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太阳风>第65章 爱

  屠阳抬起手,关掉了背后的开关,刺眼的光亮终于消失不见。我们就这样面对面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感官被无限放大,我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心跳声有多重。

  迷茫无措之际,突然脚底一轻,屠阳竟两只手直接将我抱了起来,还没等我开始挣扎,就被安安稳稳放在了床上,紧接着他身体面朝我压过来,似乎仍在担心我会挣扎,一只手将我的手腕并起禁锢住,另一只手探向一边,打开床头灯,把亮度调到了最低。

  “对不起,”他伏在我的肩膀上,沉声说道,“我必须得看见你。”

  我浑身一凛,一路飙升的肾上腺素迟迟未得平复,晕头晕脑地别过脸去,胃里翻腾出一阵又一阵苦涩的酸痛。

  “……这是我最后一个秘密。”我的声音越来越低。

  “阳阳,我有一副非常丑陋的身体。”

  屠阳的手指堪堪垂落在我的脖颈,沿着赤裸的皮肤一路向下掠过,像羽毛落入水面掀动涟漪,所经之处不受控制地瑟缩起来,模模糊糊听见他轻声说道:“你一点也不丑。”

  我只把这话当做玩笑,于是咧了咧嘴。屠阳的手碰触到我的胯骨,他甚至不敢用力抚摸最上面那块疤痕。

  “还疼吗?”他问。

  我默默看着半透明灯罩里透出的微光,摇了摇头。

  屠阳久久不语,忽然拉起我的手,放在他胸口上。

  “可是安鹌……”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我竟久违地从其中听出了悲伤和无措。

  “我好疼啊。”

  我将手抬得更高,抚上屠阳的脸颊,摸到一片冰凉的水痕。

  “对不起,”我半撑起身体,难以言喻的愧疚感从心底油然而生,只得语无伦次道,“我绝不会再这样做了……我对天发誓。”

  但是没等我说完,屠阳竟然忽地俯下身去,捧住了我的左腿,然后慢慢凑近——

  他在那块畸形的烟疤上,落下了一个吻。

  脚趾猛一蜷缩,我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惊叫了出来。

  屠阳偏了偏头,继而吻住旁边另一块疤痕:“……如果我会魔法就好了。”

  第三块,第四块。

  “如果我能让那时的你也不觉得疼就好了。”

  嘴唇挨上瑕疵的表皮,触感也与完好的皮肤有着微妙的差别。

  我涨红了脸,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腿部有多敏感。从股骨滑向膝盖,又从大腿内侧的软肉向小腿肚移走……轻吻像雾天里一场暧昧细雨,仿佛我也被厚重的水汽承托,莫名嗅到雨水混合着腐烂花蕊的旖旎气味,发丝汗毛也变得湿漉漉。

  耳边传来身体摩擦床单的窸窣声响,我浑身抖了抖,牙缝间挤出一声破碎的低吟,想要用双手捂住眼睛,突然却被屠阳的声音定在了原地。

  “安鹌。”他弓着上半身,握住我的脚踝,将吻印在了关节边上的最后一块烟疤。

  “……你硬了。”

  屠阳的气声粗重,他掀起眼皮,四目相接的刹那——我从他眼底窥见了喷薄欲出、丝毫不加遮掩的纯粹欲望。

  我呆呆看着他,看着醉晕的绯红一点点漫上他的脸颊。

  屠阳脸上还沾着乱七八糟的眼泪,静了片刻,他仿佛总算鼓起勇气,一张开口,却软着声磕磕绊绊说道:“安鹌,我不知道,你以前是哪一边……?你,如果你想在上面……我都听你的。”

  我一下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笑得肩膀一阵颤动,笑得泪水直直向下流到了腮边。

  “阳阳,你怎么这么可爱。”

  我坐起身,手指勾住屠阳浑身上下唯一一块布料,向下一拉——他的身体发肤、呼吸和心跳,那青梅滋味般的羞涩、悸动和不耐,此时此刻在我面前一览无余。

  我靠上他的肩头,对准他耳朵吹了一口气:“操我。”

  对于屠阳,今晚的一切将会填补他前二十余年人生的空白。我已经做好了从头一步步引导的准备,也接受他在第一次经历同性间性事时会产生心理负担的可能……只是万万没想到,屠阳竟紧紧抱住我又一次倒在床上,他绕过我,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了套和润滑。

  我不禁瞠目结舌:“你……这都是什么时候买来的?”

  “今天去超市采购的时候。”

  他一定是在害羞,跟急匆匆摇着尾巴打转的小狗似的,埋下头只顾舔舐着亲吻,湿漉漉的吻痕从胸口一路延伸到小腹,等待着斑驳的水渍变干,微微凉有些酥痒,我喘着气费劲抬起头,问他:“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我提前做过功课的。”屠阳拧起眉毛,不服气道。

  眼看着他一副闷头闷脑的模样,我又忍俊不禁,可是这次笑容刚到一半就僵住了——

  “屠阳!”

  我打了个激灵,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屠阳弯下腰,将我的阴茎含在了口中。

  “不要……”我想要推搡他的肩膀,却被大力握住了手。湿热口腔包裹住敏感的头部缓慢地上下吮吸,屠阳双眼低垂,脸颊一侧被顶出了令人羞赧的形状。长久未得发泄的身体承受不住这般突如其来的刺激,我强忍着哭腔,呼吸逐渐急促,恍恍惚惚听见他的声音:“安鹌,你这里也好漂亮……是粉色的。”

  我被这一句话撩拨得脸颊滚烫。

  腿根接触到一抹湿滑冰凉,我闭了闭眼,伴随着擂鼓的心跳,迎接他真正意义上的初探,屠阳的吻在阴茎和阴囊之间不断游弋,他也同样急喘着气,手指在我的身体里拓土逡巡。掺杂着欲望的气息在阵阵水声中愈发变得浓重,我摇晃了一下脑袋,涣散眼神中好像看见熟透的桃子从树冠间坠落,噼啪一声崩裂开来,软烂的果肉露出表皮,汁液沿着白色纤维向外流淌,散发出腐烂而馥郁的滋味。

  忽然间一道闪电从天空中乍现,轰隆雷声紧随其后——地面颤微微晃动起来,大树发出沙沙的响动,筛落漫天飞舞的叶,零七八碎铺满了整片土地。

  屠阳似乎也感受到我的慌乱,他只顿了一下,紧接着便瞅准了目标乘胜追击,另一只手又握住我的阴茎快速撸动起来。“啊……”我浑身过电般狠狠抽搐了几下,牙关咬得生疼,只听见“啪”一声响,大脑里的血液一路向下奔涌而去,我闷叫出声,身体猛一松懈,射在了屠阳的手掌和指缝中间。

  大腿持续发出细微的痉挛,胸口一高一低地剧烈起伏,我眯缝起眼睛,头脑里空白一片,忽然感觉到比两根手指更粗硬的东西正虎视眈眈抵在穴口。

  我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如此微小的幅度却被屠阳迅速捕捉,他也忍得辛苦,汗液顺着刘海发梢滴落到胸膛,却只是紧皱眉头,半阖着眼冲我顶了顶胯:“安鹌……可以吗?”

  四目相对,他从我眼中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屠阳倾身向前,我们赤身裸体紧紧相拥,他的心跳又快又重,扑通扑通,与我恰好对上了拍子。而我这颗心也和他一样仓皇,紧贴着彼此右侧的胸膛疯狂搏动。直至此刻我们仿佛都长出了两颗相同的心脏,一左一右、一呼一和,高喊着爱情。

  侵入的过程漫长而艰难,我紧闭着双眼闷哼出声,豆大的汗水从额间沁出,屠阳马上便吻了过来,他小心翼翼吮住将要被我咬烂的下唇,像是仍在害怕我受到任何尖锐的伤害。空气接触肉体就化成喧嚣的水流,波涛翻滚四溢,恍惚间我好像站在了大海的中央,夹板摇摇晃晃地颠簸,我试图张开双臂稳住身体,下一秒却脚下一空,我迎面朝下跌入滚烫的火海,四处跳脱的火舌灼烧全身每一寸肌肤,融化了呼吸和指纹。

  一种与濒死时极为相似的窒息感渐渐涌上喉头,我迫切地伸直手臂想要拉住些什么,环抱住屠阳的肩颈,扶着他挣扎着坐起身,低头向下看,原本平坦的小腹有一处隐约可见的凸起。手指轻轻触碰下去,掌心按住他汗湿的脖颈,我很久未曾如此强烈地感受到生命彼此纠缠时炽烈的搏动。灵魂在熊熊的火焰中颤抖着绽裂……

  彼此严丝合缝地交融。

  股缝间传来阵阵湿滑的抽插声,我和屠阳十指相扣,身体轻得好像要腾空漂浮起来。我半阖着眼心绪迷离,时而有种出窍一般的混沌不清。阿婆挂在脖间的红绳从未被摘下,身体一起一伏,剔透的吊坠也随着动作前后晃动,轻轻磕碰着胸膛。我迷迷糊糊地拈起玉坠握在手里,玉观音浸润了身体的温度,被我整个含入口中。

  霎时间,头皮轰地一炸——我只顿觉身体最深处迸发出一阵坼裂寰宇的电闪雷鸣。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发源于天地神明的目光化作实形,繁复经文悄无声息地流淌,经由我全身的脉络和血液……无数偶然化为命定的必然,却不再沉重如枷锁,而是与灵魂一同歌唱的涓涓细流。身体蓦地缩紧,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栗,我发出含混的呜咽,奇异的酥痛从脚掌心蔓延开来,我汗如雨下,整个人瘫软趴倒在屠阳身上,阴茎不停颤动,流淌出淅淅沥沥的液体,粘黏在屠阳和我紧紧相贴的胸腹之间。

  “安鹌,”屠阳用鼻梁贴住我的脸颊,一声接一声呼唤着,“安鹌……我是你的。”

  他与我额头相抵,双眼赤红,在失控的亲吻中,声音带着难以觉察的哭腔。

  “我是你的。”

  撞击愈发猛烈,情难自抑的呻吟变得支离破碎,屠阳抱住我翻转身体,伏上我吻痕斑驳的肩头,仓促的气息尽数喷吐在汗液打湿的发丝之间。下半身重复着被填满和抽离的痛与甜蜜,一股奇怪的力量好像充盈着我的全身,电光火石间,脑海中突然劈开一道裂缝——

  世界骤然寂静了。

  下一秒,思维的山洪冲破缝隙向外疯涌爆发。我睁大了双眼,耳朵里发闷发胀,十根手指几乎嵌进了屠阳肩胛的肌肉里,束手无措地承受着这般突如其来的侵袭。无数画面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我看到春寒料峭冰冻的雨,看到绝望的双眼、无歇止的泪,诗歌在空中飞扬,字字句句都歌颂着死亡。

  血液顺着皮肤纹路蜿蜒流淌,被海面冰冷的浪花舔舐着吞咽而下。绘本、颜料,铁纱网、电极片,雨水从伞面上迸溅,伞下的肩膀紧紧相贴。摩托在盘山公路间疾驰,落日篝火,心底的轰鸣。山顶上霞光绚烂,不绝的祝福声响彻云霄,洁白的花朵枯萎又绽开,昏暗灯光里心照不宣的眼眸……星光,火光,眼底闪耀的光,结冰的河面上倒映出迷蒙烟火,不断地盛放、泯灭、然后盛放。

  屠阳一只手用力揉弄着我湿漉漉的身体,掌根停滞在我的腹部,忽然开始向下按压。

  “啊!……”

  我像条打挺的鱼,身体条件反射地一弹,小腿和脚趾绷得死紧,汗水泪水全都混在了一起。快感的电流顺着脊梁蹜蹜往上直窜,我紧攥住眉头,手指插进屠阳后脑勺汗湿的发丝。

  “屠阳,”我提起一口气,颤抖着,对他说道,“我爱你。”

  感觉到身上的人突然一凛,我夹了夹双腿,脸上忽然落下一片水渍,不知是汗还是眼泪。

  “……你刚才说什么。”屠阳紧搂住我,粗喘着气,身体耸动得愈发迅速猛烈。

  绷紧的弦即将断裂,我意识朦胧,喉间溢出呻吟,只附在他耳旁重复着说,“我爱你。”

  屠阳忽然闷哼一声,腰杆猛地一送,好像要把整个人凿进我的身体里。

  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我忍不住低叫一声,半透明的精液溅落在胸膛上。

  屠阳从我体内缓缓抽了出来,套里被灌得满满当当。

  我勉强撑起上半身,匍匐着想要下床,谁知两只脚刚一触地就软得没了力气,险些栽倒在地上。

  “安鹌?”他急忙冲下来扶住我,“怎么了?”

  “我……我得去你的工作间。”

  身体疲惫不堪,内心中却狂涌着惊诧和激动,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我必须抓住这个瞬间。

  我闭了闭眼睛,扶着墙站起身,一路恍恍惚惚地走进屋里,纸笔都摊在桌上,像迷失沙洲的旅人引水止渴,我两眼酸涩,扑上前去握住笔杆,忽然肩上一沉,屠阳从背后抱住我,将睡袍披在我的身上。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正一丝不挂。

  但是灵感和珍贵的甘泉别无二致,并且稍纵即逝,身体还在不住颤抖,但是没有多少时间犹豫了,我一边深呼吸,一边郑重地提起笔——方才头脑里飞旋的、膨胀的全部色彩与画面,形态发生了扭曲、压缩或伸展,全部自发地汇聚在不断延伸和旋转的线条中间,化作弹跳律动的黑色音符。

  我踏入这片陌生而熟悉的境地,目之所及只剩下眼前一沓白纸,旋律在纸页上不止不休地肆意奔流,仿佛没有了尽头。这种感觉久违到让人觉得不再真实,我甚至不需要任何思考,无穷竭的灵感来源于生命、来源于最本初的神引,而我只负责将它们如实记录。我越写越激动,幸福的泪水不时滴落,纸面也被洇皱洇湿。

  ——自毁的念头像一块在大脑里生长蔓延的霉菌,像无形的溃烂。从产生那天起,仿佛灵魂就刻下了永恒的瑕疵。

  我伸出手,拨开面前汹涌浓重的迷雾,定睛向前望去,不远处有一个安静的身影,好像一直站在那里,从没离开过。

  每一次离死亡最近的时刻,它总是徘徊在我的身边。抓住我,拉起我,拥抱我。

  屠阳是我与世界、与往后余命的联结。

  手里的笔缓缓落下,浑身筋骨都松散开来,目光也终于归拢于现实。窗外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我坐在桌前,呼吸仓促,注视着散落在眼前的十二张稿纸。

  仿佛结束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讴歌。

  我搓了两把脸,怔怔斜过脑袋。屠阳半蜷着上半身趴在桌边,沉浸在宁静睡梦中。

  我不忍打扰,于是不出声地凑近,端详他小扇一样的睫毛。

  “……看够了吗,安鹌老师?”

  我一惊:“你没睡?”

  屠阳睁开了眼,身体一动不动,只是直勾勾盯着我:“睡了一半。”

  愣了两秒,我才突然明白他的意思,肩膀一抖,忍不住笑起来:“对不起,宝贝。”

  屠阳立刻坐直了身。

  “你,你叫我什么?”他忽地睁大眼睛,耳朵肉眼可见地开始泛红。

  我欺身向前,跨坐在他两腿中间,搂住他说道:“宝贝,我叫你宝贝。难道不对吗?”

  屠阳抱着我埋起了头,半天才委委屈屈说:“净讲些好话,你拿什么补偿我?”

  “你想要什么?”我笑道。

  “嗯……”屠阳轻轻咬了一下我的肩头,“这首曲子,我要做你第一个听众。”

  我点点头:“好。”

  其实,它就是因你而生的。

  “还有吗?”我扬起语调,动了动腰胯。

  “小阳阳,大清早倒是精神得很。”

  屠阳红着脸眨眨眼,喉结滚动。我牵起他的手,在无名指上落下亲吻。

  “还想睡吗?”我将手指第一根关节含进嘴里,掀起眼看着他,“剩下另一半。”

  /

  大年初一,两个人就这样在家里厮混了一整天。从书房到浴室,又再次折回到床上,我甚至不记得中途究竟射过了多少回,直到累得筋疲力竭,彻夜亢奋的大脑终于一蹶不振,我倚着屠阳的胸膛沉沉昏睡过去,再醒后,已经是傍晚时分。

  睁开双眼,屠阳靠坐在床头边,正低头看着手机,注意到我的动静,他立刻凑近躺下来,胳膊撑着脑袋问我:“还好吗?”

  我动了动酸痛的身体,抬起胳膊搂住他,发着睡晕,喃喃回答:“嗯。”

  “你早上没吃药。”

  “忘记了……一会儿补吧。”

  “六个未接来电,三个我妈两个我爸,还有一个余星合。”屠阳轻笑起来。

  “啊,”我呆呆看着他,“回电话了吗。”

  “没有。”他掀开被子钻进来,“老余懒得回,我爸妈应该能猜到我在干什么了,明天再去看他们吧。”

  我轻轻掐他的脸颊:“不害臊。”

  “有什么所谓,”他看着我,目光坦荡,“你可是认证通过的合格男友。”

  我抿嘴笑了笑,两个人脚背相互贴在一起,安静拥抱了片刻,我开口轻声说:“阳阳,我给几家乐团投了简历。”

  “嗯。”

  “我计划先在乐团干两三年。”我继续说道,“等攒够了钱,我想,去国外读个研究生。”

  这番话在胸中已经酝酿多日,我知道现在不是最适合的时间,但是心神一松,踌躇的话语便不由自主脱口讲了出来。

  “好啊,什么专业?”

  我没想到,屠阳竟自然地点点头,仿佛对我的话丝毫不觉得意外。

  “小提琴。”我说,“说实话,我从小就有这个梦想。因为一直缺乏系统的学习,所以……这也是我很多年的遗憾。”

  “你想去哪个国家?”屠阳把两只手交叠放在脑后,仰面看着天花板,“英国?法国?意大利?唔……你的经历这么丰富,作品集和简历素材肯定是信手拈来。”

  我无奈笑笑:“还没考虑这么多,我不想擅自做决定。”

  “你是想说,如果我今天不同意,你就不去了?”

  “……嗯,其实也不是那么必要。”

  屠阳偏偏头,眼角低垂,弯起温柔的弧度:“安鹌,你肯定记得,我最初的心愿是什么。”

  我也照着他的样子仰躺在床上,默不作声,感受着彼此身体的温度、呼吸的起伏。

  “我比任何人都开心和骄傲。”他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飘荡在我耳旁。

  “一年,两年,会有多长?”他说,“跟一辈子相比,能有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