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家在A市，在一个郊区，离这里还是很远的，至少要四五个小时的车程。
“为什么要找我？”乔寻加快步伐。
姜生小跑追上去，秦卫毫无负担的跟在旁边走着。
“我在宋成的嘴里听到了你的名字，总结一下就是一个称呼。”
“什么？”
“金主爸爸。”
同学们一堵人墙把宋成和他母亲隔开，宁衣一和几个女生帮忙收拾散落一地的东西，是些自己编织的手链和小饰品，几个陶瓷的已经被打坏了。
“我们出来旅游的，我们老师组织的。”宁衣一把捡来的东西放在一块红布上面道，“明天就回去了。”
“我就说嘛。”宋成妈妈把红布围起来，准备收摊了。
宋成越不过去，隔空喊道：“你给我把这些东西都扔了，像什么样子，丢人。”
宋成妈妈听到这句话，动作停了下来：“成成，这是妈妈自己做的。”
“很好看，阿姨真是心灵手巧。”宁衣一夸奖道。
“你喜欢啊，我这里有很多，成本很便宜的，送你们几个。”宋妈妈从里面抓出一大把，“来，喜欢那种自己挑。”
夸奖不是违心的，是真的很好看。
做的十分细致，如果不是因为位置靠后，人流都随着小道离开了，生意应该会很好。
宁衣一挑了一条银白色的星空手链，问：“这个，多少钱？”
其他女生也上前挑，人手一条。
“不贵，我这都是八元一条，你们是成成的同学，阿姨不收钱，这些都免费送给你们。”宋妈妈摆摆手，强调道：“成本真的很便宜。”
宁衣一是女生，不是没有做过这种玩意。
成本其实也没有多便宜，还要花费很大的心思才能搭配的好看。
一条手链，一点毁了就都毁了。
宁衣一一开始是因为颜值做的，做到后面心态崩了，差点冲动把做了一半的手链扔了，做了一个难看的不行的。
压在箱底不去看它。
宋成还在喊，想要突破重围。
徐戈有点受不住：“这一个学霸嗓门怎么这么大，力气也这么大，我真的有点不行了。”
“忍着点，生姜怎么还没有来，我是看在他受伤的分子上才让他去跑腿的。”季千强把冲上来的宋成推回去，“是不是遇到什么好玩的流连忘返了。”
徐戈：“……我还以为什么呢，他是个瘸子。”
“所以我……”季千强想起了什么，“我去，我没有想到。”
“……”
这注定是一场持久战。
姜生带乔寻他们绕了几圈：“我记得是这里，又好像不是，对，是这里，好像又走错了，那应该就是这里了……”
乔寻特别想要打姜生。
为什么会派出这种傻子来，徐戈都比他好一百倍。
乔寻是在不想和姜生盲目的乱走了，直接拨了电话给徐戈，道：“迷路了。”
徐戈大呼小叫起来：“乔哥你怎么迷路了，生姜呢？他去找你们了，这里宋成出事了，你们看见他了吗？”
“看见了。”乔寻看着走进小道的姜生，“本来我们是没有迷路的，你们派了一个什么人，我觉得他不是来带我们过去的，是来拐卖我们的。”
徐戈：“乔哥你等等，我给你发给定位。”
手机里传来宋成的叫声。
“把那个破东西给我扔了，跑来跑去跑个屁，你来这里以为我就不会发现吗。给什么给，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乔寻问：“你们那里现在什么情况。”
“不咋地，你来就知道了。”
通话结束，姜生的声影在小道里已经消失不见。
徐戈发来定位，秦卫没有跟进去。
“我还以为你进去了。”
“真的不想和傻子一起走，这不是骂人，是发自内心的评价。”秦卫道，“我们先走，不要等他了，等会给他发个定位，让他自力更生，我不相信他连地图都看不懂，如果真的迷路了就报警，让警察去找他。”
就是原来的路一直往前走，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我真的怀疑他是在耍我们。”前方就是大部队，离他们刚刚的地方不是很远，也就十分钟路程。
姜生是怎么多出来那么多小道的。
“乔哥，乔哥来了。”
徐戈悲伤道：“乔哥你总算来了，我已经在心里祈求了无数次，终于看到了你，我的内心现在无比的激动。”
“下次吧那个小子拉入黑名单，实在是太不靠谱了。”乔寻说，“他现在应该已经迷路了，你去帮帮他。”
“骂他这件事我最在行了，强强，我们一起。”
徐戈是软柿子，好捏。姜生比徐戈更软，当他们遇见，徐戈就不会放过一丝一毫可以损姜生的机会。
他都已经想好说辞了，就等电话接通给他来个猝不及防。
无时不刻都在给你诠释什么是最佳损友。
乔寻代替了他们俩的位子，和宋成对视。
宋成先开口：“我还是想要退学工作。”
“成成，妈妈不允许。”宋成妈妈的态度很强硬。
宋成看着他，一脸藐视：“就等你那些破钱来养活全家，你这些能赚个屁的钱，下岗了也不跟我说，干什么，我是外人？”
“秦卫，拉好他。”乔寻打算先和宋成母亲谈一谈。
乔寻上前道：“你好，我是乔寻。”
“我儿子的学费是你在出？”宋成妈妈问。
“是。”
宋成妈妈：“实在是感谢你，钱我会凑凑还给你，那个一年一万的利息，我们实在是还不起，你上面没有写违约要赔付，我们就解约吧。”
“我同样没有写要还的时限。”乔寻说。
宋妈妈：“越积越多，金额数实在是太大了。”
“这个数额不是很大。”乔寻说，“我这也不是正式的，而且，大学开始可以找工作，你既然不相信你儿子可以赚那么多钱，为什么还要咬牙送他读书，现在工作不是更好吗？九年制义务教育已经结束了，他完全可以工作，刷碗，搬砖，高级点是去当家教，月入三千很稳定。”
“还是退学吧。”宋成低着头，“我也就这样了，三千很不错了。”
“绝对不能退学。”宋妈妈坚定，“我们吃过没有文凭的亏，不能再让你和我们一样。”
“考虑考虑？”乔寻问。
“我会考虑的。”
很简单就解决了。
大家对乔寻的认识提高了一个档次。
有钱的好人。
附中这个重点不缺有钱人，一堆花大钱把废掉的孩子往里塞，妄想他可以进化成为一个高级的知识分子。附中本来不大，成为重点中学后就引来了一堆人，又是捐教学楼又是实验楼的，把之变得更加高级。
只是废掉了就是废掉了，带坏了好几个不说，打架喝酒更是层出不穷。
现在能进来的，是更加有钱的。
乔寻拉着宋成：“我带你儿子去谈谈。”
将近半夜一点半，人群已经开始散了，尤其是生意不好的这里，落下满地的垃圾，没有一个人。
乔寻进了一个小道。暗黄的灯，周围寂静的环境。
妈的。
脑子乱成一团。
气氛凝固了一会。
乔寻没控制住，直接往宋成脸上挥了一拳。
力度不大，后面有意收敛。
“你刚才和你妈妈怎么说话的？”乔寻开了口，“丢人？你不上学才是最会丢人的，不仅仅是你自己的。”
有资本谈什么，不就是钱吗？
“我只是想让她放弃。”宋成捂着半边脸，“放弃摆摊，这个不靠谱，也很累。”
“不会好好说？”
“不会，”宋成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那时候就只知道这一种方式。好不下来。”
“学。”乔寻说，“不会可以学。”
人是很奇怪的，越活越傻。尤其是中间的一个过渡期，情商为零。
明明理解的，明白的一个道理，偏偏要去和它对着干，偏偏不服，偏偏把自己，当做全世界的中心。
离开谁不行。
“自己学，没有人会有时间教你。”乔寻道，“我不想再打你一拳教你如何做人，我很忙，没时间。”
乔寻的坏脾气爆发出来会持续一段时间。
“要打一架缓解吗？”秦卫看见他的臭脸问道。
“不。”乔寻说。
大家准备回去了。
去的时候都很安静，连呼吸都有意控制。
徐戈和季千强把姜生领出来，正巧路上遇到了他们。
姜生：“乔哥你们走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一个人迷失在黑夜里，十分孤独寂寞……我怎么真感觉到有点冷。”
“是不是后背发麻？”徐戈问。
“是。”
“是不是感觉身体有些僵硬？”徐戈继续问。
“是。”
“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话？”
“是。”
“那你闭嘴吧你。”徐戈抬脚踹了姜生一脚。
姜生安静下来。
一会后真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小声道：“我感受到了奔丧般的宁静和沉寂，虽然没有悲伤，但依旧吓人，现在好像是……午夜两点……妈呀！”
季千强：“好好的说什么时间，我也有点吓到了。”
徐戈：“闭嘴。”
姜生停不下来了：“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市区也有鬼夜游吗？他们对乔哥他们干了什么，附身？对，一定是附身，会吃人吗？我现在真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我们后面是谁？”
“你别说了，我有点不敢走路了。”季千强道。
“你那么大个怕什么鬼。”
“不，我怕的不是鬼，是你和我脑补出来的共同画面。”
经过一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姜生和季千强看见光就窜了进去。鬼怕光，尤其是这里还痛亮。继他们进来以后，徐戈，乔寻都推门而进。
刚进去秦卫就开口说话了，这让姜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象。
“要吃夜宵吗？”秦卫问
“随便”
“吃什么？”秦卫走冷藏柜前。
“随便”
“这个？”秦卫拿着一玩排骨盒饭。
“随便。”
秦卫拿去付了钱，要求加热。
乔寻这样，还真让他有点不习惯。
“乔哥这鬼道行看起来很高啊，光都不怕。”姜生伸长脖子看乔寻，“我们吃点大蒜，只要是鬼都怕那个。”
蒜味盒饭。
吃饱喝足打了一个隔，那边乔寻也吃完了，擦了擦嘴起身离开。
大家都是三点钟睡觉的人，有些准备工作多的，还要晚。
乔寻洗好澡就在床上抱着腿坐着。
那件事情下来，他说的话不超过十个字。
秦卫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乔寻看着他：“秦弟，我真的是个，很混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