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热带雪>第58章 血钻

  关太以花了五年时间在南非,晒了一身均匀的古铜色。要是不眯眼笑,皱纹都不大显,尽管年长宋隐雪二十岁,气质看起来却让年龄很模糊,认作35、40、45似乎都说得过去。

  他的手腕添了一道增生,似乎为了隐藏疤痕又在上面纹了反战的刺青,而手臂另一侧对称的地方,是多年前纹的达芬奇手稿“维特鲁威人”,形成一种奇异而和谐的对阵。

  他有问必答,去了哪些地方,见了什么人,有什么奇闻异事,统统挑拣着讲给宋隐雪听。饭桌上他内敛而沉稳的声音,让资本压榨运作都变成了贵族的新衣。

  替关太以接风的地点定在他指定的位置,漆黑的车身玻璃防弹材质,唯独那柄鹿头没变。

  天色已晚,宋隐雪坚持不留宿酒店。关太以将他按在座椅上,他便一动不敢动。

  “我站在好望角,看着眼前的海域,五百多年前达伽玛途径的位置,你知道我想到什么?”关太以问。

  “美丽新世界。”

  关太以走到他面前,手上端着一个丝绒盒子,示意宋隐雪打开。

  宋隐雪知道里面肯定是不愿意接受的东西,本能想拒绝。关太以却按开了机关,盒子缓缓升起,一颗硕大的血钻原石赫然点亮了周围,宋隐雪的面庞在璀璨辉映下愈发灿若星辰。

  宋隐雪抬起手指去轻触原石,借浓艳的红光来掩饰内心的慌张。宋隐雪正欲垂下手,关太以却就势捏住他的手腕,将原石倾倒入他的手心。

  “你小时候就喜欢红色的东西,撑不起和服,也要挑颜色最夺目的。”关太以似乎想到过去种种,眼中有一瞬间的眷恋,可惜宋隐雪低头未见,“喜欢吗?它是你的了。”

  关太以将握住他的手,似与数年前把头搁在自己膝盖上的小孩重叠,心内充盈着满足。

  宋隐雪想抽出手,他抬头只瞧了关太以一眼,意识到对方沉湎在方才的陈词中。

  从东街两旁精致高大的橱窗看去,瑰丽的夜容易滋生人类的欲念。关太以那样看重他,却从来没有提出过非分的想法。

  尽管他不会以金钱来衡量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中的比重,却很难不受到触动。埋藏地底亿万年的结晶,就为了成全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抽象表达。

  宋隐雪回家太晚,白川尧在窗口给他打电话,正好目睹了他从一辆库里南上下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白川尧舌头顶着后槽牙。

  宋隐雪脱掉运动鞋,见书房亮着灯,便轻手轻脚回卧室放下东西洗澡。他出来经过书房,茶色玻璃桌上满是烟头,白川尧双肘撑着上肢,略微往前探身,又灭掉一根。

  “好呛。你抽了多少啊?”

  白川尧不答,琥珀色眼珠在台灯下愈发阴沉,“你不喜欢我就不能做?”

  “可以可以。”宋隐雪笑,白川尧今天怎么耍小孩子脾气。

  “我不喜欢你不照样做。”白川尧有些颓唐地靠坐卧室沙发上,“你今天见谁了?”

  “一个故人,下次介绍你认识。”宋隐雪用浴巾搓头。

  “昨天说要跟我结婚,今天就跟别人叙旧情?宁零,还有楼下这个人,你还有多少瞒着我。”

  “你怎么总疑心我?你这样让我不知道怎么接,我今天已经很累了,可以不找我麻烦么?我下次见谁提前告诉你行么?”

  “苏富比拍出全球最大的一颗粉钻,59.60ct的Type IIa型,以7120万美元价格落锤,我当时就在现场。”白川尧捏出他揣兜里至少100ct往上走的血钻,红玺剔透,毫无杂质,有市无价。

  “这么贵吗?”他知道大钻贵,却没想到竟是这个价位,只想把这个烫手山芋还回去。

  “你只要点头,九位数我不是没花过。”白川尧为他买下的风城,研发动物系列游戏也至少了花出去这个数。他不想捧出来居功,只想不经意的让宋隐雪体验全套装备当RMB玩家的乐趣。

  他以为他们至少是心意相通。宋隐雪竟然也吃那套!

  宋隐雪受宠若惊。我这么值钱吗?

  白川尧的语气依然平缓,说出口的话却非常寒凉:“你和我那份对赌合同,从来都是一纸空谈,你能给我带来多少价值?你要我定义我们的关系,你说呢,你在其中处于什么位置,又把我当做什么?我给你填债,你提供时间和身体,在外人眼里是什么样,在你眼里没有好多少。不如这样,你直接开个价,多少你才会知足。你不是想卖掉鸿影么,我可以出到覆盖你野心的价码。”

  宋隐雪不相信耳朵听到的,头上的水滴入眼睛里,他慌忙用力去揉,眼睛越搓越红。

  白川尧继续说,声音是无法抑制的疲惫:“我过去觉得你没玩够,又想尽快确定关系,我可以迁就你的节奏。我原本以为墨菲定律对我无效,以为尽我所能就能避免朝坏的方向发展。而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以为能以心换心。你口口声声说挂念我,却只想从这个人那个人处获得便利。给你子弹,你就可以往别人心口放。宁零的事可以遮掩过去,因为你确实没有拿他当一回事。关太以呢?”

  关太以!白川尧从很早就调查了他身边的所有关系吧。

  白川尧根本没有迈过去那道坎,他们两根本不是第三者插足的问题,而是从始至终没有信赖。他在白川尧身边总是担心下一秒就要失去,他在白川尧眼里就是唯利是图的骗子。

  在床上是很快乐,可剩下的时间,他们对感情不再有奢望。白川尧从未显露过对宋隐雪不加掩饰的喜爱。好比加满的油能给车主安全感,他却总是加一半,也从不分享过去十年的经历。

  照片的事,白川尧含糊过去,其他的人,宋隐雪也绝口不提。

  而白川尧都愿意开口后,就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之时。

  “宋隐雪,你以为在香港邂逅是巧遇?”白川尧直视他,“我从没有喊过累。”

  *

  白川尧离开疗养院,在两天后如梦初醒,发现宋隐雪不见了。

  从日本回来后他用了一周多时间处理医院的相关事宜,白一翀的转院手续刻不容缓,能否苏醒的关键阶段一点差池都不能有。等他有时间买好了宋隐雪喜欢吃的食物去宿舍楼下的时候,被告知对方退了寝。白川尧从高瞻口中确认宋隐雪休学的消息,八风不动的脸终于显露崎岖。

  “啥啥啥情况?他没告诉你?我们一直以为你们两说好了,我都怕你忙不过来又难过没敢问。”高瞻说。

  白川尧把水果和零食砸满地。宋隐雪的电话拨不通,便抢来身旁的同学手机拨打,又给宋隐雪号码冲了两百话费,仍旧打不通。

  白川尧在柏油马路上,飙车190迈到宋隐雪楼下。物管说几天前这户就办理了房屋托管,剩下的物品可以让公寓管理帮忙卖掉。

  他冷静下来,复盘了近些天发生的事,即便他有错,忽视了宋隐雪,也不至于不告而别。宋隐雪犯什么轴?白川尧额角迸发青筋。

  白川尧从每个人口中听到不同版本,但只有一个指向,宋隐雪不会再回来。

  肖风也不知道宋隐雪何去何从,校长也没有从林秀谨口中得知对孩子未来的规划。白川尧钝痛来的迟,磋得他夜夜难眠。他甚至去了平京体院打听,体院学生处负责人表示录取名单中没有这个人。

  宋隐雪徒然人间蒸发,不留一点痕迹。

  白川尧想起来只有起宋隐雪的好,这么好的宋隐雪,不要他了。宋隐雪的喜欢是定期惠存,时间到了会清空回收,他却信以为真,任意挥霍。

  宋隐雪以决裂发方式宣告关系剧终,他当然要成全,无论是什么理由,不能改变结局。在两周的失魂落魄后,他倒是知难而退的想,这样也好,免去他不知如何开口,方便,省事。谁先开口谁就是坏人,只是没料到被从来软弱的一方捷足先登。他们无福消受今年的春光。

  答应白宏东的话必须完成,最迟这学期末必须去德国。白一翀也跟着他走,接受最先进的治疗,这是代价。如同请求老爷子出面督促案件救出宋隐雪,是以回归家族为代价。白川尧性情孤傲,智商却高绝到让同辈难望其项背。白宏东并不喜欢白建平这个儿子,却最喜欢这个大孙儿,认为白川尧跟他年轻时候确有几分相似。

  白川尧此刻愧疚和疑惑大于想要探知缘由。再缓缓吧,等两人都冷静一段时间,等他有了掌握命运的能力,才有资格谈承诺。

  白川尧头一次酗酒是在出国半年后。冷静期太冷,他打探过两次宋隐雪的消息。

  新闻上开始出现一个不大陌生的名字。媒体大肆报道那人的从业经历,以犀利毒舌著称的体坛毒舌解说员,在评价这名运动员的时候都不忍心苛责。

  “当年在少年组花滑决赛中挑战超高难度抛举跳时,因宋影决抛出高度偏低,管颖空中旋转周数不够,整个身体重跌冰面,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也让这个天才滑手告别冰池。经过四年治疗,他劫后重生,背起队友的使命,重新站上了带给他荣誉和挫折的赛场,也再度诠释了不折不挠的体育精神。这次世锦赛他零失误,完美完成了所有高难度动作,在优美的音乐和舞步中他爆发出超强的感染力,现场观众无不为他动容。让我们来看看他这次比赛的得分:99.28!目前位列第二,不容小觑的小将,他只有16岁,我可以预言……”

  白川尧早已失神,这是一百五十多天来,第一次见到他,只不过是在电视上。

  宋隐雪瘦了,身姿挺拔,星目朗阔,笑起来还是甜,甜的他发慌,这笑不再对着他一个人。白川尧心间传来剧烈心跳,他按捺住想买最近的一班飞机去现场,但没有几秒他又冷静下来,飞过去又能怎么样,他还不是要飞回来,又能改变什么?他做不了自己的主。

  愤怒让他捏碎了手中的遥控器,电视上这人滑行一步抵别人十步,但无数个夜晚这双腿是搭在他的身上。

  白川尧不是热衷流行话题的人,最近却无法自控去搜索关键词。宋隐雪好多女友粉,一口一个老公,看得白川尧眉头就没打开过。

  过去十八年,没有宋隐雪的生活并不觉得多难熬,可人一旦被那样的一双眼睛望过,就很难回到孑然一身的深渊中。

  白川尧请了三个护工,轮班照料未醒的弟弟,便即刻飞往首都。他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花了一些功夫找到了国家队花滑训练冰场,热水都没喝一口,冰渣子糊一脸,还是一无所获。

  运动员很保护自己的隐私,尤其是宋隐雪这样的种子选手。白川尧阴差阳错加入了几个粉丝群,其中有人发布了宋隐雪的行程单。

  白川尧心头的石块短暂落地,随便找到一间酒店应付一晚,飞行了十多个小时,身体无限疲惫,几粒褪黑素咽下还是睡意全无,烟屁股囤了一缸。

  几乎是清醒着坐了一夜,他就匆匆穿好衣服赶往赛场。这是季后答谢赛,不是比赛性质,表演成分居多,所以也适当出售一些好位置的票。白川尧到的时候票已经卖光了,他从黄牛手中高价收购了一张黄金看台的票,全程聚精会神的等播报员念运动员出场顺序。

  宋隐雪压轴出场,他没有花费太多力气就收获了一片尖叫,短节目不设置特别高难度的动作,宋隐雪不吝啬,以比赛的要求表演,做到了人刀合一,带领观者投入冰雪的世界。

  白川尧不是没见过宋隐雪滑冰,之前只是惊叹他会滑,再次看到还是会屏住呼吸。宋隐雪天生属于这里,而不是被囿于军事化校园,过千百万人的独木桥,他有更多的选择。

  表演完后冰池里散落很多兔斯基玩偶,这举动就好像橄榄球员抛全垒球一样,是互动必不可少的一环,观众以此表达对偶像的喜爱。

  “雪宝贝真的太可爱了,太帅了,我缺氧了怎么办!”旁边有女孩叫嚷。

  “哎哟,我的大白兔能不能送到他手里哦,好焦心。”另一人回应。

  她一语惊醒梦中人,白川尧领悟为什么宋隐雪要选择大白兔。他没有忘记他?

  他将头埋在膝上,心潮涌动,坐不下去,立刻起身去后台找人,自然也是进不去。白川尧等在场外,有专车接送运动员们。他也叫了一辆车,等人一上车就跟着。

  这回终于没有跟丢,宋隐雪和一群队友前呼后拥去一间签约酒店洗漱。又过了半小时,他们在大堂集合去吃饭,吃完饭有些人约了人或有其他安排,陆续散了。

  他不可能每个房间去搜索,前台有职业操守绝不会暴露客户隐私。他只好目不转睛盯着酒店门口,唯恐错过。

  白川尧终于等到宋隐雪出来,他正准备上前,却看到宋隐雪在一辆豪华跑车前停住,嘴型似乎在抱怨。车里走出一个背对他的男人,穿着一袭挺括正装,给宋隐雪披上衣服,双手很自然握住他的肩膀。

  白川尧与他隔着车道的距离,随即小跑上前,宋隐雪望了过来,眼神空空,将他定在原地。

  可没过几秒,宋隐雪对着虚空笑了一下,车流攒动,灯光璀璨,又转回目光,跟没瞧见一样,白川尧的心蓦然下坠。

  他看到男人用手捂住宋隐雪的脸蛋,低下头在耳边说了句什么,宋隐雪很顺从,任由他领着从门口进入大堂。

  这个人是谁?从来没听说过宋隐雪在这边还有什么男性亲眷,可他们的形态根本认识了许久。强烈不安的第六感让他不敢再猜。

  白川尧晚了一步,他追到电梯口的时候已经启动,他留意最后停泊的楼层。

  白川尧被关太以的人拦截,这是两人头一次碰面。他对关太以的了解只有刚刚几分钟,关太以对他可以说是了若指掌。

  一屋子保镖在套房外,关太以坐在沙发上打量白川尧,良久才开口:“始终是小孩子,很多事情当不得真。你们各自过好前程,现在回头能改变什么,白老书记能接受他?”

  他几句话一针见血几乎将白川尧拿捏住。白宏东给他下最后通牒,大概也是发觉了两人不寻常,不过是给他留一个体面的解决方式。

  “你是什么人?”白川尧尽量冷静应对。

  关太以捏住雪茄却没有点,走到了窗前看楼下川流不息的车影,继续道,“你跟我非亲非故,我劝你没有立场,但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却有胆量质问。”

  关太以少见的笑了笑,“他躲了四年,为了忘掉不惜去做MECT治疗,但他终于记得我,也只有我能帮他重登巅峰。你能为他做什么?”

  白川尧知道对方说得算是客气,能够把他家底细摸清楚,而他连宋隐雪一面都难见,还有一大堆牵绊,即便现在宋隐雪在场,他也很难理所应当占上风,更遑论带走对方。

  退一万步,带走了,然后呢?他能负担他们两人的未来吗?还有MECT治疗,忘掉什么?忘掉这个男人?

  “人心隔肚皮,宋隐雪能跟你,是在九中做的最有利的选择。现在池子大了,你说他会下谁的庄?”关太以终于回头正面看他,“小孩子今天要风明天爱雨,你别被他骗了。”

  白川尧背后凉透,如果宋隐雪要的是功成名就也就很能说通。初到九中,他不怕自己,主动靠近,还有人提醒他是找人罩而已,白川尧不信。宋隐雪太乖,喝了他的迷魂汤,心神就被牵着走。即便他就是肤浅到底的人,只要看上谁一眼,也就认了,要什么拿去吧。

  关太以自然能给的更多。聪明人打交道不需要多言,白川尧早知自己唯一可以一搏的就是宋隐雪的爱,可眼下这份爱岌岌可危。

  关太以往怀里掏出一张卡,看白川尧的表情变化,反问,“以为我要用钱收买你?我犯不上。出来做事以和为贵,用钱是辱没了你。这是宋隐雪被绑架时候的照片,你可以拿走。”

  关太以将u盘插入他的衣兜,距离太近,火药味就足,尽管彼此都在按捺。

  “你?!”白川尧揪住对方的领口。

  “我要是晚去一步,就是收尸。你以为凭你可以救下他?你在他身边什么用处也起不到。”

  所以从未露面救下宋隐雪的那帮人根本就不是绑匪的仇家,更不是什么路见不平的侠客。他们能那么快速定位到宋隐雪的所在,神不知鬼不觉干掉三名绑匪后脱身,如果再问过程就显得太过愚蠢,白川尧几乎一瞬间就把之前想不通的前因后果捋顺。

  他一一次被击得无言以对。

  对方的势力不容小觑,这人为了宋隐雪能做到这个地步,而他能做什么?

  让他这么放弃宋隐雪,他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可他想知道宋隐雪会不会等他。

  “你碰他了?”白川尧气压极低地问。

  关太以闻言又笑了几声:“你关心的是这个?始终是年轻。”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如果他对你不忠,你就会放开,是吗?如果是这样,那我可以很确定告诉你,他之后都跟我,无论身体是否属于我。”

  白川尧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读出了好几种解释,他对宋隐雪的感情超越了□□和欲念,他不在乎宋隐雪是否有回应。不触碰的美才不会被击碎,疯子!疯子。

  跟这种人拿命去博吗?除非是宋隐雪走向他,否则就是船坚炮利也找不到突破口,这就是这场谈话想传达的终极目的,从头到脚昭示了他的无能为力。

  白川尧回到了德国。

  此后无论宋隐雪一路开挂在舞台上怎么所向披靡,都跟他再无瓜葛。他可以在电视上看到比赛实况转播,可以在网页弹出的消息看到他和别人的绯闻八卦,还可以在同学口中听到他的近况,都能够翻篇。

  只是再没人在耳边把元素周期表背成“嫁给那美女……”。

  再也没人说科学家很浪漫,为实验牺牲的小白鼠做了一个戴眼镜织DNA毛衣的纪念雕塑。没有人再因为两个国家交战用□□攻击老百姓而哭泣。

  再也没人夸他腿长得像磷脂分子,在耳边一遍遍叫他的名字,发奇奇怪怪的告白短信,在英语竞赛后在笔记本偷偷写下“I am your rose.”

  生活没有通关秘籍,读书也只能改变人的信息量,并不会改写命运。这次分别后,白川尧念书、毕业、组建团队,开了自己的公司。

  他错过盛夏光景,原以为两人再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