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贺云屺的手里多了一支注射器,毫不留情地朝他的腿上肌肉扎下去。
药水注射的感觉很是酸痛,或许跟推入速度有关,但贺云屺丝毫不在乎这种细节。
双腿强烈的疼痛让顾鹤的泪腺反射性地分泌泪水,眼睛迅速氤氲出一层水雾,他倔强地咬住了下唇一直发出抗拒的痛苦的声音。
明明是他抱有期待,怨不得别人。
顾鹤紧闭着眼睛,牙关都在打颤。
偏偏这个举动更加激怒了贺云屺,他的耐心已经被完全耗光了,他把顾鹤的倔强看得一清二楚,就那么喜欢那个人吗?
于是用力掰过他的下巴,顾鹤被迫睁着那双过分潋滟的眼与他对视。
喜欢到宁可为他断了双腿也不求饶?
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颌,被粗暴地吻住了。
张口就在他的嘴角咬了下,顾鹤吃痛想要抬头躲开,可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被男人扣住了后脑勺。
这一举动像是猛兽要进食前的无声讯号,这注定是一个凶狠的撕扯。
这个吻的感觉不太好,顾鹤的嘴唇冰得僵硬,犹如被野兽撕咬,毫无章法,纠缠不清,嘴角渗出血丝。
顾鹤知道自己已经在贺云屺这里失去信任了。纵使他现在能讲话也百口莫辩,一切都变得无法控制了。
那眼神的冷漠,终于露出撕扯血肉的獠牙,兽性的摧残,带着恨意地疯狂讨伐,翻来覆去,覆来翻去。
他想从对方那张脸上找点破绽来安慰自己,但是没有,一点也没有。
顾鹤的指甲扎进肉里,身上的痛楚让他崩溃。但所有疼痛都抵不上心里的难过,他被这一系列动作激得无法再承受。
贺云屺感觉到他的战栗,唇角永远有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宝贝儿,拒绝比接受更危险。”
像是一场无情却又多情的撩拨。
巨大的痛苦撕裂着他的肉体,同时也将他的精神辗转殆尽,额头上的青筋无言地宣示着他此刻正在承受的一切折磨。
“顾鹤,你浑身上都是我的标记,还怎么有精力去勾引别人?难道想像一样故技重施爬别人的床?”
做完下流无耻的事,还要在对方碎裂的自尊上狠狠踩两脚,顾鹤的一颗心被揉碎地稀巴烂。
贺云屺似乎永远是那个运筹帷幄的人,只要他想要的,就会紧紧攥在手心里,及时毁在他手中也轮不到别人来染指。
那些人想对他图谋不轨,但也还没胆到来碰他的人最后的禁区。
顾鹤感觉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眼睛先一步背叛了自己,落下了泪,带了一种朦胧脆弱的美感。
渐渐地他不再挣扎,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他哭起来静默无声,只是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只有通红的眼睛里藏着巨大的哀恸,眼睛实在太酸太涨,如果不流泪,他会立刻爆炸死掉。
“哭什么?想让我心软,可惜啊,你越哭我越兴奋。”贺云屺的眼神充满了压迫性。
顾鹤的喉咙里,像吞了刀片,疼的他无法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他蜷缩着脚趾,紧咬着嘴唇,心脏绵密又酸软地紧紧密绞紧。
这场漫长的折磨终于结束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痛的几度昏厥。
他半睁着漆黑无光的眼睛,细密的虚汗布在脸上,琥珀色的世界一片荒芜。
误会,是人与人之间最大的障碍。
也许被贺云屺宠坏了,他也变得矫情了,疼痛遍布了全身,脊背躬起形成了一个美丽的弧度,呼吸都快停止了。
面对贺云屺的情感似乎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他心中的天平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朝他的那一边偏倚过去了。
误会是情感的催化剂,也是对感情信任度最直接的宣判。
“以前不舍得动你,看来你把我的那些感情利用的稳稳当当,你他妈又把我当什么?”
“我包你不是做慈善的!”那双漂亮的蓝眸充满了愤怒。
顾鹤身上的一深一浅每一处肌肤是完整的,贺云屺在人昏迷过去后并没有因为那一点怜悯之心把人松开,身上的痕迹依旧留在他的身上。
即便是心中充满了恨意,可是看着那张憔悴的面颊,依旧下不去手。
为什么要演得这么像?
贺云屺的五指划过他的脖颈,停留在他的咽喉处,然后咬了上去,尖锐的牙齿刺破皮肤,知道尝到了甜腥味才让他回过神。
手腕上绳子捆绑得很用力,他挣扎得很紧,上面的的血已经干涸了。但稍微动一动,又不小心被粗粝的绳子磨破再次崩裂伤口。
不知过了多久,刺痛感让混沌的意识也变得清醒。
因为窗帘是一直被拉上的,分不清楚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但是能靠外面细微的听觉判断到外面有人在守着。
他醒过来能开口的第一件事就是朝门口虚弱地说道,“我要见贺云屺。”
可是外面的人并没有理会。
他的喉咙嘶哑干疼,每一次呼吸心脏都在猛地抽痛,如针扎般疼痛,身上还挂着黏腻的汗液,还有那难以掩盖的斑斑伤痕,“让我见见他......”
顾鹤从来没有对谁服过软,误会的对立就是沟通。可是那个人偏偏不给自己开口的机会。
没有贺云屺的吩咐,那些人自然是不敢擅自行动的,但是依旧会把这里的情况如实上报。
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被剥夺,一点一点地被囚禁。
这些天来,贺云屺一来就是折磨他,没有任何言语,只有最蛮横的行动,他的嘴巴是被堵上的,没有开口的机会。因为他不想听到顾鹤的声音,或许真的会发疯。
这一切让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被撕扯着,没有丝毫尊严,也不由得任何反抗,漫长的折磨就像凌迟般一点点地摧残他的神经。
如今的性-爱除了发泄,没有半点温柔,也没有半点怜惜,心中的怨恨变相的加注在他的身上。
仿佛,他就是一个任人宣泄的biao子,毫无尊严。
贺云屺拨开他眼前的碎发,嫌弃地抹掉他嘴角的血渍,“好脏。”
陌生冰冷的口吻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距离。
顾鹤的膝盖以下完全丧失了痛觉,寒意顺势而上蔓延着,裹挟着冰冷的刺痛感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他无力地垂下脑袋,枯瘦的脖颈露出刺骨的脊柱骨,不敢相信短短几天的时间他竟然瘦得如此厉害。
漫长的时间里他好像陷入了没有天明的永夜,他仿佛掉入了一个醒不过来的梦境,可是身上的疼痛击碎了他想逃避的心里。
顾鹤看着是个色厉内荏的个性,其实在他的面前就是个纸老虎,好不容易把人养得对自己敞开心了,结果到头来一切都是假的。
明明已经不在乎,可在看到顾鹤身上的痕迹时,眉还是忍不住皱起来,斑驳的伤痕在他的纤瘦的身上看得触目惊心的,破烂的衣服随意的披在他的身上,可见,贺云屺对他已经失去了耐心。
顾鹤因为挣扎,已经从床上跌落下来。但体力不支瘫倒在冰冷的地上无法支撑他坐起来,毕竟腿上被打了针没有了知觉。
手上和腿上的皮肉已经磕破溃烂,污渍和血混合在一起,很难看出伤势如何。
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挑起,是一双崭新的皮鞋尖挑起他的下巴,顺势看去,逆着微弱的灯光,仿佛是来拯救的天使降临。
可惜美好的幻想被那冰冷的声音打破,“你找我?”
顾鹤趴在地上喘息着,呼出一股又一股的热气,疼痛后知后觉地蔓延全身。
他艰难地抬起眼皮,目光暗淡了下去。
沉默半晌,贺云屺点燃了一根烟,烟草味在这狭小的空间蔓延。这次,顾鹤没有像以前一样敢说拒绝的话。
他在贺云屺这里失了信,失了宠,自然是没资格提任何一个不字。
“咳咳咳。”
但是他对烟草味又何其的敏感,一缕缕味道仿佛无形绵密的细线缠绕上他的肺脏,越勒越紧。
他拼命的咳嗽,直到嗓子里咳出了血腥味。
贺云屺啧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把烟摁灭在他的肩头上,灼烫感让皮肤一颤,整个人忍不住地蜷缩往后退去。
“躲什么,不是你想见我,现在又装什么哑巴?”
他闻言不再躲闪,任由着那灼烫的烟头在他的肩头熄灭。因为长时间不说话,再加上喉咙撕痛,声音沙哑难听,像陈年失修的录音机,“一定要这样吗?”
“对了,想了这么久,是终于考虑好再编织什么谎言来骗我了吗?”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我没有。”
“不过现在你也不用伪装了,你从我电脑拷贝出去的文件都是假的,从你第一次动我电脑开始,我放过你一次了。”
原来他一直知道。
也是,他这种人,防备心十二分,怎么会轻而易举对自己卸下伪装,顾鹤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但很快嘴角牵扯到伤口就让他不再有更大幅度的动作了。
“与其担心别人,倒不如担心你自己吧,你还挺有本事,傅郁川对你倒也死心塌地,那个蠢货估计还不知道自己也是你手里的一枚棋子吧。”
听到傅郁川的名字,他的心头一沉。
“你不能动他。”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