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媳妇儿,不是我媳妇儿!”阳岑的脾气也上来了,厉声质问着,“林翮,你一再地强调这件事,难道当我媳妇儿就这么让你委屈吗,即便是假的你也要尽快摆脱,是吗?”

  林翮几乎没见过阳岑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一瞬间都愣在了那里。

  “我知道你不乐意和男人在一起,但你自己也清楚现在是情况特殊,能不能别总把离婚的事情挂在嘴边,就这么着急和我撇清关系吗?”

  阳岑被巨大的悲伤笼罩着,仿佛刚才林翮说的那句话是一把锋利的尖刀,一寸一寸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他发泄完自己的情绪,缓缓低下头不再看对面的人。

  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林翮悄悄地绕着手指,看得出来很焦虑。

  过了一会儿,他这才试探着开口:“岑哥,我……”

  阳岑立马举起手示意他别再说了,一副被伤透了的样子。

  “小河,就算你不是我媳妇儿,但咱们也认识两年了,可你和那个李柯才认识几天啊,你就跟他说喜欢他,李柯会怎么想?我又会怎么想?”

  说到这儿,阳岑缓缓抬头,四十五度角仰天,好像在努力憋着眼泪。

  “我知道我脾气不是很好,以前也爱和你吵架,所以你心里不喜欢我是正常的,其实说到底,我们也只不过是两年的室友而已,终究敌不过李柯那个天降,对吧?”

  他这么一说,林翮当时就慌了神,想要上前去安抚,伸着手却又不怎么敢去触碰,情急之下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部说了出来。

  “不是的岑哥,不是这样的,你在我心里是很重要的,我没说喜欢李柯,哦不对,我的意思不是说喜欢他,只是觉得他人还不错,你当然比李柯重要了,我们是好兄弟啊,两年的好兄弟,谁也比不过的。”

  “真的吗?”阳岑眨着没有一点泪水的眼睛,故作可怜样,问,“你真的把我当最好的兄弟吗?”

  林翮毫不犹豫地点头,“那当然,要不是把你当最好的兄弟,那我怎么会想要和你离婚呢?”

  话音落,阳岑不明白了。

  “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因为把我当最好的兄弟才想和我离婚呢?”

  “我不能耽误你找媳妇儿啊,很早之前不就已经说过了吗?”林翮回答完,反问了一句。

  阳岑恍然大悟,拍拍脑袋,“哦哦,对对对,你说得对,考虑得很周到。”

  然后,他又接着说:“算了,不说这个了,先准备吃饭吧,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豆豉炒肉,一会儿多吃点。”

  “嗯,好。”

  吃饭的时候天气突然变得闷热起来,林翮受不了热,尤其是今天已经被热过一次了,所以吃过饭以后他们就去了后院的树底下乘凉。

  夏日的夜里总是有许多的蚊虫,没坐多久林翮的脖子上和脸上都被咬了不少的红疙瘩。

  “真是奇怪了,怎么就咬我不咬你呢?”他一边挠着,一边问阳岑。

  阳岑像是自带蚊香和花露水一样,周围的蚊虫都不敢过来,看见林翮深受其害,便主动开口:“杂草一多蚊虫就多了,要不回去睡觉吧,时候也不早了。”

  可是林翮还不想回去,今晚的风特别凉爽,吹得人很舒服,他还想多待一会儿。

  “走吧,一会儿被咬得满身都是包,回去给你喝冰水行了吧?”阳岑只好用这个条件去吸引他,这才将人带回了屋。

  这几天阳岑捣鼓了很多次,终于找到一个快捷进入随身冰箱的办法,那就是手心翻转展开,此时会出现一个冰箱缩影在手掌之上,接着往空旷处一扔,就能变成正常大小。

  他认真看过冰箱壳上的字,好像是说有一个变大变小的功能,他试了很多次,现在已经能操控冰箱的大小了,最大的时候就是成亲第二天在林翮面前打开的样子,最小能像一只小马扎那么小。

  不过关于这个升级,他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正确升级冰箱的办法。但是不要

  紧,目前这冰箱已经够他们两个人使用的了,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也不是升级冰箱,而是追到媳妇儿。

  阳岑取出一杯刚放进去不久的冰水,递给林翮,“只有这一杯,晚上喝太多不好。”

  林翮接过去,边喝边说:“那下次你白天给我啊,白天多喝两杯没问题吧?”

  “确实没什么问题,但你明天白天不是就要走了吗,所以没这个机会了。”

  阳岑说完,取出包裹里的药膏,然后熟练地解开衣裳,开始搽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一会儿正面的伤就搽好药了,他拍了拍他的大腿外侧,说:“翻个面。”

  “哦。”林翮放下杯子,乖乖地翻面,结果动作太大太猛,一不小心压着了肚子。

  “哎呀,肚子里的水在晃,差点晃到喉咙来了。”

  听见这话,阳岑一边往瓷瓶里抠着药膏,一边故意吓唬:“看来这一杯都太多了,下次减半。”

  “别,”林翮急忙制止,“这一杯就刚刚好,真的。”

  阳岑只当他小孩儿脾气犯了,也不和他多说,只是暗暗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果然,小狗狗趴在床上抱着枕头,舒服地感叹了一句:“还是你按得舒服,昨晚我自己搞都没这种感觉。”

  童言无忌,就当他童言无忌吧!

  阳岑闭上了眼睛,他不想承认自己满脑子废料,听见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自动加速。

  他草草结了尾,放好药膏后就说自己要睡了,赶紧逃出了那间盘丝洞!

  林翮想不到那么多,只知道自己舒服了,就那样趴着渐渐进入梦乡。

  阳岑回到偏屋后许久才入睡,还没等他睡得舒服,外面一个惊雷直接将他强制唤醒。

  他昏昏沉沉地坐起来,望向窗户,外面又刮风又下雨的,还有闪电,要不是刚才那个雷太大,说不定还真醒不过来。

  “岑哥岑哥,你开开门,我害怕。”

  就当阳岑揉揉脑袋准备躺下睡觉的时候,突然听见嘈乱的声音中似乎有小狗在哭喊。

  他等不及再听第二遍,下床去打开门,瞬间就被门外的人给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

  “岑哥,我害怕,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林翮恐惧得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阳岑还以为是被冻着了,连忙关上门,拉着他一起钻进了被窝里。

  可是事情不太对劲,林翮一上床就蜷缩成一团,还要人抱着。

  没办法,阳岑只能从后面将人给抱住,试图以自己的体温将他快速暖热,但时间过去很久,小狗狗也没有再被冻着,他却依旧在发抖。

  “小河,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岑哥,我害怕。”

  林翮慢慢转过身来,钻进阳岑温暖的怀抱,小声地说着:“外面的声音好恐怖,是不是白天的时候我踩了……”

  说到这儿,他说不下去了,直接抱着自己的头小声抽泣。

  即便他不说,阳岑也明白了,此时他心里有一点点后悔。

  “不会的小河,这只是下雨的声音,你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要相信科学,不会有那些东西的。”

  听见这话,林翮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用一双干净懵懂的眼睛看着阳岑的下巴,好奇地反问:“那我们怎么会到这里来?我还变成了一个小哥儿!”

  “咳咳!”阳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嗯,雨声小了,你听。”

  林翮将头全部伸出来,竖着耳朵仔细地听,好像是小了,听起来没有刚才那么恐怖了,可是……

  “小是小了,但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又变大,我能在你这儿睡一晚吗?”

  阳岑心里乐开了花,面上最很为难的样子,手上也紧紧地搂着别人,嘴巴却很欠地说:“按道理讲我是不太喜欢和别人一起睡的,但看在你这么需要我的份上,就破例这一次吧。”

  “谢谢你,岑哥。”林翮放心了,连着紧绷多时的身子都软了下来,舒舒服服地躺在他怀里。

  阳岑看了他一眼,道:“谢谢可不是嘴巴上说说就行的,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其实也不是多难,就是今天下午你说的话我认真思考过了,咱俩离婚的事我觉得还得再商量商量,你想啊,村里人都知道我有那种病,然后和你成亲不过半年就离了,肯定会觉得是我有大问题,那就更没有人敢嫁给我了,李柯他也就是口头上说说,他爹才不会同意他嫁给我。”

  阳岑的话说到这儿,林翮用手捏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激动道:“天呐,你说得真对,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光想着李柯喜欢你,我不能耽误你,完全没想到这回事,差点就害了你了,岑哥。”

  这样的反应恰好就是阳岑想要的,他不动神色地将人搂得紧了点,继续忽悠:“所以啊,你要和我离婚是可以的,但前提是我的病得治好了,而且咱俩还不能这么快就离,最起码得过个一年半载的,那样才好。”

  “那你的病要怎么才能好呢?”林翮很上道,立马抓住问题的关键。

  阳岑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还是四处找郎中看看吧,这什么时候看好我也不敢打包票。”

  “没关系的岑哥,我们是好兄弟,我不会弃你于不顾的,我会努力帮你治好,然后再让你娶上一个漂亮媳妇儿。”林翮十分自信,拍着胸脯保证。

  “你叫我什么?”阳岑故意问。

  “岑哥啊,怎么了?”林翮回答,话说出口以后他才想起来,用手捂着嘴,惊讶道,“哎呀我忘了,不能这样叫你的,那这样吧,没有离婚之前我还是叫你相公,好吗?”

  阳岑苦着一张脸,平躺在身上,用手臂覆盖在眼睛上,失落地道:“也只能这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会好起来的,我会帮你。”林翮像是找到了事情可做,兴奋得不行。

  黑暗中,窗外一道闪电落下,照亮了半个屋子,阳岑没有挡住的嘴角使劲上扬,压都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