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很快就到了，学校里发起了月饼，一人一个豆沙馅的。
晏擎霄酒醒后，自动将那晚的失态从脑子里摘出去，为了省掉尴尬，他躲了李梓寒几个邀约。
只是中秋节要到了，晏擎霄不忍李梓寒一个人过，想赠他一次团圆，所以晏擎霄打算带他回家过节。这时候，他倒是完全没把孟野考虑在内了。
他心里总算计着，躲了李梓寒十二天，够长了。
在失去短暂接触的日子里，晏擎霄断断续续听到些孟野的好话。
周汝元自那天后没事就会在晏擎霄耳边提提孟野对李梓寒多好多上心。
是以晏擎霄能够慢慢淡去对李梓寒的关注，退出这对情侣的二人世界。
在校为校友，出门是同事，周汝元最经常劝的是：“李梓寒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需要你替他操心私生活，你好好找个女朋友，他过得更舒心。”
晏擎霄听进去了，隔天就开始加大攻势追周汝元。
等到中秋前一天周汝元过生日，收到晏擎霄给她送的连衣裙，终于忍不住笑骂：“我让你找女朋友，又没说让他来追我，你又不喜欢我。”
晏擎霄看出她眼角的喜悦，笑出口白牙，脸上憨憨的，“你和我试试就知道了。”
晏擎霄不知道的是，周汝元从来没被他的甜言蜜语攻陷，只是被他那双专注的只有她一人倒影的眼睛打动了。如果她没看错，晏擎霄就是时常用这样的眼神看李梓寒。
中秋节那天，晏擎霄一大早就给李梓寒打电话，想叫来家里过节，但李梓寒的手机停机了。
无奈之下，晏擎霄只能走路去琼瑶山庄叫李梓寒，顺道经过移动营业厅，数了下钱包余额，进去报了李梓寒的手机号交话费。
哪想李梓寒个败家的，欠费三百多。
晏擎霄点钱时肉疼得不行，咬牙抽出票子递给业务员，忍不住问道：“他话费怎么那么贵，能麻烦帮我查下套餐吗？”
“好的。”业务员收下钱，公式化说道。
“是这样，”业务员转过电脑显示屏给晏擎霄看，用鼠标点着数据，“用户李梓寒，除了国内话费套餐，还开通了境外长途呢。”
晏擎霄看着那串298的金额，显示通话时间0分钟，问道：“就算是接打到香港，这套餐也太贵了，取消吧。给我看看你们别的，实惠点的套餐。”
“确定要取消吗？这已经是最经济实惠的境外长途套餐了。”
“取消！香港是中国的，算什么境外套餐，你们这个区域划分上收费也太不合理了！”
业务员在电脑上点了点，手指突然停下来了，晏擎霄疑惑地看着她，业务员又把电脑转过来，“不好意思，刚才我没查，其实用户李梓寒订购的境外套餐，不是指香港，就是国际长途。”
“国际长途？”晏擎霄指着电脑，满脸疑惑，最后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立马要求业务员：“麻烦你帮我看下他这个套餐，什么时候开通的。这都不用，开到来干嘛。”
业务员照做，“是去年十月份开通的。”
“开通后，国际长途通话时间一直是零吗？”
“是的。请问还需要取消套餐吗？”
晏擎霄摇头：“不用了，就当他留个念想吧……”
“啊？您说什么，好小声，我没听清。”
晏擎霄收起钱包，平静地扯了句：“我说，请不要让手机用户知道，我差点改了他套餐的事。”
“好的。”
晏擎霄到琼瑶山庄按门铃，李梓寒睡眼惺忪来开门，看到是他后，一愣：“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打算躲我一辈子呢。”
“……”晏擎霄看着他趿拖鞋回卧室的背影，觉得又瘦了点，说起来，今天还真是他俩自撸串那晚之后第一次面对面说话。
两分钟后，李梓寒换掉睡衣从卧室出来，问晏擎霄：“你还没说你来干嘛呢？”
“去不去我家过节？”
李梓寒低头看自己身上的卡通短袖，“等下。”
说完就进了衣帽间，取了套衣服去浴室。
半小时后，李梓寒穿戴整齐从浴室出来。白衬衫和黑长裤的搭配，清爽利落，晏擎霄却早已审美疲劳了。
“不要急，先把头发吹干再走，我等你。”晏擎霄看着李梓寒还在滴水的头发，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吹完头发，李梓寒又从仓库拎了两盒月饼，和一箱柚子出来。
“我妈寄来的，带过去吃。”李梓寒把装柚子的箱子给晏擎霄，自己拿两盒月饼。
锁好门出小区时，快十点半了。
晏擎霄嫌弃李梓寒磨叽，“去我家还打张起鼓收拾自己，你也太臭美了，还化妆，我们家谁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李梓寒解释：“下午孟野约了我去看电影。”
晏擎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那晚上还要准备你的饭吗？”
“不用了吧，好麻烦，我都还不知道要在外面呆到什么时候。”
晏擎霄没说话了，站在路边等车。
当天的出租车很难叫，走过好几辆都是客满的状态，眼看马上就要耽误中午饭了，李梓寒建议别等了。
晏擎霄拍了拍手上的箱子，“那我们怎么回去，好重的啊！”
“你会骑摩托车吗？”
“啊？就有次上班要迟到了，骑过一次。”
“那行，走吧，孟野的摩托车还放在后院。”
晏擎霄围着改装后华丽酷炫的车型，看了又看，最后干瘪地说：“骑……骑这个？”
以前听曾渔说过，这款车是摩托车一族梦寐以求的小老婆，有价无市。
“怕什么。”李梓寒推晏擎霄坐上去，又把要带的东西放好，“孟野不会说什么的。”
晏擎霄胆战心惊上了路。
直到走了半程，晏擎霄才逐渐适应这辆点缀着人民币的坐骑，和李梓寒聊起了闲天。
“怎么又更瘦了？孟野对你好不好？”
李梓寒伸手抱住晏擎霄的腰，脸贴在他后背挡风，嘟囔：“吃再多都不长肉，我有什么办法。他对我挺好的，有时间就来看我，带我出去玩，没时间就打打电话，或者带我打英雄联盟。”
“不长肉也不能更瘦了……”
李梓寒烦他，“没更瘦，你只是很久没见我，才觉得我更瘦了。孟野基本上每天晚上都送餐来，我怎么可能会更瘦。”
晏擎霄点到为止，不再聊胖瘦问题了，挑了个让李梓寒高兴的话题继续：“你会玩英雄联盟了？你用哪个英雄？”
“会一点，孟野带我打过几局，我都用的盖伦。”
“嗯，初级玩家都是先玩盖伦。能杀死人了吗？”
李梓寒闷闷地回：“不能，手速跟不上脑子。”
晏擎霄噗嗤乐了，“那你玩什么，逛动物园吗？”
李梓寒红着脸，气不过用力捏了把晏擎霄的腰。
晏擎霄一个没防备，车身大甩，控制稳了就骂他：“谁教你敢在司机身上胡闹的，很危险不知道？！”
李梓寒不吭声，晏擎小怕他赌气，态度稍微软下来说：“以后不要再胡闹了，我不是每次都在了，也总不好在你男朋友面前骂你。那天晚上，我是过火了，也有些逾越，已经自知抱歉了，以后更没脸再掺和你和孟野了。”
“你突然说那么多，是要干嘛？”李梓寒更有预感似的，直接问到了重点。
晏擎霄顺势说了出来，他知道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开心，完全是陷入恋爱的样子：“周汝元答应做我女朋友了，我们现在在交往。”
身后迟迟都没有动静，晏擎霄越等越是心慌。
过了好一阵，呼啸而过的货车走后，打在晏擎霄脸上的风，替李梓寒传了话：“哦，你觉得适合就好，改天约出来，我们四个人一起吃个饭。”
晏擎霄突然不知道怎么应了，他其实很想问，孟野真的还愿意和他同桌吃饭吗？
到白桦小院，刚好十二点，何秀娟接过李梓寒带来的东西，怪了声：“来就来，带什么东西，我们家还能少你口饭吃啊。”
晏擎霄怕李梓寒听得难受，喊了声：“妈，你别堵在门口，先让我们进去。”又往屋内喊晏兰珠：“晏兰珠，指导作业的来了，还不速来接驾！”
等晏兰珠带李梓寒进屋写作业后，晏擎霄跟何秀娟去厨房张罗午饭，剥着毛豆时和他妈小声招呼：“妈，以后别在小寒面前分那么清，什么你家我家的不要说。他心思重，李叔宋姨的事，唉，他听了多少要难过的。”
何秀娟这才回味过来，儿子说得确实很有道理，她点头应了好，过了会儿把排骨汤盛出来又说：“你要把对小寒的细心用在女孩儿身上，现在我就该做奶奶了。”
晏擎霄腼腆地笑了笑，“我已经交女朋友了。”
“啊？什么时候？哪的人？是你们学校的吗？”
“妈……”晏擎霄打断一串的连珠炮，只捡了一个来回答，“刚谈，以后再说。”
“哎！好！”何秀娟笑得开怀，眼角的细纹很明显，晏擎霄突然才发现他妈老了。
“妈，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我和小寒，不同。”
晏擎霄注意到他妈慌乱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妈，我一直都，只喜欢女孩儿。”
说完晏擎霄莫名觉得心虚，好像李梓寒就躲在厨房门外偷听似的，他又加上：“小寒是我最好的朋友，妈，我希望你别对他有偏见。”
2021-02-11 22:0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