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寻没觉得不妥，干脆整个人躲在后面，把秦卫当成挡风盘。
“干什么了？”秦卫问。
乔寻：“什么干什么？”
“打了一架？”秦卫猜测道，回想起来，“我看他身上也没有伤痕。”
“我不屑于打他。”乔寻嗤之以鼻。
秦卫点点头：“那你要打一架吗？”
“为什么？”
“发泄内心的痛苦。”
“我没有什么好痛苦的，就是闷，还可以，不用打架，打架对感情不好。”乔寻额头抵在秦卫背上，秦卫的背有点硬，他扭了两下头。
秦卫不自然地往前坐了一下。
“回来，回来。”乔寻用手把秦卫拉回来，“我还没问你呢，你去那里了？”
“打架。”秦卫没有掩盖，诚实道。
乔寻：“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秦卫觉得好笑。
乔寻：“我猜到你去打架了，是担心你才出去的。”
“担心我什么？”
“担心你打不过。”乔寻蜻蜓点水地在秦卫背上点了两下，“我就莫名其妙得出去了，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就想着回一趟家，我一个月没有回去了。那个傻子大概也是刚搬来，衣服还没有理好。”
“散打馆。”秦卫道，“有几个半吊子的跆拳道学着电视上的来踢馆。”
散打馆离这里还是很远的。
“你对散打这么有感情啊。”
“我爸开的。”秦卫道。
乔寻头从秦卫背上离开，向前靠，两人的脸颊几乎要贴到一块，问道：“你不是就一个养母吗，哪里来的爸爸？”
这件事情除了他还没有人知道。
陆丹都不敢和他说。
开散打馆的那个男人姓李名刚，也没有歪歪扭扭的过程，练武的人多是性格豪爽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尤其秦卫在这方面尤其开窍，他每次都要夸一番。后来又一次拿了散打亚军，他对他说：“你认我做个干爹，我教你我的毕生绝学。”
就这样有了一个爹。
李刚真的把他当儿子，会关注他赛前的情绪，进行开导；会在比赛场上为他呐喊加油；不管他成功或者是失败，第一句永远是：“漂亮。”。
陆丹三部曲：“考试不要忘记复习。”“考试加油，不要粗心。”“继续努力，你不是最好的那一个。”
秦卫根本不能从中间感受到什么激情，甚至不想努力，让自己真正不好下去。
不同的人，讲事例的方式都是不一样的。
李刚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偶像，讲起来满满的崇拜感。
陆丹只会一味地打压。
不过最近遇上点麻烦，老是有人来踢馆。
名气大了，秦卫进来以后拿过不少的奖杯，摆在门口的玻璃窗里，特别显眼，招揽了很多人来学，对面的跆拳道馆人就慢慢少了。还有就是秦卫在有空的时候也会兼职当教练，那时候人是最多的，很多宝妈把孩子送来都会和他聊两句。
“上次那拨人也是？”乔寻想起来，“不在散打馆，以多敌少，这种不道德的行为来踢馆，就算是踢馆成功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利益冲突。”
“你们学武不都讲究一个正义。”
“这年头忘了本心的人可不单单是一个两个。”秦卫道，“正义不值几个钱，根本不能生活下去。”
也对。
乔寻保持之前的动作，头又回到了秦卫身上：“我也跟你说一件事情吧，就你前面的那个奖杯全是我的，不瞒你说，我是个天才。”
“噗——”秦卫笑了起来。
乔寻质疑：“你这是不信我。”
不是不信，就是这句话从乔寻嘴里出来总觉得像是在胡说。
又像是真的。
“我今年十六岁，如果顺利的话，我现在应该是大学。”乔寻继续道，“我初中本来就没有打算上，那时候刘女士给我联系了一家机构。”他补充了一句，“大学是有少年班的，有一家大学要我。”
秦卫没想到是这样。
如果顺利的话，乔寻现在应该是顶峰，他根本不可能遇见乔寻。
他智商平平，陆丹说过，在同龄人里面他没有任何优势，现在的这个世界不缺乏聪明的人。如果所有人和他一样努力的话，根本不会有他这样的成绩。
成绩，是陆丹说过的唯一可以衡量人的标准。
秦卫在体育方面的优势尤其出众，但只有李刚看到了，他去散打班报名之前，先去的是跆拳道馆。
那里没有要他，陆丹进门就提了一堆要求，听到前台小姐都不耐烦了，放狠话道：“到底学不学，不学就走，后面有人在排队。”
倒是李刚，那时候正在打游戏，看见他就十分不正经：“小伙子，我看你骨骼精奇，一定是学武的好料子。”
秦卫就这样学了散打，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人。
那时候秦卫以为那是他为了招人说的，可李刚真的是很认真，还很会看人，懂得怎么教，对每一个来报名的都会了解一下那孩子的身体情况。
李刚问过他未来有没有做这行的打算。
秦卫拒绝了，李刚也没有强迫。
他老了，很多动作不能亲自教了，他说过想要教一辈子，那是热爱。
可是人往往很多时候，心有余力不足。
很久以前，李刚就有金盆洗手的意思，秦卫可以从他的脸上读出不舍，和不甘，笑的不能再勉强。
那天秦卫吸完了一根烟。
他告诉李刚要坚持下去，这是一个人的梦想。
“李刚他是个很好的人，你要不要见见他？”秦卫问。
“好啊。”乔寻手伸出来指了指，道，“再往前点，那个废品站，把那两个箱子丢进去。”
“就这么丢掉。”秦卫看了一眼，满满当当的两个箱子。
“我这个人不在乎名利。”乔寻耸肩。
“那可真是一股清流。”秦卫调侃道。
“那是。”乔寻毫不谦虚。
明明是周六，起的比狗还早。
乔寻要爆走，天知道他是几点钟睡的。还有徐戈和姜生两个人愈发骚气的声音，乔寻恨不得现在出门把他两的头拧下来，装到对方身上。
声音大的把狂人都招过来了。
“几点？”乔寻手去够手机，在秦卫脸上胡乱摸了几下。
秦卫：“六点。”
“他们有病吗？”乔寻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今天预定是彩排。”秦卫起身穿衣服，“听说今年高一特别积极，18个班每个都出了三个节目，紧急删掉了十几个。”
“这跟我早起有什么关系。”乔寻不能理解。
“没什么关系。”秦卫跳下床穿裤子，“但是你还是现在就起比较好，等会你出去打人了很容易闹出灾祸。”
乔寻没听进去，外面传来的声音杂乱无章。
孙子劝，狂人吼，徐戈姜生凄凉喊。
乔寻想要友好的介绍他们去殡仪馆。
屈才了。
“看，我说的准不准。”秦卫对着乔寻拍了几张照片，给乔寻看，“是不是想要打人？”
乔寻点点头：“不过我脾气好，不干打打杀杀的事情，我决定不理他们。”
徐戈和姜生最后是被狂人拖走的，乔寻是没有出来揍他们，五楼的几个好学生忍不住了，开了门就是拳打脚踢。
“你知道老子昨天几点睡的吗？嚷嚷，嚷嚷，早上六点钟要嚷你跑五楼来干什么，不会去操场，你做个人行不行。”
“我拿《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让你涨涨知识。”
“这套《模拟冲刺考满分》绝对可以让你明白生命的真谛。”
根据秦卫的描述，那些人拿着一叠卷子胡乱砸，场面乱成一团。后来狂人一声令下让他们这些精力充沛的去操场跑步了。
地上还散落着做完的、没有做完的卷子。
乔寻听完他们悲惨的遭遇后，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活该。我也不知道的是，这年头学霸都这么厉害的吗，我以为都是遵守纪律只会讲大道理的好孩子，这动不动就打人的，还是使用卷子这种高级武器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你说的那种学霸怕是快要灭绝了。”秦卫从书包里掏出饭卡，“这个点食堂开门了，去吃饭，然后看彩排。”
接过秦卫抛来的饭卡，乔寻问：“我们要排练吗，我要熟悉一下舞台。”
“不练，熟悉舞台倒是可以。”
“所以我的词。”
“到了舞台上你便会神奇的唱出来。”秦卫糊弄过去。
台下已经来了很多人了，看衣服就可以看出来，大都是来表演的人。
“反正可以看到，能出去玩又为什么还要看这些未完成的半成品。”秦卫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来，“我们过来给个面子。”
徐戈和姜生在讲相声，刚跑完，脸有点红，说台词的时候有点喘。
台下还是笑道一大片。
乔寻对此已经免疫了，感觉没有什么好笑的。
坐了一会感觉有些无聊，没有完全消失的困意渐渐复苏，霸占了整个脑子。昏昏沉沉的，乔寻打了一个哈欠。
“要睡一会吗？”把椅子的隔板往上拉，“我腿借你靠一会，免费的。”
乔寻枕着秦卫的腿，周围吵闹不停，眉头渐渐皱起来。秦卫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耳塞，塞进乔寻耳朵里。眉头渐渐舒缓，睡着了。
徐戈他们讲完以后朝秦卫跑来，询问道：“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笑，我也这么觉得，差点笑场。”
秦卫也在睡觉，听见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动了动手。他手放在乔寻头上，五指插进头发里：“你们看看，这像是好笑的样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