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玩老子,老子玩他的命

  苏息辞回家换了一身衣服, 在六点晚饭前十分钟准时到达庄园。

  南宫燃坐在客厅,双手环抱在胸前,嘴里叼着根烟,“上哪儿去了,我去花房叫你你都没应。”

  “吃了药之后,睡死了。”苏息辞抱歉地笑笑,“有事么?”

  南宫燃猛抽了一口烟, 把心里杂乱的思绪丢到一边, 按灭手里的烟头,站起身带他去餐厅,“不是说要吃酸菜鱼。”

  他这才想起来, 自己昨天随口说了这道菜。

  “麻烦少爷了。”他低笑道,远离了周围缭绕的烟味。

  南宫燃得意地给他展示,“怎么样,今天这个卖相不错吧,味道也还行。虽然廉价,还挺好吃的,今天必须全部吃完。”

  “恐怕有点困难。”这不是碗, 起码是个盆。

  “我不管, 做了七回才好不容易成功的。”南宫燃霸道地开口,意识到暴露了什么, 低声问咳了一下,搓搓鼻子。

  苏息辞微愣。

  一时间, 他站在餐桌前, 手足无措,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盆鱼肉。

  他一向不太擅长面对别人对他的好。

  上一次还是南宫榕误以为他是什么很厉害的人, 不介意他身上一些让人耻笑的缺点, 留自己在身边随时保护他。

  南宫燃也不想承认自己太垃圾,竟然做了七回才成功,把好好的一个周末全浪费在这上面。

  “少爷,曹先生来了。”餐厅门口一个佣人叫道。

  他应声往外走,嘴里不忘对苏息辞道:“反正你就吃,吃不完再说。”

  南宫燃走到一楼的会客厅,曹淼把准备好的相机交给他。

  “总裁,我找过吴鸣轩,拿到了照片。”

  他接过相机,打开,一张一张翻看,很快找到了他想要的。

  那晚,七点四十八分,苏息辞走进了他的房间。

  七点五十五分,苏息辞离开。

  在他离开不到十分钟,一个女人,走进了那间房间。

  “这人是谁?”南宫燃完全没有印象。

  “那晚您见过,还在宴会大厅和她吵了一架,备举公司老板的私生女,花贝。”曹淼道,“您往下翻,照片上时间显示,第二天早晨五点,她才离开您的房间。”

  南宫燃往下按了几下,果然看到那个女人穿戴整齐从房间出来,临走前四处张望,不慌不忙地离开。

  他把相机丢给曹淼,道:“不可能是她。”

  曹淼圆润异常的脸抖了抖,纳闷道:“相机实打实地拍到了,不会有错。”

  “是男是女,我还分得清。”南宫燃呼吸一口气,嘴里又叼了一根烟,点上。

  “之前您怎么没说。”跟一个男人?他瞄了瞄烟雾后充斥着狂暴之色的脸,显然还是不要问太多问题的好。

  南宫燃对于那晚的记忆几乎为零,当他从房间里醒来的时候,发现一片狼藉,明显被下了套,任是谁都会火冒三丈。

  现在看了照片,摆在眼前的事实告诉他说是那个女人,记忆深处的潜意识却借此慢慢激发出零散的片段,告诉他并不是。

  触手滑嫩的肌肤,纤细柔韧的腰肢,精瘦的腹背,隐忍异常的闷哼声,甚至是耳边颤抖到可怜的啜泣,他开始有点印象了。

  唯独那张脸,完全记不清。

  南宫燃拿下嘴里的烟,手重重搓了把脸。

  “查,继续查,敢玩老子,老子玩他的命!”他把烟头狠狠碾在桌上。

  “另外,再查一下这个女人和吴鸣轩,照片到底怎么拍出来的。”

  肯定造假了,很有可能造假的人就是那晚的男人。

  曹淼也想到了,“明白。”

  “嘴巴给我严实点。”

  跟一个男人滚了整整一个晚上床单,他简直恶心得要吐出来,宁愿一点都没有回忆起来。

  “这点分寸我还是懂的。”

  见过曹淼,南宫燃浑身冒着冷气走回餐厅,南宫榕已经下楼吃饭了,苏息辞也腰背挺直地坐在餐桌边,小口小口地把饭扒拉到嘴里,吃着他做的酸菜鱼。

  他心里的郁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一整天待在厨房迎接一次次失败的郁气,在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上浪费八个小时的不满,也变成了充盈的满足。

  他抬步走了进去,一脸傲娇,“味道很足,没骗你吧。”

  苏息辞捂着嘴低咳了一声,把嘴里的鱼肉咽下,道:“很好吃。”

  “的确是不错。”南宫榕道,“就是鱼刺太多了,下回注意点。”

  “我做给他吃的,你吃什么!”南宫燃不乐意了。

  “我尝尝怎么了,又不是全给吃了,这么多苏苏哪里吃的完。”

  “我不管,给苏苏做的,只能他一个人吃。”

  “你这人,真是蛮不讲理。”南宫榕撇嘴道,“谁稀罕你这一两顿饭,厨房十几二十个厨师哪个做的没你好吃?”

  “那你别吃。”南宫燃把酸菜鱼偏向苏息辞那侧,一抬眼,又撞上了他惊诧的视线。

  比头顶的灯火更让人温柔沉醉。

  “干嘛这样看我。”他僵住了脸,没好气道。

  “你刚刚……叫我苏苏?”苏息辞也有些尴尬。

  南宫榕喊他喜欢的小辈,都喜欢叫叠词,从南宫燃的嘴里说出来,感觉味道不一样了。

  “哦,可能被老头子带顺口了吧。”南宫燃也才反应过来。

  苏息辞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容,“原来是这样。”

  他又想多了,和之前一样。

  “反正就、真的是顺口。”南宫燃又重复了一句,仿佛在故意强调什么。

  “我知道。”他包容地笑着。

  南宫燃木着脸,坐在对面吃晚饭,手伸得远点夹菜,又和苏息辞琥珀色的眸子撞上了。

  目标是同一盘菜。

  苏息辞动动手指,趁还没碰到菜,赶紧缩回筷子,专心吃自己面前的那盆酸菜鱼,不再乱夹菜了。

  和雇主在同一桌吃饭,果然很让人尴尬。

  南宫燃把菜夹到自己碗里,又伸手往盘子里夹了一筷子菜到南宫榕碗里。

  “多吃点。”

  南宫榕惊讶地「诶呦」了一声,自己孙子竟然这么孝顺了。

  再一看,这不是他讨厌吃也不能吃的肥肉么。

  给他夹完,南宫燃又顺势夹了一筷子到苏息辞面前,“碗拿来。”

  苏息辞见南宫榕也有,知道这是客气,乖巧地捧着碗接他夹的菜。

  南宫榕一看,怎么夹过去的是又瘦又嫩的腿肉。

  正吃着饭,南宫燃身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按下接听键,司徒瑟的声音隐约传来。

  接完电话,苏息辞见他没什么表情,放下筷子,问:“司徒少爷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投资的那部电影的事,”南宫燃没什么好隐瞒的,“之前我们觉得你的建议不错,找尚骞聊了下,但他没想接仙侠电影。刚才司徒瑟打电话过来,说他改变主意的,可以接,但有一个条件。”

  苏息辞心里一紧。

  “电影的女主角,必须是花贝。”

  “你们是什么想法?”

  “说实话,田橙和尚骞的咖位,明显不是一个数量级。”他道,“而且,尚骞说只要花贝能当女主,他不介意少30%片酬。”

  这很让人心动。

  国际巨星倾情出演,片酬还低这么多,哪怕对面是个木头桩子,都能赚不少票房。

  “耗资这么多,还是不要冒险的好。田橙跟老戏骨比是稍逊一筹,但在年轻一辈里,她的演技至少能排到前三。如果是她和尚骞一起挑大梁,票房肯定能得到百分百的保证。”苏息辞劝道。

  他后悔了。

  原文里,花贝靠南宫燃得到这部电影的重要女配戏份,遇到了刚回国发展的男二,加上妄想嫁入南宫家的花布婉,男女主早期的矛盾纠纷围绕这四人展开。

  之前他被逼无奈辞职,自然也没股份来养老了,就打算撮合女主和男二,暗戳戳使绊子,劝他们把尚骞搞进剧组,看女主和男二整天在一起你侬我侬,恶心死南宫燃。

  现在司徒瑟把人提前叫回来了,如他之前所想,男二为了花贝,直接提出了让她当女主,为此让自己少赚钱都行,可谓情深意切。

  问题是,他现在没辞职了,养老股份争取一下还是有希望的。

  要想加速男女主两人的感情进展,首先,尚骞要和原文一样,不能出现在这部电影里,免得日久情深,女主和男二打得火热,把南宫燃晾在一边。

  其二,花布婉和田橙也不能在剧组里,天天跟个摄像头一样监视女主,各种找茬,挑拨离间。

  反过来一想,与其让三个人离开剧组,不如让女主单独另拍一部剧。

  反正南宫燃不缺钱。

  “你说的是理想中的情况,但现实不允许。”南宫燃道,“我现在有个想法,就是尚骞和那个什么贝当任男女主,田橙担任女二。”

  “不行。”苏息辞急忙阻止,本来说好的女主戏降为女二,田橙的怨气能冲天了都。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南宫燃吓了一跳。

  “以田小姐资历,怎么可能担任女二,让位给花贝。”

  “的确,所以,减少女主戏份,把女二戏份提上来。”南宫燃刚挂完电话,就想到了这个法子,无所谓一笑,“反正最后剪片权利握在我们手上。”

  “事后尚骞和花贝不满大闹怎么办?”

  南宫燃邪魅一笑,“你真把他们当根葱了?”

  苏息辞:以后追妻有你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