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岑在慌乱中闭上眼, 等待着与林翮的初次拥吻。

  可想象中的温热唇瓣并未到来,反而是耳边传来好奇的询问:

  “相公,你噘嘴干什么?”

  闻言, 阳岑猛的睁开眼, 惊恐地发现林翮不在自己怀里,而是好端端地站在旁边。

  “你, 你怎么没摔倒啊?”

  “我没有摔倒啊, 你怎么了相公?”

  林翮很担心他这个样子,踮起脚伸手去摸他额头,“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没有, 我和你开玩笑呢,提醒你好好走路, 小心滑倒。”

  阳岑说完,转头朝路边连呸了好几声, 很疑惑自己怎么会有刚才那种想法?

  想来想去, 也只能是昨天晚上那个梦的原因了。

  看来以后那种梦要少做,会让人犯傻。

  很艰难地进山以后, 林翮好奇地左看看右瞅瞅, 吓得阳岑赶紧将他给按住,用吓人的语气道:“别乱跑,这里可比不得你和王郎君捡柴火的树林,这里猎物多,陷阱也多, 小心一点。”

  说完, 他拉着林翮走了自己常走的一条路。

  迎面的草丛里有一只兔子, 阳岑赶紧拉着林翮蹲下,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小兔子小兔子!”林翮又蹦又喊, 像个没见过兔子的人一样,“相公相公,有小兔子。”

  话音落,兔子立马跑没了影。

  半蹲着的阳岑抬起头,一脸无奈地看着直挺挺站着的人。

  林翮这才后知后觉,用手捂着嘴,慌张道:“遭了,我忘记我们是来打猎的了,相公,这下怎么办啊?”

  阳岑站起来,拉着他的手继续走,一边用箭头挡住那些树枝,一边笑话他,“现在记起来了,还不算太迟。”

  说完这话后,正巧看见刚才那只兔子被困在一个小型的陷阱上,它被戳中了肚子,鲜血汩汩地流,后腿还在垂死挣扎着,时不时地抖动一下。

  “哎呀!”林翮尖叫了一声,正欲上前,突然想起阳岑说的话,只好又躲回他的身后,“怎么办呀,相公,它被抓到了。”

  “被抓到了那就只能下辈子小心一点咯。”

  对面走过来一个长得雄壮的男人,面上一道刀疤,看起来可吓人。

  他弯腰捡起半死不活的兔子,啐了一口,骂了句娘,然后拎在手里走过来和阳岑搭话:“来打猎啊?”

  阳岑拉着林翮的手,把他往身后藏了藏,面无表情地回:“嗯,你也出来打猎了?”

  “四处走走,今天不打,捡点小玩意儿打打牙祭,”男人说的时候拎着兔子看了一圈,这才把话头引到林翮身上,“这是谁啊?”

  林翮躲在阳岑身后,只露出一点点视线偷看。

  阳岑明显感觉到了男人在看林小狗,更加紧张地把他往身后推,严严实实地挡住以后这才回:“我媳妇儿。”

  听见这话,男人掐着手算了算,“咱俩这才多久没见啊,你就搞到一个这么好看的媳妇儿。”

  说完,又往地上啐了一口,“他娘的,真有你的啊,不错,你真是享福。”

  自从两人成亲以后阳岑确实没怎么上山了,偶尔去几次他俩也没碰上面。

  “你媳妇儿这细皮嫩肉的能在这山里钻?”男人又把视线放在林翮身上了,“可别把他给摔着了。”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他摔着的。”阳岑的脸色更难看了,既然身后藏不住,那就直接搂在怀里,然后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前,不给别人看。

  男人的眼睛先是盯着林翮的脸看,被阳岑给挡住以后就顺势往下,停留在他细软的腰肢上,然后扫了一眼又圆又翘的屁股。

  他丝毫不避讳自己的心思,看向阳岑的时候大大方方地表露了自己对林翮的欣赏。

  “你媳妇儿长得是真不错,哪儿娶的?”问完这话后,男人看见了阳岑如刀子一般的眼神,这才稍稍收敛,“算了算了,那什么,我先走了,你带着你媳妇儿就别往那边去了,在这附近打点小东西回去就得了。”

  阳岑眼里的凶意没有减少,说了一句“知道”以后就一直盯着男人看,直到他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相公,他是谁啊,你怎么和他认识的呀,感觉他不像个好人。”林翮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扬起一张精致美艳的小脸,可怜巴巴的问着。

  “以前打猎的时候时候碰上的,他自己一个人住在山林里,有的时候猎物比较棘手他还会帮我。”阳岑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忧心忡忡的样子。

  林翮皱起眉,“那你的意思是说他人还挺好的咯?”

  “我不知道。”

  阳岑回答完

  ,低头望着林翮那张迷人心神的脸,看了许久以后这才微微叹气,自言自语着:“我只知道我得更努力才行。”

  “什么?”林翮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没事儿,我说你长得真好看。”

  林翮信了,嘻嘻地笑着,用手去揽着阳岑的脖子,非得挂在他身上走路,还不停歇的问:“我长得很好看吗?相公你喜不喜欢啊?你有多喜欢呢?”

  叽叽喳喳的声音把山林里的动物都吓走了,没办法阳岑只好伸手捂住他的嘴,快速地解释着:“你很好看很好看,我特别特别喜欢,喜欢到我每天都想变得更强更厉害,这样就不用担心别人看见你以后会抢走你,或者欺负你,知道了吗?”

  突如其来的这么认真的解释让林翮有些招架不住,缓了一会儿后他这才红着脸,对阳岑耳语道:“我也超级超级喜欢你,我感觉我现在比那天晚上我跟你说的时候还要喜欢你。”

  说完,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软地挂在阳岑身上,有些担忧,“怎么办相公,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这样下去我会不会变成恋爱脑啊?”

  阳岑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把他的头往自己肩膀上一按,然后弯弓搭箭,瞄准远处的一只野山鸡,嗖的一下射了出去。

  一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般,没有一点点停顿,干净利落,十分漂亮。

  确定射中野山鸡以后,他这才抚摸着林翮的后背,温柔地回复他刚才的问题:“放心吧,你不会变成恋爱脑的。”

  这下林翮总算放心了。

  两个人提着野山鸡,又继续寻找着猎物,结果却再也没有开过弓。

  没办法,阳岑瞄准一次林翮拦一次,眨巴着圆圆的眼睛,可怜兮兮地说:

  “相公,它看上去好可怜,不要杀它了吧。”

  “相公,这还好小一只,放过它吧。”

  “相公,它太可爱了,能不能不要吃它?”

  最后,两人捡了一些蘑菇,挑着一只瘦不拉几的野山鸡,赶着日暮下了山。

  阳岑蹲在后院处理野鸡,林翮也蹲在旁边守着,时不时地帮他浇上一瓢水冲一冲。

  “明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一门心思盯着鸡看的林翮闻言,侧目而望,想了想后回:“没有什么安排呀,怎么了?”

  “我明天要进山去了,可能得两天才能回来。”

  阳岑说完,也看了看身边的人,他果然还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乐呵呵地道:“我也跟你一起去。”

  “不行,”他一口拒绝了,“我明天要进深山,里面很危险,我没办法在打猎的同时还能保护好你,所以你得在家待着。”

  “我不想一个人在家,你不去不行吗?”林翮用水瓢打着盆里的水,顿时水花四溅,看得出来很不高兴了。

  阳岑用手肘处的衣服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水,耐心地解释:“再不去家里就没钱了啊,那样的话拿什么养你啊?”

  “我又不要很多钱,我们节省一点就可以了啊,种点地不行吗?”林翮的眼睛水汪汪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小河,家里真的没什么钱了,那点地种出来的东西我们自己都不一定够吃,哪儿有多的拿去卖啊?”

  “那我们的钱呢?之前小匣子里好多的。”

  林翮不太理解,之前家里明明很多钱的,自从那次阳岑拿走以后就没看见过了,现在小匣子里就剩一张房契孤零零地躺着。

  阳岑收回自己的视线,低着头继续拔鸡毛。

  “钱这个东西来得慢去得快,用完了很正常的啊。”

  林翮不说话,就那样幽幽地望着他。

  半晌,阳岑扛不住了,将鸡和洗干净的蘑菇往盆里一放,然后说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钱我用来买东西感谢村里人了,你知道的,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去送的礼,剩下的一些我包在方糖里给了村长,再加上人情来往,李哥儿成亲也随了不少礼,剩下的勉勉强强只够维持目前的家用。”

  “为什么要给村长送钱?”林翮生气了,眼泪唰的一下落了下来,委屈道,“他不是好人,他冤枉我们,他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的病,我恨他,为什么要给他钱!”

  说完,他起身就跑了出去。

  “小河!”

  阳岑随便擦了擦手,赶紧追上去,拉住他的手,把他抱进怀里,揉着他的脑袋,轻声安抚:“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擅作主张,我应该跟你商量商量的。”

  “我讨厌他,相公。”林翮靠在他怀里呜呜地哭着,十分伤心,“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不举,我恨死他了,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他。”

  “知道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但是小河,我们现在也没办法,他还是这个村的村长,我们也还要在这里生活,有些事情即便我们不愿意也不得不去做。”

  “你以为我们提着两包吃的就能让他喜笑颜开地接下了?他当了那么多年的村长,什么样的吃的没有?他不过是掂出了重量,知道里面塞了东西,所以才高高兴兴地收下了,后面也没有为难我们。”

  说到这儿,阳岑低下头悄悄亲吻了一下他的头发,承诺道:“小河,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原谅我好不好?”

  林翮没有答应,而是搂着阳岑的脖子,慢慢踮起脚,把头枕在他颈侧。

  阳岑能感受到带着温度的眼泪落在自己颈窝,热热的,一滴顺着一滴滑入自己的胸膛,开始变得冰凉。

  “相公,我没有生气,我就是心疼你。”林翮趴在他肩上,声音闷闷的,还有些鼻音,听起来就知道这是个小可怜。

  “没事的,只要你别哭我就不觉得委屈难受。”

  阳岑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他,却突然感觉到被小狗眼泪打湿的地方传来了更为温热的触感。

  那是……

  林翮在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