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乔寻睡得太过匆忙，忘记调生物钟了。
翘不翘早自习的秦卫不在意，他有特权，不用上早自习。乔寻没有，但是他不管，秦卫不去他也不去。
一般秦卫都是会去的。
乔寻到现在还没有起来，快七点半了。
“喂。”他喊了一声，“起床了。”
乔寻睡得跟猪一样，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没动。
猪。
秦卫在心里酝酿了一下，一脚把乔寻从床上踹了下去，床不高，乔寻带着被子一起滚到地上，才终于醒过来了。坐起来，一脸我是谁，我在那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反应过来后，不爽满满浮上脸庞。
睡觉没睡醒。
烦人。
紧紧盯着秦卫。
乔寻这个时候不认识任何人，俗称六亲不认。
秦卫无视他，走过：“我是秦卫。”
“哦。秦卫。”乔寻把被子揉成一团抱着站起来，丢到床上，在地上跺了两脚，活动未完全苏醒的身体，“叫我干什么？”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早上七点半。”秦卫整理书包，“你再不行动起来，狂人就要冲进来了。”
“你怎么没有叫我？”乔寻直接跑进卫生间。
秦卫：“我叫了，但是你没有反应。”
“大声点。”乔寻道。
秦卫：“我觉得我的喉咙发不出那么大的声音。”
旁边在装修，乔寻大概都可以睡得很安稳。
“下次用我的手机闹钟，我设置了几个铃声，很好用。”
秦卫：“明白。”
到了教室，一堆人凑了上来。
徐戈：“结果怎么样？”
姜生：“我听狂人说结果不容乐观，是真的吗？”
宁衣一：“看你的脸色，发展是好的？”
一顿人一群问号。
乔寻走到座位上坐下，放下书包，看着那一群人：“我昨天没有告诉你们吗？”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们了。”
“群里。”
一堆人翻起聊天记录。
“妈的，昨天哪个龟孙子在群里刷屏，那么多，找都不好找。”
“我聊天记录昨天删掉了，借我看看，快。”
“啊啊啊啊，在哪里啊，为什么信息这么多。”
……
乔寻感觉有些不对，刚才还存在的发消息的记忆就消失不见了，转头问秦卫：“我昨天发了吗？”
“发了。”秦卫找到第一节课的书摊开在桌子上。
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乔寻掏出手机刷新闻。
秦卫补了一句：“在梦里。”
“我去。”乔寻连忙点开□□进群里补发了一条，转头和秦卫商量，“下次不要这么说话，可以吗？”
秦卫：“那我怎么说。”
“像刚刚那句，你完全可以说成，你在梦里发的。”乔寻举例道。
秦卫和乔寻算起账来：“你刚刚就问我发了没有。”
乔寻没有说话。
心道，不跟傻子说话。
乔寻的□□很空荡荡，几条信息都是什么广告之类的。他有种莫名的强迫症，下面的信息条是空的才心里舒服。
乔寻开始一个一个删。
从下到上。
最后才看见陈东的信息：有消息了，吃完午饭，老地方见。
效率很高。
乔寻用手肘推推秦卫：“有消息了。”
“真好。”秦卫笑笑。
乔寻看着他的笑容：“感觉没有多少真情实感在内。”
能有多少，秦卫才认识孙子一个月。
他也不是遇事就抛头颅洒热血浑身充满正义感的人。
不过孙子有好消息，他还是感到有一种释然，如果真的就这样换了一个班主任，孙子被因此辞退，他会感到惋惜。
但没有愤恨之类的情感。
乔寻邀请道：“要一起去吗？”
秦卫摇头：“不去，我决定好好学习，要做题，快要期中考试了。”
期中考试，本来觉得很遥远的，还有半个月不到了，时间过得真的是很快。
“这就是学霸啊。”乔寻靠在椅背上，抱着后脑勺感叹道，“我高攀不起。我就问你一次啊，等会后悔没有后悔药了。去不去？”
秦卫正经地说：“这是第二次。”
“我问你去不去？”乔寻又问了一遍。
“第三次。”
“啊——”乔寻感觉和秦卫说话好累。
乔寻后来又问了几次，秦卫给他数着次数，还不忘记讽刺他的数学功底。
导致乔寻后来不想理他了。
他也不是特别想让秦卫去，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秦卫会拒绝他，说起来他还没有学习重要。
总觉得，有什么在心底弥漫开，又不知道是什么。
中午和秦卫吃完饭就去操场找陈东了。
陈东早就到了，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抽烟。
几年过去了，烟瘾还是很大。
“问题不大。”陈东看见乔寻过来，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一个位子说，“打了一顿，录好音了，等会发给你”
周民进来的目的就不纯，就是为了报复孙子。
他扭曲事实，说是孙子故意举报他作弊的，让他退学。还编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原因，他成绩不好，孙子看他不顺眼。
那些人最高学历也只是普通高中，对重点中学本来就有一种不好的印象，没怎么调查就相信了。周民在哪里混了一年，混出了些名堂来，就拉着大家去实施自己的报复计划。首先打一顿出气，再让他失去工作。
“听上去还是有点可怜。”乔寻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陈东道，“他作弊本来就是违规的，被发现退学本来就是可以预料到的。”
午休快结束了。
乔寻拿出手机：“把音频传给我吧。”
“其实我更加可怜，你不同情一下我吗？”陈东忽然道。
乔寻愣在了那里。
陈东的可怜大部分来自于乔寻，他本来就是私生子，不受待见，母亲嫁了人以后，那个人也不过只是为了钱财，他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不过母亲是真的喜欢他，他也没有表现出来。
所谓的学校，也一向不过是势利的地方。
后来他遇见了乔寻。
他成为了他无数个朋友之一，后来成功脱颖而出。
少年冷漠，不爱说话，却可以和话多的他聊起天来，不会冷场。
乔寻只不过是为了接近他，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
陈东天真地和他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现在是，以后也是，永远都是。”
乔寻点头：“是。”
大人的话是不可以相信的，小孩的话也是没有什么依据的。
前面是乔寻主导，后面就是陈东自己跟了上来。
一切都很顺利。
后来他找到了贪污的证据，匿名举报了他们，陈东来找他哭诉的时候，他坐在窗口望着月亮。
“是我。”他道。
“你说什么？”
“举报你，让你无家可归的人，是我。”
“你为什么要怎么做。”几乎是哭喊出来的，质问他。
“我不知道，一开始是恨，后面又不知道该恨什么，就随着自己的心走。”
“我们是朋友。”
“我没有把你当做朋友。”
“你说什么？”
“我话就只说一遍。”
后来陈东消失不见了。
再一次见他是一年前，陈东的成绩变得很好了，家里现在也是普通的那种家庭，他是被邀请入学的，学费一分没出。
出息了。
乔寻在学校官网上看到他的简介。
现在是好学生。
“你想问世么？”乔寻直接道，“要问就赶紧问，我如实回答。”
这是陈东犹豫了很久的问题。
说出口来，也不是那么难。
“你有没有，把我当过朋友？”语速很慢，隐含期待，小心翼翼。
“有。”乔寻道，“有的，不然我当时就不会没有勇气重复第二遍。”
陈东给了乔寻最后一拳，离开后，乔寻给秦卫打了电话，说了三个字：“结束了。”
和陈东，彻底结束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陈东走之前把音频传了过来，乔寻蹲着，点开听。
一问一答，看来也是废了很大的劲。
几乎没有落下什么话题。
孙子是有救了。
听姜生说昨天他不在没有看到，班里的人还特别组织了去校长室为孙子求情，希望孙子可以留下来。
孙子这个老师当得还是很成功的。
不像其他班，希望老师坐牢换掉的人不在少数。
乔寻调整了一下情绪，超教学楼走去。
中午午休一般没有老师，乔寻看见狂人站在教室门口，后面有人拉着他。
“小子，信不信我让你写检讨，你这是威胁老师。”
“沈老师，透露一下，孙先生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狂人看见乔寻，转移了注意力：“迟到了，报原因，”
乔寻早就做好了准备，点开录音。
声音响起来，教室安静下来了。
回荡在教室里，格外清晰。
“那崽子，当初让他退学果然没错，这样的孩子走上社会是要惹出大乱子的。”狂人听完了录音，摇了摇头，“可是，你们玩了一步。”
宁衣一激动地站起来：“什么完了一步，离孙子事情过去才过了几天。”
狂人：“一周前的事情，那时候就已经开始判决了，我努力不时间往后移，这种不等人的，今天早上下达的通知。班主任临时还是你们英语老师方老师，语文还是找人代课，现在老孙一走就有老师空缺。还有，小子，等会把录音发给我。”
狂人宣布完就走了。
留下失望的大家。
“这走的不声不响的，连欢送会都举办不了。”
“要不我们把孙子约出来办一个吧。”
“这个想法好，采纳，大家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