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颔首:“饱受天灾人祸之地,易子而食,以骨为柴之事比比皆是。”

  “宋公子知晓甚多。”孙海说:“这儿离豫西还有些远,所以不见百姓,等入豫西之境,遍地白骨。”

  李衍数年前来过豫西,那时候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每年打下来的粮食甚至可以供上军粮,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不像现在,到处是苍茫黄土,枯枝败叶,一片萧瑟之景。

  “阿!”孙海忽然叫了一声,身体僵硬的动也不敢动,脸色惨白,嘴巴哆嗦着道:“有......有人......拉我的.....脚!”

  李衍顿住步子,这才看到枯草里躺着个枯瘦的人。

  他瘦的只剩骨头,头发枯草一般干黄,两只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手指紧紧的抓着孙海的裤脚,嘴里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孙海,把干粮给他点。”李衍道。

  宋谦摁住孙海翻包袱的手摇摇头,眼睛瞧了瞧四周道:“这里人不少,干粮不够。”

  “可能管多少是多少。”孙海为难的看着这人。

  他冷了神色道:“若这里到处都是如此,这些干粮会引来无数人,到时候我们进不了城。”

  “豫之说得没错。”李衍涩声道。

  宋谦之前游历四方,这样的地方不是没去过,人为了活下去能做的事情也是无法估量的,况且这些干粮救不了黎民于水火,设法对付杨氏才是根治之道。

  “走吧。”孙海挣开那人的手抹着泪往前走。

  “啪!”的马鞭声传来,一匹骏马策出,马后拴着两个人,在地上被拖得血淋淋的,嘴里不停地哭嚎,骑马的人则放声大笑。

  孙海见状愤愤道:“简直......简直是目无王法!”

  “借你马一用。”李衍见身侧便是马棚,解了一匹马追去。

  掌柜急道:“那......”

  宋谦拿出两块碎银放下道:“借用而已。”

  李衍策马狂追,不出半刻便将那人横截下马,而地上的人早已气绝而亡。

  “你是什么东西?”那人身着紫色锦袍,手里握着马鞭,怒气冲冲的指着他:“竟敢挡我好事?”

  李衍冷着脸道:“你爷爷!”

  “找死!”那人绕起马鞭,可细他功夫不高,三两下便被李衍制服,李衍将他摁在地上,伸手将他的腰带解下,熟稔的将他的双手绑在背后,照着样子将他绑在马后。

  那人脸色煞白道:“你想干什么?”

  “我瞧着你玩的挺开心,我嫉妒,也想试试。”李衍笑着拍了拍他的脸:“活的久点儿,这么远呢,可别被拖死,那样就不好玩儿了。”

  “你大胆!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他挣扎着,眼睛瞪道:“我可是杨家长子杨英回,你若动我,他们不会放过你,定会叫你五马分尸!”

  李衍冷笑:“杨氏长子啊,那正好。”

  “你竟真敢动我......”

  “走了!”李衍没等他说完翻身上马,一夹马肚狂奔而回。

  杨英回娇生惯养的,何曾受过半点苦,更别提被人放在地上狂拖,霎时间疼的鬼哭狼嚎,一路上都是他哭天抢地的声音,引得关紧屋门的人推开窗缝直看。

  “吁~”李衍猛地一拉缰绳。

  孙海闻着血腥味,见地上血肉模糊的人顿时背过身去吐起来,倒是宋谦冷静得很,他垂眸道:“怎么把他拖死了?”

  “没死。”李衍解下绳子,杨英回伏在地上,身子不停地抽搐。

  “方才那二人......”宋谦问。

  李衍说:“没气了。”

  “这是杨家的长子。”他语气轻飘飘的说着:“倒是歪打正着。”

  掌柜瞧着他们忙吞了吞口水道:“三位是初次来豫西吧?”

  “怎么了?”李衍回头问。

  “这可是杨家最受宠的嫡长子杨英回,你们把他弄成这样,会惹来麻烦的。”掌柜缩了缩脖子:“你们......还是快逃吧。”

  “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杨英回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嘴里却不饶人:“我一定会让我爹将你们千刀万剐,死无全尸。”

  李衍抬脚踩在他背上,他立刻疼得大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