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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禹宁打完那通电话后,一直很恍惚,恍惚到学生来问题都好几次无故中断,如蛆附骨的阴冷挥之不去,手脚酸麻,头脑又在发热,整个人都在宕机。
他的身体状况不算差,最累的时候也连着四五天没睡过,然而现在仿佛是之前遭作的报应一齐返了上来,胃饿穿了般疼痛不止,改作业的右手还抖个不停,连批下的日期都划成了波浪号。
办公室里有老师拆了零食在吃,正聊味道和店家,谈笑的眼睛忽而一转,督见展禹宁,“哎呦,展老师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展禹宁对着电脑,用力地眨了下干涩的眼睛,笑着说:
“刚刚看着电脑一个一个对信息,看得眼睛疼。”
老师应了一声:“那是,一长时间看还是挺伤眼睛的...”
说到这里,另一个老师插话道:
“是哦,诶对了,我最近买了副蓝光眼镜...”
...
展禹宁沉默下去不再说话,但一会又那老师辗转递来几包饼干,说是家里人送来的,味道不错,让展老师也尝尝。
撕开包装,澄黄的芝麻饼上撒着虾皮,口感酥脆咸甜。食物在牙齿间摩擦的绵热冲淡了反胃感,展禹宁小口地嚼着,心不在焉地想:
除了被学生下药睡了,他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同,对吧?
“老师。”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进来,谢云暄逆着光站在他面前,将作业放在了他的桌上:
“都收齐了。"
这样的声音曾不伦地贴着他的耳畔响起。展禹宁的拳头无端紧握,回道:
“知道了,回去吧。”
阴影始终没有散去,谢云暄还站在原地。展禹宁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却又不得不抬头道: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饼干好吃吗?老师。”谢云暄一如往日在学校里亲昵的态度,和他打着趣说:“我也想吃一块。”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不协调的牵扯感,展禹宁怔怔地看着仿佛慢动作的画面,很久才意识到,他的下唇是肿的,是自己意识不清的时候吮肿的。
展禹宁心里突然拧起,像一团皱巴巴的纸团,他把饼干的包装纸捏的唰啦响,连着那袋还没拆的,几乎是塞进谢云暄手里道:
“拿走,快点回去。”
旁边的老师注意到他们这边,开口打趣道:
“我就给展老师两袋,全给你拿走了啊。”
“毕竟当课代表。”谢云暄炫耀似地晃了晃饼干说:
“老师也会疼我啊。”
展禹宁的瞳孔骤然瑟缩了一下。
谢云暄一直当数学课代表,和办公室老师关系都不错,他健谈,一等的外表,成绩又好,每次写出来都是模范答卷,交接时前代课老师对他夸了很久,第一次看到谢云暄罚站还和展禹宁打听。展禹宁看着和其他老师们谈笑打趣的谢云暄,感到自己极度割裂。
为什么他就不能有这样正常的师生关系呢?
为什么一到他接手,就变成了这样呢?
谢云暄送个作业,和老师聊天,还能往口袋里揣俩战利品,就像没事人一样迤迤然走了。走之前,他仔细看着展禹宁微红的脸颊说:
“老师要注意休息啊。”
他上一次这么说,是瞒着已经发现直播的事情。此刻展禹宁再听这句话,能感觉到的只有不战而寒和反胃。
越来越糟糕了。
上课铃响,哪怕已经缓了一节课,展禹宁踏进七班时还是觉得难受,湿皱的内裤随着动作蹭着红肿的性器,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衣服都在散发酸馊味。来不及毁尸灭迹的自己,就这样顶着一身罪证不知羞耻地暴露在青天白日下,而底下学生每一个不经意投来视线都像看穿他的审判。
嘴里发苦,他极力忍耐,时不时缩紧腹部缓解疼痛,把自己也当作一道没有感官的数学题。当了老师后竟然还会觉得时间难熬,好不容易正常撑到下课,呕吐物却在出门的一刻陡然冲到牙关,展禹宁神色一变,阔步冲向教室对面的教职工厕所。
谢云暄忽地站了起来。
陈林冀被他的阵仗吓了一跳:
“喂,云哥,你干嘛...”
谢云暄没做理会,他追了出去,看到展禹宁将头埋进水池里,尽力克制肩膀的耸动,仿佛只是在洗脸。
但他吐了。
一股股焦黄的糊状液体不断出现在展禹宁眼前,那些刚刚吃下去的芝麻饼变成发苦软沫,顺着自来水冲进黑黢黢的下水道。他呕得狼狈至极,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的正常生活统统吐出来。
没忍住,会被学生看出来吗?
展禹宁将嘴里的酸味漱掉,好一会,才撑着酸痛的腰直起身。
“展老师。”
还未来得及反应,不可抗拒的力道直直地拽过他的手臂,看样子是一前一后,实则是强硬地拉着展禹宁,几乎是将他丢进了教职工厕所。
谢云暄重重地插上了门。
密闭的狭窄空间,摸不清心思的恶劣学生,或者说一夜情对象。展禹宁没去看他,只是一言不发地伸手去拨弄插销。谢云暄又拉住他,手指拨弄过他沾着水珠的掌心,倚在他的背上,头半枕不枕地靠上肩膀,展禹宁甚至闻到他衣服上清新好闻的洗涤剂味。
如果不看他,这熟悉的感觉可以让他想到另一个人。
吐息轻轻的在耳廓旁边呼气吸气,谢云暄不说话,展禹宁有点麻木地站了一会,重新将手摁在插销上,又感觉到他的手指用力扣住了自己的掌心。
指缝里被填满,而胃里已经无物可吐。展禹宁一时间幻想了无数种推开他再阔步走出这里的情节,然而现实是,他发着热,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别说推开,他连站稳都很难做到。
好比无论多少愤懑都会被生活摁在地上摩擦,声嘶力竭的抗争都是以卵击石。
展禹宁闭了闭眼,道:
“放手,这里是学校。”
“我知道是学校,所以不是找了个私密场所吗?”谢云暄说:“老师的年龄真不是白长的,就算和学生睡了,也能做到若无其事。”
“那你想我怎么样?!”
展禹宁很久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大到他怀疑外面过路的学生都能听到。自打成年以后他就再也做不到随心所欲地生气,就算是再激烈的事情都习惯性地平静接受。他必须保持正常的运转,周围才不会出错,仅仅是一天的脱轨,他的事情就都乱套了不是吗?但谢云暄一而再再而三的越界让他无力,让展禹宁觉得自己的坚持都是笑话。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无论他怎么做,想毁掉他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那为什么还不动手?
那高声喊的一句话像是他的极限。下唇留下了雪白的牙印,展禹宁深深皱起眉头,一边憎恶着这样窝囊的自己,一边又不住息事宁人般说道:
“我不当作没发生过还能怎么办?现在就和外边都宣扬一遍我们睡过了?还是找个地方哭我好惨?便宜占够了就见好就收吧,我都说了,视频你想传就传,大不了我就辞职从这里滚出去,不要再逼我了...”
“你发烧了,老师。”
谢云暄没有理会他仿佛说给自己听的洗脑,让他面向自己,径直贴着他的额头说:
“难受吗?”
展禹宁愣了一下。
“衣服也没有换,还是昨天的...”谢云暄反手隔着衣服揉他的小腹:“肚子疼吗?”
他说着,滚烫的掌心忽然撩开他的衣摆,勾过他的裤腰从背后伸了进去,展禹宁如同惊弓之鸟:
“你干什么?放开我...”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果然……你连澡都没洗,内裤都是湿的。”
宽大的手掌顶起裤子,留下一个清晰而色情的凸痕。谢云暄用力掐着他的臀瓣,直直地将手指探进他微肿的后穴。
“夹着男人的精液四处乱晃...老师是变态吗?”
身体被手指侵犯,展禹宁差点没站稳,本能地用力推开他,却被谢云暄一下抵在门上。插销被撞得咣当一声,他语调下沉警告道:
“安分点,你也不想让外面听到门被撞得哐哐响吧?”
力气大到惊人,仿佛连血管里长的都是肌肉,态势不容反抗,微粗的手指却轻柔地刮过内壁,慢慢地翻搅。展禹宁抓着他的胳膊,从往外推到紧紧握住,低着头痛苦地抑制喉结的滚动。
皮带扯着裤子轰然向地上坠去,谢云暄曲起腿顶住他,将人摇摇晃晃地微抬起来,掰开臀肉更深地向里触摸道:
“我做不到若无其事啊…老师。从看到老师起,我的脑子里就只有和你缠绵的画面。衣服没换、浑身上下都我的味道,身体里还有我的精液,乌糟糟的,都是我弄的...”
展禹宁没空回复他,腰一阵虚软,小腹处不住传来的酥麻撕拉感让他直弯身,难以支撑地靠在了谢云暄身上。一整天疯狂的性爱早让面前的人洞悉展禹宁的敏感点,用手指更是得心应手。谢云暄熟练地朝着他的前列腺挤压,像是电流四面八方碾过全身,发麻的快感让展禹宁浑身一抖,前端稀稀拉拉地泄出了淫水。
几缕暗光从百叶窗里漏了出来,展禹宁失神地伏在他肩上吐气,在强烈的感官刺激下忘却了一切。不知道是紧张还是高热,这样过近的距离,仿佛能把彼此的心跳抱进怀里,竟让他感到一丝病态的安慰。
“为什么老师就是不肯听我的话?如果你留下睡了一晚上,今天就是我送老师来上课,老师不会睡不好觉,不会打不上车,在冷风里站上半小时,也不会连澡都洗不上...明明对你来说也是公平交易,为什么要拒绝呢?”
两根手指终于抽出,指缝间都是粘稠的白色浊液,谢云暄伸手打开水龙头冲掉。一起冲掉的,还有展禹宁愈渐不清的意识。冰凉的手指再次摸进边缘,他口齿模糊地说道:
“你干什么...”
“上药。”
谢云暄的声音冷却,展禹宁听出一点赌气。混沌的思绪将回忆拉回,这样的语气他在药物发作时迷迷糊糊听过,不是装乖的好学生谢云暄,也不是不可理喻地说要买他的混蛋少爷,而是一个更执拗,像是在生闷气的口吻:
“反正都这个姿势了,上了药也没什么吧。”
展禹宁想:他能怎么样呢?反正自尊早就在很多年前就碾得粉碎了。
谢云暄将剩下的药膏装进口袋,弯腰将他掉在腿弯的裤子提起,仔细扣好,仿佛几分钟前动手的不是他,体贴细心得如同精神分裂。
简直就是一场荒诞的戏剧。展禹宁对着落幕不知作何反应才算正常,只好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在打开插销前,谢云暄忽然从身后摁住他,与此同时,汹涌的欲望抵住他的腰窝。
“中午来过来洗个澡吧,我家也有药。”谢云暄说:“我知道老师也不想真的鱼死网破,那我们就好好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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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射了,是前列腺液挤进尿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