美?”

  他这可全是为了李云朵好啊,不然她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将来如何嫁人。

  “你想的倒是好,”李宣流道:“可惜云朵也不是个软性子。”

  “再不软也得试过才行,”李兴盛眸光闪烁,“我让我媳妇去试试。”

  说吧便急匆匆离开,他要让李氏跑一趟,把铺子弄过来。

  李云朵再怎么说也是他们李家人,总不至于连个铺子都舍不得给吧。

  而且李云朵背靠秦府老太太,手里银钱铺子多的是,少一个又怎么了。

  李兴盛没办法出面,要不然高低得自己去闹。

  李氏听他说完脸上也是一喜,但她更鸡贼一些,拉着李兴盛说,“老爷不要急,我们再看两日,等铺子生意当真不错,咱们就去把它要过来!”

  两人凑头谋划,一如既往地想扒着别人吸血。李宣流没盼头了,但他的一对儿女还可以指望一下。

  几乎李兴盛刚出大牢,六皇子萧锦衣那边就收到消息。

  “我这三哥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手也越伸越长,”萧锦衣合上信,交给下人,“去跟秦虞说一声这事。”

  李家人可能是绊倒老三的关键,六皇子得想想怎么利用这事,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在这之前,他得跟秦虞通个信,毕竟李云玉李云朵如今还跟李家沾点关系,如果李家全家流放,怕是会牵连这两人。

  萧锦衣是真拿秦虞当兄弟,连秦虞在乎的这对兄妹都考虑上了。

  而秦虞此时,跟沈酥刚从李云朵那里回来,准备去里衣坊。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马车上,沈酥狐疑地看着秦虞。

  总觉得她今天怪怪的,下午本来就能回去,她非要拖到现在。

  秦虞怕被沈酥看出来自己的紧张,掩饰性的伸手撩开车帘往外看,“没有。”

  她转移话题,“雪越下越大了。”

  沈酥也跟着看过去,她们今日在胭脂铺子里玩了一天,如今都快天黑了才回去。

  路边有人家已经点了灯笼,高高的挂在房檐之下,红灯白雪,倒也唯美。

  沈酥把秦虞手腕捞过来,把她微凉的掌心贴在自己温热的脸上,抬着眼睛看她,“姐姐,你我早已是一体,你若是有事,一定要跟我说。”

  沈酥脸蛋蹭秦虞掌心,乖巧温柔,“好吗?”

  秦虞瞬间被她蛊惑,拇指指腹摩挲她滑嫩的脸,“卿卿,我有个惊喜想送给你,但是不能细说。”

  沈酥眨巴眼睛,秦虞有些无奈,掌心往后,搭在沈酥后脑勺上,倾身吻她唇上嫣红的口脂,“本来不想告诉你,可你太可爱了,我没忍住。”

  沈酥眼睛瞬间弯起来,环着秦虞的脖子加深这个吻,“蜂蜜味的口脂,甜吗?”

  “甜。”

  知道秦虞有惊喜要送给自己,沈酥都跟着紧张期待起来,顿时觉得屁股下的马车跑的太慢了些,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什么样的惊喜啊?”沈酥眼睛亮晶晶问。

  秦虞抿紧唇瓣不说了,甚至闭上眼睛靠在车厢上装睡,任由沈酥妖精似的,将手指在她腿上滑来滑去,她却如入定的尼姑,不为之所动。

  “施主,自重。”秦虞夹住沈酥手腕,无奈撩起眼皮看她。

  沈酥嘿嘿笑,“我就是想看看小师父是不是真的没有世俗的欲望。”

  秦虞又不是木头,被她这么撩拨怎么可能不心动。

  好在终于到了里衣坊门口,马车停下的那一瞬,秦虞都松了口气。

  可算到了。

  天色晚,里衣坊寻常这个时候已经打烊关门,但今日大门却朝两边敞开,像是在等谁回来。

  灯笼挂在檐下,映照着地上雪白的积雪,沈酥提起衣摆,抬脚踩着台阶进去。

  前面的铺子如往常一般看不出什么惊喜,等迈过前厅后院的那道门,沈酥才看见整个后院恍如白昼。

  各色灯笼挂在空中,映出一片五彩天地,每一个灯笼上都写了字。沈酥认出字迹,是她所相识之人送的祝福。

  有百年好合,有早日发财,写什么的都有。

  沈酥昂着脸看,眼里宛如落满了星辰,闪亮无比。

  她扭头看秦虞,秦虞站在她身后含笑看她。

  灯笼星空下,雪花纷纷扬扬飘落,沈酥像只银白色的蝶,脚步轻快大步朝里蹁跹飞去。

  看完头顶,沈酥才注意到院子里摆满了各种“花。”

  黄色的花是用金子做的,绿色的是用玉做的,红色的是玛瑙,白色的是银子。

  五彩斑斓,不知道摆了多久,以至于“花”上都落了雪。

  沈酥蹲下来看,“花”上没有任何味道,但却做的逼直,显然是准备了一些时日,就为了圆了她赏花的梦。

  地上的金银玉器跟头顶的五彩灯笼相互映衬,沈酥像是处在一个玄而又奇的梦里,像个被人珍之又珍的小姑娘,对方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由她玩耍。

  她猜到了什么,站起身扭头看秦虞。

  沈酥站在“花海”里,笑盈盈看过来。

  秦虞有些紧张,稳了稳声音,朝前走两步,“罗妈妈说你小时候吃过无数苦,巧了,我也是。”

  她们都失去了母亲,父亲如同摆设,为了活命皆过得很是艰辛。她女扮男装,沈酥寄人篱下,都算不上快乐。

  可正是这样的成长背景,她们才走到一起。

  她压抑后渴望放纵,沈酥正巧不是个闺阁里长大的寻常姑娘,两人碰上,如烈火遇见干柴,一点就着。

  “我们相逢虽不唯美,但好在热烈。”

  山匪劫路,滚落山坡,秦虞见到沈酥第一眼的时候,她像朵染了泥水的小白花,衣衫破烂,满脸泥土。

  奇怪的是她向来爱洁,却脱掉外衫披在沈酥肩上。

  后来破庙雨夜,榻上缠绵,十分热烈忘情。

  沈酥脸蛋一热,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秦虞笑,“我们一路走来,如今总算一切都好。”

  她朝沈酥伸手,掌心朝上,漂亮的凤眸看过去,“卿卿,我可能许不了你别的,但我愿意金银为你做花,绸缎为你做灯,只为博你一笑。”

  天长地久山盟海誓太过于空泛虚假,比不得金银玉器实在金贵。

  “秦府已经翻修完成,庭院日日着人打扫,一切准备就绪,唯独差卿下榻。”

  秦虞问,“沈酥,做我夫人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周莽(从头到尾的cp头子):答应她答应她!(超大声)

  放心放心,李家人就等着打包弄死呢,不会有什么幺蛾子,就是需要他们做最后的助攻。

  我整理了一下大纲,发现下周可以正文完结~~~

  芜湖,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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