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渡赞赏了俞恪一句后接过他的话道“这些人三番两次来杀朕,且每次来处都不一样,想来是朕许久不动,李悟绅背后的人快坐不住了。”

  俞恪闻言,难得眼中流露出惊讶,他此时方知,李悟绅背后还有人。

  两人等了一阵,那群人才追上来。

  晏无渡闻声,散慢地抬起眼皮,连剑也未拿,就迎上他们打开了。

  俞恪“……好敷衍”

  在他愣神之际,一名刺客朝他冲了过来,目标明确。

  俞恪弯腰“堪堪”躲过,扬声道呼道“陛下——”

  在他喊时,那刺客的手探向俞恪身前,刚碰到人,便被飞来的剑挑飞出去,砸在地上扬起满地飞尘。

  那刺客迅速爬起来,消失在了远处。

  就在此时,晏无渡的手臂被其中一人划伤,他面露痛色,连连后退。

  俞恪“……”

  俞恪见状上前将人扶住,还抽空看了眼晏无渡被划伤的地方

  ……

  就不能换个地方划么,他上次才扎好的伤口。做为医者,最烦的便是不听话的病患。

  晏无渡见俞恪过来,稳稳抓住他的手,脚下一点,借势跳入了护城河中。

  俞恪彼拉着跳下去的时侯,心里有一千万头草泥马奔过。下次出其不意前能否通知一下!

  他在没入水中前最后一刻,吸了些许空气。所以这一阵在水中待着并不太难熬。况且有晏无渡拉着他一路向前游,出力的又不是他。

  二人游了一阵,在俞恪呼吸困难之前,晏无渡带着他出了水面。

  此处是一方在院子中的清泉。

  晏无渡上了岸见俞恪一副奄奄一息趴在池边的模样,纡尊降贵的伸手拉他一把,还顺带赞道“祈卿的水性比朕料想的要好些。”

  俞恪跳进河里之前没有准备,吸入的空气比晏无渡少上许多,所以他这会儿很累,听见晏无渡说话也没有应声。

  习武之人四肢敏捷,吐气纳息的功夫也不会差,但前提是有足够的气给他用。

  俞恪浑身都湿了,干脆躺在泉边缓神,晏无渡也难得耐心等着他。

  “朕在那些人身上放了东西,之后有人会去追。”

  俞恪“……”

  他就知道每次这人笑的时候都会有人遭秩。

  他缓过神来,看着站在他身旁俯视他的人道“陛下是想钓出这群人背后的大鱼?”

  晏无渡沉吟一阵道“算是吧,主要是给他放些烟雾弹,虚虚实实,给他添些麻烦。”

  俞恪闻言又是一阵无语,他今日真是语塞太多次了,这人还是那样爱麻烦的性子。

  躺了一阵,俞恪翻身起来,四处打量着这方院子问“陛下,我们现在去何处。”

  他没问这是什么地方,知道太多反而容易丢了性命,何况他能知道的话,这人会说与他听。

  “在这换身干净的衣裳,稍后与朕乘马车进宫。”

  晏无渡说完,院中进来两名素衣蒙面女子,手中捧着两身衣物。

  她们也不言语,站在那儿等着晏无渡的命令。

  “你去那间屋子,换上衣服与朕回宫”

  其中一名女子走过来将衣服递给他,俞恪便转身进了屋子。

  “跟着他们,看着这回又是哪儿来的。”

  “是”另一名女子将衣物托盘交到晏无渡手上,两人领命下去了。

  换好衣服后,俞恪同晏无渡出了院门,竟发现是在一处很深的巷子中。

  “护城河能通至院中的泉。”

  晏无渡说完便抬步往外走去,俞恪紧随其后。

  两人走出巷子,外面依旧是热闹喧嚣的花灯街市。

  俞恪心中感叹,他们这节过得可真是不寻常。

  巷子口停着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赶车的是个一身黑衣蒙面戴着斗笠的人。x

  俞恪忽地记起他们今日出宫是为过节来的,心里多少有些啼笑皆非,便冲着踏上马车的人轻声道“陛下,天官赐福,平安顺遂”

  晏无渡闻言,上车的动作一动,回眸向他看来,半晌才淡淡道“祈卿也是”便进了马车。

  “哎呀祈大人,快上车吧,待会儿该宵禁了。”

  赶车的蒙面人突然出声,是李德全的声音。

  见俞恪惊讶地打量着他,李德全也没说什么,笑着催促道“祈大人快些上车吧。”

  俞恪上了马车,李德全便赶车朝皇宫方向驶去。

  俞恪知道李德全不简单,所以在这儿见到他并不意外。

  他进马车后便见晏无渡闭着眼在调息。

  俞恪朝晏无渡受伤的手臂看去,那里已经被血渗透了,并没有包扎过。

  这人对自已是真的潦草。

  俞恪皱了皱眉,掀开马车帘子朝正赶车的李德全道“李总管,可有药和纱布?”

  李德全闻言一顿才问道“陛下受伤了?”

  “嗯,他让人把上次受伤的伤口划开了。”

  李德全听出俞恪语气中的不满,笑着道“马车内小桌下的暗阁里有。”

  “好,多谢”

  在暗阁里拿了东西,见他依旧闭着眼。闻声也连眼皮也未抬。

  俞恪只好出声道“陛下,您把伤口处理一下,防止感染。”

  俞恪是真不想管,但若这人在自已计划完成前就把自已搞死了,那他这些日子就白忙活了。

  晏无渡闻言终于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朝他看来,并未言语,而是把受伤的手臂伸了过来。

  俞恪见状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前世在宫中这人时常受伤,他也不传太医。大多时候都是俞恪给处理的。

  这也算是重操旧业了,俞恪心里嘲讽般地想。

  处理完伤口,俞恪把东西放回暗阁。

  静下来后,他发现自已饿了。

  他晚膳没来得及吃便出宫了,晚上又经历了这么一遭,手里的糖人也不知去了哪儿。

  环顾四周,马车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俞恪“……”

  “饿了?”

  晏无渡听见动静抬眸看向他“马车上还有暗阁,李德全应该在里边放了些点心。”晏无渡说完,又闭上了眼睛,也不告诉他具体在哪。

  ……点心为什么也要放暗阁里?!

  晏无渡小时候在冷宫常与那儿的几个宫人抢食,抢到了就藏起来,等那些人走了,他饿的受不了时才会拿出来吃一点。

  但这些俞恪不知道,晏无渡也不会说。

  俞恪在车厢里环视了一圈,最终把目光停在晏无渡头顶上那处。

  因为那块木板颜色比别处更暗些,像是经常有人取放,磨出来的。

  俞恪打定主意,稍稍起身,伸手去拿开那块木板。

  可能是马车太颠了,直接将装点心纸包的颠了出来,直直往晏无渡的龙头上砸去。

  俞恪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就算反应过来了,他也不能接,一个伶人不应该有这么敏捷的身手。

  晏无渡闭着眼睛精准地接住纸包。

  俞恪颇有些心虚地坐下,见他把纸包递到自已眼前。

  俞恪“……谢陛下。”

  接下来便一路无事,马车直入皇宫,停在了汤泉宫门口。

  俞恪刚好吃完点心。

  两人出了马车,他才发现这是汤泉宫,不是卧补龙殿。

  他见晏无渡往里走去,赶忙行礼告辞“陛下,臣告退,小心伤口。”

  “嗯”晏无渡闻言应了一声,倒是李德全这会儿又不见了身影。

  他对汤泉宫真的有一种望而却步的感觉。

  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逃避,带着他自已都说不上来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