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比自己正在盯着别人家看, 却正好被主人家撞了个正着,还要尴尬的事情呢?邵清禾尴尬得脚趾抓紧了地面,但还是下意识地露出了自己的招牌笑容, 和对方解释着:“额,我看你门开着。”

  “嗯…”

  对方捂得严严实实, 在这个初春的季节,又是戴着帽子又戴着口罩, 还戴着墨镜,这样太反常了。邵清禾心里这样想着,就听那个新邻居和他解释:

  “我…生病了, 是有点传染性的…”

  “哦…”邵清禾的目光下意识盯着他的手看, 对方戴着手套, 看不太出手上有没有痕迹, 嘴上随意地和他搭话, “哈哈哈你什么时候搬过来的啊。我怎么都没注意过…”

  “有三四个星期了。”对方声音很闷,没说两句就关了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

  这么短的时间里, 邵清禾甚至连他这个新邻居的性别都没看出来, 这太可疑了…

  会是谁呢?

  邵清禾开始回忆起自己以前的那些小弟们,他已经很久没有仔细地回忆过自己地过去了。经历得越多,越不愿意去回想曾经的自己瘐昔。

  仔细想想, 其实他得罪的人也不算多。

  因为那会儿的已经为了维持年年三好学生的名称,也为了让父母可以表扬自己,起码在表面上, 他的确是帮助了许多同学。

  当年许多人都想跟着他, 他挑挑选选地选了几个, 也只会把自己的情绪宣泄在他们身上而已。在当时以为的你情我愿, 其实事后再想起来,不过是他利用了那些年少无知的学弟对自己的崇拜。

  其中有一个还比自己大两届的学长呢,无比痴迷他,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而他仗着他对他的喜欢,做过许多许多挺混蛋的事情。

  那时候的他其实没多少恶意,也没觉得自己那样的行为有什么,不是他们愿意把他捧那么高的吗?把他当神一样供着,他对他们当然就没那么客气了。

  这…不是他们自己愿意的吗?

  一些日常的小打小闹都不算什么,什么因为想看皮下组织是什么样,就划伤他们的皮肤都不算什么。他伤害过一个人,就是那个高年级的学长。

  当时的闻嘉述也才十四五岁,他比现在还要清瘦一些,他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听说人的指节骨可以做成口哨,我好想要一个骨哨,你把你的手指给我一截吧。”

  他用的是命令的口吻,不是询问他,也不是和他商量。他完全没有考虑过如果学长不同意怎么办,他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我会一直贴身佩戴的。”

  “真的吗?”

  彼时那个学长听到他这么说,明显动心了。他那时对闻嘉述实在是有一种接近于盲目地崇拜,比起自己少一截手指,他更在意的是闻嘉述会把他的指骨贴身佩戴:“嘉述真的会一直戴着吗?”

  “当然。”

  十四岁的闻嘉述毫无负担地许下承诺,而二十三岁的邵清禾早已经不知道把那截指骨放到哪里去了。

  后来他在红房子里工作,倒是听说过对方的名字。怎么说呢,反正现在还是挺威风的,而且还是现在的他根本高攀不起的那种。

  所以就算他回来报复自己,邵清禾也不觉得惊讶。

  过去很久很久,他都还是能够想起那鲜血淋漓的画面,自己当时亲吻着他的截断处,夸赞着:“真好看。”学长当时好像也笑了,他说:“是吗?嘉述能喜欢的话,就太好了。”

  他还说过无论自己想要什么,他都会为自己办到。

  “……嘶…”半夜醒来的邵清禾,再度想起自己年少时的那些行为后,面上不由自主地露出近乎于牙疼的表情,他那会儿脑子…是生锈了吗?

  还没等他为自己过去的行为多悔恨几秒钟后,他敏锐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就在门外,是很轻很轻的脚步声,他赶紧开始装睡。

  对方大概以为他已经出去了吧?

  可他没想到的是,今天邵清禾没出门,他特意请假了。而且在白天的时候,甚至还先假装按照以前上班的时间点出门,等过了很久又赶紧从后门爬墙翻窗进了屋。

  幸好他住三楼,这个高度不是特别高。他还能从阳台爬进去,要是住十几楼,他还真没办法。

  门吱呀一声的是很轻很轻声响。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邵清禾则安安静静地躺在被窝里假装睡觉,他装睡很有一套的,不仅仅是呼吸平缓,他甚至还会模仿熟睡时眼球的轻微颤动。

  他假装听不到有脚步声停在了自己的床前,他在心里倒计时,对方停在了他床前,似乎也很惊讶他居然在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他真的睡着了吧?

  邵清禾能够清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声就在自己的面部上方,他俯下身是要离他近一点看他吗?

  ——就是现在!

  邵清禾快速地睁眼,趁着对方被他的动作吓到,他无比精准地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谁?”

  房间没开灯,有点黑。但仔细看也可以看到他戴着帽子和口罩,这不是隔壁那个新邻居还能是谁?

  邵清禾怕他跑了,一只手死死的拉着他,一只手啪嗒将的开关打开,房间顿时亮堂了起来。

  对方并没有挣扎,或者说他很安静。

  在灯打开以后,他安静地任由邵清禾脱下他的手套,在邵清禾看到他完整的手以后,都还没松一口气。他又自己主动把口罩取下来,自己主动把帽子也取下来,还有……围着的围巾。

  他把衣领拉下来,露出他的锁骨。

  “…………还,记得我吗?”

  操……

  邵清禾也终于看到了新邻居的样子,的确是他以前的老熟人。但是不是那个学长,他的锁骨处有一个很明显的纹身,上面是一个纯黑色的字母W,还是当时很流行的花体。

  “………”

  没错,是当初的他写上去的。

  “…………”

  “…………”

  沉默的气氛在整个小房间里蔓延,邵清禾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苦笑。他对眼前的这个人没什么太深刻的印象,记得自己只是拿笔在他锁骨写了自己的名字,纹身是他自己去搞的。

  所以……应该没多少深仇吧?

  上城区的医疗设备非常发达,像纹身这种,他完全可以自己去洗干净,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但断指再生没有保留断指的话,就有些难了。

  “……温川。”邵清禾终于从犄角旮旯里想起来面前人的名字,他叹了口气,有点认命的感觉,“这就是你的报复吗?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我房间,睡我的床,喝我杯子的水,偷我裤衩?”

  温川在听到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表情舒展了一瞬,但在听到他的下文后,不赞同地皱起眉。

  这次他没有再刻意的伪装声音:“没有,我今天…还是第一次来过。我听到你出门了,但房间里还是有动静,所以过来看看…”

  “我没有睡你的床,也没喝你杯子里的水,裤衩是…”温川的耳根明显发红,“不是我偷的,是…是风,是风吹落到我这边阳台的。”

  “………”

  邵清禾听完他的解释,迅速开始思考起来。

  他应该没有说谎,所以前三天进自己房间的应该另有其人。邵清禾倒不是因为多么相信他,只是很简单的道理,他的头发不是红的。

  “……你们怎么回事啊。”

  邵清禾坐在自己刚换的新床单上,整个人好像完全没了力气,软趴趴地往后躺着,手背盖在眼皮上,无奈地笑:“怎么,看到我落魄了,很高兴吧?”

  说完以后他没等温川回答,又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肯定很高兴,他们一定把我当耻辱一样,不然也不会……”也不会对外说他死了。

  就算邵清禾没去特意打听,也知道曾经入读的学校一定把他当污点一样,尽可能地想抹去他存在的所有的痕迹吧。而曾经那些对他追捧至极的人现在又会怎么想呢?

  想着自己当初居然那么崇拜一个劣等人,想想都会觉得羞耻吧?恨不得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把那时候的自己掐死吧?已经成了不能触碰到黑历史了吧?

  “……他们找了你很久。”温川开口,他伸手自己触摸着锁骨那个字母,“闻嘉述,这五年来,他们都不相信你死了,都在找你…我也在找。”

  “有人想要你的命,也有人想要你。”

  “我知道。”邵清禾顿了顿,话锋又一转,“不过,你叫错名字了,我现在叫邵清禾。”他耍无赖般的狡辩,“他们想要闻嘉述的命,想要找闻嘉述,关我邵清禾什么事呢?找我做什么?”

  “………”

  温川又重新戴上口罩,他在上城区生活久了,下城区的空气对羽晰他来说都是一种污染。再加上他本来就有呼吸道的疾病,脆弱的肺部是无法承受下城区的空气,当然要戴好防护口罩。

  因为口罩的关系,温川的笑声也有些闷闷的:“你……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以前的闻嘉述是个矜贵的贵公子,衣食住行都是最讲究的,以前的他…不会像个小孩一样耍赖。

  “我说了,我不是闻嘉述。”

  邵清禾这几年在红房子里做陪侍,也算练就了不少看人的本领,他一眼看出温川的眼里对自己没有很深刻的恨,他也就放松地和他闲聊着。

  过去的温川可没有离闻嘉述这么近过,以前的他根本就挤不进闻嘉述的身边,只能远远地望着他,看着他被簇拥着,心里觉得他真耀眼啊。

  现在那头白金般耀眼的头发被他自己染成了黑色,可一点没折损他的美貌,反而让他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宁静柔和,他依旧是个乌发雪肤的美人。

  “我对你没多少恨。”温川笑了笑,语气里带上了一点怀念过去的意味,“毕竟那时候的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存在…是我擅自在心里为你加了许多期望…”

  “所以…现在对我失望了?”

  邵清禾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温川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有一点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邵清禾笑得直不起腰,笑声朗朗,感染力极强,“那真抱歉,打破了你对于完美男神的幻想。”

  “我这次来看你,就是想告诉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不代表他们不会。”

  温川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邵清禾对面:“其实宿星远和段鸣还好一点,他们可能就是想找到你问问清楚,也可能是不甘心。主要是霍楚来…自从你失踪以后,他就很不对劲,整个人像疯了一样。”

  “………”

  霍楚来就是那个被他切下小拇指一节指骨的学长。邵清禾心里清楚,他一直都对自己有种近乎于狂热的执着,有时有谁在背后说他的闲话,邵清禾自己都不在意,但他比当事人还要生气,还要愤怒。

  他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神,自然而然的不允许有谁忤逆神的意志。可当初的闻嘉述不是神,现在的邵清禾就更不是他的神。

  其实也不止手指那一件事,真要一件件地说,的确是说不完。但可以肯定的是,正因为他对自己如此狂热的态度,才让当初的闻嘉述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

  那会儿还做了一些更过分的事,现在想来…哎

  邵清禾事不关己地想着,自己现在分化成缺陷Alpha,他肯定是无法接受吧?特别是对他而言,几乎等于信仰崩塌。说起来……他的头发就是红色的。

  “嘉述?”温川先试探性地叫了两声,看邵清禾还是没什么回应,只得换了称呼,“清禾…”

  “啊?什么事?”邵清禾从层层叠叠的回忆中抽出身,他看着温川咳嗽的模样,关心了一句,“你以前那个病…还没好啊?”

  “嗯。”温川哪怕戴着口罩还是咳了几声,“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来了这边以后,严重了一点。”

  “哦。”邵清禾能够理解,毕竟两边的空气质量的确不一样,他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温川:“你现在看到我了,所以快回去吧。”

  对方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我可以…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说话的同时,温川扫视了周围的环境,最后又慢慢转移到邵清禾的脸上。

  这个人以前众星捧月,他根本接近不了,可现在他住在下城区拥挤的小公寓,和自己咫尺之间,可他还是觉得他离自己很遥远。

  “………”邵清禾沉默了会儿,想起来自己明天没什么事,又没什么睡意,索性也就久违的和曾经不怎么相熟的故人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他的身世其实有点离谱,首先他不能完全算是鸠占鹊巢,起码他和他父亲还是有点血缘关系的。

  “怎么跟你说呢…这事说起来稍微有点复杂,其实我自己也是捋了好几年才捋顺的……”邵清禾翻身坐起来,一只腿闲适地支着,“嗯……就先从我那个素未谋面的亲妈讲起吧…”

  都知道上城区和下城区是不互通的,而邵清禾的亲生母亲是一个神人,好像她一开始就只是下城区的一个暗娼,因为长得漂亮在下城区特别有名。

  后面大概通过什么手段弄到了上城区的通行证,不知道她怎么混进的医院,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段弄到了邵清禾父亲的精.子,又或许…她真和他父亲有了关系也不一定呢?

  总之那个漂亮的女O怀孕了,起初她肯定是想借子上位,但中间可能是出了什么岔子,因为她要榜上的那个优等A的妻子也怀孕了,要知道优等基因是很难孕育新生命的。

  但她们两个人真的很有缘,几乎是前后一天生产,又都生的男孩。时间过去太久太久,具体中间怎么把两个人换掉的,邵清禾不知道,但可以想象到一定有许多阴差阳错。

  因为当天检验新生儿血脉时,医院一般验的是孩子和他父亲的血,而邵清禾又的确是他父亲的儿子,所以才蒙混过关,一直没被发现过异常。

  而在邵清禾的视角里,则是他顺风顺水得过了十几年,一朝成年面临分化,整个世界突然开始变得陌生。

  一开始他以为父母变脸色只是因为自己分化结果他们不满意,但一直等他父母吵起来,他才知道原来这么年母亲心里一直都怀疑他不是他们亲生的。

  不然小时候也不会对自己的儿子那么冷淡,就算后面闻嘉述长大,他们对他稍微热情一点,也不是因为他是他们儿子,只因为他成绩优异能够给他们长脸…

  所以…他们本来就对闻嘉述有怀疑,又恰逢他的分化出结果。更凑巧是,那会儿他们真正的儿子也找上门了。自然而然的,过去累积了十多年的矛盾就像约好了似的,完全集中爆发在那一天。

  不得不说,他亲生母亲的基因还是太强大了。邵清禾哪怕已经继承了优等Alpha父亲的基因,最后也还是抵不过母亲送给他的劣等基因。

  说到这里,邵清禾还笑了笑。

  他也看过母亲的照片,真的是很漂亮一个Omega。包括他在红房子工作的时候,也偶尔能够从一些很年长的客人嘴里听到那个名字。邵清禾的眼睛其实很像她的,眼型同样漂亮,皮肤又很白。

  邵清禾对她没什么太大的厌恶感,或许在刚知道的时候是有的。但他来到下城区,真切地体验过这里的生活以后,他就有点理解她了,为了试图改变命运啊,为了向上爬,都是可以理解。

  至于她怎么死的,这个还真不知道…

  或许他知道的,那一天之内他得知的消息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许多细节,大脑下意识做了忽视处理。

  过去那么久,邵清禾只清楚记得,叫了十几年的爸爸妈妈的两个人看自己的眼神是多么厌恶。

  听说他们真正的那个儿子是优等呢,大抵也觉得自己是那个污点,才会那么着急地把他送走…

  “………”

  “你来这生活几天了,感觉怎么样?”

  邵清禾问温川是不是很不适应,又用事不关己的语气说着自己当初第一次到下城区时是怎么的不适应,又发生了哪些窘迫。

  比如第一次喝次等水源身体不适应,因为不适应,他生病了好多天。一个之前一直生活在无菌环境的人,突然有天到了有菌环境里,不适应是必然的。

  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他刚到下城区那大半年里几乎天天生病,在不停地生病痊愈后,他的身体才逐渐适应了下城区的生活。

  说的人是越回忆越想想笑,听的人确是越听越觉得不适。

  “嘉…清禾…”那天温川离开时看他的眼神充满了说不出的情绪,他终于认清邵清禾不是闻嘉述,也知道他说那些话的目的,就是为了卖惨。

  过去的闻嘉述才不会做这种掉价的事。

  但就目前邵清禾和他的身份阶级,温川要对他做什么还是轻而易举的。可他又没办法像对其他客人那样用自身皮囊诱惑,就只能这样…

  他试图在对方伤害报复自己之前,自己先把自己身上血淋淋的伤口扒开,给他看自己的不堪,他说了那么多,其实总结起来就一个核心内容。

  ——我现在过的很惨,所以放过我。

  “我真的没有恶意。”温川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薄薄的缕空金片,上面有他的通信地址,下城区的人也可以拿着它通行于上城区,“放在这里了。”

  说着他咳嗽得不行。

  “……慢走,不送。”

  温川算是比较好搞定的,主要还是当年的他和自己没怎么过多接触过,他没怎么靠近过闻嘉述,更别近的和闻嘉述这么说话了。

  所以他对自己应该只是好奇,所以这会儿才会住在他的隔壁,想看看当年那个人现在是什么样?

  邵清禾去冰箱去拿了一罐啤酒,单手拿指关节开了,一边朝着客厅的沙发走去,一边仰头灌了好几口,啤酒摇晃产生的泡沫沾在邵清禾的唇边。

  他自己窝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盯着那瓶啤酒发呆。过了几分钟,又赤着脚去冰箱那就拿了两罐。

  特意把客厅茶几上一堆瓶瓶罐罐往旁边推了推,腾出一个空地后,才把新的罐装啤酒放在那里。

  “出来吧。”

  房间里还是没动静,安安静静中只有听到外面的风声,还有房间里那个大冰箱运作时的嗡嗡声。

  邵清禾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朝自己开着门的小卧室走去。

  他的这栋小公寓是真的真的很小,虽然看起来是有单独卧室和单独客厅的小套房,但实际上更像是一个大间隔出来的隔断。索性他也就一个人住,其实也住不了太大的房子,这个小房子也足够了。

  “………”

  他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还没发现吧?

  从刚才温川来,以和他讲话时,邵清禾就已经不知不觉喝了许多。那会儿只觉得脸颊有点烫,他捂着自己的脸,余光看着卧室的方向,一分钟,两分钟…

  他耐心没那么好,干脆摇摇晃晃走到卧室里,也没穿拖鞋,是赤着脚走过去的。邵清禾停在自己的床前,拿脚踢了踢床脚。

  “出来。”

  “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你了。”

  “霍楚来,怎么过去五年了,你还是这样啊。你以前躲在我床底就算了,现在还躲床底,你能不能有点长进,下次还是躲衣柜吧。”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