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站，乔寻茫然了一会，低头问乔莱：“小老弟，往哪里走？”
“哼。”乔莱扭头。
“确认过眼神，在生气的人。”乔寻问秦卫，“怎么办？”
“按理来说你该哄哄他，但在我看来你不该哄他。”秦卫回答。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秦卫揉揉太阳穴，“我来哄，等会我哄生气了你过来哄我。”
“滚……好的。”乔寻勉强弯起嘴角笑了笑。
一刻钟后，乔莱答应给他们带路，乔寻靠在秦卫耳边悄悄问：“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你看我。”乔寻看向秦卫，发现他眼角有两滴“鳄鱼的眼泪”，“这是经验，以小孩子的方式让他没有办法。”
秦卫笑了两声，乔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喂。”秦卫叫乔寻，乔寻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只听他道，“我哄你弟弟哄得有点生气。”
“啊？”乔寻愣了一会，大笑起来。
有种反差萌，这就是变相的“你来哄哄我”。
简直了。
乔莱走在前面，因为哥哥的笑声停了下来，扭头奇怪地看着他，然后也笑了起来。哥哥开心，他也开心。
是哥哥旁边那个人。
秦卫扭头，看见乔莱对他笑了笑。
“好了，笑够了，要赶路了。”秦卫一手揽在乔寻腰上，带他往前走。
停了以后，乔寻突然伸手揉了揉秦卫的头，勾着嘴角：“胡撸胡撸毛吓不着。”
走了好长一段路，乔寻有点累了，看看这方圆几里都没有一户人家，忍不住问：“还有多远？”
“晚上八点之前能到家。”乔莱回答。
天地良心，现在才下午四点，他们已经走了一个半小时了。
乔寻又坚持走了一会，实在不行了，头靠在秦卫肩上，两手攀着他，整个人几乎要挂在他身上，嘴里念念叨：“我去，我为什么要来。”
“要不休息一会？”秦卫提议道，乔寻顿时来劲，举双手双脚同意。
休息了大约十来分钟，要再次出发，乔寻不干了，赖在那里不走了。
“五分钟。”他讨价还价。
“好吧。”
过了一会。
“五分钟，哦不，三分钟。”
最后缩到了一秒，也没有办法了，乔寻看着秦卫，笑嘻嘻：“秦弟，要不，你背我吧。”
“那你背包。”秦卫把包递给他。
当然乔寻一样东西也没有背成，他刚趴上去，就把手中的包往秦卫身上挂，然后抱他一声不吭，秦卫也拿他没有办法。
这个人，好像，不太一样了。
秦卫在心里笑了笑，稳步向前走。
在车上睡了大半天，乔寻也睡不着了，不说话嘴巴有点闲得慌，头往前凑了凑，道：“秦弟，你不累吗？”
“不累。”秦卫道。
这一下子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望了望天，乔寻问：“你来的话你那么多兼职怎么办？”
“辞了。”
“你父母呢？”
“我跟他们说我去参加物理竞赛。”秦卫道。
“我大概要待在这里半个月。”
“正好开学。”
“对。”
乔寻感觉这么聊天好尬。
这时乔莱突然跑来，对他们说：“前面郭叔叔要回去，我们可以做他的车。”
朝乔莱指的方向看去。
拖拉机……
乔寻突然很兴奋：“秦弟，这个可以有。”
坐上了拖拉机，乔莱一个人坐后面，乔寻一下子坐到了前面，秦卫看着为数不多的空档，硬是挤了上来。
“小朋友，要不你坐后面去。”郭叔叔对秦卫说。
“不。”秦卫拒绝，“后面颠，我金贵的屁股受不了。”
有了拖拉机的助力，比预期的早了两个小时。
但中间有一点波折，比如后来，是乔寻开着拖拉机带秦卫他们进来的。
“开拖拉机这点小easy，我还是很OK的。”乔寻撩了撩头发，耍帅道，“你要学吗？我可以教你。”
“不了。”秦卫摆摆手，“你开我坐就行。”
“喂。”秦卫喊乔寻，“我突然发现，你很不要脸。”
“脸其实不能吃，要也没有用。”乔寻捏了捏脸，“不过你应该庆幸的是，我在你面前是没有脸的。”
这表示我接受了你。
短短一个半月，见面不到十次。
“我这个人，你要慢慢看。”乔寻忽然深沉，“因为我是你永远攀升不了的高度，我成为过，很多的人。”
要知道一个人永远不可能是一个人。
这房子很小，一共两间房，乔莱的床很小，睡不了两个人，又恋床，所以秦卫和乔寻一间，是乡下，乔寻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洗澡的地方。正趴在床上感叹半个月后馊了的自己，秦卫开门拎进来两桶水。
“小老弟说是洗澡水。”秦卫看见乔寻不满的眼神解释，
“你和他什么时候混的这么熟了？”乔寻惊讶，走上前看两桶水，用食指点了点。清是蛮清澈的，就是太凉，一看就是在井里取出的水：“我习惯用热水洗澡。”
“烧开的睡倒进去混一下就行。”秦卫道。
乔寻：“那么，怎么洗？”
“小老弟说后院，那里有瓢，脱光了往身上浇。”秦卫道，“我去看过了，有棚子，蛮隐蔽的。”看了一眼乔寻，“我以为你知道的。”
乔寻：“我又没来过，怎么知道。”
“你不是会开拖拉机吗，不是在这里学的？”
“不是，我跟一个朋友学的。”乔寻问，“你先还是我先？”
“一起呗。”
“好，你先。”乔寻坐回床上，躺下来看着斑驳的天花板，“洗好了叫我。”
觉着无聊，乔寻拿起手机打游戏，刚才一下子冲了三百的流量。算一算，最近花了将近一万，还有十几万。有些感慨自己如此大手大脚地花钱，为什么还是那么多。
要被徐戈听见他心里这句话，肯定又要开始感叹人世间的过往沧桑和自己悲愤地情怀。
回头又想起来，自己还欠秦卫七万五。
虽然自己足够付。
但是吧，把那么多钱一下子算是送给别人，就有点舍不得。
秦卫套了条裤子就进来了，头发湿漉漉的，边走边擦：“我找了半天没找到一瓶洗发水，用肥皂洗的，我劝你别洗头。”
“加好友。”乔寻把二维码递过来，“微信加过了，这是□□的，我平常是□□玩的比较多。”
秦卫的微信和□□名都一样，是他本名。加了好友后，乔寻一下子转了四万五。
“干什么。”秦卫惊讶的看着庞大的金额。
“还钱。”乔寻把卡里剩余的钱控制在十一万左右，这样至少还是六位数，看起来比较多。
“你一下子拿来那么多钱？”秦卫问，“你干什么了？”
“我一直很富有，只是不说。”乔寻向秦卫摇了摇手机，上面是银行发来的信息，显示余额。
只是最近才开始富有，刘女士一般去的时候都是上学期间，乔寻住校，附中是封闭制的重点高中，除非国定假，不然不会放他们出去。刘女士最多就是往他的饭卡里多打点钱。一想到饭卡，他就胸闷，刘女士往里面充钱的时候是不看余额的吗。
里面有三万，三万，三万。
就算每天吃最贵的套餐35，加一碗5元的汤和5元的饮料，大概要333天。
再算一下刘女士接下来要打进来的。
对了。
不是还欠秦弟三万。
可以的。
“剩下钱我以别样的方式还与你。”乔寻换页面玩游戏，“你以后的饭我包了。”
这句话透露出满满的土豪气息，酷的不能再酷。
“对了。”乔寻问，“你住校吗？”
“住。”
“那你以后中午和晚自习以后跟我混。”乔寻拍拍他的肩，“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决不亏待你。”
秦卫没有接话，空气凝固了一会。
过了许久，他问：“你为什么要还我钱？”
“我欠你的，当然要还。”乔寻拍拍胸脯，“你放心，我以后是要混□□的人，绝对的讲诚信。”
以后？混？□□？
秦卫也没有想让乔寻真的还钱，那时候，只是有点逗趣的小心理。
感觉，很，可爱？
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可爱很多。
“我叫秦卫。”他道。
“我知道。”乔寻点点头，对着他的话不明就里。
好吧，有点傻。
不抱有一点希望了。
不过可以重新来，毕竟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钱先在我这里放着，以后有用的时候用。
“秦弟？”乔寻的手在秦卫面前挥了两下，“不要很感动，这是你哥哥，应该做的。”
乔寻洗好澡走回来的时候，碰见了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看着他，问道：“这里是乔莱的家吧。”
“对。”乔寻点点头问，“你是？”
“我是希望小学的教师，姓李。”李老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你是乔莱的谁。”
“哥哥。”乔寻邀李老师坐下。
“你知道乔莱几岁了吗。”李老师目光紧盯着乔寻，“如果我没有记错了的话，应该是九岁了。这个年纪，该上学了。”
“他没去上学吗？”乔寻看的电视剧不少，万万没有想到老师让孩子去上学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确切的说，上了一个月。”李老师道，“我是新来的，从前面交接处知道的，我不希望我的课堂上，少了人头。”
“可是现在，不是放假吗？”
“我们这里，只放一个月，因为孩子本来就跟不上学习。”李老师解释道。
而门口，乔莱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看见了李老师，立马转身，又蹦蹦跳跳地跑了回去。
“回来。”乔寻唤他。
李老师先行告辞，叫乔寻和乔莱好好谈谈
“我要照顾爸爸。”乔莱解释道。
霍霍了一个人不过，还要霍霍第二个人。
“你没有爸爸。”乔寻大吼，“你只有哥哥和妈妈。”
妈妈常年不在家，哥哥早就忘记了有一个弟弟。乔莱和爸爸相依为命，他反驳：“我有爸爸，他现在就在医院。”
那个恶人，凭什么当爸爸？
凭什么？
“你明天去上学。”乔寻撂下这一句话，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