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宋谦说。

  他看着李衍说:“我很快回来,进去洗把脸吧。”

  周青云看到他进来急问:“豫之,我听府里的人说你们昨晚去了白府?”

  “是。”宋谦颔首。

  他坐下来吞了吞口水问:“那你们昨晚去的时候白尚书已经没了?”

  “恩。”宋谦说:“我们昨晚去的还是晚了,不然兴许可以......”

  周青云不安,他皱眉说:“白青尤可不是会无缘无故自尽的人,你们查过了,他确实是自缢,不是有人......”

  “不是。”宋谦肯定的答道:“绝不是。”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说:“此行艰险,千万小心。”

  宋谦知道他有话没说,可也没有问到底,只是点点头应:“好。”

  商州对他们来说早就不算陌生,虽然不知道为何,可这商州给他们的感觉比京都要舒服很多,这儿没有那么压抑,来来往往的人瞧上去都很有精神,虽然都是为了生活奔波,可脸上却看不出京都的人有的疲惫,李衍牵着马长长的吐了口气,好像人又活过来了,即便想到那些事还是觉得心痛难忍,可总不至于那么沉抑。

  “我们估计往后有很长时间都会在商州,该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看看京都接下来的行动。”宋谦被阳光晒得全身都舒展开来,说话的时候也多了几分气力。

  李衍说:“你安排了人盯着京都的事情?”

  “管陶是我的人,靠得住。”宋谦说:“我们来这里本就是抱着叛京的心思,总得时刻注意京都的动静,我们也好提前有些对策。”

  他看着李衍恹恹的模样继续说:“商州是大历的命脉所在,一旦江氏二子倒台,皇上马上就会派人前来接手这商路,到时候我们若是没有对策,便会陷入被动,因为商州附近的路我们都走不通,被围困在商州是迟早的事,所以我们必须早做打算。”

  “你忘了,我们手中无一兵一卒,除了逃没有别的路可走。”李衍低落的说。

  宋谦答:“那倒不一定。”

  “我们此次前来有皇上给的通行令牌,有这个东西在手里,想办法将我们用得着的路拿下来,就算到时候朝廷真的派下官来,也不过有名无实罢了。”他说:“以商州为中心建起的定襄商路是接通京都,豫西和豫北,甚至间接的帮衬着长东姚氏,这条商路在手,那我们便可以控制官粮军饷的输运,到时候主动权在我们手中,不至于被人当成笼中困兽。”

  李衍牵着马往前走,在闹哄哄的人群中微微蹭近他的耳朵说:“别忘了南边还有个沈氏,沈氏经商,规模虽然不如江弈鸣手中的大,可他也能供上京都和长东所需的粮食。”

  “沈修竹不是善茬,他这个人唯利是图,拿不到自己想要的筹码,没人能从他手中带走半点粮食,况且周围还有胡鞨人时不时的抢劫,加上东边的雍州闹旱灾,他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宋谦这些年都在外游学,天下的情况基本都在他掌握当中。

  李衍的思绪被他带着走,闻言抬眸说:“可现在定襄商路还在江弈鸣手中,他这个人经商很有一套,现在生意遍布天下,可没人能脱离他的掌控,所有的人都被他牢牢的握在手中,我们想从他手中夺走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心血,很难。”

  “很难不一定成不了。”宋谦直直的看着前面说:“商人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个商人而已,和官还是有些距离的,这商州也有巡抚,我们该先从那儿下手,地头蛇向来不是好惹的,江弈鸣的生意做得很大,各地的粮食没有不倚仗他的,换句话说,商州的巡抚为了拿些官粮应该也受了不少窝囊气,他的怒火就像一堆干草,点一下就着了。”

  李衍闻言说:“那我们住驿站?”

  “恩。”宋谦应:“晚上他就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驿丞见他们手中拿着皇帝令牌,战战兢兢的招待,李衍坐下喝了口茶说:“你别转了,头晕得很,先坐下来。”

  “是是。”驿丞这才拘谨的落座。

  “我们此行奉了皇命前来,行迹不宜暴露,你可明白?”李衍抬眸问。

  驿丞连连点头道:“明白,明白。”

  “你去告知巡抚大人,烦请他前来一趟。”李衍颇为客气的说:“就说有要事相商,别的不必多言。”

  驿丞应下。

  夜色渐深,宋谦赶了一天路,眼角已经有些发红,他站起身在门前踱步,忽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坨肉......是个满身肥肉的男人被门槛绊得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吓得宋谦忙后退了一步,抿着唇尽力镇定下来。

 

  、怂包

 

  

  那坨肉在地上拧了半天才站起来,身上的官袍似乎都要被撑破了,他费尽的拖着步子看他们笑说:“各位大人见笑,见笑了。”

  “下官魏名海,参见各位大人。”他说着便要下跪。

  宋谦忙抬手扶住他说:“大人客气了。”

  “外边天凉,坐下喝杯茶暖暖身子。”李衍坐在位置上说:“用过膳了吗?”

  魏名海忙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