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进去吧。”白阮的声音有点抖, 语气却很坚定。

  湛云青收回手,将睡袍系好,慢悠悠地回了房间。秀莲给心雪使了个眼色, 心雪撇撇嘴,小跑着跟上湛云青。

  白阮在他们身后静静站着, 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防咬贴, 不动声色地抿起唇角, 直到他们都进了房间, 他才抬起脚向屋子里走去。

  湛云青一走进来就发现音乐停了,便走过去看,应当是心雪把留声机的唱针抬了起来。

  心雪看着湛云青的动作便猜到了什么, 靠在桌子上说:“哪有大中午放蓝调布鲁斯的,你有什么伤心事?”

  “随便放的。”湛云青把唱片收了起来, 没有要继续放的意思。

  事实上他就是需要这种类型的音乐, 让他不至于在这么热的天气更加烦躁。

  心雪听了他的回答,一时间没说话, 转了转眼珠子,正好看见跨过门槛走进来的白阮。

  现在很少人穿这种旧制式的衣服了,Omega们都嫌袍子簪子老气,都喜欢西洋来的钻石珠宝, 蕾丝绉裙。像白阮这样打扮的Omega,一看就是跟不上时代的老土产物, 说不定连留声机是什么都不认识。

  “二太太。”心雪顿了下,笑了,说:“二太太, 你来评评理, 是不是不该放布鲁斯?”

  白阮将手里的糖水放在桌上, 扫了他一眼,说:“二少爷喜欢,有什么不该放?”

  心雪却没有被噎到,绕到白阮身边,亲热又自来熟地问:“那二太太喜欢什么音乐?其实我欣赏不来新大陆的音乐,总觉得粗野,要我说还是肖邦巴赫更耐听些。”

  白阮微微眯眼,看向不远处的湛云青。湛云青刚换了衣服出来,并未看他们,而是在拿帕子擦留声机。

  “我很少听这些。”白阮回答:“偶尔我会听听戏,但也不多。”

  心雪露出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用余光瞥着湛云青,拉住白阮的胳膊说:“听听戏也挺好,我发现大多数Omega都爱听戏,很多Alpha都觉得我这样听西洋乐的Omega奇怪。毕竟你知道的,大部分Alpha和Omega都没什么共同话题。”

  “是吗。”白阮似笑非笑地侧过脸,看向心雪,将他的胳膊拨了下去,说:“云青难道也这么觉得?”

  湛云青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看了过去。

  白阮刚刚是直接叫了他名字?之前白阮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他微微蹙眉,心里倒说不上反感,却有种梗着的感觉,好像有一股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二少爷嫌我烦呢。”心雪嘟起嘴。他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白阮是湛云青的二太太。

  “原来你知道。”湛云青说。

  心雪闻言,瞪了他一眼:“你就知道欺负我!”

  他抬起手挡住嘴巴,偷偷对白阮说:“刚刚我和他躺在一块儿,本来还好好的说着话,他嫌我烦,直接把我的嘴捂上了!你说过不过分?”

  白阮眨了下眼,脖子上忽然迸出一道青筋,不过心雪没有看见,继续说道:“我想好嘛,你捂着我的嘴,我也能动!我就舔了他一下,结果他吓得直接跑出去了,笑死我了!”

  “是吗?”白阮应道。

  心雪点点头:“他还是小孩子呢,看我不治他!”

  白阮看了眼床铺,退开几步和心雪拉开了距离。

  心雪也没指望白阮回答什么,兴冲冲地跑去找湛云青去了。这么一来,湛云青巴不得心雪再去缠着白阮呢,连忙向白阮投去求助的目光。

  “糖水再不喝要不冰了。”白阮说:“我煮了一锅,老爷喝了大半锅,说味道不错,特意叫我留了些给云青送来。”

  既然是老爷发话,心雪也不敢多说什么了,从湛云青身上下来,站在一边,问湛云青:“我喂你喝?”

  湛云青没理他,走到桌前将盅端了起来,侧眼过去,发现白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十分专注。

  他立刻收回视线,将唇轻轻凑到碗口,浅色的糖水即将倾斜着浸湿那张淡色的薄唇时,他先探出舌尖点了下,才抿了一口糖水。

  白阮脸微微红了,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微微握起拳来。

  湛云青将竹茅雪梨水放下,微微蹙眉,说:“太甜了。”

  “啊。”白阮眨了眨眼,立刻说:“对不起。”

  湛云青笑了下,将糖水推到白阮面前:“你喝。”

  白阮有点无措地问:“你不喜欢?”

  “嗯。”湛云青说:“下次少放点糖。”

  白阮先是愣了一下,才点点头,伸出手把糖水端了起来,喝了一口,没忍住,抿着嘴笑了下,说:“好。”

  7.

  为了防止情热期来到时侍妾来得不及时,侍妾往往会与Alpha同睡一张床。

  不过湛云青实在受不了心雪的味道,他订了一批防咬贴让心雪贴上,虽然没有白阮的效果那样好,但是不凑近也闻不到了。

  为了保持闻不到的距离,湛云青专门给心雪准备了张床,中间隔了一整个屋子。心雪对此颇有怨言,不过却也拗不过湛云青,忍气吞声地去睡了。

  说实话,若不是什么都不干也能拿钱,心雪才不来上门受这委屈呢。

  这段时间里,湛云青的二次分化算是比较平稳的,情热期并没有提前到来的征兆。医生来看过,说他保持这个状态,下个礼拜会逐步进入情热期。

  果不其然,这个礼拜刚过完,他就感觉体内比以前更燥热了。这种热是十分具体的,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这不是因为气温导致的热。

  白阮这几日变本加厉地给他送糖水来,每次都是十分拘谨又客气地站在旁边,等到湛云青把糖水都喝了,也不闲聊,端着糖水就离开了。

  但要说白阮与他客气疏离,一天送三四次糖水来,似乎又有些多得过分亲昵了。

  就连心雪都觉得白阮来得太频繁,好几次暗戳戳地问:“二太太为什么这样讨好你?”

  湛云青就笑,也不说话。

  怎么说呢,他觉得白阮真的很有意思。因为太有意思了,所有暂时没有要赶走他或是戳破他的意思。

  不过情热期来到后就不一样了。前两天他还能忍,到了第三天,他就宣布不再接待客人,院子里只留了心雪和一些Beta下人照顾着。

  至于白阮,那当然是顾不上了。毕竟再怎么说,白阮也不是那么亲近的人,更何况两人中间还隔了层关系。

  第四天深夜,他忽然被这阵热度唤醒了。

  要叫心雪来吗?湛云青感受了下身体的温度,又觉得比起闻到心雪信息素的味道,不如他自己先解决一下。

  房间里一片黑暗,他先屏息听了下,发现心雪的呼吸十分平稳,这才安下心来,将睡袍的腰带解开,试探着给自己纾解。

  要说技巧,他的技巧是绝对算不上好的,但是情热期的Alpha十分敏感,只是随意的触碰便让人神思恍惚。他仰起头,紧紧闭着眼,觉得自己的呼吸全被堵在了胸腔中。

  就在这时,他感到腿上一沉,有什么压到了他身上。

  他睁开眼,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他自然不可能看清身上人的五官。不过他猜测了下,应该是心雪,毕竟他现在处于情热期,散发的信息素将心雪唤醒了也不无可能。

  那人的呼吸轻轻地凑到了湛云青的脸边,有点热,有点潮湿,有些急促。

  “我来帮你。”他在湛云青耳边轻轻地用气声说,湛云青立刻感到对方温暖的手指落下。

  那气息逐渐移动到胸前,温暖而又湿润。湛云青弓起腰,伸手扯住那人的头发,正要出声,忽然被人堵上双唇。

  灵活的舌尖探入,卷起湛云青的舌头缠绵地吻着,顺便将所有声音吞下,暧昧地舔舐着湛云青的犬齿。

  Alpha标记的本能占据了湛云青的神智,湛云青掐住那人的后颈,顺着脊椎的位置向下摸索着,却怎么都摸不到腺体的凸起,急得呜咽起来。

  “嘘。”那人捂住湛云青的嘴唇,轻声说:“别急。”

  湛云青睁大双眼,总算恢复了一些理智——面前这人身上并没有心雪那种刺鼻的甜腻香气。

  是谁?

  心雪明明和他睡在同一个屋子里,如果这不是心雪,那心雪在哪里?

  那人用空闲的手拿着湛云青的手腕,放到一个位置上,伸舌舔了舔湛云青的耳垂,说:“在这里。”

  仿佛一道闪电在脑海中劈下,湛云青将那人紧紧按住,对着那人指示的位置狠狠咬下,与此同时,他眼前似乎闪过白光,方才的燥热消散不见。

  犬齿刺破血肉,湛云青想,好像真的有点像豆腐,不过有种奇异的阻碍感。

  一股淡淡的水仙花的香味溢出,他在这样的信息素安抚下变得十分困倦,慢慢睡着了,甚至没有来得及看清面前的人的脸,哪怕他刚刚临时标记了他。

  作者有话说:

  速度快如推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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