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问一嗓子, 直接将中年男人周围两米的人都吓得连退了好几米,什么东西?会传染?

  中年男人严忠明尴尬地将衣服往下拉了拉,结结巴巴想解释不会传染, 但话还没说出来, 周围劈天盖地的指责已经落到了他身上。

  “有传染病跑来这里做什么?万一传染给我们怎么办?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就是!而且我还离他挺近, 现在不会被传染了吧?”

  严忠明被指指点点,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只是来看病的。”

  他满眼哀求的看向白苏, “小白医生,我真的没有。”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怎么办,我已经觉得身上开始瘙痒了, 好难受啊。”

  “是不是已经被传染上了?完了完了, 小白医生救命啊。”大家也看向白苏,“你快帮我把把脉看看。”

  “……就算会传染也没这么快。”白苏连忙制止几人瞎嚷嚷, “更何况你们也没有靠近他,触碰他的皮肤, 更不可能被传染的。”

  “真的不会吗?”众人松了口气。

  严忠明努力地自证清白:“不会的, 医生说别接触疱液就行, 我一直忍着没有挠,水泡都没有破的。”

  众人:“那这个小伙子怎么喊那么凶?我还以为……”

  陆问轻咳一声, 对白苏说道:“我是看你要去触碰, 才提醒的, 没有喊大家跑开的意思。”

  “带状疱疹是水痘-带状疱疹病毒引起的急性感染性皮肤病,对这个病毒没有免疫力最好还是别接触为好。”①

  白苏点头, 她倒是不怕,不过还是让免疫力差的老人小孩离远一点, “小孩被传染会长水痘,大人会传染就变蛇缠腰了。”

  几个带孩子的家长立即带着孩子匆匆离开了,生怕沾染到了病毒。

  其他成年人脸色也变了变:“蛇缠腰?传说缠满一圈就会死?”

  “谣传。”白苏同大家解释:“其实蛇缠腰没那么吓人,只是疼起来和要命罢了。”

  陆问在旁边小声补充:“师父,这个病不好好治疗可能会引发一些危及生命的并发症。”

  严忠明吓到了:“并发症?会死吗?”

  “别听他危言耸听。”白苏说着重新坐回椅子上,问严忠明:“你发病多久了?”

  “快半个月了。”严忠明腰部灼热明显,疼痛感也十分明显,“去医院检查了,也说是这个病,期间吃了阿昔洛韦等药物,但一直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我实在有些害怕,所以想换其他医生看看,刚好有朋友来你这儿看过胃溃疡,吃了两副药就好了,于是也推荐我过来看看。”

  白苏点点头,“我给你把脉看看。”

  严忠明连忙将手放到桌上:“好。”

  白苏仔细摸了摸脉,脉象浮滑,舌质红苔微黄,肝胆火盛、内蕴湿热邪毒,全都聚集在肺经上,肺主皮毛,自然反馈在了皮肤上,“湿热特别明显,平时肯定是冷啤酒、冷小吃各种不断吧。”

  严忠明点头,确实这样。

  “前段时间多半免疫力很低,不然这病找不上你。”白苏给他开了两个方子,一个是升麻鳖甲汤,另外一个外涂的药,“这个药粉拿回去和家里涂抹的药膏混合在一起,然后涂抹在疱疹上,明天应该就能见效。”

  外涂的药毒性比较大,白苏没有将方子给严忠明看,直接让程冬冬抓了去磨成药粉。

  程冬冬瞄了外涂的药方,一共雄黄、青黛、枯矾、冰片四种药材,好像都是杀毒灭菌的药。

  他也没多质疑,直接抓了药磨成粉包起来交给严忠明,“一定要记住药粉不能入嘴。”

  严忠明连忙保证,这药可不敢乱吃的。

  等他走后,白苏擦了擦手继续叫下一个,但大概都有点不敢进来,她只能无奈地让何信拿消毒水喷一喷严忠明坐过的位置,“其实真没有那么吓人。”

  “不怕万一就怕万一。”众人讪讪说道。

  “行吧,你们等散散味儿再进来看病。”白苏先喝了口水,短暂休息了几分钟然后又继续帮大家看诊。

  “小白医生,还记得我吗?”后面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男人,他带着黑框眼睛,一副很斯文的样子。

  白苏最近几个月看过的病人没有三千,也有两千,这人没经常来,因此她印象不深。

  白苏望着他稀疏的头发,觉得他应该多吃点药治理一下头发。

  刘聪看白苏不记得自己了,连忙把自己头发往上捋了捋,“这样呢?记得吗?”

  白苏看他露出了脑门,忽然就想了起来,他是来找她看脱发的其中之一,不过他只来了两次,后来这一两月都没见过:“是你啊。”

  “对,是我。”刘聪指了指自己已经长出头发的前额,“多亏了小白医生的开药,我现在头发都长起来了。”

  虽然不算茂盛,但他已经很满足,还推荐了不少朋友同事过来,现在大家脑袋上都郁郁葱葱的,全都容光焕发。

  白苏点点头,“你今天过来还是看头发吗?”

  “不是,我是想让你帮我儿子看看,他现在才十一二岁,就长了不少白头发。”刘聪指了指身侧的儿子,“我家都没有少年白头,就他这两年变这样,我担心是不是身体内部的问题。”

  白苏打量了几眼他儿子,一直低着头玩着手机,嘴里时不时骂一句其他游戏玩家是小学生,“他经常熬夜打游戏吗?”

  刘聪点头。

  “那多半是熬夜导致的问题。”白苏看着他头上混杂的白头发,觉得需要给这小小少年把脉,“先把脉看看?”

  刘聪拍拍儿子胳膊,“伸手。”

  儿子扭头不搭理:“等我打完这一盘。”

  刘聪心底升起了火气:“……先把脉,别耽搁大家的时间。”

  “我马上就要结束了,等一下。”儿子不耐烦地说。

  陆问和程冬冬都瞥向了这个游戏少年,这小娃儿就是欠抽,“你这个游戏才刚开始,至少还得十分钟。”

  十分钟够师父给两三个人看诊了,时间宝贵别浪费在这种小屁孩身上,“你看起来要输吧,我帮你玩,保证你这盘能赢。”

  小孩不信:“真的?”

  “真的,我这游戏段位很高。”陆问伸手接过小孩的手机,干净利落的甩出一个技能,“你看,是不是?”

  小孩这才信了,于是将手递给白苏,“你快点看吧。”

  “没礼貌。”刘聪斥了一声儿子,随后又向白苏道歉,表示没有教好小朋友。

  白苏语气淡淡的回了一声,直接帮小孩儿把脉,脉弦且细弱,肝肾心都有所损伤,“梦很多?”

  小孩点头,“每天都睡不好。”

  刘聪皱眉:“梦的什么?”

  小孩:“我游戏老是打不到最高段位,我做梦都想连胜冲第一。”

  刘聪气得要死:“……你但凡能把这个劲儿放到学习上,也不会考倒数第一。”

  白苏也挺同情刘聪的,看他在发狂边缘也没多劝,直接开了药方:“劳伤心脾、肝肾虚弱,从而导致气血亏损了,所以脱发白发,建议少用脑少焦虑。”

  刘聪听着觉得最后一句话,脸上露出一抹颓唐自嘲的笑,他和老婆也算是好大学毕业出来的人,生出的儿子怎么这么笨?还不如不生。

  周围的病人看着也挺生气的:“现在的小孩都这样,我家的爱玩手机打游戏,制止还唱反调,打骂吧又怕他心理出问题想不开。”

  “我们家孩子不打游戏不玩手机,也爱学习,但老师说担心他抑郁。”

  “我家的也糟心,就是性子慢吞吞的,真的愁死个人。”

  “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都别想了,越说越想揍孩子,本来就是来看病的,可不能把我的病气得更严重了。”说话的女人也是因为生气太多,长了子宫肌瘤、纤维瘤等各种女性病,听同事周云娟说她的子宫肌瘤都消散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病开药。

  白苏继续为大家开药方,何信、陆问、程冬冬他们也回到各自的岗位做事。

  一直忙到中午,外面还有不少人,白苏已经饿了,让大家先去吃饭,下午一点再继续帮大家看。

  因为没有号码牌,大家怕离开后又得重新排队,于是就直接点外卖或是直接从文大妈这儿买泡面或是面包,一下子就带动了整条小巷里的经济。

  白苏几人简单午饭后,短暂休息后又继续看诊,下午病人大多数都是常住小镇长期针灸治病的人,挑着人少一点的时候过来针灸。

  “小伙子,你又回来了啊。”崔非妈妈看到陆问打了声招呼。

  “周末休息,所以回来帮帮忙。”陆问看着轮椅上的崔非已经不流口水了,脸已经恢复正常,手也能抬高了,“你好多了吧?”

  崔非点点头,“好多了。”

  “才短短一个月,没想到变化这么大,还好你来找我师父了。”陆问感慨了一句:“我之前看到你们网上的视频了,热度很高的。”

  “对,好多人问我们具体地址,我们都一一回答了,估摸着后面会更多人来这儿。”崔非妈妈对白苏说道。

  “我们已经来了,就是看你们的视频过来的。”另一个走路哆哆嗦嗦的微胖女人说着:“我是脑梗,送医及时后遗症少一点,但还是严重影响到生活,昨天就来针灸了一次,效果感觉很好。”

  还有人也附和:“我们也是看你推荐过来的。”

  “自从你们的视频热度起来后,我关注的几个中医推荐号、中医群都有在提小白医生。”

  “我们也是看到推荐过来的,我们上午还在小镇里租了房子。打算慢慢治膝盖后腰关节的问题。”

  “看来大家都想一处去了,我们也租房子了。”

  “难得遇到一个好中医,当然都想来找她了!对了你们租房多少钱?”

  “一千五一个月。”

  “我们一千八。”

  崔非妈妈:“这么贵了啊?我们上个月租的两居室还不到一千。”

  “需求大了,价格就涨了!市场规律很正常!”

  “那我得赶紧去租个房,免得过几天涨价了。”

  除了医馆外病人在讨论,小镇里也在讨论,随着白氏医馆逐渐有名,来小镇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看租房市场比较火,都想将房子腾出来出租,还有人打算将院子收拾收拾打算做日租房,供提前一天过来看病的人租住。

  更有人想用村子里的宅基地修个小酒店,以后专门租给看病的人。

  不得不说他们很有预见性,因为又有许多人开着长途车来小镇了。

  在网友们互相推荐时,孙阳也在父亲的生日宴上向大家推荐了白苏。

  有身份高贵的老人问:“你父亲看着还挺精神,是请了世家医堂的大夫给你父亲看病?”

  “是请了,但几位泰斗年岁大了没有出山,只能请了几位传承人,但效果不太好,后来经袁老几人推荐,请了白医生过来施针才好了一些。”孙阳乘此机会介绍了白苏。

  大家:“倒是没听过。”

  古老爷子不遗余力地推荐着白苏:“是一个民间医生,医术很好,人也很好,她家医馆秘方止疼贴效果极好,各位如果腰腿疼可以去试试。”

  大家都很意动,于是又多了解了一番。

  寿宴上的消息一会儿就传到了春和堂李家,李细辛很诧异:“当时把脉那老头子已经是死脉,没想到竟还能活这么多天,还能办寿宴。”

  李细辛的亲兄弟李零榆说:“我听说是后面请的那个大夫的缘故,是什么大夫,我们竟然没听过。”

  李细辛:“我看过她的药方,就普普通通的回阳药方,用药挺大胆的,运气也好,没把人给喝死。”

  李零榆:“我看他们都在吹治疗风湿关节的药,这事儿要不要告诉爷爷和父亲?”

  李家靠着一手针法专治风湿关节疼痛等疾病闻名,凭空出世的止疼贴会影响他们家生意的。

  李细辛:“先看看,到底是什么药。”

  相同的讨论在其他各处陆续发生,“这个小医馆网上的热度越来越大了,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杏林堂:“这个止疼贴真有效?派人买一贴回来试试。”

  另外还有声音:“也有病人在我们小医馆提了一嘴,不过我觉得止疼贴和偏瘫康复的都有些夸张,恐怕连最有名的李家春和堂、沈家杏林堂好像都办不到吧。”

  “万一是真的呢?”

  “那和咱们也没关系,最有名的医馆都不着急,我们着什么急?”……

  众人口中的小白医生忙碌了一天,在给最后一人看完后立即关上了门,实在是不想再加班了。

  她走到后院里活动一下四肢,等其他人收拾后大堂也走了进来,“师父,今儿人也太多了,幸好问儿来帮忙了,不然咱们真忙不过来。”

  问儿被这个称谓雷得不行:“叫师兄,没大没小。”

  “你比我小。”程冬冬跑到白苏跟前,“师父,我们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饭店马上送过来。”白苏话落,饭店老板娘就端着饭菜过来了,总共四菜一汤,分别是水煮鱼、水煮肉片、红甜椒炒肉、清炒时速外加一个紫菜蛋花汤,每个菜分量都很足,看得出老板很偏心白苏了。

  终于能好好吃一顿,大家都埋头苦吃,吃得差不多后,陆问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擦擦嘴开始闲聊:“我前几天在学校外面遇到一个心脏病发的老人,用力你教的急救方式,效果很好,我几个同学都想学,但想先问问你,可以教她们吗?”

  白苏颔首:“可以。”

  “只要是用去救人就行。”

  “其他人也愿意学吗?”何信以为所有西医都是带着偏见的。

  “他们觉得很神奇,都想学的。”陆问知道何信的潜台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大腿,“我们平时接触的不一样,但厉害的我们还是想学的。”

  “是挺大区别的。”程冬冬现在向白苏学的就和学校里学的更深奥、更传统,如果不是有基础,他也可能会怀疑,也可能学不了。

  “是吧。”男生的友谊总是来得很快,一天的时间,陆问就哥俩好的拍程冬冬肩膀了,“师父,我有几个问题,之前一直没看懂。”

  陆问从白苏这里学了针灸后,回去买了一些中医书来看,打算中西医一起学起来,但刚看黄帝内经就很懵,所以积攒了不少问题想问白苏。

  白苏刚要开口,后门处就传来敲门声,是檀越过来针灸了,“我先去帮檀先生针灸,你有问题问程冬冬。”

  她起身去开门,将檀越两人领进了客厅里。

  陆问望向檀越的方向,“是病人?”

  何信点头。

  陆问心底突突的,“怎么晚上才来?看诊时间不是早八晚六吗?”

  程冬冬解释:“檀先生不一样。”

  陆问蹙眉:“哪不一样?”

  程冬冬想了想:“可能钱给得多。”

  陆问哦了一声,心莫名宽了一点,“原来是这样。”

  他起身走过去:“我去看看。”

  程冬冬疑惑地看他:“你不是要问问题吗?”

  “等一下。”陆问跑过去观摩白苏针灸。

  白苏正给檀越把脉,脉象像是督脉淤堵散了一点点,“脑袋疼稍微好一点吗?”

  檀越颔首:“明显好了一些。”

  “今天眼黑的次数少了一点。”

  “看来果然换银针是对的。”白苏也觉得高兴,将消毒过的银针帮檀越针灸起来。

  陆问在旁边看了看:“师父,这个针比平时用的粗,看着就很疼?”

  白苏淡淡扫了他一样,然后继续给檀越针灸,“你忍着点。”

  檀越抿着唇,忍着疼点头。

  白苏看他扶着扶手的手太用力,关节都泛着白,于是继续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看脉象你有点着凉,是今儿吹风了吗?”

  檀越白天被宁远推着去旁边村子、河边转悠了一圈,确实吹了一点风,“吹了一点。”

  “你车祸后气血亏虚,身体还没补上来,出门带个帽子,再穿厚一点。”白苏提醒道。

  檀越颔首:“药里是不是有补气血的?”

  白苏点头:“有,但还是着重行气通络,我想等你经络重新疏通后专门给你调补身体,那时候效果会更好一些。”

  檀越没意见。

  “白医生,现在换了银针效果好一点,那几个月能康复?”宁远询问道。

  白苏轻轻捻转着银针,“才刚起作用,你别心急着,现在先将他脑中淤血散掉,再看看下身能不能恢复知觉,有知觉才能考虑康复的事情。”

  宁远没办法不着急,大老板亲自过问了的,“只是大概时间呢?”

  “如果接下来半个月有知觉,那就半年。如果没有就更久。”半蹲着给檀越针灸双腿的白苏仰头看向檀越,“檀越,你也着急吗?”

  满头汗水的檀越眨了下眼,“还好。”

  白苏笑了笑,“那就好,我们慢慢来。”

  檀越轻轻应了一声好,“按你的计划。”

  白苏猜他肯定是心急的,想了想还是说道:“如果有金针的话,效果可能会更好一点。”

  檀越疑惑开口:“金针?”

  白苏点点头,“我换了手工制作的银针,效果就好了一点,如果换成金针机会更大。”

  宁远:“那还请白医生换上?”

  “我们愿意多付钱。”

  “不是钱的问题,是我家没有。”白苏同檀越解释了一下金针的珍贵,“需要世代相传的手艺才能打造出合格有灵气的金针,现在我找不到这样的传承人家,所以实在没办法。”

  宁远询问:“除了金针手艺人,哪里还会有呢?”

  白苏想了想:“大概世代相传的中医世家应该有吧。”

  宁远想起以针灸闻名的李家,李家大概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有隔阂的李家愿不愿出借。

  檀越沉默着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苏也想起了师兄送的金针,心底不由惋惜,一次都没用过,就和她一起沉河里了吧。

  “师父?”程冬冬进来,就看到几人都沉默无声,好奇怎么回事,“我们洗了点葡萄,给你们送进来。”

  “哪来的葡萄?”白苏记得家里没买啊。

  “是有个大姐下午来买止疼贴时给我的,她说自己是卖葡萄的,家里太多卖不完,我看只有五六串就收下来了。”程冬冬解释了一下,“当时人多,你肯定没看见。”

  白苏确实没看见,“今天还好陆问来帮忙,不然也忙不过来。”

  程冬冬建议:“师父,按照那个崔非妈妈所说,以后可能还有更多人过来,医馆以后可能每天都跟超市打折一样人爆满,我们要不要稍微限制一下?”

  何信:“怎么限制?”

  这个陆问可太清楚了:“让他们挂号啊,挂到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超过不看,一般医院医生一上午就看五十个号。”

  “也行。”白苏寻思着回头找人开发一个挂号功能。

  宁远偷偷看了眼自家老板,看他没有反对后才说道:“白医生,我们可以帮忙。”

  白苏诧异看向檀越: “你们会?”

  檀越家是做科技类生意的,檀越自然也懂一些,最简单的挂号小程序还是会做的,“会。”

  “那帮帮忙?”白苏笑眯眯地看向檀越,“多少钱都行。”

  只要能做好就行,做不好他就住隔壁,售后也方便!

  檀越听着她脱口的要求,一点都不觉得厌烦,轻轻点头:“不用钱。”

  “那麻烦你了。”白苏觉得檀越虽然看着疏离,但和师兄一样,人挺好的,同姓檀的人应该品性都不差?

  “不麻烦。”檀越因为车祸变废人,所有的工作都停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喜欢什么样的?”

  “古朴一点,雅致一点,简单一点,干净一点。”白苏认真说着要求,但说后发现挺多,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是不是要求有点多?很麻烦的话就算了。”

  檀越摇头说没有,“很简单。”

  “过几天做好给你看。”

  “谢谢了。”白苏笑着向檀越道谢。

  “不用客气。”看着她干净脸庞上的温和笑,檀越恍惚觉得针灸也没那么疼了。

  帮檀越针灸后,白苏又顺道给宁远针灸了眼睛,两人留针半小时后便回了隔壁。

  离开白苏提醒吹了风的檀越,“晚上泡个热水澡,注意别着凉了。”

  她一语成谶,转天一早白苏刚起,宁远就过来敲响了院门,他急匆匆的说着:“白医生,我老板有些发烧,请你过去瞧瞧。”

  “发烧了?”白苏忙拿了银针,匆匆跟了过去。

  “昨晚你提醒后,我们就有注意,但后来老板泡澡有些久,今早起来没减轻症状,反而更明显了。”宁远领着白苏进了隔壁院落。

  白苏跟进院子,院子和家里格局差不多,院子中央种着一颗石榴树,树上挂满了石榴。

  白苏从树下穿过,跟着宁远径直走进房间,房间很大,外面是工作用的桌子,里面是卧室。

  檀越此刻面色苍白的躺在卧室里宽敞的大床上,额头上浸满了汗水,乌黑头发都湿透了。

  她急忙上去帮他把脉,原本淤堵沉细的脉象今天又有些浮紧,让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她抬手摸摸檀越的额头,烫得厉害。

  白苏皱起眉头:“得有三十九度多?”

  “前一会儿测不到三十八,我再测测。”宁远立即去拿温度器。

  发烧的檀越睁开疲惫的双眼,恍惚看向白苏的方向,声音很轻地询问:“白苏?”

  听到自己的名字,白苏怔了怔,恍惚觉得这声音这语气很像师兄在唤自己,忍不住再次打量着像极了师兄的檀越,轻轻喊了一声:“师兄?”

  檀越有些烧迷糊了,又重新闭上眼,也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白苏失望的垂下眼,她在期待什么啊。

  师兄在药王谷啊。

  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

  正当她出神时,折回来的宁远将温度计递给她,“白医生?温度计。”

  白苏回过神,帮檀越测了温度,温度的确高升至了三十九点五,“温度太高了,我得给他扎两针快点退烧,你帮他掀起衣服。”

  宁远应着好。

  白苏拿出细钢针给檀越针灸,几分钟后他出了一身汗,与此同时身上的热度慢慢降低,看时间差不多了才站取针,“好了。”

  宁远看檀越睡着了,有些担心,“白医生,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要送医院吗?”

  白苏摸了摸脉,外感风寒还在,但脉象没那么浮了,压低声音对宁远说道:“他睡着了。”

  “让他睡吧。”白苏说完后轻手轻脚地往外走,出去后才对宁远说:“他昨晚是不是没有睡好?”

  宁远也不知道,晚上老板都不让他和护工进来的。

  “他晚上肯定头疼了。”白苏轻轻叹气,“你们多多注意一些。”

  宁远点头:“白医生,要开药吗?”

  “等下你过来抓一剂桂枝汤,等他醒了喝。”白苏顿了顿,“其他药就暂时不喝了,等风寒好了再喝,以免混了药性。”

  宁远点头记下,“那针灸呢?”

  “我晚点过来帮他针灸。”白苏回到医馆直接给檀越单独抓了药,抓了药她简单吃了碗馄饨,又打开医馆大门开始接诊。

  病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多,白苏喝了口水就忙了起来,大家有序排队进进出出,只买膏药的都直接去找陆问:“小伙子,给我六贴。”

  陆问注意到是之前坐轮椅的赵老爷子,他现在已经能走路了,“好多了?”

  “好多了,再贴几天就可以不贴了。”赵老爷子笑着让陆问再给自己拿六贴膏药,“我和我老婆子两人的。”

  “好。”陆问给赵老爷子装了六小勺到口袋里,“你拿好。”

  后面的人继续围上来:“也给我三个人的,我家里之前来看了三个人。”

  一个穿着灰色短袖的老实男人走到陆问跟前:“我要五人份的,我家还有四个人。”

  陆问看了他一眼,“都来看过诊吧?”

  男人点点头:“看过的,他们走路不便才让我一个人来拿。”

  “好吧。”陆问拿起袋子就准备舀膏药,这时程冬冬走了过来,他狐疑地打量着男人,“你昨天傍晚是不是来过?”

  “没有,你认错了吧。”男人慌忙否认。

  “没有吧,你脸这边有个黑痣,我记得很清楚的。”程冬冬看着男人脸色的黑痣,“你昨天来买过三贴,今天怎么又来了?”

  程冬冬直勾勾地盯着男人,“还说家里其他人也来看过诊,你昨天明明是第一次来。”

  男人脸上闪过慌张,“你记错了。”

  程冬冬指了指角落的监控,“医馆里有监控的,我们查一下就知道了。”

  男人也看到了墙上监控,脸上的心虚瞬间更明显了,他梗着脖子说道:“我是来过一次又怎么了?又没规定我不能一次性用掉。”

  白苏听到动静跟着看了过去,“怎么了?”

  “师父,咱们规定了一个人只能买三天的用量,他昨天来过今天又来,还撒谎说帮家里人买,一共要买走十五贴。”程冬冬立即说了一遍。

  “我们家人用着好用,想再来买一点都不行吗?”男人倒打一耙,“你们医馆规矩怎么这么多?一点都不方便。”

  白苏蹙起眉:“你想多买可以让家里人过来,在这里有看诊记录就能一次性多买一点,你家人没有来过我们怎么知道他们适不适合用?”

  “家里人用着挺好的。”男人反正咬死了只是想帮家人买,“你们医馆稍微有点人性,稍微变通一下吧,他们都腿脚不便,离得又远,不方便过来,我来代买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害他们。”

  在他说没人性时白苏已经沉下脸,“数量有限,我们不能听你片面之词就让你一次性买走这么多。”

  何信挡在小师姐身边:“之前有人代买再高价倒卖出去,我们按照就诊人数售卖也是为了大家好,你不要来找茬。”

  旁边等着买止疼贴的人也朝这男人发难:“人家按照大致人数来做的,你买光了我们买什么?”

  “我们大家都按规矩来的,一人每次只能买三贴,你都没来看诊哪来的脸要求买十五贴?”

  “哪有人生病不来看诊的,他肯定是干倒卖的,坚决不能让这些人祸乱市场!”

  “小白医生,快点将他赶出去。”

  白苏看男人眼神躲闪,直觉不是真的为家人购买膏药,于是指了指门口,“若真是家人身体不舒服,请带家人过来对症下药,若不是请离开这儿。”

  被撵出去的男人气愤至极,嘴里骂骂咧咧的说医馆没人性,说白苏沽名钓誉,“呵,这就是所谓的中医。”

  排队的人可不乐意了:“这么多人等着买,全被你倒卖走了,我们买什么?”

  “赶得好!坚决不让这种祸害损伤病人的利益!这才是好中医!”

  男人被骂得灰头土脸的,匆匆地走远了,等到了没人注意的地方摸出手机,“勇哥,我没买到。”

  电话那头的勇哥:“怎么回事?卖光了?”

  “不是,他们发现我昨天才买过,今天不许我买。”男人问勇哥现在该怎么办,“勇哥,你们是一定要十五贴吗?要不我让我老婆她们想办法再去买一点?”

  “算了,你回来吧。”勇哥挂掉电话,就给上面的人打去电话,“哥,我派去的小六被发现了,没买不到,回头另外安排一些老头大妈去买?”

  那头的人:“暂时不用。”

  “昨天的已经送去老板那边了,等老板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