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冲喜>第76章 番外一

  贺从兰第一次见杜宇年是在贺家的家族聚会上。

  那时贺铮刚刚接手集团,忙得飞起,每天恨不得吃住在公司。

  好不容易赶上中秋节,他从外地招商会上直接赶过来,刚举起筷子,杜宇年就追上家了。

  说是有个项目出了问题,客户大怒,十万火急,分公司老总已经在电话会上,需要贺总马上指示。

  当时贺家不服贺铮的人多,嘴快的起哄,让贺铮吃完再去。

  贺铮那会儿也是年轻,脸皮薄,还真有些为难。

  就听杜宇年沉声道:“集团上下几万名员工,等贺总吃完这顿饭,他们当中有人就没饭吃了。”

  这位贺铮花了千万年薪请来的助理还真是如传闻所说的经岗爱业……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贺爷爷招呼着保姆让他们分出两份给贺铮和杜宇年送到书房里。

  杜宇年一本正经道了谢,当着几十双眼睛从容地告诉保姆他不吃海鲜,给他多加个鸡腿。

  贺从兰就觉得这人挺有意思。

  再见是在一个酒吧,白天一本正经的小贺科长,下了班无处安放的荷尔蒙蠢蠢欲动,怀里搂着一个不认识的o,对方的手已经摸到了他的裤子扣。

  杜宇年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

  外套搭在手肘,还拎着电脑包,熟门熟路摸到吧台旁边,要了杯龙舌兰。

  等酒的时候他松了领带,扣子解到半开,从学生会风纪干部,瞬间变成了坏小孩。

  溢出的酒液顺着唇角蜿蜒而下,最终隐没在半遮半掩的胸口里。

  贺从兰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他推开怀里的omega,朝吧台走去。

  “下班不回家在外面偷喝酒,回家是要被打屁股的。”手状似不经意的滑过,触感却意外的好。

  贺从兰笑着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不紧不慢的点了一根烟。

  杜宇年面无表情地把手朝他伸过去,贺从兰下意识往后一躲:“喂,恼羞成怒可不好。”

  杜宇年嘲讽地轻呵了一声,修长的手指又往前探了探,从贺从兰上衣口袋里摸出了那包烟。

  他极为熟练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然后抓着贺从兰的衣领,用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把身子凑过去……

  在杜宇年把烟圈吐在自己脸上时,贺从兰内心深处的小火苗突然有了燎原之势。

  可这是个alpha啊。

  那……又怎样呢?

  贺从兰笑了,他的手触摸到杜宇年的膝盖,极具侵略性地盯着他的眼睛:“一起去跳个舞?”

  没了眼镜遮挡的眼睛分外美丽,杜宇年慵懒地撩起眼皮:“脱衣舞吗?”

  “好啊。”他说话的时候,覆在杜宇年膝盖上的手指暧昧地摩挲了一下。

  一个职场精英,一个花花公子,借着三分醉意,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去我家?”“好。”

  这天夜里,花花公子因为见多识广略占上风,职场精英含泪败北,不过不用急,他们这样的夜还有许多,有的是机会扳回一城。

  纠缠的次数多了,贺从兰五十平米的狗窝里添置了新的牙刷和毛巾。杜宇年步行十分钟的平层公寓多了贺从兰的备用制服。

  等贺从兰惊觉,上次有人往他口袋里塞电话号码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才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

  他们这算在一起了吗?

  “喂,卫生纸没有。”

  “哦,我下班去买。”

  “记得交物业费。”

  “知道了。”

  “明天跟我去趟房产局,带着你的身份证。”

  “啊?”

  “员工福利,贺总给了我一套房,我问过了,房产证可以写两个人的名字。”

  “啊??”

  “你的公积金有多少?装修归你,家具归我……听见没有,傻了你?”

  “……小年年,我好爱你啊。”

  @@

  本就是料峭的倒春寒,山里的温度更是吓人。

  因为明天有电视台要来采访,贺从兰今天一早就要进山准备。

  “县长,贺县长。”负责接待的同事小徐一路小跑,脚下冰雪尚未消融,两步一个趔趄,到贺从兰跟前差点来了个五体投地。

  “没过年呢,你慢着点。”贺从兰伸手扶了他一把。

  “嘿嘿嘿,我穿得厚,摔了也不疼。”小徐傻笑着拍拍身上的雪,“那什么,有个困难要报告领导。”

  “你说。”贺从兰紧了紧围巾,又带上翻毛的大手套,才打开后备箱,往下搬东西。

  “咱们取暖设备不够用。”对方帮着贺从兰往下搭箱子,“电暖器和小太阳电线带不起来,一用就断保险。”

  安宁县的辖区范围百分之九十都是山地,仅一小块平原和外面连通,县政府分了两个办公点,外联部门都在山下,交通方便,其余的为了方便群众,全都在山坳子里,贺从兰就两头跑。

  他是个alpha,火力壮,靠着热水袋多穿两件衣服就行了,其他不是当地人就是在这生活多年,早就适应了这里的气候。

  但这次是国家台来采访贫困县脱贫工作,听说连记者带省里的接待干部一共有二十多位,接待工作是个大问题。

  贺从兰脚下一停,思考了一会儿,说:“这样吧,白天给他们安排在学校,让同学们暂时挤一挤,腾出两间教室。晚上就去咱们新盖的农家院,提前把炕烧上,去去潮气,反正开了春咱们也是要营业的,正好让他们给咱们试运营一下。”

  “这能行吗?”

  “能行,听我的,咱们是贫困县,相信领导们一定能体谅的,大不了任期到了我还留你们这呗。”

  “可别了,我们还盼着脱贫致富,您一路高升呢。”

  俩人说笑着进了院。

  采访团是第二天中午到的,六个国家台的,其余的是省里对口接待的干部,加上司机,一共二十三位。

  他们到时贺从兰正在吃饭,当初贺从兰上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办公室迁到学校隔壁,不为别的,就是我们这些人天天盯着,你敢不让你家孩子上学试试?明年种子补贴看我给不给你。所以他们县儿童出勤率是很高的。

  他们这些人平时也不开单独开火,到点了就去学校跟师生一起吃,这样一来你好意思克扣孩子们的口粮?

  爱心企业捐的衣服文具有没有被赌鬼父母拿走换钱一眼就能看见。

  贺从兰把碗一放,跟着人迎出来。

  “郎主任您亲自过来啦,路上还顺利吧。”

  郎主任是省里分管扶贫的领导,贺从兰工作上没少和他打交道,老头岁数不小了,下次换届就退了,有点喜欢打官腔,但脑子还算清楚,贺从兰摸清他的脉之后,俩人合作的还不错。

  “还好,就是路上的雪太大了,天寒地冻,辛苦我们记者同志,风尘仆仆,年根底下还要来我们这里指导工作。”

  采访记者中有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附和几句,其他几个年轻的已经四处张望,跃跃欲试。

  郎主任有点上头,套话一套套的往外蹦,那个记者应该是司空见惯,进入了无脑捧场阶段。

  贺从兰看着挺想笑,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见些许无奈。

  “主任 ,咱们进屋吧,外面冷,再待一会儿摄像机就不工作了。”

  记者们顺着贺从兰的台阶赶紧往下蹦:“是呢,咱们抓紧拍摄吧,采访任务重啊。”

  郎主任摸摸稀疏的后脑勺,确实有点冷。

  “好好好,那咱们就开始吧。”

  “全县只有这一所学校吗?”打头的记者问。

  “对,目前全县总人口不到十万人,学龄儿童都在这里,从小学到初中,一般能考上高中的,都去市里读了。”

  记者又问了几个详细数据,贺从兰一一答了。

  “县长,你不吃了吧,我帮你把碗洗了撒。”学校只准备学生餐具,其余教职工和他们工作人员都是自备餐具,今天贺从兰忙着接待,碗还放在桌上,负责最后收拾的厨子就一起敛走了。

  “谢了啊。”

  “么事情。”

  记者问:“县长你中午在这吃饭?”

  于是县政府的人跟记者详细讲了一下贺从兰发起的改革,他们觉得很有意思,还有摄影师去拍厨房里的剩菜。

  “您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记者问。

  “我以前是搞经济的,太清楚账面上的小手段,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我走过不少贫困地区,大家都会把重点放在怎么扶植当地企业,安宁县为什么会选择学校做切入点呢?”

  贺从兰对着记者笑了笑:“我们这些扶贫干部一任五年,最多做两任,十年听上去很长,但对一个地区来说,还是太短,有许多政策规划都是好的,但缺乏长期的执行。如今有不少大学生毕业后建设家乡,这些孩子就是安宁县未来的希望,比起我们这些外人,他们才是长久生活在这里的。至于您提到的那些经济发展,我们也在做,二者并不冲突,今天晚上你们住的地方就是我们明年开业的特色农家院。希望你们能给提提意见。”

  “外面太冷了,咱们先进屋暖暖吧。”省里宣传口跟来的是两个女性omega,岁数不小了,为了采访上镜还穿了羊绒大衣,山里的风一吹冻的受不了。

  贺从兰领着他们去了准备好的教室,一人发了一个大茶缸。

  “有姜水还有咖啡。”小徐拎着两个大铁壶,“我们这没什么好东西,都是县长自掏腰包给你们准备的。”

  省宣传的两个女同志看着手里的茶缸子撇撇嘴,这条件也太差了吧。记者们不挑三拣四,里面唯一的一个女孩子缓了一会儿又提出趁着课间想去采访下学生。

  贺从兰让小徐找个老师陪她一起,那两个省宣传的刚暖和过来,本不打算再出去,但毕竟是国台的记者,想了想,咬牙也跟着走了。

  作为全县唯一一个学校,各种希望工程企业捐款都不少,孩子们算是“见过世面”,见到记者也不害怕。

  记者问了几个常见问题,又说:“你们最感谢谁?”

  “xx日化。”

  记者一头雾水。

  省宣传口的俩人急的满头汗,这小贺县长怎么搞的,也不提前安排,让孩子们胡说八道呢。

  “怎么会是xx日化呢,你再好好想想,老师怎么教你的,要感谢国家,感谢……”

  学生不认识什么领导不领导的,见他们听不懂还挺着急,领着记者就去校门口的一个石碑,指着上面的小字,“就是xx日化,他们捐的手霜特别好,每年冬天我的手都会冻裂,拿不住笔,用了这个我就能写作业了,还有我奶奶,今年没长冻疮。”

  “我我我,我感谢xx传媒,他们给学校捐了图书角。”

  “还有xx服装,他们的羽绒服特别暖。”

  “还有……”

  石碑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有的是企业名字,有的是某个政府部门,还有个人。

  “这也是你们县长想出来的?”记者这回问的是老师。

  “不是,这是县里的群众自发的,老人们说得让孩子们记得恩人是谁,这么多人在背后撑着他们,读不下去时就看看门口的碑,你对不对的起这些人。我们县地理位置不好,自古以来就穷,人们也习惯了得过且过,如今县里翻修了学校让娃娃有书念,种地的有技术指导种子补贴,明年要开放特色旅游。这日子就有了盼头,感谢国家,感谢爱心企业,也感谢贺县长这样扶贫干部。”

  记者在记录本上写下——我们有最好的扶贫干部,也有最淳朴的人民。

  第二天采访团重点考察了一下新修的公路和重点扶植企业,又走访了一下当地群众。然后又回到学校,午饭后就会启程上路前往下一站。

  趁午饭的空档,记者给贺从兰做了一个专访。

  “贺县长,我看过您过往的履历,您从燕京城到这里工作,家里人支持吗。”

  这个问题当初贺从兰在申请面试时也被问过这个问题。

  贺从兰的答案一如往昔:“我的爱人也是alpha,他的工作比我还忙,我们对彼此的事业非常支持,我的假期少,就是辛苦他要经常往这里跑。”

  这年头AA恋不算少见,但像贺从兰这样的身份,还敢公开讲的还真没见过。

  记者愣了一下,又笑了:“祝福你。”

  送走了采访团没多久,又有一辆高大的越野车轰隆隆开过来。贺从兰刚进屋端起杯子,手机一响又赶紧放下。

  那车拐了弯先进了学校,杜宇年从车上搬了几箱子零食,扔在保安室。这会儿贺从兰披着件老军大衣,吸溜着鼻涕就窜过来了,一把拉开副驾驶的门,摇下车窗:“张二丫,不许偷拿零食,再不按时写作业,下回没你的。”

  叫张二丫的姑娘也不害怕,仰着皴红的笑脸问车上的杜宇年:“县长太太,我考双百你还奖励我小汽车吗?”

  “嗯,考双百还开车带你去市里玩。”

  张二丫尖叫着撒丫子跑了。

  贺从兰赶紧系好安全带,催促杜宇年快点开车走。

  “怎么冻成这样?”

  “刚来了个采访的,临走时说要给我拍张照片,我穿着西服站那大北风口吹了半天,给我冻傻逼了都。”贺从兰在等红灯的时候解开杜宇年的扣子,非要把两个冰爪子揣人怀里捂一捂,“大冷天的不是不让你来了么,我下礼拜就回燕京了。”

  “下周是下周。”

  “嘿嘿,我就喜欢你这迫不及待的样子。”

  一周之后贺从兰带着五十人的团队回燕京城参加一个电视台组织的扶贫节目,全国贫困县的一个风貌展示和脱贫计划比拼,最终获胜者会获得赞助企业的专项捐助。

  贺从兰的队伍里有老有小,一下火车有专车接送到酒店,贺从兰让助理拿着自己的卡,这老老小小的有吃不好住不惯的,让他看着安排。

  贺从兰放下自己的行李,坐在餐厅里给杜宇年发微信。

  真是穷地方待久了,他看着菜单上的价目表直咧嘴,抠抠索索就点了一份炒饭和白粥。

  杜宇年好半天才回了微信,说加班不来了。

  贺从兰撇撇嘴,回房间准备第二天的节目录制。

  节目就是常规的淘汰赛,每个地区四十分钟的风采展示,然后评委打分末位淘汰。

  评委团设置的倒挺有意思,除了企业代表,有专家组专门进行政策解读,还有群众团,从各个角度进行提问。总之想从他们口袋里拿点钱可不容易。

  第二天贺从兰一上场就吓了一大跳,前排企业代表席坐着杜宇年,后方群众团第一排第一个竟然是他爹。

  主持人说话的空档,他老爹在杜宇年后脑勺吹胡子瞪眼,杜宇年默默低头喝水。

  更绝的是第一场在比分毫无悬念群众提问已成过场的时候,他老爹第一个举起了手。

  主持人不知道内幕,赶紧把话筒交给这位积极的老大爷。

  就见一本正经不怒自威的老大爷当着全场好几百人的面,声如洪钟:“儿子离家出走,你们宁安县管不管?”

  “……”

  “父子矛盾你们管不管。”

  “……”

  “儿子过年也不回家,三年没个电话,你们管不管。”

  “……”

  嘎?

  就见前排一直慢悠悠不停喝凉水的姓杜的代表幽幽顶了一句:“儿子回家了,儿媳妇怎么办?”

  主持人从耳返里接到编导的指示,尴尬地哈哈两声:“这个还是一家人私下讨论哈,毕竟我们这不是调解节目,哈哈,哈,哈哈。”

  主持人好不容易圆回来,心里擦着汗,心说等会儿结束一定要让编导把这段掐了别播。

  然后轮到企业代表提问,杜宇年排在最后,该问的问题已经问完了,主持人示意他可以自由发挥。

  这个看起来很靠谱,企业实力很雄厚的杜代表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道:“贺县长就跳个舞吧。”

  杜宇年:公公不省心,不开心。

  是夜,贺从兰摊在酒店大床上,指挥着肇事凶手给他揉腰:“你说我这算不算贿赂评委?”

  杜宇年手下一使劲,贺从兰嗷了一声。

  “不会说话就闭嘴。”

  贺从兰悻悻:“我家老头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还能是什么意思,亲生儿子一走三年,上面偷偷来做背调他都不知道,还是任命书出来之后,老同事告诉他的。起初真是气的想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但逢年过节老婆以泪洗面,然后转给他从杜宇年朋友圈抠下来的三手截图。

  被山里毒蚊子咬成菠萝、被当地贫困户震惊到每天吃个泡面都觉得奢侈、跑了好多公司喝到断片才给学校拉来赞助、为了防止施工队偷工减料吃住在工地、第一个冬天手上生了冻疮、宁安县十年间头一次经济正增长、学校里的孩子欢蹦乱跳地喊着谢谢县长太太捐的文具和零食……

  那个燕京城里的花花公子晒黑了,变壮了,业绩一年比一年漂亮,就连知道情况的老友也不止一次私下里表扬,从兰那孩子脑子活,能吃苦,很有他年轻时的样子,可他为什么还不回家啊?

  还有那个杜宇年,知道让贺铮给他送宁安土特产,就不知道上门看看,自己还能把他轰出去?胆小鬼,没出息……

  老贺同志倒出两粒辅酶q10就水咽了,然后越想越气,拧开盖子,打算再吃两个,贺从兰他妈一把夺过去。

  “保健品也不能多吃,再说了,这是人家那谁给我买的。”之前她看别人在朋友圈晒这个,说是保养心脏的,她也不懂,就截了图,也发到朋友圈问问这是什么。

  第二天贺铮家里的那个小太太拎着袋子,蹦蹦哒哒的过来,说是杜助理让他送的,然后吃了她一个炖肘子才回家。后来杜宇年估计着时间,吃着差不多了,再打发人来送。偶尔她也做点吃的,让司机送到贺铮公司,俩人就用这种方式三年里默默交换了不少东西,她也知道,里面有些是杜宇年的,也有他儿子的。她默默吃着儿子?儿媳?送的土特产,然后刷着儿媳妇的朋友圈,人家一家四口逛街吃饭旅游,泛滥的柠檬汁早就把她的心泡软了,也就自家老头,还死撑着面子。

  贺从兰他妈看着老头子如今有妥协的趋势,掏出手机,给杜宇年发了第一条微信——过年来家吃饭吧。

  对方很快回复了一个“好。”

  贺从兰母亲心满意足,开心地走出卧室,一看她老头子正戴着老花镜蹲在柜子那翻那些杜宇年从国外给她带回来的零食,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决定不告诉他儿子和媳妇回来过年,让他一个人难受去吧。

  除夕贺家全族家宴,贺铮那小媳妇旁边坐着他那糟心儿子,以及儿子的姘头——宁安的县长太太。

  他老婆子一脸意料之中的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大红包,然后淡定的接过杜宇年带来的一个小咸菜坛子。

  “你妈妈这个手艺实在好,上次吃过一回我自己也试着做,怎么都不是这个味。”

  “她正月十五要来看我,到时您如果有时间上家里来,我让她教教您。”

  “那敢情好。”

  你们是不是某些重要过程没向他汇报?真是,真是……气死他了!

  于是就见一本正经的老贺同志一摔筷子,满屋寂静,就见他怒发冲冠,说:“什么咸菜,给我也尝尝。”

  姜路野啊呜一口咬着肘子忍笑,贺铮憋的指节也白了。

  贺从兰他妈把罐子传给杜宇年,杜宇年又传给贺从兰,贺从兰拿筷子夹了一点送到他亲爹碗里:“少吃咸菜,你血压高。”

  “知道我血压高,不会少放点盐么。”

  “……”

  贺从兰他妈一脸惨不忍睹:“吃你的咸菜吧。”

  沉默许久的贺爷爷眼疾手快,以一个非老年人能拥有的手速把他碗里那几根可怜巴巴的咸菜夹走:“我血压不高,你不吃给我。”

  老贺:……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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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老贺:我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