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太阳风>第52章 礼物

  餐桌上的仪式过完,我把礼物袋放在屠阳手上:“记得之前你说想给裤子配条皮带,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欢的款式。”

  他取出腰带端详了一会,笑眯眯点头:“当然喜欢,明天我就系着它出门。”

  我看他这一副来者不拒的样子,轻轻拍两下他的头顶:“还有一个礼物。”

  “啊,是什么?”

  屠阳抬头看着我,眼里亮闪闪的。

  我咬住牙槽,藏住了心中的忐忑,上前一步去,伸出手抚在他额头上。手心里传来一阵温热。

  手掌继续向下,我合上了他的眼睛。

  “开灯之前,”我说,“都不要睁眼。”

  灯暗了,我拎着包走进卧室里,取出琴盒的时候,双手依然麻木而冰冷。

  我捧出小提琴,走向客厅的短短几步路途竟有种破釜沉舟的意味。我用力地深呼吸,全靠方才那杯度数不高的红酒给自己壮胆。

  其实这样的场景,我曾在梦中见到过。

  屠阳在沙发里正襟危坐,顺从地阖着眼。我站在墙边,月光照进屋里,一切都落上黯淡的光泽,我既看不到他脸上细微的表情,也瞧不见小提琴指板上的浅淡指痕。

  我提起一口气,闭上双眼,把琴弓搭在弦上。

  小时候每次站在台上,不论是给邻里街坊表演还是参加青少年比赛,每一次试图站稳身体时,两条腿都控制不住地抖个不停。可是每当琴弓正式下落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会瞬间安静下来,嗑瓜子声、攀谈声、窃窃私语声,都一齐从我耳边消失不见了。

  在我当时的稚嫩心灵中,那就是乌托邦与现实真正交汇的时刻。

  一切紧张、不安与惶恐,都随之远去了,留在身边的只有琴声。从来只有琴声。

  我始终没有睁眼。昨晚整整一夜时间,对于找拾旋律而言算不上难事,只是太久未曾练习,我终究无法再度体会过去那种将琴揉进身体里恣意讴歌的酣畅淋漓。

  我很清楚,自己发挥得并没有多好。

  屠阳还会孤注一掷地喜欢着这样的哑鹌鹑吗?

  简简单单的曲子,十多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就已经进入了尾声。

  最后一粒音符从弦上滑落,余音仍在半空中飘扬。我不住地小声喘息,待五感六觉重新归入体内,才发觉自己居然出了满脊背的汗。

  我鼓起十足勇气,缓缓张开双眼。

  屠阳不知从何时开始站起身。隔着离我六七步的距离,他就这样无声地注视着我,饶是黑夜也无法掩藏那直白而赤裸的灼灼目光。

  他没有履行约定,我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但他是今天的小寿星,除了既往不咎,我又能有什么选择?

  “你跟我说过,你最喜欢这首曲子。”我慢吞吞地出声,趿拉着拖鞋向他靠近,“我也觉得,它很适合冬天,也适合当做生日歌。”

  小小的雪夜灯,明亮的雪夜灯。

  “你喜欢吗?这个礼物。”

  我有些期期艾艾地开口,没想话音未落,屠阳突然向前迈出一大步,下一刻他就敞开双臂紧紧抱住了我。

  他从未拥抱得如此用力,一时间我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只得匆忙把琴撂在茶几上。

  “……喜欢啊。”

  抱着我的人,浑身都在颤抖,他的呼吸乱了套,就连吐字的气息都断断续续。

  “我很喜欢,我好喜欢……”

  他把头深深埋进我的肩窝里,呼出一阵阵热气,滚烫的眼泪沾上衣领、钻进发丝,打着旋灼烧我的皮肤。

  我知道这份礼物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我终于拿起了小提琴。

  这是他旷日经久未竟的心愿。

  “我喜欢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屠阳的声音里夹杂着濒临崩溃的呜咽,他远比我想象得还要激动;甚至已经无法用“激动”来概括,那其实更像一种五味杂陈的狂喜。

  “我不会撒谎,我不知道怎样做才能继续假装不喜欢……安鹌……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被他锁在怀里,肋骨传出隐隐的疼,双手双脚僵硬不堪,耳畔不断传来那活似开膛剖肚肆意宣泄出的一声声“喜欢”,像滚入身体的闷雷,激起一阵鱼死网破的颤栗。难道是因为太久没沾酒精,一杯下肚就上了头吗?我有些晕眩,后背上涔涔的汗水愈发变得湿热,听见他沉声问我:“我是你第一位听众吗?”

  我伸出双手搂住他的后背。

  “嗯。”

  屠阳在我的怀抱里安静片刻,他动了动脑袋,又有一滴泪水从我的衣领滑落进去,顺着锁骨一路向下。

  “你说我们都应该忙自己的事,所以我一直没敢去打扰你。”

  怀抱太紧了,我感到轻微的缺氧,意识不由变得混乱不清。屠阳每一声呼吸、每一句低喃,都在不留余地挤压着我的神经,几乎要将它们推向坠入悬崖前的最后一寸土地。

  “我刚才睁眼,是因为太惊讶了。我会听话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紧贴着屠阳的身体,他的心跳快要洞穿我的胸膛,“你是听话的好孩子。”

  屠阳又沉默半晌。在我以为自己即将侥幸抓住平复时机的那一刹,只听他在我耳边低低问道:“那,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最后一丝理智也被滔天的火浪蚕食殆尽。

  我的声音开始不稳:“你是寿星……今天你说了算。”

  “所以可以对吗?”他说着,嘴唇却在我脖颈上来回磨蹭,“回答我……回答我,安鹌老师。”

  我终于绝望地闭上眼睛。

  “……嗯。”

  下一秒,屠阳的吻就落了下来。

  他隔着散乱的长发亲吻我的肩头,又返回到颈侧,嘴唇时轻时重地碰触柔软颈肉。我被弄得浑身酥痒,忍不住拍打他的后背。怀抱渐渐松开些许,我立刻仰起脖子喘气,他便含住我的喉结,继而向上探去,亲一下我的下巴。

  突然他停住不动了。

  我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屠阳定定凝视着我,眼中汹涌的思潮几尽喷薄而出。

  “就到这儿了。”他笑了一下,哑着声说,“我还在发烧呢,不能传染给你。”

  我盯着他,他也盯着我。

  不等他继续开口,我就踮起脚,重重吻了上去。

  ……我分明已经被他传染了。

  不然,这眩晕的头脑是怎么回事?这炽烫的、高频跳动的心脏,又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都没有站稳,屠阳向后摔了一个趔趄,带着我一块跌进沙发里,我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他的身上,屠阳装臭脸的时候很酷很帅气,但他的唇舌却总是格外柔软,吻住吮吸时,像在品尝一朵甜蜜的云。

  我动了动身体,忽然胯下察觉到一丝异样。于是我偏开头,唇与唇分离的瞬间,牵连出一道暧昧不清的细丝。

  明明只喝了一杯酒,我却浑身被点燃了一样,像个醉生梦死精虫上脑的色鬼,红着脸胡搅蛮缠地贴在屠阳肩头,一只手不安分地向他腹部探去。

  屠阳一定察觉到了我的行动,可没有想到的是,他却突然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人也不再动弹了。

  我被他捏得生疼,抬眼望去,他的面色阴沉下来,目光中竟带着一丝愠怒……似乎还有隐约的失落和不安。

  那神情宛如一根软刺直直扎进心口,我不明白他为何这样瞪着我,只好小心翼翼亲了亲他的嘴角,软着声音说:“你都说了会听我的……我让你舒服,好不好。”

  屠阳讷然,脸颊瞬间变得比刚才更加滚烫,他恍惚地松开了手,任由我拉开他的裤链。见他的手也向我伸来,我身体朝下滑去,膝盖跪在地上,发出闷闷一声响。

  “你不用管我,”我垂下眼,手指抚过屠阳内裤,掏出了他的阴茎,“我吃了药,硬不起来。”

  “可是……呃!”

  屠阳的呼吸几乎戛然而止。我张开嘴,口腔温顺地裹住龟头,他大概真的忍了太久,透明的体液已经使前端变得濡湿。

  我掀起眼皮,黑暗中瞧不清屠阳的神色。也许正是因为这片黑暗,才让我糊里糊涂地拥有了如此大逆不道的勇气。

  我将他吞得更深。

  屠阳紧绷着身体,喉咙里挤出一声破碎的喘息,我能感觉到他在我口中不断地胀大。我把头发挽向一边,用舌头舔舐他的沟壑,前前后后地吞吐起来。

  “安鹌……”

  我有些恶劣地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不知道心中在较着什么劲,动作愈发变得卖力。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导致了此刻全然失控的局面,奋力想要思考,大脑却被那祸害般的酒精烧杀掳掠。

  我晕晕乎乎地想,我好像含住了心尖上的人。

  手机铃声突然开始作响,像一道刺破黑夜的警笛。屠阳毫不迟疑按下拒接,没想几秒钟后,对方又不依不饶地打了过来。

  “老余?我,我在家里……”

  屠阳忍无可忍地接通了电话,另一只手放在我肩膀上,似乎要示意我停歇一下。

  “嗯——你们也是。”

  他突然难以置信地望向我,我不管不问,把头埋得更深,继续吃了起来。

  “演出辛苦了……回去早点……休息。”

  手机听筒里传来余星合的声音:“怎么了?声音好像断断续续的,你确定是在家吗?别骗我啊。”

  “骗你干什么?”屠阳语气也变得着急,“我一会就睡觉了,先挂——呃!……”

  我梗着脖子,整个人伏在他两腿中间,一鼓作气将阴茎吞到了最底端。

  一股液体突然沿着喉管直直滑了下去。

  我一怔,没有料到他射得这么快,转念一想,哪有处男跳过手直接用嘴还能忍住刺激的?

  屠阳在祸从口出的前一刻就挂断了电话,他猛地将我推开,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免让情况变得更糟——但结果却恰恰相反,从嘴里拔出的瞬间,剩下的精液都被一股一股地射在了我的脸上。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我,那表情简直像犯下了滔天大罪。

  “我,我……对不起……”他立即脱下身上卫衣,捧住我的脸手忙脚乱地擦拭起来,我笑着咳嗽两声,唇齿间依然留存着他的膻腥气味。

  “是不是很久没有弄过了,”我拽住屠阳单薄的内衫,闭上眼睛还不忘调笑他,“这么浓。”

  屠阳把衣服一撇,我睁眼,他又低头亲一下我的嘴唇,神情像是快要哭了出来。

  “你……你不要说了。”他懊恼地弯下腰靠在我身上,下半身分明都还半硬着,人却彻头彻尾地一蹶不振了。

  我抚摸着他的头发,酒劲过了一半,忽然才意识到,在生日当天把生着病的寿星欺负成这样,真是太不道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