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该不会是那个炸弹犯吧。】

  【就是他吧!原著里出现过的那个!】

  【黑组为什么要卖电路板给他?】

  琴酒其实没有仔细看原著中关于那群日本条子的故事,但有个人他确实有印象,萩原研二,前段时间才在医院见过。

  他又往后翻了一页,在降谷零的照片档案后面,果然出现了那两张脸——荻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这叠厚厚的相册,大部分都是正式的警官证照片,少数是偷拍的角度。看样子,日本警署内部也出了内鬼。

  “真是无孔不入的跳蚤。”琴酒用皮靴尖踢了踢眼镜男,那人没有反应。

  “我可以把他带回去审问,”赤井秀一说,“或者现在先让他醒过来。”

  “不用在这里,把他带回组织去审问。”

  “你确定?FBI有更完善的审讯手段。”

  琴酒挑眉:“你们有什么理由抓他?”

  “他和黑组有关,也就是和恐怖势力有关,我们当然可以抓了。”

  “但你忘了一件事。”琴酒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我们现在是在为组织工作。”

  虽然BOSS有劝他不要花太多心思,但琴酒依然大张旗鼓地调查黑组,就是为了降低BOSS的警惕心,如果悄悄调查,事情反而会变得复杂。所以他才用工作邮件和赤井联系。

  琴酒作为行动组的高层,抓到的人被送到FBI,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至少第一站不能去你们那儿。”琴酒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先把他带回组织。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赤井秀一有些不甘,他无奈道:“行,那至少让我来审,他得活着回答问题。”

  琴酒回以一个敷衍的点头。

  赤井帮他调查了情报,他自然要回报。不过,这个人可以给他审,却不是只能给他审。

  波本一定会喜欢这个消息的。琴酒心里已经有了想法,用这个炸弹犯换取两个人情,他自己也能获得情报,可谓完美的计划。

  他掏出手机给伏特加打了个电话,安排他过来接人。至于这个电路板和警察名册,他得自己拿在手上,以免被赤井顺走了。

  “人就交给你,货我拿回去。”

  “货在你手上,我怎么审?”赤井秀一还想争取一下,而琴酒却对他做了“嘘”的手势。

  他的手机又在震动,上面显示着来信人“Suze”。琴酒单手提起装好的货,走到楼梯的扶手处,

  [Suze: Gin,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琴酒没有回复他,直接对着联系人按下了拨通键。

  听筒里响了五声,对方才接起。电话的那头很安静,只有非常轻微的气流声。

  “你把呼吸罩取了?”琴酒的语气有些愠怒。

  “医生说我的肺只是挫伤,现在取了没什么问题。”渡边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

  听筒里安静了下来。琴酒想说没事就好,但这句话卡在嘴里,就是说不出来。

  “我待会儿会过去。”他想了想,换了个说辞,“现在还没忙完。”

  “对不起,我是不是又打扰你工作了。”

  “我不是说过,不要总是道歉。”琴酒有些烦躁。

  “好的。”渡边的声音弱了下去,“Gin,等我好了,就可以跟你一起行动了。”

  “你先养好伤再说。”

  “我会的,还有就是......”渡边放慢语速,喘了两口气,“刚才我发的那条信息。”

  他停顿了一下:“......那条信息,是我冲动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琴酒的声音沉了下来。

  “就是,我不是刻意冒犯你的,”渡边听上去越来越慌张,“其实我——”

  “很好玩儿吗?”琴酒打断了他,“渡边雅彦。”

  他已经很久没有叫过渡边的全名了。

  琴酒生气了。渡边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了蠢话,他赶紧对着电话解释:“Gin,对不起,不。我没有道歉,我的意思是,我是真的——”

  “嘟——”电话被挂断了。

  “我是真的喜欢你。”渡边茫然地对着听筒说出后半句。

  他狠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又按下了拨通键,对面却一直占线。

  他捂着胸口,控制着自己的心跳,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

  赤井秀一隐晦地观察着琴酒。对方一脸阴云,看上去马上就要雷雨爆发。

  “吵架了?”他试探地问。

  琴酒靠在墙上,掏出一根烟点燃,呼出一大串烟雾。

  “看来,你没有戒烟嘛。”赤井秀一站在窗边,眼神闪烁,“如果你有什么想聊的,我可以再请你喝一杯。”

  “闭嘴,莱伊。”

  琴酒的确生气了,但他是在生自己的气,为刚才一瞬间的情绪失控。

  这一定是那个 [无限诱惑] 道具卡的后遗症。琴酒这么想着,捏扁了指尖的烟蒂。

  “抱歉,我不说了。”赤井秀一嘴里说着抱歉,表情却透露着愉悦。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楼下传来汽车驶来的声音。琴酒摁灭烟头揣进包里,直接下了楼。

  “喂,你就这么把这摊子丢给我了?”

  赤井秀一追到楼梯口,琴酒已经钻进了他的保时捷。另一辆白车等在后面,那是组织运人的车,司机在座驾上对他招了招手。

  保时捷很快启动了。赤井秀一有些惆怅地望着汽车离开的尾气,叹了口气。

  “你是认真的啊,Gin。”

  *

  渡边雅彦差点儿把肺咳出来,手里还攥着手机不放。

  他一遍遍地给琴酒打电话,回应他的却只有忙音。

  “要不然还是叫医生来看看吧。你这样真的不行。”

  诸伏景光手伸向旁边的紧急按钮,被渡边一把抓住。

  “别。”渡边轻喘了两口气,“已经没事了。”

  “好。”诸伏景光坐回自己的沙发上,手摸到自己的手机,打算给琴酒发消息。

  “不要告诉Gin。”渡边的声音从床上飘来。

  “好......”诸伏景光放下手机,余光担忧地瞥着床上。

  渡边对着手机一遍遍按着,短信也发不出去,电话也打不通,琴酒或许又把他屏蔽了。

  他还会来吗?

  渡边像一颗焉掉的草摊在床上。天花板上温和的白炽光变得很刺眼,戳得他心脏发疼。

  门外传来几声沉重的脚步声,有些急促。那人在门口停下,几秒钟后,房门被推开。

  是琴酒。他站在门口,压低的帽檐遮住了半张脸。

  “出去。”

  诸伏景光有些迷茫地左右望望,确定了一下琴酒是在对自己说话。

  氛围有些不对劲。诸伏景光抱起自己的外套,迅速地从琴酒身旁溜了出去。他可不想受到殃及。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琴酒反锁上房门,走到病床边。那张冰冷的脸上压抑着怒气。

  渡边看上去有些紧张,湿漉漉的双眼小心翼翼地对上那双绿眸。

  “Gin,你别生气。”他挑选着措辞,“刚才我还没说完,你误会了。我是说,我知道这么说很冒犯,所以你如果不想回应,我也理解。”

  “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Gin。”他憋红了脸,当面说出这句话,真的要难多了。

  然而琴酒的脸没有丝毫变化,像是凝固的冰块。

  渡边的心开始往下坠。他早就想到,琴酒不可能接受的。现在怎么办,他还有机会待在琴酒身边吗......

  琴酒坐在床边,从指尖扯掉了两只手套,扔到一边的桌上,右手攀上渡边的脖颈。

  “苏兹,你知道对我说谎的下场吗?”

  琴酒俯下身,手指渐渐发力,他的额头几乎碰到渡边的头顶。

  这本应是很暧昧的场景,可琴酒的表情一点儿也不暧昧。他还是很生气。渡边心想,Gin也许不是真的没感觉。

  “我知道。”渡边忍着脖子上的窒息感,右手摘下琴酒的礼帽,手指插进他的发丝里。

  “我不会对你撒谎,Gin。”

  也许是这样的触摸起到了安抚作用,琴酒卡住他脖子的手松了松。渡边趁机吸了一口气,肺部隐隐作痛。

  可是他顾不了这么多,琴酒的眼神柔和了下来,手已经往回收去。

  他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不可能就此打住。

  渡边右手用力,手指绞住琴酒的头发,蹭上去咬住那双薄唇。

  琴酒的睫毛轻轻一颤,他没有抗拒。

  渡边试探到琴酒的态度,闭上眼睛,用心舔舐,像在品味美味的糖果。

  他往更深处探去,攻势愈发猛烈。琴酒在一次次反击中败下阵来。

  明明是在上面,却好像被反制住了。琴酒右手摸到渡边的喉结,把他推回到枕头上。

  耳边传来碰撞声,是输液线被扯动,撞到了仪器上。渡边不顾左手上还插着针,扯住琴酒的衣领,把他往下带。

  像被吸入了一个柔软的漩涡,琴酒往下陷去。渡边的掠夺让他浑身发麻,他有些艰难地保持着平衡,在间隙中寻求呼吸。

  *

  诸伏景光在门口等了大半天,医生突然从走廊那边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他又怎么了?”

  “那个,没事的医生。”诸伏景光拦在门口,“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心率又在飚!”医生看起来很抓狂,“刚才谁进去了,黑泽先生?”

  “是他,”诸伏景光心虚道,“是这样的,黑泽先生不会伤害他的,然后现在我们进去可能不是很合适。”

  其实他也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琴酒刚才看上去很生气,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被医生撞见了怎么说?

  当然,如果发生的是其他事......那就更不能被撞见了。

  对比了一下琴酒和医生,诸伏景光觉得,还是琴酒比较可怕。

  “他这几天心率都不太正常,你也知道。”诸伏景光开始编故事,“其实是因为他在看电视剧,他是个容易感伤的人,总是被剧情带动情绪。”

  “你觉得我信?”医生推开诸伏景光,手按下门把,“门怎么被锁了?”

  他敲了敲门:“渡边先生!你怎么了?麻烦里面的开开门!”

  里面没有回应。医生摸出把钥匙,准备强行开门。

  “咔哒”一声,门把手被扭开了。琴酒立在门口,他头发有些凌乱,衣领皱巴巴的。

  “他没事,”琴酒侧过身子,给医生让路,“不过他刚才乱动,把针弄掉了。”

  “什么?”医生冲了进去,只见那位病人一脸无辜地靠在床上捂着手,输液针掉在了地上。

  “黑泽先生,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医生回头,正想寻找罪魁祸首,那人却不见了踪影。

  琴酒抿着嘴唇,往露台的方向走。他手往大衣里去摸烟,却只抓到一个被压扁的空纸巾盒。

  “......”他刚才完全忘记了这那只仓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