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早上当值。他得早起与帝王同去金銮殿上朝。

  俞恪起来时哈欠连天,瞌睡的眼泪都浸出了,经昨夜一番折腾,他一宿未睡着。

  当皇帝可真是一点都不好,睡的比狗晚,起得比鸡早。有批不完的折子见不完的朝臣,以及一年四季翻来覆去的祭祀,就连家事都成了举国议论的大事。

  起来收拾完毕后,俞恪赶去了前延。

  俞恪与众臣一同进的殿,毕竟他好歹是个官。

  俞恪正心不在焉地上台阶,就有众多官员过来同他搭话,明里暗里试探巴结,让他有种自已抢了李德全身份的错觉。

  不过其中以季见青为首的一众臣子见他是吹鼻子瞪眼,没有好脸色。

  俞恪倒对此没有反感,毕竟他身上还背着祸国妖人的锅。

  季见青经过他旁边时更是连理都未理,满脸都写着他奸人祸国的意思,末了还冷哼一声。俞恰见此只是回以微笑。

  待他进了殿门,站在李德全的对面,便见李德全以眼神朝他示意。

  俞恪读懂了他的意思,这是在问他昨晚如何了。

  俞恪同样给他回了个笑脸。

  李德全“……”

  唉,这一个两个真是让人操了老鼻子心了。

  帝王翌临,众臣迎接。

  金銮殿上呼声整齐震天,气势磅礴,是盛世之相。

  “起——”

  在李德全悠长的声音中,众臣起身。

  俞恪混在其中浑水摸鱼,晏无渡看见也未曾计较,李德全见此嘴角一抽,全当没看见。

  “陛下,臣有本要奏。”

  户部尚书出列道“春寒料峭,我国东部偏北,多地春寒并发,百姓去年种的庄稼几乎全部冻死,来年将颗粒无收啊!”

  户部尚书说的肯切,晏无渡闻言目光威严地扫视群臣,出声道“众卿以为如何?”.

  接着,殿中三三两两站出来些人,给出的建议无非是朝延拨款,接济难民,填补缺漏。

  晏无渡闻言冷笑着反问“众卿个个大义凛然,但百姓无收,朝廷的钱又从何而来?”

  “臣等万死。”众臣见此,纷纷向帝王谢罪,朝中顿时又跪成一片。

  随后季见青站出来道“陛下,可向民间富庶之地的商贾地主募捐一二,以补缺漏。”

  晏无渡闻言道“商贾重利轻义,此事怕是不好办。”

  众人闻言议论纷纷。

  “民为根本,众卿还是回去好好想个成文的办法出来。”帝王低沉威严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朝臣皆静。

  直到礼部尚书出列道“陛下,今年春狩已着手开始准备了。”

  “此事暂缓。”晏无渡再未说其他。

  礼部尚书只好退下,还顺带怒瞪了一旁的户部尚书一眼。

  不知为何,李悟绅在今日早朝上格外安静。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李德全的声音再次传来,帝王拂身离开,众臣恭送。

  之后俞恪也随着李德全一同离开,跟去了御书房。

  到门口时,李德全回头看向俞恪道“咱家今日有事要办,便麻烦祈大人替我照顾陛下一阵了。”

  “我……”不等俞恪回答,李德全就脚底抹油,一阵便不见了踪影。

  俞恪想说,他还有一个时辰便下值了。

  俞恪站在门口,看着李德全离开的方向,料想他应当是为今日早朝的事离开了。

  “陛下”

  俞恪推门进去,见晏无渡正拿着折子看。没看两眼就丢在一边,再换一本。

  “嗯。”晏无渡没有抬头,还在瞧着折子,见人进来,便问道“李德全走了?”

  “是,李总管说有事要办,让臣暂替他一阵。”

  “嗯,目前无事,祈卿做自已的事即可。”

  俞恪闻言瞅了上方的晏无渡一眼。

  他今日的记录还有些要整理交接,若是回去偏殿,他不一定做,因为懒。

  既然晏无渡在批折子,他便也在这做吧。

  “恳请陛下给臣一张案几。”

  晏无渡闻言放下折子看向下方的人“祈卿要案几做什么?”

  “臣有些记录要整理,在这做方便些,也可随时听侯陛下差遣。”俞恪表情自然地回话。

  晏无渡闻言一顿道“朕不是三岁小童,不需要人随时照看。”

  “那臣陪着陛下”

  若说俞恪方才只是有这个想法,有这会逆反心理上来,他还非要留下不可了。

  “陪朕?”晏无渡看完一本又换了下一本,闻言朝俞恪看来。

  “……是”俞恪一时嘴比心快,这会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晏无渡闻言微眯起眼眸,带着审视意味地盯着俞恪“无事献殷勤,祈卿莫不是有求于朕?”

  俞恪“……”

  他心中一阵无言,突然想起上一世上元节宫外的花灯好看,心下一动,顺势道“臣听闻帝都上元节的花灯会远近闻名,热闹非凡,故而想去一饱眼福”

  “朕考虑一番”晏无渡说完又开始看折子,语气漫不经心道“祈卿随意挑个案几即可。”

  御书房殿中有为其他臣子备下的案几,俞恪挑了一处,随意坐下,拿出随身带着的书册开始整理。

  晏无渡方才本以为俞恪另有他事相求,毕竟他身边的人多数都有所图谋,没想到祈逢只是为了出宫看花灯。

  晏无渡将手中的折子丢在一边,又换了一本。

  这些个朝臣写折子废话连篇,正事却没有几句。

  在晏无渡丢了好几本折子之后,俞恪整理完了起居注,抬头看向神色颇为不耐烦的帝王。

  “陛下这是……”俞恪出声打断了开始逐渐烦躁的晏无渡,提议道“若是累了,陛下出去走走罢。”

  晏无渡放下奏折,声色淡淡道“非也,只是这此折子废话太多,看的朕不耐烦罢了。”

  俞恪闻言提议道“陛下为何不令他们写简?”

  “以前提过,但现在看来,无甚效果。”

  “陛下若能颁下相关改制的奖惩制度,想来情况会好一些。”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当成一项规制么?如今北部逢灾,朝廷已经应付地颇为吃力。”

  晏无渡不是没考虑过,只是他还没来的及推行,倒是祈逢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俞恪紧接到“陛下不是还有后招么?”

  晏无渡正在思索,闻言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俞恪起身道“那臣便说了,请陛下赦免臣妄议朝政之罪。”

  俞恪很清楚,他虽是起居郎,但通过选秀入宫,实质上还是内宫之人,本不该干政。

  今日在朝中听闻寒潮之事,他有一番想法,若能为百姓帮上些许,也算是积德。

  “准了,说”

  晏无渡这回彻底放下了折子,倚在龙椅上,摆出一副倾听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