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我不说。”

  阳岑头一次这么硬气地拒绝,嘴巴闭得死死的。

  “真不说?”林翮戳戳他的胳膊,然后轻轻拽了拽, 凑近耳畔, 道,“相公, 你就这样悄悄跟我说, 没人听见的。”

  “就这样?”

  阳岑有一瞬的心动,面对林翮的诱惑,意志力有些松解, 但好在他及时反应了过来,使劲地摇摇头。

  “我不说, 你别想诱惑我。”

  见这招没用,林翮冲他哼了一声, 然后双手抱胸, 坐得离他远了些,愤愤道:“相公, 你说话不算数!”

  “我不是, 我只是还没准备好,你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阳岑立马去哄,一没留神就被骤停的牛车给晃得直接压倒在林翮身上。

  “怎么了?”他抬起头问赶车的人,却听见了冯瑞的声音。

  “阳大哥是你啊,太好了, 快帮帮忙, 二姑婆她摔伤了, 得去城里。”

  话音落,阳岑赶紧跳下牛车, 伸出手将林翮好生地抱了下来,然后走到牛车前面去看。

  拦路的是村里的几个青年汉子,他们用一块门板抬着二姑婆,原本是准备送去老郑那里的,谁知老郑看了一眼后说治不了,让赶紧送城里去,结果那么巧,老洪家的牛车不在。

  他们几个一路抬着走,看见有牛车进村以后就直接拦住,没想到竟是阳岑租的车。

  “快快,抬上来。”

  阳岑招呼着他们把二姑婆给抬上牛车,除了冯瑞,其余几个人没打算跟着去城里。

  “相公,你送二姑婆去医馆吧。”林翮在旁边乖巧地说着,“我回家去等你。”

  话音落,他转身就走,却被人拽住了后衣领。

  “跟我一起去。”

  阳岑现在是不可能让林翮单独待在家里的,他像拎小鸡一样把人揪起来抱在怀里,将另外一边的位置留给了冯瑞。

  牛车的空间本来就不大,这会儿多了两个人就更加拥挤了。

  二姑婆一路上都在小声地哼哼,疼得不行。

  林翮侧坐在男人怀里,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只手去轻轻拍拍二姑婆,温柔地安慰着:“二姑婆,再忍忍,马上就到医馆了。”

  二姑婆虚弱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从鼻子里嗯了两声来回应林翮。

  “冯瑞,二姑婆怎么摔的?”阳岑像抱孩子一样把林翮抱在怀里。

  冯瑞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听说是在自己家院子里摔的,半天没起来,后来是有人从那儿路过才发现的。”

  这也难怪,二姑婆住得偏,周围

  没什么人家,偶尔能见到有那么几个人经过都是去下地干活的。

  现在想想,如果不是正好有人要去那边的地里,不知道二姑婆要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躺多久。

  到医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申时了,医馆里的病人比早上少了些,阳岑和冯瑞合力将二姑婆给抬了进去。

  老郎中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二姑婆是摔到了腰,需要卧床休息,除此以外她的腿上和手上都有擦伤,得上药。

  阳岑他们在外面等着,他和林翮坐在台阶上,冯瑞靠着墙。

  “累了吗?”

  “不累。”林翮笑着回。

  “估计还得等一会儿,靠着我休息休息吧。”说完,阳岑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让小夫郎靠过来。

  林翮回头望了一眼双目无神,正在放空的冯瑞,然后对阳岑小声道:“冯二哥还在呢,相公。”

  “理他作甚?”阳岑丝毫不在乎,大手一捞就将人搂在了怀里,“你也才好,不能太累着。”

  “相公,很多人。”林翮小小地挣扎着,却又喜欢被抱在怀里的感觉,只能将脸都埋进男人的胸膛,耳朵根子红红的。

  阳岑搓了搓他的耳朵尖,给他搓得越来越红。

  “不怕,我们是合法的。”

  “咳咳,”一旁发呆的冯瑞终于发现了这俩现在腻歪得不行,清了清嗓子,不自然道,“那,那什么,我去看看二姑婆。”

  说完,他就准备走,谁知林翮也站了起来。

  “我们也去看看。”然后他就开始拉阳岑的手。

  阳岑起身,面向冯瑞,一本正经道:“一起去吧,估计也差不多了,进去等一会儿就能回去了。”

  瞧现在多严肃啊,好像刚才那个想方设法哄媳妇儿靠自己肩膀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牵着林翮的手,神色自若地从冯瑞面前走过,往医馆里走去。

  二姑婆的伤涂了药后舒服多了。就连她人都比之前要精神一些,阳岑叫了辆牛车,还是和来时一样,将她给送回去。

  出城没多久二姑婆就睡着了,其实在回去的路上林翮也一直犯困,本来还能忍一忍的,后来看二姑婆睡着了就再也忍不住了,坐在阳岑怀里止不住地打哈欠。

  见他眼泪都出来了,阳岑心疼得不行,温柔将他的头往自己怀里按。

  “睡会儿吧,到家了我叫你。”

  “嗯。”

  林翮是真的困极了,头刚一靠在阳岑的肩膀上就闭上了眼,而且手上的动作还很不老实,一个劲儿地往人家胸口钻。

  “干嘛呢?”阳岑惊慌失措地拢住自己的衣领,试图唤醒这个糊涂虫。

  但是林翮已经困得上头了,再加上每晚在家睡觉的时候他手里总要抓点阳岑的东西,不然睡不踏实,所以现在他一闭上眼就习惯性地去扒人家的衣裳。

  “小河,乖乖睡觉。”阳岑像哄奶娃睡觉一样,一边拍一边轻轻摇晃。

  林翮一直抓不到那熟悉的Q弹弹,急得嘴里直哼唧,开始在阳岑身上到处乱翻,想要找到一个突破口钻进去。

  阳岑还清醒着,他费尽力气按住小狗作乱的爪子,然后朝冯瑞笑了笑,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氛围。

  “相公~”

  林翮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牢牢抓着,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然后抬起下巴蹭了蹭阳岑的脖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相公,我要,给我摸摸……”

  他那一张粉粉嫩嫩的小嘴巴,却说出了这种让人想入非非的话,吓得阳岑大惊失色,赶紧松开抓住他的手,改为捂他的嘴,然后对冯瑞进行了苍白的解释。

  “他睡觉喜欢抓着东西睡,呵呵。”

  “嗯嗯,理解理解。”

  冯瑞一个黄瓜小处男,自然不好意思谈论这种话题,随便应付了两声就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头埋在里面,假装自己睡着了。

  “你看看,都是你惹的祸,小麻烦精。”

  阳岑捏了捏林翮的脸,想好好说说他却又舍不得,最后惯得他蹬鼻子上脸,又将手伸了过来,撒娇道:“相公,摸摸。”

  在这青天白日的大马路上,旁边还有三个人呢,阳岑自然不会这么无底线无道德的纵着他。

  “回家再说,乖乖睡觉。”他说完这一句,将小狗狗的魔爪握在了手心里,只要稍稍使劲儿捏一捏,林翮就会发出哭唧唧的埋怨声,然后他再拍着人家的肩膀去哄着。

  如此这般反复多次,乐此不疲。

  他们三个把二姑婆一起送回家以后还贴心地坐下陪着聊了一会儿,慢慢的,眼看着外面的天都开始黑了,冯瑞起身说出门没跟大哥说,得回去了,然后就离开了那里。

  他这一走,那阳岑和林翮也准备回家了。

  二姑婆一个人躺在床上多有不便,再一个就是她自己一个人住着也很孤单,所以得知阳岑他们要走,便一个劲儿地挽留。

  “没事的,您别怕,我们明天一早再来看您!”阳岑大声承诺着,二姑婆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从二姑婆家出来要走一段被很深的杂草覆盖着的路,他们去的时候是让牛车直接送到了家门口,因此这会儿回去的时候林翮有些害怕,便抓紧了阳岑的袖子,忍不住地问:“相公,这草里会不会有蛇啊,还有□□、蜈蚣什么的?”

  阳岑回头,看见他吓得肩膀都耸起来了。

  “你害怕啊?”

  “怕呀,你不怕吗?”

  “我不怕,”阳岑得意道,“你求我,我就抱你过去。”

  林翮连犹豫都没有,摇着男人的手哀求着:“相公,求求你,抱我好不好?”

  阳岑许是没料到他真的会毫不犹豫就开口,愣怔了一下,随后有些不自然地道:“傻孩子。”

  然后张开双手,半蹲下去。

  林翮立即往上跳,抱住男人以后赶紧用双腿夹住他的腰,整个人几乎是坐在他怀里的。

  “小河,你现在好像比刚开始的时候要重一些了诶。”阳岑抱着他走得很快,边走边道。

  听见这话林翮就不开心了,一扭头,一撇嘴,郁闷道:“相公,你嫌我胖了吗?”

  “怎么会呢?我的意思是你之前太瘦了,像现在这样就很好,再胖一点也没关系,但是太瘦了不好,容易生病。”阳岑说完,抱着他轻轻往上掂了掂,以此来证明他真的很瘦,一点儿也不重。

  林翮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着了,不仅抱得更紧,腿也夹得更紧了,伏在男人肩头,小声地喊着:“相公……”

  “怎么了?”

  阳岑已经抱着他走出那段杂草路了,现在的路干净又平整,可他还是舍不得把人给放下来。

  “相公……”

  林翮缓缓地直起上半身,现在这个样子就比阳岑高出来一截,只能低头望着,然后用双手捧着他的脸,十分认真严肃地问:“你当时说等我好起来了,有事情要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事?”

  “你怎么还记得这事儿啊?”阳岑有些无奈,“我以为你都忘了呢。”

  听见这话,林翮气鼓鼓的反驳:“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相公有秘密瞒着自己的,我也不例外啊!”

  他一直记着这件事的,如果相公再不告诉他的话,恐怕要成一块心病了。

  “相公”两个字好像是什么开关一样,瞬间就让阳岑满脸的笑容消失不见。

  “小河,你真的很想知道?”他先问了这样一句,见林翮毫不犹豫地点头,他万分纠结,最后还是开了口:

  “还记得当时我跟你说喜欢你,你说想跟我试试吗,但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的心智不全,我以为你也喜欢我,后来才发现也许你当时只是缺一个玩伴,缺一个好朋友,你可能都分不清爱情和友情,所以才会对我说那样的话。”

  “自从看过大夫以后,我就一直在心里默默地想,等你彻底好起来以后我要认真地跟你告白

  ,让你由着自己的心选择。”

  说完,他松了松手,打算将人给放在地上,却发现自己的脖子和腰被紧紧地箍着,根本放不下去,无奈只好又抱了起来。

  林翮一直没有说话,连表情都没怎么变化,阳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望着他的眼睛,开口:“林翮,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你呢?”

  半晌过去了,林翮依旧没有回应。

  阳岑的心情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不安,到现在的宛如一潭死水。

  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也许是该给林翮道个歉,自己太鲁莽了。

  于是。阳岑闭上眼,缓缓开口:“对……”

  “嗯~”

  “对不起”三个字还没说完,阳岑就感觉到有一个温凉的东西贴在了自己嘴巴上,他被迫发出一声诱人的闷哼。

  睁开眼,看见的是林翮又浓又翘的睫毛在一闪一闪的,可以看得出来他也很紧张。

  阳岑淡定下来后发现是林翮在亲自己,虽然只是两个人的嘴巴贴在了一起,但那也比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还要让他感到幸福。

  “相公,”林翮抬起头,对他耳语道,“这就是我的答案。”

  他说话时嘴巴似有若无地擦过阳岑敏感的耳垂,吐出的热气喷洒在颈窝和脸侧,极具暧昧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