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香香软软的, 像是一个绵软香甜的糯米团,而且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而且少女还是罕见的主动, 若说沈二爷不心动,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两人之间隔了一层看不见的东西, 那些叫嚣的回忆无法让他忘记, 就算如今一切重来,然而发生过的事,却无法抹灭。

  这些东西隔在两人之间, 无论做什么,他内心总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如今除了逃避,暂时没有能够处理两人之间关系的方法。

  沈二爷动了一下手臂,少女抱得很紧, 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他微微低头,对上少女的目光,虽然光线昏暗,但他依旧能从她的眸子中看到小心翼翼之意。

  “明日我要早起。”男人言简意赅, 虽然没有直说, 但意思却表达的很明显,他如今不想在她身上花心思。

  阮绾微微一愣, 心里有些难过, 若是以前,男人一定犹如饿狼一般, 就扑过来了,她咬了咬唇, 又继续道:“我不闹你,我睡在你旁边,也不可以么?”

  她如今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是她刚嫁给的那段时间,也是这样,还带着哀求之意,就像是一只害怕被人遗弃的猫儿。

  沈二爷眉间凝着几分深意,指尖微动,逼自己不在意怀里的娇软的温度和香气,他语气淡淡道:“不可。”

  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阮绾知道男人不会心软,而且她也没资格再去说什么,思于此,阮绾无奈,只能松开手。

  她起身想要下榻,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慢吞吞挪到角落,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盯着男人,咬唇道:“二爷,夫君,就这样陪着你,也不行么?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的。”

  少女若有似无的试探,若是没有那些事该多好,沈二爷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屈着长腿靠在榻上,淡淡道:“阮绾,如今我们两人,需要时间静一静。”

  阮绾闻言一顿,整颗心猛然往下坠落,她有些尴尬地想要抓住一旁什么东西,然而刚伸出手,最后又收回手。

  她扯了扯嘴角,低声道:“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

  言罢,她掀开被褥下榻,也不穿鞋,光着脚走到室外,坐在书桌前,继续抄书。

  沈二爷看着少女失魂落魄的背影,心脏骤痛,他直直地盯着屏风后的那个模糊的背影,思虑良久,最后沉下眉眼,转过身去。

  此时窗外风声大作,吹的窗棂呼呼作响,室内只听得碳鉴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烛光摇曳,少女的影子被拉长,显得孤独寂寥。

  阮绾放下毛笔,静静听着窗外的风声,看着窗上树枝的倒影,好似群魔乱舞,她有些害怕,朝着内室投去求助的目光,然而想了想,最后还是蜷缩在圈椅上,忍不住落了泪。

  少女压抑的哭声在书房中响起,然而很快就被呼啸的风声掩盖,她将头埋在膝盖里,好像一只迷途的小兽,独自舔舐着伤口。

  她的心乱极了,明明之前两人那么恩爱的啊,都怪自己毁了这一切,阮绾这般想着,哭的更是悲伤欲绝。

  也许是太累了,哭着哭着,阮绾便渐渐睡了过去,小脑袋一歪一歪的,不小心就会磕在桌角上。

  就在此时,男人从内室走了出来,他看着委屈地窝在椅子里的少女,眼底不自觉露出几分心疼,他没想到,她的脾气会这么倔。

  沈二爷走到少女身侧,看着桌上抄写的字,娟秀工整,不过偶尔会开小差,要不然也不至于一旁的废纸上,写满了他和她的名字。

  男人薄唇未勾,无奈叹了口气,沉声道:“小傻子。”

  言罢,他伸手将人抱起,走进内室,少女在他怀里蹭了蹭,好似极为安心,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乖巧无比。

  沈二爷将人放在榻上,替她盖好被褥,看着少女苍白的小脸,目光幽暗,让人读不懂他心中所想,男人伸出宽大的手掌,捏了捏少女的脸蛋,原本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笑意。

  少女觉得脸上有异样,忍不住偏了偏头,然而下一秒,却又伸手抓着男人的大手,又用脸蛋蹭了蹭,像是猫儿抱着小鱼干一般,呓语着,“二爷,对不起。”

  就算是梦里,她好像也一直因为这件事感到内疚和抱歉,沈二爷指尖微动,目光复杂,最后到底是没抽出手。

  次日清晨,日光透过百花窗落在室内,投在厚厚的幔帐上,窗外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微风吹拂,今日天气晴朗温暖。

  阮绾听着窗外风声和鸟叫声,悠悠转醒,她有些懵懵比看着昏暗的幔帐,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书房,思于此,她连忙起身,朝着周围看去。

  此时自己不知道为何躺在榻上,而沈二爷不见踪影,阮绾看着身上的被褥,知道是沈二爷把自己抱在榻上,郁郁寡欢的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笑意。

  她知道沈二爷是念在过去旧情才救了自己,才不至于让她这么难堪,他也说了,如今两人都需要冷静的时间。

  其实,如今她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了,她若是继续这样厚颜无耻,沈二爷一定会困扰的,昨夜他淡漠的目光,已经告诉自己答案了。

  想当此处,阮绾苦笑了一声,抱着被子又躺了回去,她闻着被褥上残留的男人的清幽的松木香,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阮绾怔怔地看着蓝白色的幔帐,这还是自己选的呢,再过不久,也许这些东西,就要由另一个女子来保操持了吧?

  正当她出神时,门外传来青棠的声音关切的声音道:“姑娘,您醒了吗?”

  阮绾闻言一顿,连忙起身,她整了整衣服,应道:“嗯,我醒了,你进来吧。”

  她话音刚落,青棠就推开门进来了,青棠看着室内依旧燃烧着的碳鉴,想起今日清晨沈二爷着兴文告诉她的话,忍不住叹了口气。

  明明他还爱着自家姑娘,为何又要躲避这些事呢?

  青棠摇了摇头,走进内室,掀开重重叠叠的幔帐,便看到自家姑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对眸子肿的像核桃,傻兮兮朝着自己笑着,她不由一阵心疼。

  “我的姑娘诶,您昨夜是做什么了?怎地这般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掏鸡窝去了呢。”青棠哭笑不得,一边挂着幔帐,一边说道。

  阮绾呆呆地看着青棠的笑脸,揉了揉自己发涩的眼睛,她想起昨晚的事,叹了口气,“青棠,我是不是应该和二爷和离比较好,这样对他好一些,不必整日想着如何逃避我,也不必陷入矛盾中。”

  青棠闻言一顿,看着自家姑娘红肿的眸子,大概是猜到昨晚发生了何事,到时候再怎么想,她也是想不到,自家姑娘存了离开的心思。

  她想起沈二爷今日清晨说的话,话里话外,还是关心自家姑娘的,她连忙劝道:“姑娘,您怎么这样想?指不定二爷只是暂时这样罢了,等他想通了,自然就能和您好好谈一谈了。”

  阮绾摇了摇头,淡淡笑道:“其实我很自私,二爷之所以救我,不过是看在往日的夫妻情分,如今我醒了,总不能继续缠着他,就算是我想和他在一起,前提是他愿意才行。”

  昨晚试探男人的态度,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而且沈二爷绝非单纯之人,一定有自己的思量,现在还未真正两年那层窗户纸捅破,只是留给她几分颜面罢了。

  “姑娘,您别多想,二爷绝对不会不喜欢您的,今日他……他还专门嘱咐奴婢,让您这几日好好待在屋里休息,莫要得了风寒呢。”青棠连忙开口说道,然而她心里也是疑惑的,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沈二爷并非那般凉薄之人。

  阮绾闻言,心里更是凉了几分,看来沈二爷如今是不想见她的,阮绾听着窗外风声,心里迷茫无比,她愣了好一会儿,终于道:“罢了,罢了,我们回去吧。”

  青棠见她突然就止了话题,还想再问,可又怕惹自家姑娘心里不舒畅,只能是点了点头,服侍她洗漱完毕,收拾妥当就去了后院。

  阮绾刚到后院,迎面就看到提着食盒的小丫鬟青靖,那是好友季雅秀留给她的丫鬟,她生病这几日,除了青棠,便是她服侍左右。

  青靖看到阮绾,连忙走上来行了一礼道:“奴婢见过夫人,青棠姐姐吩咐奴婢领了早膳,如今刚煮好,夫人可要用膳?”

  “好,辛苦你了。”阮绾看着青靖,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念头,她继而转头朝着青棠笑道:“青棠,这里有青靖就行,你赶紧回去歇着吧,这几日忙着照顾我,可是冷落了兴文?”

  阮绾此言一出,青棠就红了脸,害羞道:“姑娘说什么话呢,奴婢伺候您是奴婢的本分,有没有那个人都一样。”

  “好啦好啦,赶紧回去休息,你若是生病,有的是人心疼呢。”阮绾忍不住笑道,拍了拍青棠的手,她自然是不能让青棠知道她想做什么的。

  青棠帮她的事,已经够多了,她不能继续麻烦青棠,这辈子,她注定是一个人终老。

  青棠见状,看着自家姑娘明媚的眉眼,犹如平日一样开朗,她不由松了一口气,笑着点了点头,“奴婢谢过夫人!”

  阮绾微微颔首,看着青棠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道:“青棠,对不起。”

  此时恰好院中有风,将阮绾的声音带走,一旁的青靖只听得隐约的“青棠”二字,她疑惑道:“夫人可是有事吩咐青棠姐姐?奴婢去请她回来。”

  “不必,你跟我进来。”阮绾收回目光,转身进了屋内,青靖挠了挠头,提着食盒跟着阮绾进了屋里。

  约摸过了将近半个时辰,青靖提着食盒出门,去了趟小厨房,继而便径直从后门出了沈府,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