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对方开口，步凌就率先移开了视线。
失策失策，小羽毛自己就生的这么美，怎么可能被自己这种清汤寡水的长相迷惑呢？
还是想个别的招，要不给找机会他灌点酒……
步凌还在心里憋着招数，段疏羽金色的眼眸却难掩纵容。
“……那你这几天要乖乖喝药，吾会再请宋医师给你诊断。”
诶？
小羽毛这是，同意了？！
步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么好说话？
步凌生怕他反悔：“放心，我体质嘎嘎猛，一定没有问题！”
段疏羽见他如此，心也安了几分。
他本来想留在这里多陪陪步凌的。可步凌把话问完了之后，神情也稍显疲惫。
步凌也不想多耽误小羽毛的时间，便让他不用守着，照着原计划去处理公务就好。
后续几天，宋轩白倒是定期帮他看诊，给他送熬好的药。
步凌偶尔和他聊聊天，套套人族那边的消息。
“……宋医生，你当初该不会是被妖族绑过来帮我诊治的吧？”步凌好奇的问道。
毕竟他刚受伤那会儿，人族和妖族还没有和解呢。
宋轩白回忆起那天被那只凤凰用爪子抓着，一路飞往妖族的情景。
得亏他不恐高，否则胆子都要吓破了。
宋轩白不想再提：“差不多……只不过，我没想到，你还真是人族。”
毕竟步凌在魔族和妖族都这么混得开，有无数人牵挂着他的安危。
步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嘿嘿，我这个人就是爱与别人交朋友。其实摒弃种族的偏见，大家都很友好，心肠不坏。”
宋轩白扯了扯嘴角。
那是他没见到过那群妖族发癫的情况，简直都要吓死个人……希望妖族和他们签订条约后，各个大宗能有所作为，稍微管束一下这种先动手再动口的行为吧。
诊完脉，宋轩白道：“你情况恢复的不错，我会告知陛下，你能够照常参加那场谈判。”
“多谢，我听说宾客名单只有人族的五大宗门，你们丹草堂对这件事没兴趣吗？”步凌挑了挑眉。
宋轩白回答：“妖族封禁已久，在我们的人族的记载里，已经与魔族沦为一谈，加上你们刚出世就对五大宗门的攻击，所以……”
“所以在人族风评不好。人族的王朝不敢接近，只能派实力强大的五大宗门打个先锋……不至于，妖族又不吃人，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吗？”步凌大大方方的说道。
宋轩白却是眼神古怪。
你确定没被那个妖皇陛下吃吗？
步凌不懂他的思想，抛出诱饵：“哎呀，我也没别的意思。妖族的领域面积挺大的，各种土地肥沃。因为之前缺乏灵气，所以妖族数量比较少，对土地的利用和开发程度不足……这里可是孕育着诸多奇珍异草，于炼丹是上好的药材，你们医修不感兴趣吗？”
宋轩白手心捏紧：“你……有话不妨直说。”
步凌笑着道：“我们与人族谈判要签很多合作条约。妖族被隔绝万年，医术和丹道并不精进，这些奇珍异草我们留着也没有太大效用，多半会抛售出去。五大宗门医修数量少，而且我与他们也不甚熟悉。不如拿来投资你们丹草堂，你们意下如何？”
宋轩白心口微热。
要说他们这种对医术痴迷的医修最想要的：一是精进医术，二则是拥有更多的高级药材储备。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问道：“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我们这里穷，象征性的收点钱。你们顺便帮我们在其它的小宗门那边宣传一下妖族的正面形象。再然后嘛，你们派点医修来我们这边的宗门教学，扶持一下医者呗。”步凌算盘打的精明。
“你说的可作数？”宋轩白已然心动了。
“自然，他会听我的。”步凌自信的说道。
宋轩白联想起那位妖皇陛下的态度，觉得自己也是多此一举了。
“我这就传讯于宗门。”
—
在谈判的前两日夜间，步凌连炫了两碗饭，表达自己现在身体倍儿棒。
段疏羽这些天事务繁忙，但又怕步凌一个人闷在房间内无聊，每天来看望他时，都会带一些小玩意儿。
比如话本，拨浪鼓，小球等等。
而今天，他捎来的是一只孔雀灯。那是用彩纸和竹子搭建的，栩栩如生。
步凌先是一怔，随后笑着接过：“这是你在人族那边买来的吧？”
段疏羽点了点头：“人族小商贩的胆子很大，吾等还未与他们开通协议，他们就在境外接壤处摆起了摊子，吸引了不少人流。”
妖族注意到了，便派了妖注意监管，以免闹出乱子。
人族新奇的东西太多了，就连他也忍不住买点什么。
“谢谢。我很喜欢。”步凌将孔雀灯内部的蜡烛点上，挂在墙头。
“这灯虽是巧妙，但上面的孔雀却不会动。小羽毛，我好久没有见到你的孔雀姿态了。”步凌有点手痒，意有所指的说道。
段疏羽自然是纵容他的，身形一闪，美貌的蓝孔雀便出现在步凌眼前，主动的跳进了他的怀里。
蓝孔雀的体积其实比一般孔雀要大。但为了让伴侣能更好地将它抱起，很是心机的缩小到大概是狐狸的那种体型。
步凌摸着它那仿佛散发着特效的蓝色羽毛，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小漂亮淬羽之后，不仅是人形变得更加美丽，本体的颜值也随之高了几个档次。
瞧瞧这羽毛，没有一丝杂毛。又是丰满，又是光鲜亮丽的。
这么思考着，步凌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了小漂亮的尾羽处。
这尾羽……不知道展开后，是何等的仙品……他好像没有见过小漂亮开过屏。
心里怀着好奇，步凌的指尖试探性地往下撸了一把。
似乎触碰到了不得了的地方，蓝孔雀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
金色的眼眸仿佛带着某种控诉，轻轻啄了一下步凌的衣袖，表达不满。
“咳……不好意思啊，弄疼你了吗？”步凌连忙道歉，他赶紧补救，嘴巴在蓝孔雀的尾羽上吹气。
蓝孔雀浑身一颤。它扬起纤长的脖颈，在伴侣面前展现出优越的姿态，尾羽不受控制的缓缓展……
没展开，先是被人一把揪在手上，然后动作轻柔的提拎起来检查。
蓝孔雀：“……”
“放心吧，小漂亮。你没有掉毛，我下手很轻的。”步凌仿佛邀功似的说道。
蓝孔雀唰的一下变回了人形。
高大的男人翻身将步凌压在身下。
段疏羽金色的眼眸闪现几分晦暗：“凌儿，鸟类的尾羽是不可以轻易碰触的。”
步凌没有半点危机感：“我知道啊，可我们什么关系啊……哎呀，你当心点，压着我头发了。”
下一瞬，他的长发被段疏羽珍重的捧在手心，轻轻落下一吻。
血色的唇与青丝缠绕着，映着他那白皙的肤色，有种异样的美感。
步凌脸色通红。
搞什么啊……明明只是亲吻长发，为什么感觉比真正的接吻还要诱惑。简直是……引人犯罪。
“吾想提醒凌儿的是，你方才的行为比这种方式还要逾矩。”
两人的脸颊越发靠近，步凌甚至能感受到他寒霜的气息与自身的呼吸交织。
这种暧昧的距离，让他几乎没有安全感。
步凌反思错误，讨饶：“好好好，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段疏羽却微微勾唇：“……不是不行。”
步凌：“啊？”
段疏羽一字一顿的道：“可以碰。但是碰了，得负责。”
说完后，他微微俯下身，摁住了步凌的手腕。
被彻底扑倒，开盖即食的步凌：“……”
所以，尾羽是孔雀的敏.感区？！
烛火摇曳，挂在墙头的孔雀灯见证了这一夜的春光。
—
两人折腾了足足一宿。
第二日，步凌醒来后，身子骨酥酥软软，哼哼唧唧的又要赖床。
段疏羽却不能陪他一起贪睡，他在步凌眉间落下一吻，便要起身去书房处理公务。
他离开不久后，步凌缓缓睁眼，将头埋在枕头里。
他还是头一次嫌弃自己恢复能力这么快，怎么也不能昏过去。
昨夜，自己大概是色迷心窍了，被小羽毛的美色.诱惑着，一次又一次。
每次自己说不要时，小羽毛便会用那张仿若美神降临的脸委屈的看着他。再加上那双犯规的金色眼眸，步凌仿佛要溺死在其中。
咳……也不是说不好……当时还挺舒服的。可是等他脑袋清醒后，怎么回想就怎么羞耻。
简单解决完早饭，步凌坐在屋内看了会儿话本。
宋轩白按时间来他送药，顺便诊脉。片刻后，他委婉提醒。
“……身子还没有好全，频繁纵欲容易伤身呢。”
步凌咳嗽了一声：“……多谢嘱咐。”
果然，瞒谁都别想瞒过医生。
“我师尊他们同意了。明日会派代表参与谈话，我们也帮你们拉拢了十几个主修医道的小宗派，他们也会一同过来。”宋轩白说起正事。
“待你们进去妖域，我们会派妖族一路保护你们的安全。”步凌说道。
宋轩白对奇珍异宝很感兴趣，但是他对谈判没有多大研究。这种争取利益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长辈们去办吧。
因为确定明日要参加谈判，下午的时候，段疏羽便安排步凌与妖族谈判的同事接触。
逍遥殿，风灵宗……都是些熟人啊。
“哟，咱们的大功臣，妖族未来的妖后来了~”有妖戏谑的说道。
步凌睁眼看去。哦，原来是那条讨厌的花心蛇。
虽然是夸赞的语气，却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步凌清了清嗓子，正打算怼回去时，有妖比他先一步出手。
明烈薇一巴掌拍傅诩脑袋上，“怎么说话的？你去人族逛了一圈，没做成一点事，现在却妒忌别人的功劳吗？”
傅诩冷哼一声，“你这悍妇，别以为本王不敢与你出手。”
“呦呵，你是皮痒找抽是吧？”明烈薇从来不惯着任何妖，亮出了鞭子。
对于他们两妖的争执，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
傅诩今日不太想打架，闪身便向屋外跑去。明烈薇啧了一声，持着鞭子追了出去。
室内恢复了平静。
“步师弟，好久不见。”宁寒枫有些感慨的说道。
步凌脸色复杂：“大师兄……”
话音未落，有妖先扑了过来。
范欣死死的抱住他，“步师弟，你小子真不厚道，竟然瞒了我们那么久……我还以为，还以为……”
说着说着，他忍不住开始哭泣。
啊……步凌顿时手忙脚乱。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妖族对人族敌视已久。我若说是主动表明人族的身份，可能早就……”
范欣猛地抬头：“啊？什么，你是人族？”
步凌：“……那你说我隐瞒……”
范欣：“你掉入秘境后便没了联系，大家都以为你牺牲了。我还悄悄给你立了衣冠冢，隔三差五去祭拜……”
宁寒枫当时是知道点内情的，怕范欣这个没有心眼的瞒不住消息，才没有告诉他。
此刻听到范欣这种荒唐的举动，他不免蹙眉：“你立在哪里？”
范欣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声音越来越小：“……在后山的那个废弃的山洞旁，我怕被你们发现，还特意种了点藤蔓遮挡。”
步凌感觉脑门突突，扶额道：“谢谢，但是劳烦你明日便给我推了。”
范欣立刻点了点头。
也是，步凌还活着，他却擅自立了个衣冠冢，实在晦气。
宁寒枫看向步凌：“你师姐她们和莲心宗的一群弟子负责接待。这几日大家都在排练，比较忙。我们不知道你已经醒过来了，怕贸然造访打扰你恢复，这才没去看望你。”
步凌：“没事。多谢师兄关心。”
这是小羽毛有意遮掩消息的吧？
“……陛下暂时封锁你是人族的消息。不管其它妖族的宗门如何想，但风灵宗全宗上下并未有任何不满，你仍是我的师弟。宗主和司徒长老也一直记挂着你，大家随时欢迎你回家。”
宁寒枫脸色虽然平淡，但是眼神流露出真情。
步凌心里很感动。
他前世的家庭并不好，并没有体会过家庭的温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欢迎他回家。
“好……等忙完这一阵，我会回去的。”
宁寒枫接下来便与步凌小结他们这几日商议的方向。
“前辈们有意把这些事情让给我们这些小辈处理。怕我们应付不过来，分了若干个小组。不过总体的方向都围绕着通商，地契……还有，向人族学习，派遣宗门交换生。”
步凌点了点头，给予了认可：“人族在修行方面的书籍有很多，妖族这边修炼的功法比较落后。这个必须支持。”
想当初，他和陛下为了混入五大宗门，可是学习了五十多本书呢。这个他可有发言权。
确定主体方向后，便是商讨细节。谈论着该如何为妖族争取更多的利益。
会议结束即将结束时，明烈薇才收了鞭子回来。
“之前傅诩那家伙搞得我太生气了，都还没有好好和你说句话。你身体现在是没问题了吧？”明烈薇脸上挂着笑意。
步凌点头：“恢复的差不多了。明小姐当时带领青龙族攻上武当，为我们吸引了人族很多的战力，多谢。”
明烈薇将额前的碎发撩拨到耳后：“小意思。不过那都是我爹顶在前头，我就跟着显露了一下真身，耀武扬威了一会儿。”
双方都打得挺克制的。
武当那群修士虽然厉害，但是他们的宗派道义信奉祥瑞，不敢对青龙下狠手。
即便拥有反击的手段，他们也选择缩在那个阵法里面，让一个姓贺的道士隔空和青龙族谈判。
“这是我们明日要商讨的一些注意点，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燕王殿下没和你一起回来吗？”步凌将纸张递给她，同时看了看她身后。
“那条蛇被我打跑了。算了，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懂这些，就算出来也只是当个吉祥物，不用管他。”明烈薇很擅长贬低她那个没用的前未婚夫。
“这个交换生名额……”
步凌：“有什么问题吗？”
“每个宗门才十个，人数也太少了吧？听闻人族修炼的功法很厉害，我们落后了这么多年，当然要多派点族人出去学习了。”明烈薇有点不满。
步凌苦笑：“因为是初次交换……这个人数是从人族五大宗派定的，他们人族有意向来我们妖族这边学习的修士不多……”
“啧，我们妖族的功法也有特色的好吧……”
明烈薇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听说那些人族的天骄们也会随着他们的长辈一同过来，要不让合欢派的那些狐狸精们用点心，把那些青年才俊们都多勾点过来？”
喂喂，这么光明正大的使美人计真的好吗？
步凌有些汗颜：“……还是稍微克制点吧，两族商谈期间，万一出现多起桃色事情，可能会把他们吓跑的。”
而且他们也不好处理，不能初次见面就给人族留下坏印象。
“也对，得正面点。”明烈薇似乎被他说服了。可随即，她的目光放在了步凌身上，眼睛很亮。
“不如，你与陛下成亲吧。”
“咳咳……”步凌刚说的渴了，端起茶杯刚喝了一口水，没想到明烈薇就给他来了一句这么炸裂的话。
“不用害羞，我早就看出来你和陛下关系非比寻常。你是人族，他是妖族，掌权者主动与人族通婚，这不就有利于宣传人族和妖族的关系嘛？”
明烈薇越想越觉得合理，立即拍手：“这简直是一举两得啊！咱们妖族的皇多是孤寡至死的，找到个伴侣不容易，好久都没有大摆过宴席了！”
“……这……再说吧。”步凌立刻想转移话题。
“反正你们这对小情侣情投意合的，早日成婚又不是坏事。”明烈薇嘿嘿笑着。
“您说是不是啊？陛下。”
明烈薇眉眼微挑，提高了声音。
原来，段疏羽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
他没有回避这个问题，金色的眼眸深情的注视着步凌。
“这得看凌儿的意思。”
轰隆——
步凌脸色燥红，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在众妖的注视下，他支支吾吾的，最后，竟然胆怯的落荒而逃。
“看来陛下的魅力还不够大。步凌还不够喜欢您呢。”明烈薇吹了一声口哨。
段疏羽眼眸的失落一闪而过。
“吾尊重凌儿的意见。”
—
次日，妖族都城的街道上。
一群人族修士浩浩荡荡地从街道走过，吸引了一众妖族的注意。
郑慧心跟随在队伍里，一双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这个有耳朵，好像是兔妖。看起来好可爱。他们的生活行为，和人族百姓似乎也别无二致。
同样跟随着如月宗队伍里柳玉宣胆子则是更大，甚至敢主动和妖族百姓搭话。
原来，小说传记里的妖物是长成这样啊，不过这种样貌瞧着也不可怕呀。
其余跟随而来的弟子们大多是宗门的精英，随着师门来增长见识的。他们对妖族的态度也极大会影响他们高层的决策。
不多一会儿，魔域的使者团也到了。
接待是由妖族其它的宗门负责的，据说据说祭司和陛下也设了宴席，亲自迎接。
初次见面人多眼杂，步凌便没有去凑这个热闹。
具体的谈判还得用完午膳才正式开始。
因为怕他累着，段疏羽把谈判的主事者安排成明烈薇。步凌则在旁中负责参与，提点针对性的意见。
就在他看着稿子，想着待会儿该从哪里开始谈时。
一个仆从进来传令。
“明小姐，魔族的使者团那边有不满。”
明烈薇挑眉：“这还没开始谈判呢……他们对纸上的哪条条约不满？”
那仆从摇了摇头，“不是条约，是负责谈判的人选。为首的那位摄政王点名要步凌阁下与他谈判。”
众妖的目光瞬间看向端着茶杯的步凌。
步凌：“……”好在他还没喝，不然又得呛住了。
不过魔族那边派来的不该是秦危吗？
秦无拘他又不闲，怎么会亲自来？
步凌厚着脸皮：“那个……”
明烈薇意味深长的说道：“哦~咱们的步凌阁下闻名在外，这是好事。行啊，那就辛苦步凌你去那位魔族的摄政王那边了。”
“不过你当心些，别被那只豺狼偷偷叼进窝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