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深思片刻后才道:“豫西兵败时,急报所说是豫北我父亲的军队和杨氏两面合击才打退胡鞨人,此事可属实?”

  “我当时晕过去了,不知此事。”孙海摇头,倏地又想起了别的急道:“不过我被关起来的时候听别的兄弟说,他们被抓来之前看到豫北的旌旗了。”

  宋谦手指轻轻叩着杯沿问:“豫西十万将士,他是怎么找到并把活下来的你们带回去的?”

  “不知,我们醒来就在那里关着了。”孙海说。

  李衍瞧着宋谦道:“豫之,你怎么想?”

  “正卿。”他唤。

  李衍应:“嗯?”

  “你怕死么?”他如此问。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6:00和晚上9:00各有一章~

 

  、不惧

 

  他笑着看向宋谦道:“我生性不畏生,不惧死,尤其最不怕的就是死,何况还有豫之陪着,便是死也乐赴黄泉。”

  “李侍郎,你们这是......”孙海不解的看着他们。

  现如今豫西落在杨氏之手,他们便是依仗着京都官职也不可能得到任何好处,更大的可能会被灭口。

  “孙海,看来你得跟我们去豫西走一趟了。”李衍把腿长长的伸出来慵懒道。

  他直了直身子正色道:“求之不得。”

  翌日,李衍走在崎岖不平,布满碎石的山路上道:“这路着实难走。”

  “天然屏障。”宋谦接了一句。

  李衍笑:“此话何意?”

  “豫西这地方北临韶水,南靠沧水,况且还有近处的沧水关,这样的天险之地怎会那么快被人攻破?”宋谦站在高处看了看道:“豫西十万人,便是以血肉之躯挡着也能撑个七八日,莫说这里原本驻着重兵。”

  孙海远远地冲他道:“那时候有人说军事布防图泄露了,所以敌军才会对我们各处的防线那般清楚,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捣毁了五道防线。”

  “沧水关现在有人镇守吗?”李衍侧眸问。

  他迎着风咳了几声后道:“有,豫西一战吴大人阵亡,胡鞨人退兵后便是他胞弟吴奇仁接手。”

  “既然沧水关依旧有人镇守,为何胡鞨人还能越关而来?”他沉声。

  孙海顿了顿,面上怆然。

  “怎么了?”李衍许久未听他开口,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他。

  他拭了拭眼泪才哽咽道:“吴大人没办法......”

  “吴大人也是在京都做过官的,来到沧水关也是尽心尽力,可杨氏独揽豫西大权,纵然他有再多的为民请命之心,也不过徒然罢了。”孙海喉咙滚了滚才道:“那次我从屋子里的小窗看到......看到杨氏的几个儿子在逼着吴大人吃......吃猪食。”

  李衍心口顿然苦涩:“此话……当真?”

  “亲眼所见,岂会有假?”孙海眼眶微红:“吴大人已经四五十岁,半辈子过去的人却要受那等侮辱,实是叫人……”

  他渐渐说不下去,不住的抬袖拭泪。

  宋谦走下来看到孙海的模样,忍不住看向李衍。

  “在说沧水关吴大人的事。”

  李衍简单解释。

  “豫西山路纵横,这等时节却遍地干土,寸草不生。”宋谦说:“百姓的日子恐怕举步维艰。”

  孙海擦干了泪连连点头:“宋公子所言不假,豫西前受战乱之苦,后又被杨氏重赋盘剥,有些地方甚至换子而食,惨绝人寰。”

  “换子而食?”李衍挑眸。

  宋谦压低了声音道:“天灾时,有的地方颗粒无收,有儿女的人家便会互相交换孩子,用以吃食。”

  “吃人?”李衍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