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逐渊忍不住将他往怀里扯了一下,大手扣在他脑后。

  宴书澈的惊呼声被一个灼热又凶狠的亲吻堵了回去。

  他指尖颤了颤,细密而又炙热的触感从手背蔓延到心口。

  原来和云逐渊亲密接触,会是这样的感觉。

  他其实,是真的想试试。

  他想知道这些时日来,他究竟有没有对云逐渊动心。

  毕竟只有和心上人的亲吻,才会让心弦颤动。

  万万没想到。

  现在不止心弦颤动,连剧烈的心跳声都能听到了。

  云逐渊的吻,和他外表冰山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格外热烈,疯狂。

  让宴书澈感觉头脑发晕,双脚发虚。

  他后悔了。

  早知如此,真不该逗云逐渊。

  云逐渊终于放开了他。

  宴书澈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睫毛扑簌扑簌地抖动,似乎极为紧张。

  云逐渊狠狠压制了一番体内暴涨的火焰,轻声唤他。

  “阿宴......”

  宴书澈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脸推开他。

  “还...还凑活吧...”

  蓦地,他又扭头,“你...刚唤我什么?”

  云逐渊一怔,舔了舔嘴唇,“阿宴...”

  "噗嗤..."

  宴书澈笑出了声,又如释重负般长叹了口气。

  “可算是改口了,这一口一个宴少主的,我听着都生分。”

  云逐渊身形巍然不动,薄唇却紧紧抿起。

  宴书澈看了他两眼,复又绽开笑容,“既然是操办晚宴,我这个夫人不出场怎么行?”

  云逐渊:“啊?”

  “我与你一同去,但你得牵着我的手,不能松开。”

  宴书澈复又对他伸出手,“因为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

  云逐渊心头狠狠震了震。

  宴书澈竟然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他甚至还想大摇大摆地告诉所有人,他嫁给了自己。

  这个张扬又明媚的性格,果然还是那个最初的他。

  云逐渊的思绪乱飘,人却诚实地拿过了一旁衣架上摆着的披肩,认认真真地披在宴书澈肩上。

  宴书澈只含笑着看着他。

  刚才那个吻,让他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本以为,会很不习惯,也很不喜欢。

  但没想到,云逐渊的气息,让他的感觉变得很奇妙。

  就好像冰天雪地之中,出现了一个篝火堆。

  又冷又热。

  但篝火却在用它最大的热量,来温暖坐在它周围的人。

  云逐渊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

  他好像在压制着什么一般,即使周身都是冷的,但也在用尽全部温柔对他。

  可是云逐渊不知道的是。

  他宴书澈,可不单单只满足一个篝火堆。

  他想要的,是一幢温暖的房子,可以在里面肆意撒欢也不会寒冷的房子。

  宴书澈轻轻一笑,探着身子,从一旁妆案的抽屉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

  “这是什么?”

  宴书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生死符。”

  “生死符?”

  云逐渊将他的手拢到袖间,紧紧握住。

  “嗯,”

  宴书澈轻描淡写道:“这个毒药,内力深厚的人才能使用。”

  “而我小时候身子不好,并不能习武,又不舍得将这个毒药给别人,便一直留在了身边。”

  云逐渊没有作声。

  生死符这个毒药,天下闻名。

  传言只要将这毒药融入水酒,再催动内力打入穴道便可。

  中毒之人一年内若无药物镇压,便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只是生死符的解药,并非那般难寻。

  “你想给薛成益下毒?”

  云逐渊刚一开门,宴书澈就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一抖。

  他吸了口气,“自然不是。”

  云逐渊将人往身后拢了拢,在前面给他挡着寒风,“那你是要?”

  “我是要...嫁祸。”

  宴书澈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阿渊,这六年的表面平静,若被你打破,那么你就会成为万夫所指。”

  云逐渊顿住脚步,回头看他,“那若是由离弘打破...”

  宴书澈歪头笑,“那么薛成益会先对他有忌惮,转而对你放下警惕,而离弘也会先失了东厂的衷心。”

  云逐渊静了几秒,“你打算如何做?”

  宴书澈努了努嘴,示意他继续往前走。

  待云逐渊迈开步子之后,才正儿八经地说:“想要让薛成益以为离弘要杀他,并不是单纯嫁祸这么简单。”

  “第一步,你我要在今晚演上一场戏,让薛成益误以为,你我都对这桩婚事不满。”

  “薛成益一定会将所见所得禀告给离弘,离弘便会认为他侮辱到了你,控制到了你。”

  云逐渊点头,“好。”

  “第二步,你要发一封飞鸽传书给宣王殿下,请他入宫,请求让你我和离。”

  云逐渊:“什么?为何...”

  "不是真的和离,而是让这件事的可信度再高一些。"

  云逐渊没有作声。

  宴书澈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第三步,今日晚宴后,你我离府游玩,除了贴身侍卫,谁都不要带,也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知道我们去了何处。”

  云逐渊似懂非懂,“然后呢?”

  “然后我想与你去看看风景赏赏月,只有我们两人的那种。”

  宴书澈笑盈盈地说:“一个月的时间,我会将宫中风声搅乱。你我回宫那日,便是我瓦解离弘江山的正式开始之日。”

  云逐渊沉声开了口,“可你我不和的传言宣扬出去,我们再外出游玩,离弘会不会不信?”

  “不会,”

  宴书澈忽然将目光放到了远处的房檐上。

  “薛成益的话,和宣王的话,会让他误以为我们是刻意为之,是在掩人耳目。”

  “到时,他一定会伺机试探。”

  顺着宴书澈的目光,云逐渊也望向了那个房檐。

  “你打算,让薛成益和离弘之间出现嫌隙,待薛成益失了离弘的信任后,再将他们这个合作逐步破碎?”

  “差不多,”

  宴书澈望着房檐上的那只鸽子,轻声说,“宣王殿下要做的,是将你我不和这件事,搅得更加扑朔迷离,从而扰乱离弘的心绪。”

  扑簌簌...

  那只鸽子从房檐上飞了下来,转而飞到宴书澈掌心,小声叫了一声。

  宴书澈笑着摘下它腿上的纸条,复又将它放走。

  两人一起打开纸条。

  越看,宴书澈的笑容越大。

  “林序秋不愧是无双坊坊主,这查消息的速度,当真是厉害。”

  云逐渊好奇地接过纸条。

  看清上面的字,云逐渊讶异道:“你何时让他查薛成益的?”

  “与他初次见面的时候。”

  宴书澈笑得乖巧,“阿渊,只要离弘敢派出薛成益来试探我们,我便能让他有来无回。”

  “信任这个东西,一旦一方有了想法,那么它就会很快破碎。”

  宴书澈目光沉沉地盯着面前的路,口中的话也凉了几个度。

  “你且看我,如何将这平静的一汪湖水,搅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