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语文，大家准备准备。”孙子在黑板上写下时间表，“认真对待，关系到后面老师对你培养的方法。”
看样子大家暑假都玩的很嗨，所以摸底考试简直就是突击心脏的存在，在书包里翻来翻去都没有找到可以看的书。
全能王季千强在教室吼道：“谁有上学期的书。”
之所以叫全能王，因为他同时担任了学习委员，体育委员和文娱委员。本来学习委员是留给秦卫的，但秦卫拒绝了，理由是：不想，不愿，就这样。
体育委员是徐戈做梦都想当的，因为他活了十八载都没有揽个一官半职当当，想着在文科班，体育力都不怎么样的班级下，自己作为体育特长生一定很出众。他之前还特意列了个表，把竞争对手一个个排除，只剩下他自己的名字。
哪知道半路一个程咬金，季千强是临时换班，从理科班到文班的。也是体育特长生，中考体育满分，且参加过大大小小的体育赛事。孙子是按实力选人的。于是，徐戈唯一的梦想就此消亡。
以致于他对季千强有一种埋怨，时不时用幽怨的眼神凝视着他。
好巧不巧，他俩坐一起。
季千强刚说完这句话，就感受到了——杀气。
“谁有是傻子。”徐戈回答，“有病背着重重的书包走来走去的。”
“也对。”季千强叹了口气，“这次摸底注定死翘翘。”
“不过我有。”徐戈不爱理书包，就直接背着来的，从书包里拿出上学期的书，看了季千强一眼，“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哈哈。”
季千强：“……”兄弟你知道你刚刚间接地骂了你自己吗？
乔寻在趴着养精神，刚睡醒一般睡不着，需要缓一会。早上七点半到九点半是考试时间，一百二十分钟，他应该要做五十分钟，作文写不写？写不写？写不写？
好纠结啊。
毕竟一次不写一次爽，一直不写一直爽。
可那次是期末考，考完之后就不用看见孙子的嘴脸了。现在的情况就不好了，他怕孙子开始矫情。尽管他已经练成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本事，视力却还是完好的。
懊恼。
还是写吧。
写什么？
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他转身问季千强：“作文有什么万能套法吗？”
“啊？”
他也就是看着哪个近问哪个。
徐戈看过来，两人目光对上，进行心理上的交流。
——乔哥，你不爱我了，为什么不来问我，不问我就算了，为什么要问我的仇人。
——屎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你再和我讨论“爱不爱我”这个问题我让你知道屎有多好吃。
——嘤嘤嘤，乔哥。
——别矫情，我此生最讨厌矫情的人。
——乔哥，你以后能离他远一点吗？
——为什么？
——他抢了我的体育委员，体育委员，体育委员。是我的超级大仇人，我和他势不两立。啊啊啊啊啊！（无声的咆哮）
——我跟你说，其实当官的感觉一点都不好，整天累个半死，尤其是体育委员。体育老师看你顺眼了叫你跑3000米，看你不顺眼了叫你跑3000米，多委屈，多累人。而且这年头体育老师也没个存在感，动不动就是数学课，英语课，语文课的。你要游走于各科老师之间求上体育课，不仅没有结果，还没有个好脸色，你看，多憋屈。
——真的？
——你乔哥从不骗人。
他就是看在徐戈一不开心智商就直线下降的缘故上开解开解他，虽然他的智商本来就不高，但不想睡觉到时候脑袋里环绕着的都是他没脑子的话。
不然他也会变傻的。
“有什么作文是万能套？”乔寻重复了一遍。
“万能套？”季千强喃喃道，很明显没有理解。
徐戈插话解释道：“就是什么题材都可以用的作文。”
“这个啊——”季千强想了一会，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是有一个，就是分有点少，因为都用烂大街了。”
“是什么？”乔寻问。
“就是爸爸妈妈教我骑自行车，或者我自己学自行车，万能套，母爱父爱都可以用，勇气什么格言也可以。”季千强道，“你可以加点新颖的东西，这样分会比较高。”
“加什么？”乔寻十分好学。
想一想，如果作文加了三十几分，他就发达了。
“额，这个，新颖的，有想象力，符合现实就可以。”季千强看了乔寻一眼，“咦，我看你有些许眼熟。”
“是吗。”乔寻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没认出来，于是等他认出他来。
“你是那个游戏渣渣。”季千强激动道。
“……”
“我是那个雷锋，你还记得我不？”季千强问。
“记得。”你说了我就记起来了。
季千强熟络起来：“兄弟，我最近都没有看见你，你是对那里是失望了吗？其实哪里还行，不坑，其他地方都是坑钱的。我对你印象特别深，因为我没有见过这么渣的人……”
徐戈往后缩了一下，扭头看了乔寻一眼，又看了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上的季千强，在心里默默抱了拳。
乔哥技术差他是知道的，他就没敢说说过。
说也是委婉地说。一个字都不贬义，他要想好久才可以说出口的。
“乔哥。”乔寻没有理会他的话。
“啊？”
“叫我乔哥，谢谢。”乔寻礼貌的微笑。
“哦。”季千强应道。
语文考试是唯一可以翻身的考试，乔寻对待也比较认真，都没有睡觉，来来回回检查了七八遍，确认语句通顺，没有错别字，才罢休。
至于对不对，就听天由命了。
他觉得自己答的特别好。
考试考一天，不是正规考试，休息时间很短，监考老师就是出去两个来两个，中间没有什么空隙，下午六点多才结束最后一门。
考试下来，身心疲惫。
同学U：“我觉得学校存心的，食堂应该关门了吧。”
同学F:“不可能吧，我们考试诶，又不是迟到，关什么门，关门了我们去投诉。”
同学L：“投诉什么，他们规定关门时间关门，我们应该投诉老师，压榨我们，本来两天的，老师给压缩成一天。休息时间还这么短，我脑子都来不及转过来，还想着语文呢就开始考英语了，好不容易把英语转过来结果开始考数学了。这一天下来我都不知道卷子长什么样。我可能考了场假试。”
秦卫在座位上揉太阳穴。
“考的怎么样？”乔寻笑嘻嘻地凑过去。
“这个应该是我问你。”秦卫道，“我那么厉害，就那么几分吧。你觉得呢？”
“总分可以过百。”乔寻自信得拍拍胸，“我停止了大胆尝试，写了作文。”
“现在是六门科目。”秦卫好心提醒道，“不是九门。”
“嗯？什么时候少的。”乔寻感觉有点不对，“少的哪几门？我怎么不知道，没人跟我说啊。”
秦卫扶额：“真的，如果你长得丑一点都没人愿意理你。”
“难道他们都是因为我的外貌和我交流的吗，我认为我的内在气质比较吸引人。”乔寻认真道，“说，哪几门？”
“你选的文科。”秦卫看了他一眼，乔寻还在等他回答。
无奈：“物理，化学，生物。”
“32.5分！”乔寻有点紧张，咽了咽口水，“秦弟，你觉得我作文能有这么怎么高的分吗？”
“你写的什么？”秦卫问。
“我学骑自行车，觉得垃圾，然后改装了一下，做成了飞行器，上天了。”乔寻有点自豪地问，“怎么样，够创新，够新颖吧。”
这次的作文没有题目，但给了理解，叫你写创新的一件事。
“你改装自行车，做成飞行器，上天了。”秦卫不敢相信，重复了一遍，看见乔寻点点头，舒了口气，道，“没有。”
“怎么会呢，我觉得我写的特别牛，而且不真实吗？”乔寻皱眉思考，怎么想怎么不对。
“你觉得呢？”秦卫反问。
“我觉得你是错误的。”乔寻说，“就按我这水平发挥，满分也说不定。”
他去找了孙子，孙子在办公室里批卷子，听了乔寻来的原因，笑的合不拢嘴。
来看成绩就说明注意成绩，注意成绩就会开始好好学习，成绩就会上升。
他的人生履历里又会多一笔辉煌。
双赢。
他让乔寻把另一张桌子上的未批改的卷子里抽出自己的，他先行批改。
刚开始改的时候还行，后面字就越来越小，孙子翻开抽屉拿出放大镜。不得不说，乔寻是个人才，字写得那么小一笔一划却也清清楚楚，放大了看还是赏心悦目的，远一点就是蚂蚁爬。
孙子微笑着改了两道题，脸上的笑容就有点挂不住了，十分牵强地对乔寻笑笑：“是你用心写的吗？”
“当然，我对它抱有很大期望。”乔寻探头瞄了一眼。第一道选择题对了，真是开门大吉，可欣可泣。
心脏砰砰跳，竟有些许紧张。
“孙先生我先走了，得会来看成绩。”乔寻不敢看，决定先去和秦卫汇报一下喜讯。
看着门关上，孙子没哟继续看乔寻的卷子，放下放大镜和红笔，翻找起抽屉，无果，立马拿起电话：“喂，老沈，你那边有备用速效救心丸吗？”
大喜大悲，心脏有点受不住。
狂人很快赶过来把药递给孙子，孙子就这水下去。狂人看了孙子桌上一眼，乔寻的卷子。便拿起来看，他刚刚改他的数学卷子，虽然打叉打的很爽，依旧万分担心。
“这小子，是个人才。”拿放大镜看了几道题，狂人放下卷子，“下次考试的时候备几粒为好。”
“要慢慢培养。”孙子说。
“我刚刚碰见老方了，英语完全不过关，小学生毕业水平。”狂人回想重复，“教起来会很累，而且也怎么配合。”
“我会和他谈谈的。”孙子继续改乔寻的卷子。
“附中的升学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二。”狂人道，“一本占百分之六十点八，还有百分之十点三去外国留学，其他是二本。”
“我在这里工作二十几年了，知道。”孙子回应。
“这小子会是学校一个污点。”狂人道，“我有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孙子抬头询问。
“让他退学，回初中学习。”狂人道。
“你疯了吗？”孙子不可置信，“他高二了，你让他倒退五年回去。”
“他年龄本来就小，差距不会很大。”狂人道。
“不行，我的学生，我来决定，你这样会彻底毁了他的。”孙子把手上的东西重重排在桌子上，“给我一点时间，大家都努力一下。”
“希望吧，这个期末，平均成绩一定要有三十。”狂人道，“我的要求已经很低了。”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