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耽美小说>起点师尊想要跳槽晋江>第132章 交锋

  冰凉的水流正是向时雁方才感受到的触手状的东西,玄酒控制着纤细的水流松开向时雁,最粗壮的水柱也慢慢将她放了下来。

  向时雁还未站稳,便被水影推了一把,脚下踉跄了一下靠在身后的墙上。柔软的水人轻轻按着她的肩膀将她压在墙边,向时雁下意识地想要挣扎,抬起手却穿进了玄酒剔透的身体。

  被玄酒灵力浸染的身体手感不似波流般干脆,反而有种缓慢犹疑的胶质感,她就如同方才那流水一般,体内涌动的灵力一遇活物便迫不及待地朝向时雁挤压过来。然而不属于自己的灵力入体却远没有向时雁想象的疼痛,女子只是怔愣了片刻,趁着这个空档将手抽了回来。

  向时雁下意识地将手背到身后,水影自然还是注意到了,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内部翻涌着变化了片刻形状,抱怨道:“这样很痒诶……”

  虽然向时雁没法碰到她,但不知为何玄酒却能正常地触碰向时雁,水影用冰凉的指头戳戳向时雁的脸,她凑近时向时雁才发觉对方说话时仍是那种有些模糊的少女音,却带着一点声波穿透水膜的震颤声,甚至当她说话时,细小的颤动还会顺着水影的手指传过来。

  向时雁对这种亲近感到一些不适,想要后退却因后背触及到坚硬的墙壁而退无可退。

  就这稍稍愣神的时候,水人身上延伸出的触须已经变本加厉地在向时雁脑袋上摸来摸去,寻找不存在的耳朵。向时雁厌烦地抬手虚虚一按,在身前凝结出一个冰罩,不仅将水流截断,更在玄酒身体表面留下一层蔓延的冰花。

  “请自重。”冰冻之后玄酒的躯体便不再像之前那样柔软,因她的挣扎而留下一段段水波状的纹路,向时雁轻易便将她推开了。

  “不要这么见外嘛,我们不是一起杀过人还隐瞒不报的关系吗?”水影露出不坏好意的笑容。

  向时雁冷淡地说:“人是你杀的,跟我可没关系。”

  “哈,既然与你无关,月华君为何不将半年前新阳城两家灭门惨案上报仙府,压下消息谎称不过是小鬼索命。”

  白衣女子并未多想便反唇相讥:“可不是鬼物索命,有何可说的。两只水鬼,说出去旁人也不会在乎。”

  “鬼胎杀人呢,也没有可说的?哦,看来在月华君眼中唯有那死去的林家人同你爱徒之间的关系……值得一说?”

  话音未落,向时雁冷着脸转过身来,用力在玄酒身上罩着一层薄薄的冰壳的部分戳了一下:“人是你杀的,同贺鹤又有什么关联?”

  那日新阳城中发生的事向时雁并未如实上报,正是怕有人深究贺鹤与林祥等人的关系,再牵扯出不必要的事端。

  分明是这人蛊惑少女,摘了贺鹤一只眼睛不说,竟然还敢拿此事在向时雁面前说嘴,怎能不让她生气。

  薄冰破裂后被玄酒一点点地“吞入腹中”,面对向时雁的指责,她仍是嬉笑着:“不要生气嘛,再说了,此次相会,可不是我存心找你叙旧啊。”

  向时雁看了眼水人体内漂浮的碎冰,拿不准是玄酒并未在意,才任由其保持原样,还是对方眼下的身躯当真不耐冰寒。她方才动用法力时未感受到遭受了多大的阻拦,这幅躯体分明是已遭灵力异化的水躯,向时雁的法术不该如此有效才对,看来又是玄酒在寻她开心。

  “此处人迹罕至,上方又有黑市作为缓冲,应该不是能误打误撞闯进来的地方……”玄酒自问自答:“月华君莫不是来寻这两只小鸟?”

  闻言,向时雁的目光也不自觉地向被捆缚在原地的两妖看去,她不着急回答玄酒的问题,却反问对方:“你与这两人同为妖族,为何要抓他们?”

  那两人还有生息,玄酒既然大费周章地将他们藏到这地下来,想来与前几次不同,不是单纯地为了杀人。

  “别装傻,妖族内部多少纷争我不晓得,难道你这玉狐传人还能不知道?”

  “我与他们没有关系。”听到玄酒误认为自己是玉狐杜家的人,向时雁忍不住皱眉,“再者,前辈不也妖?”

  水人忽然顿住,体内的波动和肢体的舞动都瞬间停滞,在灵火照耀下投射出稳定的阴影,反而让向时雁觉得有些诡异。玄酒沉默了片刻,有些迟疑地说:“眼下妖族中已然没有我的族裔,我也没在妖族领生活过多久,是否算是妖……倒也不是能这么轻易便靠种族断定的。”

  她话中隐含着一些乡愁之意,嬉皮笑脸的魔头突然包含情绪,向时雁听来却不是滋味。

  接着便听玄酒宛如自言自语般小声说:“我或许更接近妖兽那一边……”

  向时雁眸光一闪,虽然广泛认为妖族与妖兽之间有所亲缘,但二者在某些阶段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不过待到修为超过大乘期,或是开了灵智后有心朝着此道修行,化形变幻出人修、妖修的外表也不是难事。

  她并未亲眼见过这样的大能,所谓变化之术与人修的法术也有所不同,向时雁不过金丹便将变化之法融会贯通,却也难以改变活物形态,只能以障眼法勉强遮掩。

  不过,她觉得若玄酒乃是妖兽,以对方的修为层次,讨论人修妖修的问题倒也没什么意义了。

  “前辈此次有何目的,总不会又是路过吧?”

  “哈哈,有个还在世的老友在此,我来寻她叙叙旧,不过来都来了,还是办些事情再走。我一入清元城便闻见这群妖修的气味,正好替人清清场咯。”

  替人清场,难道玄酒口中的老友还会是天机不成?怎么可能,天机门可是讨伐玄酒最坚定的势力……向时雁:“清场怎么还留人一命。”

  “怎么,你很在乎这两个人?”

  “他们活在哪里倒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二人死在何处却对向某很重要。”向时雁最后几个字咬音极重,话中意有所指。

  看不清五官的水人扭动了一下:“你拿去就是,反正他们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不过,头得留给我。”

  至此,若说玄酒没有借机卖她人情的想法向时雁是不信的。毕竟眼下清元城中会想起这地下暗河的人也只有向时雁和她两个,原因无他,原作中未来秦邈被困清元城,遭人追杀,而派来杀手的便是玄酒。

  被灵力奔腾的暗河吓到,而没有第一时间追下去的手下导致玄酒计划又一次失败,此事她绝对不可能不知道,在入口的通道留下那样明显的痕迹,本就是存心引向时雁来,或许对方是认为向时雁身为秦邈师尊,定然听他说起过这段死里逃生的经历。

  向时雁并不在乎她的心机,只是还是对玄酒的话留了个心眼,除此之外,玄酒应当还能从这两人身上得到好处才是,这二人乃是妖族密探,而她有千百种手段让他们开口,虽说表面上没有留下伤口,但既然她说“已经没用了”,那总归还是问出了什么令她满意的东西才是。

  ……真是麻烦。每回与玄酒遇见,事情便总不能按向时雁所想的一般发展,对方的力量过于强大,只要她想,便能够扭曲一切,说实话向时雁都奇怪对方为何不直接杀上太虚宗,手刃了仇人。

  “在此处能遇上月华君也是我二人有缘,在下还有一事相托,不知月华君意下如何……”水人摇头晃脑地说完,却不给向时雁拒绝的机会,从本来空无一物的腹腔内慢慢吐出一个玉盒,与槐叶今日从天机手中得到的那个看着差不多,里面多半也装着丹药。

  “……”这盒子看着甚是眼熟,但向时雁没有说,状似平常地接了过来,心里打定主意回去便让槐叶将天机赠她的那个给扔了——谁知道那丹药是从何而来,又与帛书上写的是不是同一种,许是毒药也说不定。

  玄酒说:“在下对炼丹有些心得,其实近来手头有些紧,希望月华君能替我将这丹药卖了。啊,若是能再购入些灵植灵材就更好了,单子在这里,你照着买便是了,我提前看过,在这黑市之中大概都能找到。”

  说着,水人又吐出一卷帛书,并未沾水,上面的墨迹十分清晰。

  玄酒的笔迹锋芒毕露。

  向时雁疑惑地抬头:“这倒是小事,但前辈为何不自己去?”话还未说完她便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玄酒不愿自己出面,同她不愿在自己面前露脸的原因并无不同。

  玄酒突然涨成一个球:“我又无实体,怎么与人交易。”

  “那为何是我?使唤向某倒也没有那么方便。”

  向时雁并非觉得帮人跑腿有失身份,只是玄酒缠上她分明有一部分她好拿捏的原因,上次在新阳城遭遇便让玄酒好一通戏弄,她回山后再细想,却发觉对方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了套牢自己。

  玄酒不怕向时雁将自己暴露出来,若是如此她也得细细解释鬼将是从何而来,弟子又是如何瞎了一只眼,麻烦的要命不说,还可能将贺鹤也卷入这浑水中。两人都有自己的顾虑,却也更让人放心,毕竟共犯才是这世间最牢靠的关系。

  即便向时雁万般不情愿,她也在一点点地被拖上玄酒的贼船,眼下倒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玄酒又打哈哈:“此前我便同你说了,月华君容貌甚美,我见了便心生欢喜,自然也乐于与你共事。”

  “凡我平生所见修为高深者,无不视皮囊如无物,怎么前辈却如此喜爱?”

  “自然是月华君生得美貌,叫人没法不动心呀。”

  向时雁奇妙地难以在她的语气中察觉出玩笑,玄酒好像平淡地讲述一个事实一般,让她觉得有些难受:“……过往夸赞我容貌的前辈们无不是心怀不轨,您莫不是眼下没有可用的身躯,想夺了我这还算合眼缘的?”

  她本是不爽玄酒的戏弄,也开了个玩笑,却不成想那水人却陷入沉默,不知是在思索着该如何回应,还是在思索着她这话的可行性。

  玄酒盯着她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难道就不懂旁的喜爱?也忒没情趣了。”

  向时雁还是戒备地瞪了玄酒一会儿,此人甚怪,年岁也长,夺舍的手段肯定知道不少,方才她亲口说自己眼下没有实体时向时雁只当她是说些托词,现在一细想却觉得也很有可能。

  “咳咳。”玄酒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咳嗽时身体表面荡出十分明显的波纹,“好处定然不会少了你的,日后若是缺了什么珍奇仙丹,大可以来找我帮忙。”

  “前辈口气倒是不小,可惜向某眼下没有什么需要前辈帮忙的。”

  “是吗?魂魄残缺元婴受损金丹裂痕不需修补吗?修为迟滞改换修行不需辅佐吗?血脉有碍无法完全脱去人形不需上心吗?”她一口气说了许多,虽然看不清脸,但仍能从其语气中听出对方嬉笑的态度。

  “自己的事向某自己能管好,无需前辈操心。”向时雁将玉盒与帛书塞入袖中,远远地看了眼那两个人,“那二人前辈用完直接替向某送到位置如何,也省了消除痕迹的功夫。”

  见她被说中了心事有几分不快了,玄酒反而得了趣,愈发变本加厉:“既然月华君这样说了,那在下便不多管闲事了。只不过阁下料理好自己容易,有些事却无法事事顺遂,事事如你愿啊。”

  向时雁脚步顿住。

  “就比如,你从淮海城带回来的一双姐妹,空有好天赋,却因体质原因修炼受阻;说起来你那大师侄眼下确是风头正盛,只是不知她又能风光几年?你的伤势倒还是可以拖,她可拖不了多久了……”

  话还未说完,水人便被一阵巨力给轰得变了形,向时雁以灵力震动空气隔山打牛,将她震得拍到了墙上,撞得散了一地。

  水珠不过一两息便又糅合在一起恢复原状,她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知从哪发出的声音还在继续:“怎么,生气了?无情道最忌情绪激动,你这样有碍修行。”

  她不躲不闪,任向时雁朝自己冲来,甚至法术打在身上时都好像被挠了一下痒痒般,只是轻微晃动了一下:“这些手段对我没用的,你——咦?”

  玄酒下意识地便想阻隔向时雁法术的侵袭,果然正如向时雁所想,若是玄酒有心防御,冰法难以将她整个冻住,甚至连在水躯中蔓延都做不到。

  然而实际上那结成的坚冰却不如玄酒所想的那般轻易便化开,她反而因为意想不到的冲击而发出疑惑的声音。

  那冰迅速在她体内突进,留下一路裂纹状的冻痕,直直刺入她体内中心的部分,而向时雁的下一波攻击接踵而至,不过是在她胸前轻轻点了一下,水人的躯干便裂成了无数瓣落在地上。

  玄酒的水躯落在地上并未再次融合,地上的冰块却还在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不过是偶然间……碰到了内里,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找到这具身体的‘内核’……果然我还是小看你了。”

  “向时雁,你很不错。”

  那不可一世的声音第一次念出她的名字,向时雁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地上的残骸:“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我不是你用来寻开心的玩物。”

  “你屡次戏弄我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但你万不该以他人的安危威胁我。”

  向时雁转身便走,却听身后的残冰还在发笑:“我知道了,下次直接带丹方给你行了吧。”

  女子边走边挥了挥手:“丹药和灵植的事我会替你办好的。”

  她并未听到空旷的岩洞中,少女轻轻念道:“好歹把身上弄干了再走啊,灵水入体又不是开玩笑的。”

  作者有话说:

  第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