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邵谦把白阮的联系方式推给湛云青后,白阮就一直心神不宁的,好在他平日就是冷淡的样子,剧组里的人都没发现。

  下班后,他照例又是坐公交回去,在车上时顺便刷了下微博,居然在热搜上看到了《刀锋》的名字。

  #文艺片男神解寄春回国探班《刀锋》#

  #解寄春邵谦#

  #解寄春湛云青#

  白阮扫过前两个热搜,毫不犹豫地点进了第三个。然而一点进去就是白屏,过了几秒钟才加载出来,大致是一些营销号发的两人实绩对比。

  营销号分别截取了二人的出道作,解寄春上身赤.裸,背对着镜头,正抬手给屋顶刷漆,拉伸的背肌线条流畅,被叫了一声后回头对着镜头抿嘴一笑,鼻梁上有一颗淡色的痣。湛云青则是西装革履,披着深色大衣,吸了一口烟后将烟头掷到地上踩灭,短马靴的尖靴头上还溅了两滴鲜血,眼神冷淡又傲慢,压迫感极强。

  这也能上热搜?白阮莫名。湛云青这不是完胜吗?结果点进评论他才知道,网友根本不在乎这俩人的成绩,能上热搜是因为热评的金句:

  【第一个是我的狗,第二个是我的主人[色]】

  白阮唇角抿直,直接把这个评论举报了,理由填了淫.秽色.情。退出微博后,过了一会儿,他没忍住,再次打开软件,把评论里跟队形的人也举报了,顺便把湛云青的那段视频存了下来。

  镜头语言中的湛云青比起现实有一种好处,就是可以无数次地重播回放暂停去揣摩,将某些不可复刻的美定格。这样的风,那样的雨,睫毛扇动时不经意投下的阴影,哪怕一秒钟的惊心动魄都可以拆解成无数帧铭记在心。

  在视频无数遍重播后,白阮终于迎来了新的好友验证。

  【.m: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好的,湛老师,我们会尊重您的意愿。”经纪人无奈地敲了敲太阳穴,说:“但也希望您也能稍微尊重一下公司的决定。解寄春是我们花了大价钱挖来的,和您捆绑,蹭蹭您的热度对你们以及公司都是双赢。实在不行,您就当没看见吧。”

  湛云青闻言,啧了一声:“他不会独立行走?”

  经纪人:“冒昧地问下,他以前是得罪过您吗?”

  湛云青点头:“对。”

  “……什么时候的事情?”经纪人试探地问:“我们没看出他对您有什么看法。”

  “上辈子。”湛云青冷笑一声。

  经纪人:“?”

  湛云青看出经纪人的疑惑,却懒得解释。解寄春是原书攻之一,后期还参与了对他的打压报复,他凭什么给解寄春好脸色?

  “啊,好吧……那我回去和公司协调一下。”经纪人见湛云青一脸不满,也不敢再多说了,起身向湛云青告别。

  “这个热搜也快点撤了。”湛云青摇了摇手机:“我看到他就烦。人不红,倒是爱蹭。”

  经纪人连忙应下,离开了湛云青家。湛云青又打了会游戏,才想起白阮,给他发送了个好友请求。好友验证没有立刻被通过,等了大约半小时后才添加成功。他顺手点开白阮的头像,白阮的朋友圈背景是系统默认的,唯一的朋友圈是五分钟前发的照片,没有配字。

  照片里,远处低悬的落日好像一块融化的胶质,模糊的光斑透过公交车窗,玻璃倒影中能看到少年隐约的侧脸。

  白阮很快发了条消息过来。

  【湛先生,您好,您的手链的事情导演已经跟我说过了,请问可以看看手链断裂处的细节吗?我好准备一下材料,麻烦了。】

  湛云青回了句稍等,拿着手链拍了几张。

  白阮捧着手机下车,点开图片后差点没站稳。图片上,银色的链条如细细的蛇,缠绕在冷白的手指上,蓝青色的血管纹路像是冰原上的细细裂缝。白阮摸了摸耳垂,悄悄地保存了原图才回复道:【是被什么东西压断了吗,这个不难修,加个扣子就可以,但是可能没有原来的好看了。】

  【没关系,没人会凑那么近看的。】

  【好的,湛先生。您什么时候有空的话,我去把手链取来?】

  【明天吧,正好周末】

  湛云青想了想,选了家自己名下的餐厅,把定位发了过去。解寄春回国了,他得谨慎点。

  【定位】

  【晚上六点,在这儿见面。】

  白阮点开那家餐厅,一看就知道价位会让他高攀不起。他也不想占湛云青的便宜,连忙说:【随便定个地点我赶过去就行,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

  【这是我开的。】

  白阮:“……”

  话说到这里,白阮哪还好推拒,回复道:【好的,后天见】

  湛云青不再回复,白阮又翻了会聊天记录,把那几段话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觉得自己说话是不是太客套了,比起自己,湛云青的语气就松弛许多。是不是代表湛云青已经和他熟悉起来了呢?可白阮又想起湛云青对他那1%的好感度,放下手机叹了声气。

  为什么湛云青对他的好感度增长的这么慢呢?要不是因为他现在还没见过的人里好感度没有比他更高的,他都要怀疑湛云青对他根本没好感了。

  这么说起来,湛云青对他的好感度比对邵谦姚荀莫子宸的都高呢。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能比别人多百分之一已经很幸福了。

  白阮把手机放下,准备去洗头,忽然收到一条新消息。

  空谷传响:明天晚上有空吗?

  白阮疑惑。他与这人并不认识,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刚想将手机放下,对方又发来消息。

  空谷传响: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空谷传响:关于湛云青的

  白阮:不能在这里说吗?

  空谷传响:不能。

  白阮:我明天晚上没空

  这次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复道:【我知道了。】

  白阮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洗澡去了。

  湛云青和白阮聊完后,又登陆了游戏,正打到关键时刻,被一个电话打断。他直接给挂了,对方居然锲而不舍地打了一个又一个,直到他输了这把游戏,看到是谷朝雨的电话,直接将谷朝雨拖进了黑名单。

  返回游戏,他才发现他居然被举报了,禁赛三天,简直想去谷朝雨家里和谷朝雨打上一架。他叹了口气,穿了件卫衣外套下了楼。

  楼下新开了一间清吧,生意不太景气因此格外冷清,他还是意外发现的,这几天都住在这儿,闲着没事儿就下楼喝两杯。酒保是个不爱说话的大叔,日常爱好是键政,完全不care娱乐圈,湛云青也不怕被认出来。

  “随便来一杯,助眠的,度数别太高。”湛云青懒洋洋地坐到吧台前,打量了下空落落的座位,低声问:“你们是不是还有别的生意?”

  “什么?”酒保把酒放到他面前:“我们这儿是正经的合法清吧,你别瞎说。”

  “我每次来,都没什么客人的样子。这儿寸土寸金的,你们怎么开的起来?”

  “那你不应该怀疑我们有别的生意。”酒保笑了:“可能是我们老板有别的生意呢。”

  湛云青应了声:“你们老板是谁?”

  “保密。”酒保转过身去擦杯子了,湛云青也不在乎,捧起酒杯一饮而尽,转身回了家。

  刚刚那瓶酒确实有点用处,他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就有点晕乎乎的了,随便冲了个澡就蒙头睡了过去,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随便收拾了下就差不多到了出门时间。

  他到的时候,白阮已经站在餐厅门口了,背着一个单肩包,穿白色长袖和卡其色工装裤,很清爽。

  “半个月不见,好像长高了些?”湛云青笑着拿手比了下,指尖擦过白阮的头发。

  “啊……”白阮被摸得头发有点痒,说:“好像是高了一点。”

  “怎么在门外等着不进去?”湛云青记得自己安排了人接待。

  “我,我想等您。”白阮说。

  湛云青已经走到了白阮前面,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白阮立刻绷紧脊背,好像做错了事一样。

  “站在外面会冷吧?”湛云青伸手拉住白阮的小臂,把他带进餐厅。白阮还没有进过这么豪华的餐厅,两旁是穿着齐整的服务生,他跟在湛云青后面亦步亦趋,不敢多打量,怕别人误会他没见过世面,给湛云青丢脸。

  准备的雅间在院子里,仿佛一座亭台,由活水包围,溪水中还立着嶙峋假山。湛云青很自在地坐下了,姿态放松,身上的灰色羊毛衫看起来很柔软,手指从袖口露出来,搭在桌边。白阮有些紧张,直直地坐着。幸好这是中餐厅,服务员端上来的菜不至于让白阮不懂怎么吃,否则他可能会选择全程不吃。

  这些应当也是湛云青的安排吧,白阮想。湛云青真的好体贴,就连这种事情都会细心地为他考虑到,不让他觉得不自在。他抿着嘴,忍不住笑了。

  “怎么了?”湛云青问。

  白阮抬起头,刚想回答,却在看到1%的好像凝固住了的好感度时安静了下来,缓缓收起笑容。

  “我只是觉得……谢谢您。”

  湛云青忍俊不禁,支着脸笑了:“你有点像三花。”

  “谁?”白阮疑惑。

  “一只小狗。”湛云青说着,不觉得自己的话会不会侮辱人或者冒犯:“它在外面流浪,我给它喂了点吃的,它就摇尾巴,开心得不得了。之后好几天,它都坚持叼乱七八糟的东西送我,叶子啊石头啊之类的。”

  说完之后,白阮很久都没反应,湛云青奇怪地抬头,发现白阮低着眼睛,连脖子都红了。

  白阮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说:“湛老师,其实我也有东西想送给您……”

  他从包里捧出一个紫色的盒子递给湛云青,上面还有可爱的Q版小人。

  “应该,应该不算乱七八糟的东西吧。”白阮嘟囔着,生怕湛云青听清。“以后我会送您更好的。”这次大声了点。

  湛云青接过盒子,发现是一盒葡萄味的软糖,进口的,在糖果里应当算是高档品。

  “因为我上次送了你一根棒棒糖?”湛云青问。

  “嗯。”白阮说。

  “那你送我这么多做什么?”湛云青没怎么笑。

  白阮被湛云青的表情吓到了似的,脸色更红了,不假思索地解释道:“我想给你更多……我的意思是,你给我的,我想给你更多。”

  作者有话说:

  jj屏蔽词怎么越来越多了……湛云青的微信名就是26键最下面那一排,没有,我都看不出有啥能屏蔽的……

  白阮:感觉头上痒痒的,是不是要长恋爱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