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京墨今天又到星动来了。
说是为了上次的事, 没有处理干净,薛京墨就又来闹了,初浔来的时候, 薛京墨刚进郑世镜的办公室, 初浔只能在外面先等着。
郑世镜的办公室一向热闹,听别人说,出入郑世镜办公室的一线明星都不少, 薛京墨就是其中之一,如今亲眼看见, 初浔也相信了。
人的权利和他的人脉是有关的, 权利越大的人,找上来的需求者越多, 郑世镜是星动的大股东,也是手握实权的CEO, 卓远都要比他低一级,说星动是郑世镜的也没错。
早上九点钟,薛京墨就进了郑世镜的办公室,大约三十分钟了,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初浔不知道二人有什么要紧事,只能乖乖地在外面等着, 因为没事可做,他只能把卓远给他发的公司制度等业务情况再看了一遍。
WPS的手机版不太好用, 初浔总要细调一些东西,有的图片显示太小, 他不方便看, 于是等待的时间里都在和这个软件较量。
【干嘛呢。】
这时, 哥哥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进来。
初浔面露笑意,回复他自己正在做的事。
【等着开会呀,老板还在忙。】
初靖【新公司适应吗?】
初浔【还好,没有不适应的地方,只是人还没有认全。】
初靖【迟早的事,在外面保护好自己,我跟妈都不在你身边。】
初浔【好,会保护好自己。】
哥哥很关心他,从小就是,和钟越结婚后哥哥也会经常给他发消息,问他的日常和心情,对此初浔一直很感谢哥哥这样的照顾。
初浔【哥,嫂子最近还好吗?】
关心哥哥的恋人,比关心哥哥本人要有用的多,因为哥哥很在乎周迁,他关心周迁是投其所好了。
初靖【一切都好,他在拍季导的一部电影,很上心,裴云廷也在拍戏吧?看最近网上有透露。】
因为初浔的原因,初靖也开始关心裴云廷的动向了,放在以往,他从不关心周迁以外的艺人做什么。
初浔【是啊,他已经忙了一段时间了。】
初靖【没他在身边你照顾得好自己吗?】
也不知道哥哥哪来的这样的观念,初浔维护起自己那点稀薄的面子【当然可以,我才没有那么笨呢。】
他的回应很幼稚,初浔知道,可他不在意,他永远不用在自己哥哥的面前字句斟酌,局促不安,和任何人都不一样,甚至在父母亲面前也要有所收敛,唯独在初靖面前,初浔认为什么都可以说的。
哥哥回了一个嘲笑的表情,初浔对着表情包笑了。
这时,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初浔抬头看过去,发现薛京墨的身影,薛京墨抓着门把,正凝视着自己,没有要出门的意思,初浔便站了起来。
“进来吧,”薛京墨说:“等你好一会了。”
等他?
初浔想,不是自己在等待他们吗?
此时,初浔并没有意识到薛京墨的话里有话。
等到初浔进了办公室,薛京墨把门给关上,也走了进来,自然而然地坐在那张沙发上,扣着精致的袖扣。初浔则抬头望着郑世镜,对方正在处理文件,点着鼠标,几秒钟后才对他说:“坐。”
初浔不敢坐,他不像客人,也不是主人,初浔保持一个员工的自觉,规矩本分地站在郑世镜的办公桌前,问道:“我站着就好了,郑总有什么事情吗?”
早上郑世镜联系他,要他到办公室来一趟,具体没说什么事,初浔也是茫然的,但看到薛京墨,他揣测出了一点,只是还没有得到证实而已。
郑世镜却执意道:“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事,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这个人是卓远推荐过来的,他得给合伙人面子,再加上他是裴云廷的Omega,那就更不能让他站着,拉拢一个人就要取悦他在意的人,那比直接奉承裴云廷本人要有用得多,郑世镜深谙这个交际潜规则。
对方一再相让,初浔也没办法了,只好坐了下来,他没有坐在薛京墨的旁边,即使他离那个位置最近,他选择了薛京墨的对面。
郑世镜走出办公桌,端着一杯茶,反身靠着桌子,抬下巴指着薛京墨,向初浔示意:“别不说话啊,认识一下,马上要合作了。”
初浔这才明白自己被招来的目的。
果然,和他想的无二。
薛京墨抬起头,象征性地应付着郑世镜,他叠起腿,对初浔笑着:“还需要我做个自我介绍吗?”
怎么会陌生呢?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也不是第一次擦出火花来了。
尽管薛京墨在笑,初浔也没有感受到可以亲近的信号,一个人的笑容能让人感受到距离和隔阂,就说明那不是真心的笑。
初浔客气地说:“不用了,我认识您。”
薛京墨玩着袖扣,自我打趣道:“看来我还没过气啊。”
初浔也不得不保持社交礼仪:“怎么会,您是一线,很多人喜欢的。”
薛京墨摇摇头,叹气道:“那得看跟谁比了,论热度我是赶不上你们家那位。”
他明明和裴云廷一个时期出道,可裴云廷的热度居高不下,甚至远远超越了薛京墨,二人虽然合作过同一部戏,热度却完全不同,薛京墨有自知之明,如果合作对象不是裴云廷,他本人早就该退了热度,《上骄》那部戏的成功离不开裴云廷,而裴云廷为什么能保持长久的热度跟他本人也有很大的关系。
他和裴云廷在戏里的暧昧拉扯,他和裴云廷私下传出的绯闻,裴云廷自身的臭毛病和神秘身世,以及那优越的等级都够媒体大做文章了,这等等都是他热度长久的原因。
毫不夸张地说,《上骄》这部戏是薛京墨演技的巅峰,因为裴云廷入戏,他便能受到感染,在演技这方面,薛京墨自知自己比裴云廷差得多。
他有人气,也拜裴云廷所赐,合作共赢,他占利为多。
初浔听了这话,也没有急着反驳,因为事实就是那样,他不会否认裴云廷的热度,自己不也是承了他热度的恩惠吗?现在网络上初浔都算是小有名气了。
郑世镜见两人不说话了,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都不差,两个都是厉害人物,圈中都有地位,就别相互恭维了。”
薛京墨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歪着头看对面的风景。
郑世镜搁下水杯,走向沙发,自得地坐在了薛京墨的沙发扶手上,对初浔道:“叫你来呢,是给你安排一个工作,还是那天的话,京墨需要一个澄清专访,公司里其他人都在忙,你又是刚上任的,表现还不错,就由你来为京墨做这次专访,可以吗?”
其他人都在忙?
星动这样大的公司,采访一线没人去?这样的玩笑话五岁儿童都哄不过去。
不过郑世镜拿来哄他,也是费心了,初浔没有戳穿,他明白这个专访落在自己身上的原因,于是看着薛京墨,听话道:“好。”
薛京墨笑了一声:“这样就接受了?”什么都没说呢还,一大段慷慨陈词都没有演讲的机会,真是白白做这么久准备了。
初浔皱眉:“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薛京墨多话,郑世镜按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闭嘴,他能说服初浔不容易,可不要薛京墨再添堵了。
这本是对不起人的事。
薛京墨接收到郑世镜的信号,也没再多说什么,站起来摆摆手,走向了房门:“那就再联系,我的经纪人会做好工作,至于你……也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别让我失望,也别让他丢脸。”
他这话对着初浔,明显是给他的警告。
初浔看着薛京墨走了出去,垂下眼帘,思索着准备工作。郑世镜坐在了薛京墨的沙发上,轻笑了一声,惹得初浔的注意。
“别跟他计较,他不会为难你,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工作。”
初浔“嗯”了一声,他怎么跟薛京墨计较呢?他也计较不起啊。
因为要接待薛京墨,郑世镜没有再给他安排别的工作,让初浔早早地离开,去做准备了,可见是对薛京墨很上心。
初浔便在公司里寻找着薛京墨的资料,筹备了一整日,今天没有看见卓远,领导层都会比较忙吧,初浔没有多疑虑,专心下来,为薛京墨的资料左右奔走联络着,到了晚上八点才动身回去。
他出公司的时候,已经很是疲惫,刚上任不敢怠慢,初浔在星动里的精神都是紧绷着的,从认识各位领导到手头上的工作,强度虽不是很大,但需要能凝下神来,一点失误都不能出,尤其对待一线艺人,否则后果不是他担待得起的。
晚上下班回去,初浔准备打车,却忽然发现有辆眼熟的车子停在了自己面前,初浔站在路口,看见了摇下车窗后露出的纪修的脸。
“怎么……是你?”初浔不相信这是巧遇,容城这么大,他怎么就能和同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碰见呢?
纪修笑道:“不太想看到我?”
街道上的汽车在鸣笛,初浔说不是,也因为不知道怎么解释,看见纪修后他说不得是高兴,反而是紧张,因为昨天刚说过要减少相处的次数,今天就碰见了人,初浔能安心吗?
鸣笛声一直在催促,纪修看了眼后车镜,招呼道:“先上来吧,这里停不了车,待会交警过来了。”
初浔本不愿意上车,可那鸣笛声实在吵闹,他不敢耽误,先上了车。
纪修提醒他安全带。
初浔没有系,因为他并不打算和纪修一起去往哪里。
“我把你送回家,哪儿也不去,系上吧。”纪修看出他的顾虑,这么安抚着,初浔就算被识出来了也没办法,他只想赶紧回去。
“你前夫没有再来骚扰你吧?”车子发动后,纪修问。
初浔说:“没有了。”
纪修叹道:“那就好。”
车子的方向不太对,好像不是他回去的那条路,初浔疑惑道:“这条路好像不是……”
纪修扶着方向盘,淡定自若:“当然不是,回家之前,我得带你去个地方。”
初浔抓紧安全带,提醒道:“我是要回家的……”
“我知道,”纪修转头看着他,慌张写在脸上,好像自己是什么吃人的鬼,真让人心寒,“别紧张,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车子最终开向了初浔完全不认识的地方,在一家酒店前停下,纪修安排人下车,初浔走下来,望着眼前的高楼,他一步也抬不动。
因为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纪修说:“来吧,我给你看样东西。”
初浔站在原地问:“是什么?”
纪修苦笑道:“惊喜,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得你亲眼看着,走吧。”
初浔毫无反应。
他站在那里,充满了顾虑。
纪修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第一次那般没耐心地将人拖进去,并一边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发誓不需要多久,看一眼就结束。”
初浔就这样被带进了酒店里。
酒店大厅的人员为他们指路,这个星级酒店的服务没话说,从进门到电梯一直有服务员跟随着,他们体贴地将顾客送进电梯,并微笑着目送。
在电梯里,初浔也没有说一句话,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也不知道纪修要给他看什么样的惊喜,于是两人就一直安静着,等到了楼层,纪修刷了一间房,初浔才被缓缓推进去。
“往前面走一走。”纪修在他的耳后说,那一刻初浔打了个激灵,因为他感受到了呼吸的热度,就在他的耳畔,闹的人心痒,初浔向前探步,算是躲开。
房间里没开灯,什么也看不见,窗帘被拉紧,不透进一点光束,惊喜便能藏得隐秘,至少进来到现在,初浔都没摸透纪修要给他看什么。
就在疑惑时,“啪嗒”,微弱的开关声在身后响起,头顶的水晶灯顿时如石子砸进水中漾起的涟漪,光束从中间开始往周围扩散,多米诺骨牌一般旋转着撑起满室光明,漂亮的水晶灯下摆着一圈彩气球和红玫瑰,一对洋娃娃坐在玫瑰花瓣的中间,那是一对恋人娃娃。
窗纱轻轻浮动,不知道哪儿透进来的风,带着暧昧的味道,拍击着初浔的脸颊。
一大束手捧玫瑰送到了面前,初浔被人轻轻环住,玫瑰上的小珍珠和露水新鲜动人,娇嫩的玫瑰花正在高贵绽放,初浔被困在温暖的怀抱和玫瑰花中,连呼吸都重了下来。
“纪修哥……”
“喜欢吗?”纪修从后面将人揽入怀中,他伏在初浔的肩头,把一大束玫瑰花送到初浔的面前,“我记得你好像喜欢摆弄花草,现在还喜欢吗?”
初浔两手紧握成拳,他的呼吸洒在玫瑰上,如果细致一点,纪修就能感受到他的轻颤。
“抱着,”纪修说:“你和花儿一样娇美,让人心动。”
初浔手足无措,他甚至忘记了第一时间推开纪修,初浔傻傻地站着,僵硬地开口:“什么意思……”
他猜到了,可他不敢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纪修这是要……
这是在……
不,不对,不对啊。
“还不明白吗?”纪修的一只手从花上收回来,扣住了初浔的腰,脸颊也向前探了探,碰到了初浔滚烫的肌肤,明晃晃地说:“我喜欢你,我想追你。”
初浔大惊失色,他第一次收到花朵是这样让他感到恐惧的,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出,或许他和纪修还可以有些往来,但这件事一出来,初浔就知道,他再也不能见这个人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初浔推开花束就要从纪修怀里逃开,纪修的执着也不在那束玫瑰花上,他当即丢掉了花朵,追到初浔的人,扣住了要开门离开的受惊的Omega。
“初初……”
“我得回去了!”初浔惊道:“请放我离开!”
“初初你听我说……”纪修将人锁在了门板上,扣住了初浔的双手,呼吸随着初浔一起变得急促起来,纪修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是真地喜欢你,今天我是认真的,我想……”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初浔摇摇头,他对眼前人的印象模糊了,这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纪修吗?怎么像是被夺了舍一样,做出这样没逻辑不理智的事情来,初浔慌乱道:“纪修哥哥,你在开玩笑吗?你怎么可以追我呢?我已经有……”
“你跟他不是还没确定吗?你们还没有结婚!”纪修捧住初浔的脸颊,声音也变得凌厉,他看着这张脸,有些意乱情迷的着急,“对吗初初?你还没有结婚,你不是属于谁的,我可以追你,我可以是不是……”
“纪修哥哥!”当纪修的脸再靠近的时候,初浔顿时慌了,头脑里的警报器被拉响,让他整个人都绷直了,“我有alpha了,我被标记了!我是他的人,是他的!你不能……”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有没有被标记,我不在乎,”纪修执迷地重复着,他的眉眼有些迷离,像是被这种氛围感染,纪修语气着急道:“初初,我想要你,真地想要你,我不伤害你好不好?我们像小时候那样亲密……”
他就要吻到自己!
初浔偏开脸蛋,躲开了这个仓皇的吻,奈何他躲不过纪修的控制,背抵着门板,连逃出去都成为了奢望,他只是个Omega,一个alpha不管再绅士,他们的武力值都是不可与之抗衡的脆弱的Omega。
“别这样,不可以……”初浔的后脑勺贴着门板,语气也开始发颤,好似要哭出来,他实在是被吓傻了,被纪修今晚突兀的举动。
就在此时,房间里响起了手机铃,像是救命稻草一样打断纪修越来越深重的欲望,是初浔的手机,电话界面的名字清晰又刺眼。
纪修眉头紧蹙,在看到名字的时候目光阴沉了下来,初浔发现他停下来,这就着急接听电话,他现在只有听到裴云廷的声音才会心安,可是纪修把这唯一的机会也夺走了,他抢了他的手机!
初浔护不住自己的东西,他的双手被紧紧扣住,“啪嗒”!手机碎在了地面上。纪修两手并上,一只扣着初浔的双腕,一只按在他的腺体。
纪修的目光凌厉逼人,他压下来,呼吸洒在初浔吓得惨白的脸上,沉了声音,带着一改往日的犀利和压迫感,一字一句地警告道:“别逼我二次标记你,初浔。”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应该会有裴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