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感官刺激>第61章

  ===

  时间即将循环重回至零点,黑色轿车在无人公路上狂奔。谢云暄蹙着眉头,长长短短的光影爬过高挺的鼻梁,更显得那双眼睛阴鸷狠戾。从公司走出来后他就这幅摸样,一言不发,抿直的唇角任谁看了都是在压抑怒火。

  本就沉默的司机这下更是噤若寒蝉,偶尔从后视镜瞥一眼都带着点偷摸的慌张。

  常懿集团总部并不在本市,但料想这一趟去也不是为公务出差。因为谢云暄从不掺和公司事务,哪怕谢伯生有让小儿子稍微露面的打算,他也不愿配合。

  司机不敢多问,他明着是谢云暄雇来的,私底下也免不了被约谈敲点,而对方还是赫赫有名的海恩集团。有钱人的纠纷他具体的不清楚,但有一点是明白的:那就是眼前的这位小少爷日子并不好过。

  小区是老小区,没什么私家车,司机像往常一样把车停到楼下,然而老位置却杀气腾腾地横堵了一辆黑色轿车,谢云暄只撩了一眼就眼皮猛跳。他视线立马绕了一圈,才发现那辆小电瓶也不见踪影。

  看时间应该还没回来。但谢云暄还是内心惶惶,下车道:

  “你先回去,车别开走。”

  车门嘭地重重关上,谢云暄一步跨三阶楼梯跑上了楼,捏紧拳头强行压下不好的预感。如果他没猜错,能找上门的不速之客,大概率是——

  “谢、昀、晞。”

  钥匙在锁孔里发出嘎啦的沉闷声响,大门打开。展禹宁家务做惯了,家里东西再多也会摆放整齐,然而他不在后家就经历了浩劫。贵重的东西会估量其价值,哪怕是断舍离也会生出点爱惜,可谢昀晞没有这种微妙的情感,他只知道易碎品破坏起来最容易,电器破坏起来最有威胁力。他用这种便捷的方式发泄旺盛的破坏欲,野蛮地将一切成形的东西砸得稀烂。

  几分钟,或者几十分钟,展禹宁住了三十年的,也是他认知里最接近家的地方,就这样被毁掉了。不知道从哪掉下来的圆珠骨碌碌滚过满是脚印的地面,停在谢云暄脚边。

  “欸...”男人轻轻应了一声。黑暗里谢昀晞站在一地碎片与狼藉之中缓缓回过头,将玻璃碴碾得粉碎,歪下身子对着他牵扯嘴角道:

  “你回来了,我亲爱的弟弟?”

  喉结滚动,谢云暄攥着口袋里的打火机,一拳锤在谢昀晞脸上!

  “咚!”

  攥着东西的拳头更容易发力,皮肉与掌骨碰撞,牙关松动,谢昀晞重心不稳,一脚踏进碎开的玻璃茶几,向后跌倒在木头沙发里。趁着他反应不及,谢云暄随即扑过去揪着他衣领拎起来,面色铁青到可怖:

  “疯子,你来干什么?”

  脸颊充血肿胀,谢昀晞轻轻吁气,掐着他的手暗自较劲,竟还在笑:“不是你失约在前吗?等了一晚上没等到你,担心你,当然要亲自过来看看。”

  “那又怎么样?”谢云暄冷笑道:“没我你是活不了么。”

  等了一夜,谢云暄等到了老师喊着别人的名字,又上杆子被羞辱了一通,谢昀晞还不请自来地把他家砸了。脆弱紧绷的神经岌岌可危,他此时就缺点火星子,很巧地是谢昀晞这个疯子恨不得放把火把他家烧了。

  谢昀晞目光微寒,掰着他的手指骨骼嘎啦一声脆响,然而谢云暄眉眼未动。谢云暄太耐打了,饶是上次他找了十几个人硬生生把他骨头折断他都没吭声。

  舌尖里尝到了血腥味,谢昀晞愈发兴奋,他摸到手边的碎瓷片,抓着深深扎进谢云暄的手臂。细密的血珠舔着坑洼的白瓷边往外涌,谢云暄眉头一紧,随即扯着他的头皮连着脑袋狠狠往墙上砸去!

  谢昀晞被掰着肩背,身体微微耸动,发出窸窣的气音,不知道是呼吸疼痛还是在笑。但谢云暄很快就知道那是后者,因为他饶有意趣地问谢云暄道:

  “你为什么不长脑子啊,弟弟。”

  “我既然都找到这里来了...你是不在意他的死活吗?”

  老师。谢云暄心底一片哑然,霎那的松动就让谢昀晞抓住机会挣脱,翻身用力将他压倒在地。肩背抵着碎碴推离了好一截,碎掉的水瓶内胆隔着一层薄薄的外衣仿佛刺进脊骨。谢云暄说不清后背一片潮湿的是水还是什么,他只死死抓着谢昀晞的手腕。然而哪怕瓷片扎破谢昀晞的手掌,他糊着粘稠的血,也依旧不依不饶地将利端抵在谢云暄的喉结处,感概道:

  “太善良了,谢云暄,什么时候一句话就能让你停手?上一个这样的人是谁来着,哦...关女士。”谢昀晞揶揄轻浮的神情一变,狠声道:

  “又天真又蠢。”

  “早说过了,你这辈子都没办法拥有在乎的东西。对你这种人来说,欲望就是软肋,是自身难保的窟窿,你为什么不听我的?”锋利调转了方向,猛地刺进他的下巴。谢昀晞紧紧凝视他渗出来的零星红色,语气浮夸地问他:“一戳就破的纸老虎...你以为你能救谁啊?”

  彻夜不眠和身体和疲惫紧绷的精神状态让谢云暄双目猩红,声音低哑地嘶吼道:“你以为这都是拜谁所赐?”

  谢云暄的伪装无师自通。他把遭受过背叛的关越杀死,把坐过牢的谢云暄伪装起来,装作自己家境优渥,桀骜不驯,是做事不费力的天才,轻而易举地占据人群中心,享受话语权和拥护。这是伪装出来的谢云暄。他用仿佛无所不能的伪装高高在上地威胁展禹宁,操纵展禹宁,自大地以为能够诱导他的感情。然而老师岿然不动,自己却一把被他揭穿了伪装,露出贫瘠干瘪又装腔作势的灵魂。

  关越不被期待,和一切不幸挂钩,连存在都被抹杀,只有展禹宁祝福关越说你会有自己的活法。

  火气越燃越旺,谢云暄硬生生抵着碎瓷片在下巴上划出一条血痕。瓷片被击飞,谢云暄用腿抵着谢昀晞的背,用力钳制住他的手臂将他摁在地上扬声道:

  “老师在哪?”

  谢昀晞忍受着脱臼的疼痛,还有闲心和他开玩笑说:“你猜猜看。”

  墙上唯一的钟表还在转动,愈迫近零谢云暄愈着急。他不清楚谢昀晞到底是不是在诈自己。如果展禹宁只还在回来的路上也罢,残局总有能解释的办法,但如果老师真的在他手里...

  谢云暄不敢想下去。

  怪他非要和老师吵架的。怪他太心急。怪他非要找展禹宁要个说法。怪他非要从展禹宁嘴里讨一句爱。

  “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谢昀晞重复了一遍,“是你应该怎么样,你怎么还没看明白?关越,能够提要求的不是你。”

  以前关越真的很有意思,又弱小又好折磨,满心欢喜又希望落空,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怜极了。但这份趣味在谢云暄出狱后就被消磨殆尽,他训戒好的服从和麻木都被替代,现在谢云暄看他的眼神里只有鄙夷与厌恶。

  他要的是谢云暄仰视他、害怕他。他要重塑他的小玩具。

  “你以为自己不一样。你看不起任何人,对所有手段嗤之以鼻。觉得顶罪坐牢让你承受了极大的冤屈,认为自己清清白白,愤懑不平,于是摆出一副宁折不弯的清高样。以为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可谢云暄,你别忘了,这是公平交易。”

  那个可笑的交易。阴魂不散的噩梦。谢云暄咬紧牙关,扬声道:“那早结束了!”

  “你做梦!”谢昀晞以更大的声音盖过他:“你从改名字开始就注定摆脱不了我。注定见不得光的东西,凭什么想过得快活?你就这辈子都要活在我的阴影里...”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谢云暄面无表情地将拳头从谢昀晞脸上移开,血从他的鼻腔里流了下来,蜿蜒缠绕成一条红色的线。谢云暄又何尝没有讨厌过这个名字。他手背上粘着那道血色的线头,又问了一遍:

  “你到底想怎么样?”

  “折磨你。”谢昀晞啐了一口血沫,无视呼吸间摩擦的钝痛。他就像是黑夜里阴暗蜿蜒的蛇,暗中对他亮了一口淬了毒的獠牙,把每一个字都说得轻盈又暧昧:“我要折磨你,关越。没人比我更了解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是一条想让别人爱你的可怜虫。”

  只是一霎时,谢云暄就紧紧掐着住了谢昀晞的脖子,谢昀晞双颊通红,也要拉着谢云暄一通窒息:“从小就没人在意你,连你妈都不要你,我说要把你带走,她可是想都不想就点头了;徒有其名的父亲只对你做过两件事,第一是袖手旁观我折磨你,第二是把你送进监狱,还不明白吗?你就是献给我的牺牲品,一样可有可无的道具,从你接受这个名字起就打下了我的烙印。连亲生父母都这样。你以为巴巴地围着别人转这样就会有人爱你了?我亲爱的弟弟,你怎么这么天真?”

  “你不记得了吗?要、放、她、自、由,哈哈...我弟弟可真是个大善人,自身难保的时候还说要放她自由。”手指深深掐进他的皮肉,手臂上的伤口崩开,汩汩向外翻涌。谢昀晞脸颊越来越红,却笑出了眼泪,眯着眼睛问谢云暄:

  “她放你自由了吗?”

  他的真心就是在多年之后被当作笑谈。明明是他掐着谢昀晞的脖子,谢云暄却觉得被扼住喉咙的好像是自己。谢昀晞手指卡进他的胳膊上的伤口,僵着脖子,眼球骇人地突出笑道:“我来告诉你!她早就该这样把你掐死再自杀的,而不是把你送给我当玩具。她没想过放过你!她到死也没想过放过你!”

  自己想明白的道理和从别人嘴里听出来的效果浑然不同,心如鼓擂,寒战随着脊梁骨上升,达到顶峰的还有他连日压抑不安的情绪。连篇累牍的谎言,屡次落空的期许,谢云暄一闭眼就感到世界在旋转,不断地想到被当众背叛,被抛弃那天关楚的眼神。

  ——和老师如出一辙的眼神。

  混沌之间老师的话犹在耳畔,在每一次他的飘飘然时给他致命一击:

  ——“我们退回到之间的关系吧。”

  “他不爱你吧?”谢昀晞的语气里带上了怜悯:“看你的样子就应该知道。你知道怎么做的不是吗?再自私一点,不听话的东西就让他变得听话,折断他的手脚,再忤逆你就换掉,找更听话的替代品,直到不想要为止。”

  那个随时都会放弃他的老师。

  “杀了他!”谢昀晞借着干涸的氧气高呼道:“就像你现在掐住我的脖子一样掐住他,用你最熟悉的暴力。你不是体味过支配的滋味吗?很好吧?支配他,杀了他,死亡会让他永远属于你,让他永远都离开不了你!”

  喋喋不休的煽动,那一刻谢昀晞在他眼里的意味变了,好像他人生里所有不好的东西的集合体,和手背上的血一同死死纠缠着他。

  “兴奋吧?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谢云暄,没人比我更懂你——”

  “闭嘴!”谢云暄发疯地伸出手将那些都扯断,失去控制的拳头不断落下。他像是被逼绝境的困兽,字字句句咬牙切齿道:“最该死是你,是你、是你!”

  “嗡————”

  拉长的电话铃声划破黑夜的寂静,将谢云暄出窍的灵魂硬生生拉了回来。他的胸膛起起伏伏,喘着粗气摇摇头。沉浸在暴力里脑子是会上瘾的,他手指发抖地掏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是展婉宁。

  “不接吗?”

  谢云暄滑动的手一顿,看到手机屏幕照出来的光里,谢昀晞肿胀不堪的脸上带着莫名阴森又得意的笑:

  “不接吗?”

  “万一很重要呢?”

  这是一个不能再明显的暗示。

  他的话像是没有执行日期的死刑,发麻的紧绷感爬上谢云暄的手臂,青筋凸起跳动,他牵扯粗钝的手指,转向绿色的接听键。

  “谢云暄?我哥怎么了?”展婉宁带着哭腔的声音焦急地从电话里窜了出来:“为什么有学生打电话告诉我我哥因为你出车祸了?你人呢?你人在哪?”

  车祸。谢云暄目光猛然看向时钟,已经逾越零点了。是车祸,老师遇到车祸?

  耳鸣声嗡嗡不断,谢云暄明白了谢昀晞刺眼的笑容的寒意。他胜券在握,享受着愚弄他的感觉。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一声又一声仿佛催命的亡符:

  “你为什么不在他身边?”

  “为什么说和你有关?”

  “谢云暄?!”

  悲恸尖锐的女声刺穿他的耳膜:“我哥要是出事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咯啦!

  谢云暄夺门而出,在门槛时还被鞋绊得踉跄了一下,忽略了谢昀晞在背后的疯癫似的大笑:

  “我不会放过你——哈哈,我也不会放过你——”

  歘————

  猎猎晚风中,谢云暄车速踩到了160,照着手机定位显示的医院一路狂飙,却依旧没摆脱掉阴魂不散的窒息感。于是踩着油门的感觉都变得虚幻,一切都像是在做梦,而他就是一缕惊魂。

  老师。

  老师。

  老师。

  没有人应答他,他的心跳比横行的车流还要快。

  医院好大,每一个拐弯都像看不到头,他慌不择路,开始甚至跑错到了门诊部。他应该仔细看大厅标注的指引,但抖动的视线无论怎样都看不进一个字。他只好像个文盲一样抓着前台的工作人员一个劲地询问:住院的地方在哪,电梯又在哪。

  他衣服湿透,身上带着扭打的痕迹,汗如雨下,胳膊和下巴还渗着血,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连忙拿着电话联系保安。

  手机震动,谢云暄看到了展婉宁发来的短信,在此之前跑上了拐角的楼梯。

  6104。

  慌张的视线终于准确了一次。谢云暄打开了病房,看到的是展禹宁头上包着纱布,闭着眼睛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被子下的右腿打着石膏,另外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一片伤口的肉褐色。他怕热,今天出门穿的是短裤,一大片皮肉都在拖行时被剐蹭掉了。

  被汗水湿透的头发黏额头上,伤口被盐浸了透出细细密密的疼。没有辅助的仪器,应该只是睡着了。后知后觉,谢云暄终于从沉重的脚底感受到一点活着的知觉。

  “操你妈的。”一声扰人的骂声,谢云暄才发现角落里还有人,是蒯鹏飞。他脸色也不好看,严词厉色道:“又是你,你好意思来吗?”

  谢云暄语言过载,只瞥了他一眼。

  “他妈的,你哑巴了?都是你惹出来的好事,你知道我再来晚一点会发生什么吗?”蒯鹏飞见他不说话,更加咄咄逼人:“那逼人带了刀!刀!我要是再晚一步赶到,老师说不定就被捅了死了!”

  杀了他!

  谢昀晞的声音无端跑了出来。

  “你嚷嚷什么?!”平静的病房突然发出一声爆呵,谢云暄像是无端失控故障的机器人,混乱的情绪捋不到头,他几近于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会这么巧合地就赶到现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和他们串通好了。我不点破是给你面子,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你以为我想和他们串通,我他妈都是被逼的!被逼的!”蒯鹏飞气性上头,什么也管不上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把吴正硕的眼睛打瞎了,他会这么疯狂地想报复你?甚至都找到我头上让我配合?他之前就找了人,要不是那天我通风报信,你这辈子都可能都再也见不到老师了。”

  谢云暄太聪明了,从来一点就通,立刻明白那是哪一天——

  额角青筋不断跳动:

  “闭嘴!”

  “我闭嘴什么?你知道我被那神经病怎么骚扰的吗?”蒯鹏飞身上还有吴正硕打过未消的淤青,不堪其扰地发泄道:“你怎么样也就算了,连累别人算什么本事?”

  “要不是你,老师怎么会躺在这?他也是倒霉才会被你缠上!”

  谢云暄瞳孔一缩,猛然举着拳头站起了身。蒯鹏飞这阵子挨打多了,抱头抱得飞快,然而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他睁开眼,发现谢云暄站立不动,只是回过头盯着展禹宁的手。

  谢云暄的衣角轻轻从他的指缝间溜走了。

  “滚出去。”谢云暄声音嘶哑,听不出来情绪:“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蒯鹏飞愣是梗着脖子没动。

  “还是说你希望我给你妈打个电话让她把你领走?”

  这话简直就像是在打发小孩,然而蒯鹏飞又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很有作用。报出华艳的名字仍能震慑住蒯鹏飞,而唯一能够管住谢云暄的人却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蒯鹏飞悻悻地看了一眼谢云暄,气鼓鼓地转身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啪!

  紧绷的神经像是忽然一下子断裂,谢云暄像是只剩下一副骨架,几乎是跌坐在板凳上。老旧椅子吱呀了一声,他没由来地想起一段对话,想起老师的询问:

  ——“为什么是我?”

  当时他袒露不加掩饰的恶劣,对展禹宁说:“因为你运气不好。”

  不对,不对,是遇到他才运气不好的。

  谢云暄撑在床边,视线随着晃动的水珠抖动了一下。

  他年少无知时随意朝空隙打出的那一发子弹,终于超越时间的褶皱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但替他挡下的人却是老师。就算他装腔作势地吼蒯鹏飞说的不对,展禹宁现在躺在这里他也难辞其咎。

  老师也会后悔吗?也会后悔不断给他惹麻烦的自己吗?后悔自己烧了他的信、威胁他、纠缠他、直到和他一同跌入这座泥潭?

  “对不起,老师,对不起。”

  谢云暄低低地伏在床边,脏污不堪满是血灰的手轻轻触碰展禹宁的掌心,只一遍又一遍地徒劳道歉: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他用额头贴着展禹宁的手背,眼泪流进耳鬓。谢云暄紧闭着眼睛,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但我不会放手的,老师,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手的...”

  ----

  明显flag的句子都是考点>

  ————

  为什么收藏涨了赞评的人却越来越少了呢?是我写的太差劲把人都写跑了还是大家都不喜欢互动呀?看到最近几章的数据还是会有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