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身上有许许多多伤痕, 皮肤完全没有邵清禾身上的皮肤那么白,也没有那么好。两个人站在一起,他竟然比邵清禾还要像一个Alpha。

  邵清禾拉住对方的手, 熟练地开始了自己的营业:“哎,你看, 你手怎么比我大一点点。”

  手怎么样不是关键,主要是为了制造自然的肢体接触。

  而且并不是七号的手比邵清禾的大, 而是他关节比邵清禾要粗些,而邵清禾的手细长,指节分明, 视觉上比七号的手要小一点。真要比的话, 邵清禾的手指是比他长一些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总不能就一直叫你7号吧?”邵清禾不愧是店里的头牌, 他不动声色勾引着面前的Omega, 手指轻轻地挠他的手掌心。

  拳手的手心有特别多的粗茧, 摸起来有点粗糙,不像是Omega应该有的手,还没他的手细腻。

  七号应该很快就觉察到了这一点, 他不怎么适应地想把手抽出来, 但被邵清禾牢牢抓住,他想挣脱是很简单的,但是他并没有。任由邵清禾捏着。

  “我……”七号不自觉吞咽着口水, 目光粘着在Alpha雪白的脖颈上。

  面前的这个漂亮Alpha身上不止有他自己的气味,还有别的Omega的气味,以及别的Omega留下的咬痕, 吻痕。

  他……居心叵测, 可自己居然无法拒绝。

  “…没有, 我没有名字。”他顿了顿, 还是不想让他不高兴,“但你要是想叫的话,就叫我阿七吧。”

  “阿、七。”邵清禾重复着把两个字念了好几遍,“阿七…阿七,真是一个好随意的名字啊,像小猫小狗一样,是你自己取的?你没有父母吗?”

  阿七诚实地摇摇头,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立马住了嘴。

  邵清禾也看出来这个涉及到他不愿意和别人说的秘密,他自己也不是那种不知分寸,一门心思想着探究别人秘密的人,于是也见好就收地转移了话题。

  “好…阿七,我以后就这么叫你了。”

  那两个普通又寻常的字从邵清禾嘴里说出来,就突然有了别的说不出的意味,他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对了,你知道我的名字吧?”

  阿七点头,“嗯,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他。

  邵清禾在整个下城区都非常有名。阿七以前在后台准备时,都不知道听过多少人围在一起讲述着他们对邵清禾存有的那些既下流又肮脏的性.幻想。

  在其他人的口里,邵清禾是整个下城区唯一的优等Alpha,说他以前还是某某贵族的孩子,后面还是因为家道中落,这才不得不…沦落至此。

  听听,这是多么感人肺腑的故事,他就像一颗不幸落入灰尘的珍珠,看到的人,谁不想将他拾起来,谁不想把他收入囊中呢。

  “清禾…我知道你的名字。”

  他故意只叫着邵清禾的名,却没有说邵清禾的姓,显得两个人好像很亲近一样。

  这点小心思实在是太明显啦,邵清禾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你多大?你就直接叫我名?不应该加一个哥吗?”

  “比你大。”

  阿七的回答依旧言简意赅。

  “你几岁?”

  邵清禾不怎么相信。

  阿七这回来休息室,本来想来拿之前落下的东西,但那会儿也全然把自己原来的目的给忘了,他跟着邵清禾的思路回答着:“反正比你大。”

  “是嘛。”

  邵清禾和他挨得很近很近。

  这个浑身带着其他Omega气味,带着其他Omega吻痕的Alpha仅用一个眼神就让在八角笼里从未有过败绩的阿七认输了。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哎呀,我跟你开玩笑的。”邵清禾的手落在阿七的胸口,他手心的温度顺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传递到主人的皮肉中。让阿七觉得被他碰到的地方都莫名变得滚烫起来,“你身材还不错嘛。”

  “………嗯。”

  邵清禾还想和他多说几句话,口袋里的特质通讯器发出了闪烁的信号灯,代表有客人在找他。他叹了口气,“好吧…我有空再来找你…”

  “………”

  “你答应过我的,不可以反悔哦。”

  邵清禾脚步轻盈地离开了,离开时还特别恶趣味地在从口袋里摸出纸巾,当着阿七的面在上面落下一吻,又作势扔给他,“我看你好像很喜欢我的信息素,喏,送你了。”

  那张带着Alpha气味的纸巾就这样在半空中打着旋儿,眼看着就要落到地面时,还是被另外一只手快速接住了。

  “拜拜…”

  目睹这一切的邵清禾更开心了,关门的时候,都能听到他在哼着一首不知名的轻快歌谣。

  邵清禾回包间的时候,那个名字里带司的Omega客人依旧睡在包间主卧里,但有点醒了。他半支起胳膊,询问他去了哪里。

  邵清禾心情特别好,亲在他的嘴角,含含糊糊地回答:“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然后不等怀里的O反应过来,直接加深了那个吻。他的吻技一向很好,很快就把本来就睡的迷迷糊糊的客人吻的更迷糊了。

  “嗯…”Omega缩在邵清禾的怀里,闻着他的信息素,又闭上了眼睛,“清禾…抱我。”

  与此同时,上城区的颜家别院里,颜景文打开弟弟卧室的小灯,俯下身在熟睡的弟弟脸庞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乐乐,我知道你没睡,别装。”

  “……”

  颜乐乐见被哥哥发现了,也不装睡了。不过他还是没睁眼,撇过脸不去看他。他的情绪一向表现在脸上,一眼就能看透。

  “好啦,乐乐还在生哥哥的气呢。”颜景文俯下身,拨开弟弟额前的碎发,又亲了一个,“别生哥哥的气了…好不好?嗯…不然明天我亲自给你下厨…”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拿几岁时候的招数哄我呢。”颜乐乐嘴上这么说,却也还是乖乖睁开了眼,“那……我要吃小蛋糕?”

  “好。”

  颜景文实在太了解自己的弟弟,在看到他面上的表情后,就知道他已经没因为白天的事而生气了。

  不仅不生气了,他甚至拉着颜景文的手,自己乖乖往旁边挪动了一半位置,充满期待地拍拍那块空的床单,意思就是让哥哥陪他一起睡。

  “好。”

  颜景文和弟弟是双胞胎,两个人按理应该不太会有什么差距。但身为哥哥的他非常健康,弟弟生下来却又瘦又小。

  据当时的医生说,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在肚子里时,弟弟被哥哥抢走了许多营养,这才这样虚弱,虚弱到都差点活不下去。

  在弟弟心跳越来越微弱,医院里其他人都以为可能弟弟会夭折时,是医生不抱希望地把健康的哥哥和弟弟放在一起,想着怎么也要让两兄弟见见的。

  据说那时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哥哥在完全没人引导的情况下,自发地,完全依靠本能,小心地抱紧了瘦弱的弟弟。而奇迹般的,在感受到哥哥的拥抱后,弟弟原本微弱的呼吸居然慢慢平稳了。

  颜乐乐以前听爸妈这么跟自己说的时候,还不怎么相信。但他自己又不得不承认,哥哥的怀抱真的特别温暖,他从小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被哥哥抱着就能够平复许多。

  从小到大,颜乐乐算是被他哥哥抱着长大的,而哥哥也为了他牺牲了许多,明明可以跳级的,却因为想照顾他,一直和他同班。

  颜乐乐小时候的信息素就是甜牛奶味,因此所有人都觉得他以后会分化成Omega。他的爸妈都是这么觉得的。因此他从小学习的都是烘焙,插花,画画,艺术之类,只适合Omega日后考试的内容。

  正如他的名字那样,家里人对他的期待也仅限于他能够快快乐乐地长大就行。对他几乎没什么要求,只希望他以后嫁个温柔一点的Alpha丈夫,好好做好妻子的本分,一生也就这样了。

  谁能想到成年以后的他分成了Alpha呢。

  等他考试后,就要读大学,也是人生第一次住宿舍。听说他哥哥打算和他在同一个学校,甚至还想申请要和他一个宿舍,依旧…是为了方便照顾他。

  “对不起,我知道哥哥担心我。我不应该偷偷跑去下城区,我知道那里很混乱。”颜乐乐和哥哥认真的道歉,他想起哥哥从小对自己那么好,这次生气肯定也是为了担心他,“我下次不会那样莽撞了…”

  “没事的。”

  奶香味的Alpha少年在哥哥的胸口蹭了蹭,闻着他的气息和心跳,几乎很快酝酿了些许睡意,“哥哥,晚安。”

  但颜乐乐并不知道的是,他哥哥硬等着他完全熟睡以后,才蹑手蹑脚地下床。躲在卫生间熟练地摸出手机给里面的一条号码发去信息。

  ——[抱歉,因为我弟弟的贸然行动,他可能已经发现了…]

  那时颜景文和在弟弟面前的样子判若两人,他把手里的信息删删改改,最后还是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最后一条信息发完后,颜景文没有立刻回卧室,而是先将记录删除干净,这才小心翼翼地回去继续抱着弟弟。

  这个刚刚分化的Alpha蜷缩成一团窝在他怀里,哪怕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团子,他已经成年,但在哥哥眼里,依旧和小时候没什么区别,颜景文轻轻的用指腹描摹弟弟的眉眼,声音很轻很轻:“乐乐,别去找他了,他不是闻嘉述了。”

  在他是闻嘉述时,尚且还能因为一些顾虑,勉勉强强地披着人皮。做事前还能有点余地,而现在……他可能是那层人皮都懒得披了。

  还在学校里的闻嘉述,虽然在老师的眼里,在那些并未和他有任何深交的同学眼里,他就是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

  实际上谁会知道,背地里的他会漫不经心地拿小刀切下同学的一截小手指,也会抓着对方的头发往墙壁上撞击,再过去嗅闻舔舐他的鲜血。

  闻嘉述真的很漂亮,漂亮得简直不像一个Alpha,其实当年不知道多少人想着,就算闻嘉述以后是Alpha,单看那张脸,也想和他谈一次。

  颜景文和他们不就是同一届的,但他也见过闻嘉述以前在学校的照片,还是曾经贴在荣誉墙的那一张。虽然在闻嘉述失踪后,照片已经被替换下来了。但如果有心找,总还是能找到的。

  照片里的闻嘉述还是一头耀眼的白金色头发,面上的表情自信从容,谁能想到天使一样的面容下会藏着一颗魔鬼的心呢。

  当年的很多事,颜景文身为低他们几届的学弟,其实并没有亲眼看到过。他只是从一些渠道打听到的,还从当年那些跟在闻嘉述身边的身上看到的。

  那个小拇指缺了一截的学长亲吻着截断面:“我一定…会把他重新找出来…”

  颜景文不怎么在乎,他只希望能够和自己的弟弟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乐乐,晚安。”

  邵清禾以前不怎么喜欢来店里,就是因为觉得太闷了,但那几天他却因为一些原因,在店里破天荒地连续待了三四天。

  他坐在卡座里,身边是点他的客人。那是一个面容平平无奇的Beta。邵清禾对每个客人都很热情,哪怕只付了最低限度的钱,也很敬业地搂着他。

  “…你觉得谁会赢?”现场的声音实在是太吵了,邵清禾一面目光直勾勾看着台上比赛,一面亲昵地凑到Beta的耳边说话,“要不要和我赌赌?”

  Beta是第一次来地下黑场的新客人,他以前应该也没看过那么血腥暴力的场面。他皱眉,“听说七号是Omega,他一个人对三个Alpha,恐怕有些…”

  “我们来赌吧,我赌七号会赢。”

  解说的声音在整个场馆每响起:

  “可以看出对方预备的上步摆拳被七号选手成功看破了!很轻松,一个环绕侧闪躲开攻击…哇!!顺势一个挂臂压肩压制对手!”

  “挂臂压肩是传统擒拿术之一,其要领就是……”解说正在向底下的观众解释着七号的动作,却看到场中央第二个Alpha已经扑向七号,于是立马开始解说起实况,“哇!很轻松,七号很熟练的一个上顶膝将目前的对手撂开,摇身侧闪避开攻击…适当点击加拉开位置…”

  “嗯,翻身过背…出现了,非常凶狠的箍颈膝撞…啧啧啧,地上全是鲜血,的确是七号的一贯风格啊。”解说的声音顿了一下,“诶,今天七号好温柔啊,居然把对方接住了…”

  周围无比热闹,台上的拳手目光却隔着八角笼和外面一位陪侍互相对视。这一眼,除了他们自己,周围人并没有人注意到。

  阿七以前从来不在比赛的时候分心,可那时候,在和那个Alpha视线接触的一瞬间…很奇怪,那一刻他居然完全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了。

  就连周围人都虚化了,眼里只看到那个花孔雀一样显眼的Alpha。

  他记得好像点他陪着喝酒并不便宜,店里其他的陪侍一次也就五六百,就算做其他的事也才三千左右。但邵清禾不同,他是头牌,光要他陪着喝酒就是一万起步的,如果做其他的事,似乎要更贵一点…

  他自己打一场比赛的奖金,扣去给场子的分成,他能到手五六万左右吧。好像是能让他陪自己喝五六次酒了…嗯…别的…

  八角笼里另外几个选手可能注意到了阿七的分心,想乘其不备,但这是不可能的。哪怕脑子里正分心想着台下正陪着别人的Alpha,但他身体的本能反应依旧很快,几乎条件反射的擒腕加借势打势。

  全场的欢呼声越来越响亮,解说的语气也逐渐兴奋,这时候比赛的局势已经完全的明朗了。全场的目光都在自己的身上,可阿七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

  清禾在下面,他…在看着他。

  阿七赢了,所以邵清禾除了固定的小费外,还因为打赌额外赢了客人一笔钱。他高兴得很,在送别Beta时,还非常大方的赠送了他一个吻。

  “欢迎下次再来呀…”

  他哼着歌,慢悠悠的朝其中一个休息室走去。

  邵清禾之前都不知道,原来阿七这样的拳手,是属于场子里的台柱。他是不会和其他拳手共用一个休息室的,他有单独的休息室,那天只是去拿东西。

  还真凑巧,那天邵清禾正好去等他,他居然那天就真来了,听上去就像两个人有什么特别的缘分一样。

  “阿七!”

  邵清禾赤着脚踩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雪白的皮肤和黑色皮质沙发形成一种视觉上的强烈对比,他冲着他晃了晃手里的钱,“嘿嘿,谢谢你帮我赢的。”

  “………”

  阿七身上依旧有水汽,应该是刚洗完澡。透明的水滴顺着他锐利的下颌角一滴滴滴落到胸肌的背心上,晕开一滴滴水痕。

  对于邵清禾霸占他休息室这事,他习惯了。

  “你每次打完比赛都要先洗澡吗?”邵清禾从后厨顺走了一盘果盘,自己拿着吃一块,又拿小叉子戳了一块给阿七。“喏,”

  阿七张嘴吃下那块西瓜,犹豫了会儿,还是点点头。

  其实他对清禾撒谎了,他以前虽然也不喜欢身上黏糊糊地沾着别人的血,但偶尔太累了,也会先休息一下再去洗。也没像这两天这样,一下场就慌里慌张的去洗澡。

  “其实……还是有点气味。”邵清禾趴在他身上闻了闻,注意到对方一下僵住的身形后,又才慢悠悠地吐出下文,“不过我喜欢,我喜欢这个气味。”

  邵清禾想说他喜欢血腥味,但对方很明显会错了他的意思,大抵以为他说的是别的气味,以为他又像之前那样口无遮拦地在调戏他。

  邵清禾没解释,他没骨头一样地靠着阿七身上,看着对方把自己脚捂着的动作,十分好奇的问他在干嘛。“怎么?你还是足控啊?”

  他以前的确会遇到过一些特殊嗜好的客人,比如有一些客人就很喜欢他的手或者脚。虽然在邵清禾自己看来,他的手脚没什么特别的,但那些客人好像还挺喜欢的,也很喜欢亲来着。

  邵清禾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阿七,似乎是在问他也是这样吗?

  “不!不是…不是”阿七一看就知道邵清禾误会他了,一时有些紧张起来,笨拙地和他解释着,“我,看你没穿袜子,冷。”

  下城区当然不比上城区,邵清禾以前住上城区的时候,曾以为所有的地方的一年四季,都是恒温的,天空永远都是湛蓝的,空气永远都是清新的。

  实际上等他到了下城区才知道,下城区的春夏秋冬的四季非常分明,气候极端,天气不是特别冷就是特别热,温度就没有特别适宜的时候。

  下城区的空气还很浑浊,天空永远是灰扑扑的,冬季时城市里常年笼罩着雾霾,特别严重时,面对面可能都看不清对面的人长什么样。

  上城区和下城区的食物安全标准也完全不一样,上面的是尽可能要精、要美、要营养丰富,而下面的标准是只要不吃死人就行。

  “不冷呀。”

  邵清禾不安分的动了动被窝在另外一个人手里的脚,他故意拿脚趾头戳着阿七粗糙的手掌心。

  他也没说谎,店里开了暖气,不算外面多么冷,里面都是暖和的。所以他不能算冷,但不冷不代表他不喜欢这种脚心脚背暖呼呼的感觉。

  “不是,是我看着冷。”

  闻嘉述平时上班时间都是晚上,白天大多数时间都窝在房间里睡觉。

  这样和正常人完全颠倒的作息让他常年难见太阳,因此他的皮肤是冷白的,如一块上好的冷玉。

  以前阿七还没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他那时还在自己的家乡,那是一个距离这里特别特别遥远的地方,他那时候就很喜欢收集许多质地上乘的玉器…

  邵清禾的脚看着就很像,又白又冷。

  “随便你吧。”

  邵清禾对于他的行为也不在乎了,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玩着一个有点破旧的过时游戏机。比较小就意味着可以随时揣兜里,想玩的时候拿取方便。

  阿七也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玩。

  其实方法很简单,一个透明小盒子里装着水,他需要操纵两边按键往里面注入空气,以此控制里面的所有的小圈圈都要套到里面的两根小挂钩里。

  还挺无聊的,但地下的网络实在是差劲,根本也玩不了别的。就算有内部网,也根本比不了外面。

  “你…你今天晚上还是睡我那儿吗?”

  邵清禾专心致志地想把最后一个圈挂上去,突然听到旁边的人这么问,脑子也没过多思考,几乎想也没想回答着:“不了,我今天回去。”

  他躲了三天了,想回去看看情况。

  邵清禾把最后一个圈圈叠上去后,这才注意到阿七似乎不怎么高兴,又凑过去:“怎么?我不去你宿舍住,不跟你抢床铺,你也不用打地铺了啊,你怎么还心情不好呀。是不是舍不得我?”

  说起来,邵清禾过去和哪个Omega或者Beta睡在一个房间,会发生什么都是心知肚明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和Omega睡在一个房间里,却什么都没发生的。

  他提出要去他宿舍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对方把他领回去以后,把他的床让给他,自己却只是在地下打着地铺。

  当时让了一半床的邵清禾都惊了:

  “你,你不是Omega吗?”

  “……Omega不能打地铺吗?”

  “………”

  虽然在心里不停念叨,不能刻板印象,但还是忍不住怀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下降了。

  心里这样想着,邵清禾拿着刚捂暖的脚蹭了蹭Omega的腹肌,灵活地拿脚趾挑开背心边,还没怎么,就被人按住了脚。

  邵清禾的脚形瘦长,又配上恰到好处的足弓弧度,他自己又经常修剪指甲,其实真的很好看。

  那个在其他人眼里无比危险的Omega红着脸,声音结结巴巴,带着显而易见的窘迫,他抓着邵清禾的脚腕:“你,你别乱动。”

  嗯,他的魅力没减退嘛。

  沉默了几秒钟,还是阿七先开口,他斟酌着开口:“嗯…你不是说…你最近很危险嘛。”

  “嗯,这个啊,我知道。”邵清禾想了想,“但也不能一直躲着吧?我说的只是可能,就是不太确定。所以我需要出去看看情况。”

  邵清禾看出阿七似乎很担心他,他又换了一种说法:“这样吧,我有事会给你打电话,你随叫随到,可以吗?”

  阿七想了想,清禾其实住的不算远,不然按照他那样慢悠悠的性子,每天上班估计会迟到更久。如果真有什么事,他可以很快赶过去的。

  “好。”他认真地点头。

  “你记得我的号码吗?”

  “记得。”阿七说着就要给他当场背出来,以证明自己是真记得。却被邵清禾一根白生生的手指抵住唇,他像个诱惑人心的妖精,“我相信你。”

  连着有三四天没回原来的小房间了吧?邵清禾在口袋里摸了半天终于找到钥匙。一切和自己离开之前没什么变化,门口夹的那根头发也还在,包括锁孔的位置也是他设定好的角度。

  邵清禾放心地推开门,只是这悬起来的心还没彻底放下,刚进门后,脸上表情瞬间变了。

  虽然门口没什么进入的痕迹,房间乍一看也的确是离开时的布局,随手仍在地上的纸巾在,连沙发上堆放着好几天的衣服也在。

  但……还是不一样的。

  邵清禾径直走向自己的床,依旧是他离开时的乱糟糟,但他就是感觉哪里不对。

  他蹲下来找了很久很久,每一处小细节都没放过。最后眼睛都快找瞎了,才终于在枕头的最边缘找到一根红色头发。

  他捋直了对着灯的方向仔细辨别。

  果然是红色的头发,他自己是黑头发,当然不是他的。而那天留宿的Omega是咖啡色的头发,也不是他的。就算曾经有过红发的客人,但他确定已经很久了,自己一定都打扫得很干净。

  “…………”

  心情复杂,无比的复杂。

  邵清禾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又心血来潮在阳台的躺椅躺了一下,刚一躺上去就发现角度不对,被挪动了。以及自己晾晒在外面的贴身衣物也少了两条。

  “……神经病,最好不要被老子抓到。”

  邵清禾都被气笑了,自言自语道,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房间的谁听:“真喜欢,可以花钱找我买嘛。”

  意识到有人在他不在家时,进入过他的房间,可能睡过他的床,可能盖过他盖的被子,还可能喝过他杯子里的水,说不定还有他不知道的行为…

  邵清禾整张脸皱在一起,眉头皱得老高,对这种行为十分不理解。他把被子和床单一股脑地抱起来扔进了一个黑色大垃圾袋,出门就要去扔垃圾。

  路过隔壁时,注意到对方的门是开着的,顺着那条缝,他也看到了一点里面的房间,布局和他的房间差不多的,就是家具很少,显得空荡荡的。

  还没等他看更多,里面的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