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古代言情>病美人是修真界的白月光【完结】>第41章 他要这个人,不能忘情

  出现这样奇怪的事, 沈越山不动声色敛下眼眸,待一局棋过后,便神色如常退出了星辰殿。

  走在回廊之下, 他瞥了眼叮铃桄榔摇晃的青铜铃,伸手去接天空落来的飘雪。

  大片雪花落在他掌心一瞬消散,唯留有一丝淡淡凉意。

  沈越山长睫微垂看了会儿, 甩手将掌心融化的雪水化作冰凌打出,冰凌如一条细线尾端在空中倒映出一点寒芒,刮起凛凛剑意在雪地劈出一道深刻剑痕。

  虚假吗?

  不假。

  但沈越山并不觉得自己有眼花的毛病,忽然虚幻半透的身影,或是那颗棋子,冥冥之中都在昭示一切不同寻常。

  处处充斥怪异,却又处处合理。

  ……

  沈越山从雪中一步步慢慢走回了偏殿住所, 饶月峰的风雪很大,他也任由雪花落在身上。

  青丝长发,或是微垂的长睫,皆挂着细小的雪花, 眉眼轻抬间,似乎让他神色带上了几分冰雪的清冷, 压下了一点微末难以发觉的愁绪。

  沈越山径直进屋。

  倒杯茶水,第一时间又检查了脖后,这几天脖后看似像红疹般的痕迹已经消散的差不多。

  这时,门外一名弟子在托盘中蓬莱一个玄戒,道:“无忘仙君, 掌门说水云门给您送来了东西。”

  沈越山微微颔首, 示意对方将东西放下,待送行弟子离开后, 他轻轻挥袖。

  玄戒未设屏障,五六件材质柔软做工精细的衣裳从里面掉落堆到了软榻,沈越山一顿:“……”

  原以为余长风只不过说说,没想到还真的做了衣裳,看上面蕴含的灵力,光是这些布估计就耗费了不少时间采云,全是一等一的冰纱。

  沈越山指尖轻轻捻了捻衣料,觉得不大对,指尖搭在衣襟也捻了捻,质感不同但他可以肯定他身上所穿的这件衣裳内衬,比余长风所送来的冰绫长袍还要更胜一筹,极软。

  看来那只鬼一直在,并不是如他所想一般离开,而是一直静悄悄跟在他身边。

  沈越山低头。

  屋外天色渐暗。

  他叹息一气,解开衣扣散开长发在床榻躺下,闭上眼呼吸逐渐陷入均匀。

  月入轻纱轻飘飘在他身上盖上一层朦胧的光。

  似乎有一道陌生气息悄然摸到床榻之上,从床沿一路至枕边,在他旁边的空处躺下,轻轻拨开他脸侧的发丝。

  骤然沈越山睁眼,猛地抓住了这只手乍然翻身居高临下坐了上去,他低眼,也是第一次真实的瞧见一直跟在身边这只鬼的模样。

  拨云见雾终见得真容,他微微一怔。

  和他所想的不一样,这只鬼并非青面獠牙,也没有可怖吓人,相反,鬼的面容异常俊美,身形高大颀长,气场格外强大却内敛。

  一席暗红轻衣,外裳套了一件绣金线华贵的玄衣,见被抓住了手,鬼也不反抗只用一双暗沉的长眸盯他,眉头轻挑了挑,短促笑了一声,神色间竟带了几分邪气,微微歪头,仿佛是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沈越山回过神,淡淡道:“……我抓到你了。”

  “嗯。”容荒低低应了声,道:“能看到我了?”

  沈越山直直盯着容荒,道:“能。”

  话音未落,他便感觉到腰侧覆上了一只大手,他身上只有一件白色薄裳,鬼的掌心紧贴着他的腰侧,灼热的温度令他略感不适动了动,便立刻被按住了。

  容荒嗓音低哑:“别动。”

  沈越山不明所以抬眼与容荒对视,顿时被容荒眼中似酝酿风暴沉沉的眸光所惊,那目光直勾勾落在他身上,又暗又深,似乎要将他吞吃入腹。

  顿了顿沈越山皱眉,问:“……怎么了?”

  容荒哼笑道:“没什么,我自找。”

  不过沈越山既然能看见他,也就证明沈越山已经有一点觉醒的迹象,稍加刺激就能破出魇阵。

  对于这个从小到大陪伴在身边的鬼,沈越山有些宽容,他松开了鬼的手,道:“我所穿的衣料被你换了?”

  容荒嗯了一声,不屑道:“采云织布算什么,你身上料子内衬是灵雪精粹所造,你穿不惯那种破烂,以后也不许穿。”

  说着,沈越山感觉到腰侧那只手滑到了后背,一瞬天旋地转,他便与鬼调换了位置,重新躺回了床上。

  鬼从身后将双手禁锢在他腰间,脸埋在他侧颈轻轻咬了一口,顿时传来的酥痒感令沈越山僵了僵。

  鬼以一种几近强硬的姿态贴着他,低笑道:“睡觉。”

  沈越山:“……”

  他好像知道后脖那密密麻麻的红痕哪里来了。

  登时他皱起眉头,想唤出行露将这只轻佻狂妄的鬼赶出去,最好找棵树吊起来狠狠吊三天,但在感受到鬼落在肩窝轻微的呼吸,沈越山停住了动作。

  不知为何。

  他莫名觉得,这个鬼或许生来性格就是如此蛮横,甚至还有一种‘孩子不懂事’‘被以下犯上’的微妙感。

  ……真奇怪。

  沈越山思虑许久,还是没有动,任由这只鬼抱着入了睡,他身后,容荒悄然睁开了眼,无声一笑。

  欺负人,自然要趁着人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欺负,等沈越山想起来了,他或许连身都近不了。

  不过沈越山从始至终不曾排斥过他的存在,这点让他倍感意外。

  魇阵之内,任何记忆之外的人或物,都是异常,寻常魇阵幻境之中的人遇到这样的异常,多半都以极其恶劣的态度排杀。

  可沈越山从一开始就接纳,并且接受度很高。

  这也在间接证明。

  沈越山真的很厌恶……

  自身的过去。

  *

  次日睡醒,沈越山起身发现搂着他的鬼已经不见了,一起不见的还有软榻上水云门送来的几件衣服。

  被取代的是一件暗紫色绣工精致华贵的大氅,带有细腻柔软雪白的狐皮毛领却不累赘,能轻易穿上身。

  自从来了庚辰仙宗,他从未穿过除了银白以外的颜色,于他而言穿什么都不重要能蔽体即可,可这件大氅一打眼就能瞧出准备的人花了极多心思,细密的金扣针脚,又或者是衣襟微坠的流苏。

  沈越山不曾穿过如此奢华的衣物,迟疑了一瞬,还是穿着出了门。

  又重复之前的日子。

  晨起喝药。

  练剑。

  泡药泉。

  睡觉休息。

  但唯一不同的是,夜间会有一只鬼摸上他的床榻,搂着他一同入睡,沈越山也不知道鬼到底需不需要睡觉,但这只鬼总是在半夜准时出现。

  而沈越山的太上忘情逐渐深刻,剑意如风般与识海灵府亦是融为一体。

  时间过得仿佛很快。

  只是飞鸟从天际掠过,又或者是眨了一下眼,无知无觉便走过了几百年。

  沈越山只觉昨日似乎还是刚被带入庚辰仙宗的小童,今日便已成庚辰仙宗的继任宗主。

  灵府修为充盈的感觉有些久违,就好像他已经很久没有自如使用过灵力一样,修为早已能达天听,问鼎飞升,却被天道压制不得突破。

  站在雪地之中的沈越山有些迷茫。

  总觉得时间过得快了些。

  快到不正常,就好像有人在他身前拉了一根线,将他硬生生从一个点,越过时间,拽到了另一个点。

  偏偏所有人都不曾察觉,一切照常进行。

  这日也是清晨。

  风雪寒冷,他手中握着行露,喝过灵药后照常习剑,如今他的剑意早已炉火纯青锋芒敛掩,神识感知到生人气息,刹那间剑尖指向气息走来的方向。

  白眉须发的老头师尊,领着一名少年过来了,那少年身姿挺拔俊朗,一双眼明亮如星,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可能是瞧见他方才习剑了,眼神中隐隐藏着崇敬。

  “这是我新捡来的关门弟子,根骨很是不错,可惜我最近要闭关准备飞升,没时间照料他,得拜托你照看一段时间。”

  老头笑眯眯的将少年推到了沈越山面前。

  少年脸上有些薄红,低头道:“秦怀易,见过师兄。”

  沈越山清楚这老头子,老头子根本不喜欢收徒弟,不然也不会做了庚辰仙府几百年的掌门,门下只有三个徒弟,他是第三个。

  个中缘由他没问,只低眼对面前的少年淡淡道:“师弟年纪委实小了些,我过得粗糙,怕你不习惯,日后得委屈你随我一同修行了。”

  少年憧憬的眼神望着沈越山摇了摇头,小声道:“如果是跟着师兄……不会辛苦。”

  老头子见二人相处尚且融洽,摆手道:“乖徒弟,注意点看着你师弟别让他死了就成,他很可怜的。”

  沈越山颔首:“明白了。”

  待老头子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沈越山唇边带起的一点微微笑意也散了,神色淡漠的瞥了眼秦怀易。

  无缘无故,他对这个小师弟生不起任何好感,转身冷漠道:“修行在个人,跟上。”

  顾及老头子的话,他把秦怀易安排在了隔间。

  与此同时。

  星辰殿端坐的钟离寂乍然睁眼。

  饶月峰新来了一个人。

  神识探到陌生气息,他眼底执念攀爬,黑色棋子在掌中硬生生被捏碎为粉尘,散去的灰尘飘向偌高穹顶的大殿中央。

  晃动的星盘颜色已然变得极深,他抬手挥去靠近的星辰,肃冷面容轻飘飘一字一顿道:“……秦怀易。”

  这次,他不会允许任何人靠近沈越山。

  钟离寂垂眼,一颗星辰顿时炸开化为无数星辉消散。

  饶月峰,只属于他和沈越山。

  *

  沈越山莫名收到来自师祖的一个信笺,里面大致内容便是让秦怀易去星辰殿接受教诲。

  沈越山既不想看见师祖,也不想看见秦怀易,顺水推舟就将秦怀易送了过去,秦怀易兴致勃勃的过去,回来时神色却有些古怪。

  他一问,秦怀易便眼神闪躲,道:“师兄早些休息吧,我会努力习剑的。”

  “好。”沈越山不过多追问。。

  随后除了日常对秦怀易的一些教导,别的不再过多关注。

  很平静的生活。

  平静到让沈越山觉得不真切,师祖常让他去星辰殿对弈,沈越山不喜欢棋,也不喜欢那晃眼的星辰。

  而秦怀易的乖巧,让他觉得不踏实。

  沈越山总觉得,秦怀易应该不是这样的性格,这个少年应该是肆意,高傲,好斗好面,惹是生非,自私自利……

  回过神来,他顿然一惊。

  不知不觉间,他竟能数出秦怀易如此多的缺点,这样的缺点他都不曾见过。

  又过了几年。

  一道惊雷劈开天幕。

  震动天地,也让沈越山放下手中的剑,然而雷声已落幕,尘烟消散。

  老头子闭关,飞升失败了,让天雷轰得一干二净,彻底湮灭在尘世。

  老头子余留的一点神识在雪地里沈越山画了个笑脸,就像他身前摸着胡须笑眯眯的样子。

  还留下一行字。

  ——长青知足乐,忘尘勿记尘。

  望着雪地里出现的这行字,和那个笑脸,沈越山心中竟生不出一丝波澜,老头子到死都心怀愧疚,唯一惦记的就是八岁入宗,背负天命而行,却从未被他带过一天的沈越山。

  老头子死得非常彻底,神识都散了,连轮回转世的机会也没有。

  修行之人难免都会遇到这一遭,有些人想有这个机会都不可能,庚辰仙宗众弟子在默哀过后,便开始准备新宗主的继位大典。

  沈越山是早就定下的继位宗主,他想替老头子难过一下,可太上忘情所压制,他无法升起任何大的情绪。

  自天雷降下,老头子消散后,他便坐在了屋外的石凳上,背影略显孤寂,行露应当是忘记收起,搭在了石桌边。

  沈越山长睫抬起,望着天雷劈下的方向。

  地上是老头子神魂留下的笑脸和字,他面无表情,身上的气息却很冷,眼底如有寒星。

  再过不久他若消散,或许也是这幅景象,他会和老头子一样死得连渣都不剩,神魂尽散。

  沈越山一坐就是一整日。

  夜幕降临,星河万里,老头子的死没有影响到光芒盛亮的圆月。

  又两只臂弯从背后圈住了他的腰,沈越山后背贴到了一个灼热的胸膛,那只鬼似乎俯身将下巴搭在他头顶,低声道:“你在难过。”

  或许吧。

  沈越山也分不清这算不算难过,他只是坐在这里不想起来,老头子被雷劈死的太快,他连救都来不及救。

  他没说话,那只鬼也没说话,就这么静悄悄抱着他,和他一起待了会儿。

  须臾。

  容荒察觉到沈越山的状态有异,他眼底微沉,松开环着沈越山腰间的手,绕至前方,看到沈越山的神色,顿了顿,便撩开衣摆在沈越山面前俯身半跪下来。

  他长眸幽暗,抬指轻轻拭去沈越山眼尾的水珠,阴沉道:“……别哭。”

  这嗓音沉得不像是哄人,反倒像在发布命令,语调却是稍有的温和。

  沈越山一愣。

  哭?

  他伸手在脸上摸了一下,低头看到指尖一点濡湿,漠然的神情里显出几分茫然,道:“我哭了?”

  “废话。”

  容荒将沈越山面上的泪水全部擦拭干净,望着怔然的沈越山,他眸色愈发晦暗深沉。

  无情道,太上忘情。

  原来这就是太上忘情。

  极悲极痛,却面无神情,即便流泪也不会有任何情绪,忘情……他要这个人,不能忘情。

  ……

  另一边的星辰殿。

  惊雷之中,钟离寂又一次夺回了神识,自从有上回的经历,他便意识到有一个外来者在占据他的身躯。

  这个人……

  是另一个他。

  钟离寂从来不是个任人摆布的人,但他从对方遗留的一点神识之中,看见了即将要发生之事。

  就在今夜。

  庚辰仙宗宗主飞升失败神魂消散天地,沈越山大悸入水镜屠杀异兽,最终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星辰殿……来找他。

  沈越山面无神情,眼里却晃着泪光,衣摆沾染了异兽鲜血,带血的手扶着门沿,站在星辰殿前遥遥望着他,背后是寒冷洁白的雪地,和一望无际的星空,银白衣裳的青年显得那样孤寂,轻声道:“师祖,师尊好像真的死了。”

  当时他怎么回答?

  他说:“生死有命,天道自有眷顾。”

  可当那个眼中晃着泪,会在无助时下意识跑来找他的沈越山,以另一种以身祭天的方式消散在天地,化为充盈灵气爆发落下大雪之时。

  钟离寂的道心被动摇了。

  那道心魔被压制了整整五十多年,直到得知沈越山任旧还活着,便如疯草般涌上再也无法克制。

  另一个他后悔了。

  所以,另一个他想要让沈越山重新回到饶月峰,回到从前,而这次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机会。

  各种信息,令钟离寂头痛欲裂捂住前额,眼前恍惚一瞬,恍惚间,他仿佛也接收了另一个自己的心魔。

  乍然间他想抵抗,但终究敌不过外界神识。

  眼眸一低一抬间,气息完全变化为另一种冷寒刺骨的凉意,钟离寂眼底泛出一丝心魔的微微红光。

  很快被他掩饰压制了下去,唇边罕见的带了一丝浅笑,在等待沈越山的到来。

  这次他不会再以那样冰冷的态度面对沈越山,如今沈越山不记得先前的那些事,时机正好。

  可大半夜过去。

  沈越山始终没有出现在星辰殿前,钟离寂带起的一点点笑意最终被一点点压下,面色比平时还要冰冷三分。

  恶鬼。

  沉渊。

  *

  沈越山揪着容荒衣领拉起,一口正咬在锁骨上,用力发狠渗出的血迹染到了他唇上,将颜色浅淡的薄唇晕染猩红。

  “滚开。”

  沈越山咬完便推开了容荒,起身走了两步,侧目又看到旁边一颗树木有一瞬成了虚影。

  容荒轻笑,也不觉得疼,抬指轻轻擦过沈越山咬过的地方,血迹沾染到指尖被他放在唇边前尝一口,亦步亦趋跟在沈越山身后,道:“怎么了?说不得?哭了就哭了,我又不曾笑你。”

  沈越山忽然回首冷冷睨着他,道:“容荒。”

  瞧这神色应当是想起来了,容荒立即收敛,笑道:“在呢。”

  “你……”

  沈越山眉头微皱,想起没有记忆时发生的一切,被容荒各种欺负,又亲近,难以启齿拂袖离去。

  进了住处门便“砰”一声关闭。

  容荒在外轻扣门沿:“义父,放我进去。”

  “以下犯上,目无尊长,不许进来。”沈越山声音淡淡,抬指间将窗子也关拢了,一丝缝隙也没留。

  门外容荒笑了笑,干脆就在长廊椅子上坐了下来守着。

  屋中,沈越山长睫低垂,眼下魇阵还未破,其实他的记忆也并未完全恢复,他只记得在无念宗所发生过的事,记得容荒,关于庚辰仙宗的记忆却还没完全恢复。

  他摸了摸刺痛的心口。

  这里好像在发疼。

  ……

  沈越山记忆没有完全恢复这点容荒也很快知晓了。

  既然沈越山记得他,他便不再对沈越山隐匿身形,直接光明正大时刻跟在了左右,不过除了沈越山,其他人依旧瞧不见他。

  庚辰仙宗继任大典准备的很快,仅用了三天,而沈越山这三天一直在处理大小事务,忙得脚不沾地。

  眼下的秦怀易已在饶月峰修行有几十年,初有成效,也在辅佐安顿其他事宜。

  庚辰仙宗继位大典,其一是确认宗主身份,拿的宗主令牌,其二便是继任庚辰仙宗至宝,静蝉剑。

  大典在天辰脉举办,所有弟子皆来齐,就在沈越山要拿起剑的那一刻,他回眸,看到了秦怀易盯着静蝉剑期翼的目光。

  记忆深处。

  一道画面闪现。

  少年神色委屈坐在长案前,嘟囔道:“师兄已经有行露了,明日继任大典还能拿到静蝉剑,而我连一件能用的灵剑都没有。”

  有个声音回答他:“灵剑不择多,我们剑修的剑极为珍贵,师尊留下了这把剑,总要有人守着。”

  少年眸光闪了闪,试探道:“那师兄可以让给我吗?”

  沉默了会儿。

  那人道:“罢了,我已有行露,若明日静蝉剑肯认你,你便拿去用吧,你是师尊的关门弟子,也有资格用。”

  少年嬉笑道:“那就多谢师兄啦……”

  画面一转。

  回廊檐下,少年手握刚到手的静蝉剑,眉头紧皱面色难看得要命,旁边还有几名弟子添油加醋:“无忘仙君不要的剑,才给您用,这不是施舍是什么?”

  “少宗主您呀就是脾气太好,被可怜了还不自知。”

  “就是就是,少宗主,您贵为长竹碑次位,难道就甘心?同样都是先宗主的弟子,偏偏你只能做少宗主,输就输在了天资。”

  “只要您一直跟在仙君左右,世人眼里就永远看不到您,仙君也永远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然后。

  少年搬出了饶月峰,居住到了远离枯尘脉饶月峰的天辰脉主峰,相隔距离甚远,御剑便要半个时辰。

  ——原来如此。

  沈越山记忆回笼,想起了一些事,他伸手握住了静蝉剑柄,轻轻拔了出来,目不斜视御静蝉剑在虚空飞掠一圈归鞘。

  这一次他没有把静蝉让给秦怀易。

  刹那间天空电闪雷鸣。

  风声簌簌,沈越山隐约瞧见天际有一瞬裂痕,却又以极快的速度修补回去,没让任何人发现异常。

  魇阵,有破一瞬。

  随后恢复风平浪静,接过掌门金印,大典正式结束。

  沈越山无视了眼神中透出难以置信的秦怀易,回到饶月峰。

  虽说他根据直觉鲜少靠近秦怀易,但这是魇阵,根据记忆演化而来,所以即便他不曾做过,可记忆不会认同,它会修正,让别人以为发生过。

  秦怀易之所以大受打击,那是因为在秦怀易眼中,他还是那个悉心教导愿意让出静蝉剑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