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热带雪>第62章 连环撞车

  宋隐雪在大排档看到消息,喝了点酒脸红扑扑的,视频电话接通的时候,宋隐雪正在被人劝酒,只听那边说:“宝,你手机一直响,我不小心按到接了。”

  宋隐雪皱皱眉怪对方,但接电话后声音听起来像撒娇:“我一会儿给你带宵夜,你来接我嘛。”

  白川尧出现在大排档,宋隐雪跟人介绍:“这是我家白菜,你们不许灌、灌他。”

  运动员很少涉足商业方面的事,没有见过白川尧真人,但知道宋隐雪最近在跟男人传绯闻,视线打量过去,都禁不住倒吸气。

  白川尧面色冷峻,脖子的两颗扣子解开透气,有种不可冒犯的气场。他们客气的打了招呼都在心里嘀咕,宋隐雪这软趴趴的性格,跟这样的人相处,恐怕要吃亏。

  有人喝多了,拉着宋隐雪瞎聊,白川尧在宋隐雪耳边很轻说了句什么,宋隐雪一个激灵站起来,连连摆手表示喝不动了,又问老板打包了一锅虾蟹粥,就告别了今夜的战场。

  “我等你,怎么不喝了?”白川尧问。

  “我不喝了。”宋隐雪连连摆手。

  “你什么时候变成了酒鬼,家里的酒不好喝?”

  “川尧哥哥。”宋隐雪不明显的叫。

  “别瞎叫。”

  宋隐雪听到这句酒都醒了一半,“为什么,哥,哥哥,哥哥哥哥。”

  白川尧把车靠边,解开安全带,捏着他的下颌,宋隐雪还要叫,就被他堵上了作案工具。

  宋隐雪用力回应这个吻,心里却很吃味,这个称呼是只有白一翀可以叫吗?也是,人家是正经八百的兄弟,我算是什么野弟弟,想来也是不配,连一个称呼白川尧都要护着。

  “还喝吗?”白川尧松开他的嘴。

  宋隐雪嘴微肿,小幅度摇头。

  到家后,宋隐雪乖乖去把粥盛出来端去书房,守着白川尧喝完才恋恋不舍地被赶出来。

  白川尧的胃许久没再疼过,跟宋隐雪住在一起后,无论多忙,一定要守着他吃了东西才放他去忙。在晚上睡觉时,哪怕白天生了气,也再也不说去客房睡,白川尧拧开台灯看书,宋隐雪缩在床沿背对他,又会在睡着后无意识的贴着他的手臂,用鼻尖嗅着他,用额头抵着他。白川尧对这只粘人精使不出脾气,只默默用一只手背遮在他眼睛上挡光。

  *

  与Y社的争端还没彻底结束,白川尧长了教训,决定先发制人,首先发布了临时停牌的公告,对外称在筹备股份发行,用于资产重组和收购。而Y社背后的推手,逐渐浮上水面,是南方系资本家中最难惹的泰乙集团。泰乙集团通过二级市场持续增持佰映,短短几个月,合计持有27.34%股份。

  白川尧没有把这事告诉宋隐雪,只是对他管的更严,见什么人,外出几点归都要准确到分钟。

  外界不断揣测,商界双煞究竟是因为什么缘由杠上了,后续又会有什么样的风波走向,财经节目持续不断地追踪报道。

  停牌三个月后,白川尧终于宣布重组对象是方洲国际。方洲国际的背后财团是[万全]基金,这不让人意外,[万全]在早年就给佰映提供了资金、人才、法律方面的支持,在组织、管理机构上的帮助可谓功不可没,在今年的IQ的侵权风波中,也给与了最直观的支持。

  让人没想到的是,[佰映]同时宣布将以发行股份的方式支付全部交易对价,从而稀释泰乙的股份。然而此举却引来股东层面的剧烈反对,这招也直接稀释了他们的股份,这谁能忍?白川尧一声不吭地完成了绝地反击,反击的对象包括了他们这些元老。

  “白总,你这样是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你要来一招釜底抽薪也要量量自己的盘子。”

  “白川尧,你刚愎自用,早晚要后悔。”

  他们在会议室手都拍肿了,白川尧却不予理会。

  几个大股东跟他商量不对付,矛头调转同泰乙谈判,他们的股份加起来高达41%,足以否决白川尧的任何提案。也意味着元老们明面上跟敌人合作,教白川尧看清谁才是老大。面对他们的倒戈翻脸,白川尧意料之中,管理权之争到了白热化阶段。

  这是白川尧这几年一直在布局的棋盘,沉疴不除,公司再难进步,哪怕大出血,也是时候动动这些人的馒头。

  股东们不惜上门去叨扰白宏东,声泪俱下请他做主。白老爷子安抚了众人,电话那头责备了白川尧。

  白川尧嘴上接受批评,行动上坚决不改,几个股东于是变本加厉,联名要求罢免佰映的管理层。白川尧根本不怵,佰映工会委员会提起诉讼,状告泰乙系损害其余股东利益,包括请求判令几名被告持有佰映A股股票达到5%时及其后续继续增持佰映A股股票的行为属于无效民事行为;以及要求不得对其违法持有的佰映A股股票行使表决权、提案权、提名权、提议召开股东大会的权利及其他股东权利。万洲国际作为第一大自然人股东向证监会、银监会、保监会等七个监管部门实名举报泰乙和四名大股东,质疑二者之间的关联关系,是否已涉嫌内幕信息交易和市场操纵以及质疑其用于收购资金的来源是否合法。

  闹上法庭,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没有了,叛变的几名股东破罐破摔,也举报了白川尧过去的一些灰色操作。大水冲了龙王庙,同样被波及的还有白川尧的大伯和二叔,他们受到了一些威胁。中间人坐不住,劝白川尧不要意气用事。

  他们暗暗咬牙被这狼崽骗了,原先的听话竟是为了蛰伏,时机一到好翻身啃噬他们的血肉,可留不得了!

  逼宫、架空不成,他们开始离间白川尧的高层人员,可白川尧的团队岂是他们能轻易动摇的,转头就把套出来的内幕消息录音发给了白川尧。他们裁撤不了白川尧的董事会职务,踢不走这个创始人,商业世界的权利游戏到了死胡同,只能跳墙。一是确实投入了大半身家进去,二是看不惯白川尧嚣张跋扈,一定要他低头认输。

  明面上玩不成,就玩阴的。

  宋隐雪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正在冰场训练,在得知白川尧车祸的消息后拆鞋的手都在抖。他使劲拽掉冰鞋,光着脚就冲出去,任凭别人怎么叫都听不见。

  在路上他想了很多,白川尧有司机,一般不自己开车,而他的车技又很好,不至于闪躲不及被连续追尾。白川尧受伤了吗?伤的重不重?宋隐雪一想到白川尧会疼会流血,整个人就绷成一张弓,脸色白得不像话。

  “晚高峰,堵。”司机不耐烦地按喇叭,猜测到医院肯定有急事,也替他着急。偏偏电台又插播了四车连环撞的新闻,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他跟白无常一样的神情,关掉了收音,默默提速。

  宋隐雪昨天还在给白川尧按摩,夸他闭眼也好看,哪怕做成木乃伊都是最靓的一只。他不该乌鸦嘴,不该对死亡没有敬畏。

  终于到医院,电话里没有仔细听医生通知,到导诊台询问,同一时间急诊室还有许多病人,护士查询了地点和姓名,问他是患者什么人。

  什么人呢?

  护士不等他回答,中途还帮忙接手了几个急诊患者,回头看了眼屏幕说:“今天车祸送到的患者在外一手术室,你是他朋友吗?他手机通讯录里只有你在个人收藏栏,你尽快通知他家人来,先在手术单上签字吧。”

  宋隐雪不会动了,怎么拿笔、怎么签完自己的姓名,完全是机械的行为,他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到了“病危”两个字。宋隐雪走过去ICU急救室,看着上方的红灯,已经快不会呼吸。

  他轻轻地喊着白川尧。

  急诊室周围充斥着血腥和消毒水的气味,远处电梯间推出来血淋淋的患者,往另一间手术室冲。

  宋隐雪来不及跑到洗手间,跪在地上干呕不止。

  他九岁那年,父亲头天还在抱着他玩,第二天上飞机前还问他想要什么礼物,回来给他带。走得无声无息,甚至半个月后才从林秀谨电话中偷听到爸爸飞机失事的消息。

  人常说见一面少一面,要把每一次的相聚当做最后一次来珍惜。他足够珍惜,又有设么用呢?

  宋隐雪没吃晚饭,剧烈运动后有了应激反应,胆汁都吐了出来还在不住的颤抖。护士赶忙上前来询问,他连连摆手,爬去手术室门口,抱着膝盖坐着,谁问也不答。

  护士拿着记录本在旁边跟他说什么,但他只看到张合的嘴唇,头顶的白炽灯开始散光,他没坚持多久他就顺着墙滑下去,失去了意识。

  *

  “白川尧……”宋隐雪听到有脚步声站在他身前。

  穿过了紧闭的门,白川尧摸了摸他的头,逆光往窗外走去,宋隐雪起身去拉他,却发觉失声,哑着嗓子干嚎,跟砂砾纸剐蹭碟盘一样刺耳。他见到白川尧将手穿过了他的躯体,没有被阻拦,也没有回头,彻底消失在窗口。

  宋隐雪眼泪糊满了脸,腿使劲蹬却无法行动,等他冲破魔咒追随对方的脚步一跃而下,强烈的失重感将他逼醒。

  白川尧接住了他,宋隐雪白日见鬼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一瞬,喃喃道:“带我一起走,不要丢下我。”

  白川尧的将他安置好,轻声问:“我吓到你了。”

  宋隐雪这才留意到身前这个人的脚打着石膏,头上也缠着绷带,脸上淤青了几块。他连忙跳起来去探究对方的脉搏和心跳:“你没事?你没事!”

  白川尧安抚他:“没事。这么担心我啊?我要真死了,你怎么办?”

  宋隐雪不知什么时候红了眼眶,眼泪珠子一样往下掉,完全收不住,唇色又白,白川尧又是道歉又是哄人。

  “你不是该在手术室吗?”宋隐雪好一会儿才能说句完整的话。

  “是李伟。”白川尧解释。

  原来是司机。

  白川尧其实也脑震荡了,就是怕他担心,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人联系宋隐雪,却得知宋隐雪在医院晕厥,他忍者剧烈的不适说:“就是一场意外,别担心。”

  白川尧隐瞒了车祸的真相,在司机脱险后,立即补偿了一笔巨款给他家人。

  这场蓄意的车祸让白家大为火光,白宏东没有选择息事宁人,以雷霆之怒惩戒大伯和二叔,告诫了其他蠢蠢欲动之人。白宏东又出面对几位股东下了最后通牒,要么他们自己退股,要么将动用一切手段按得他们永无宁日。

  白川尧把一切工作都搬到老城区家中,保镖24小时待命。宋隐雪起初一步都不肯离开,被教练催得不行,只好每天天不亮就出去训练,中午和晚饭必定要绕过半个城回来监督他敷药。

  宋隐雪时常会做梦惊醒,摸到旁边有人后又再次入睡,一晚上来来回回,人也瘦了一圈。

  不久后,他接到了关太以的一通电话。

  “他这次还能活着,下次不一定有那么好的运气。你要继续不听话,他就会一直有危险。”

  宋隐雪想起来了,他不是完全不知道这半年白川尧在忙碌什么,什么并购股权之争,什么家族阋墙有内鬼,可白川尧从不把情绪带回家,所以宋隐雪压根没有觉得是多大的事。白川尧那么厉害,肯定能解决好。

  他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似乎听到过泰乙集团的名字介入到其中。只是生意场上的事他不太懂,大公司的投资来来去去都是轮回,没往深处想。而白川尧的车祸就是给他不听话的教训,关太以迂回告诫,给他上了鲜活的一课。

  “你想怎么样?”宋隐雪愤恨说。

  “明晚十点。”关太以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