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焚风灼心>第19章 19 惊梦

  

  聂山律所有情绪都堵在胸口,发不出声。

  白珩已经不再看他,恍若无事地继续喂鸟,小灰似有所感安静地进食。

  “山哥,你东西忘了拿。”孔岑提着纸袋,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左右为难地看着气氛怪异的两人。

  聂山律接过纸袋,道谢后看着孔岑离开的背影,顺手带上这道许久不曾关过的门。

  他发现聂贺汉不仅带来了补品,还有几件旧衣物,他看了一会才认出这是安骞落在建县的。

  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攥紧拳头至羊毛衫变形。

  衣服很快又被他塞进纸袋深处。

  白珩说的话,过了好一会才落进他耳朵里。

  “你呢,想必过得不错吧?”白珩又问了一遍。

  聂山律的视线从纸袋上移开,不敢去看白珩,他怕伪装太单薄。“嗯。”

  白珩一直冷眼静看他,似乎在等他更详细地回答,他的自我剖析不应该只换来一个单音节词。

  但是聂山律能给他的,只有沉默无言。

  空旷的房间里一时只剩鸟踩横杆的噼啪声,白珩给了他很多时间,远超出他该有的耐心。

  聂山律终于开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相机?”

  白珩放下鸟食,眼里布满无可救药的失望,“不知道,等我有空通知你。”

  聂山律眼看他要离开,没好意思再碰他,只是挡住了他的去路,“等我一分钟,有个东西想给你。”

  聂山律一手拍开储物间的灯,霎时间都能看清空气中的灰尘,他走进货架深处拿出一个纸盒。他稍事擦拭纸盒,就迫不及待交到白珩手里。

  “很久以前就该给你的。”聂山律正色道,却没能直视他。

  白珩打开纸盒,里面的物件还包裹着层层纸,甚为珍贵的样子。

  他接着拆,很快就摸到冰凉的瓷器,那是一个雪白的圆柱形花瓶,瓶身有一定厚度,才能支撑瓶口睡着的猫。

  猫是芝士般的亮黄色,没有精雕细琢的五官,只有简单的轮廓,却能让白珩一下想到芝士睡在猫爬架的模样。芝士总爱睡在猫爬架边缘,垂下一只前爪,随时都能抓人一把。白珩觉得它缺乏安全感。

  “你什么时候做的?”白珩算是收下了礼物。

  “很多年以前,具体时间不记得了。”聂山律深吸一口气,鼻子发酸,“这里有很多芝士,想它了就会做。”聂山律说到最后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刚好这样的颤动被一旁的白珩捕捉到了,他想他看见的是蝴蝶振翅时反射的眩光,“你想芝士?”

  聂山律摸了摸鼻尖,“不敢轻易想你,你却总在梦里来找我。有时半夜醒来回忆梦境才知道我又梦见你了。明明我白天过得还算开心,却被梦惊醒,然后失眠。”

  “怎么梦到我很倒霉吗?”白珩明知故问。

  聂山律摇头,还是盯着货架上数不清的纸盒,“我总觉得一再梦见你,是不是我很不满现在的生活。”

  过于鲜活的梦境总是拼凑出不属于他们的点滴,而他再怎么努力铭记的梦都是抓不住的。

  忙完一天下来梦境变得斑驳,他的生活终究被现实填满,但是总会有新的梦境找上他。平日里的聂山律有着自控力,夜晚就只好在梦里放肆。

  白珩吻上他,在不太干净的空间里,做了一个大脑缺氧的决定。

  他的吻有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近乎啃咬撕扯,很快两人的鼻息中多了铁锈味。这个深吻产生于恨意,把彼此吞没进泄愤的情欲中。

  聂山律下意识想退开,被白珩掐着腰又箍住后颈,无处可逃般只能腿软得缩进白珩的包围圈内。

  他好像忘了呼吸,整个人都因为缺氧颤抖起来,白珩终于放开他,但仍然细碎地吻他的唇角。他还不忘抱怨:“你怎么连接吻都不会,以前不是教过你?”

  聂山律难以找回自己的呼吸节奏,大脑空白得无法回答问题,只能一个劲喘气,却觉得整颗心跳动膨胀直到充满胸腔,氧气进不了肺里。

  他想应该从罪魁祸首那夺回呼吸。

  这次他温柔地吻起白珩,却被白珩钻进衣服下摆的手打断节奏,然后又被抢走了控制权。

  白珩像是用他滚烫的身躯暖手,一节又一节抚着腰椎,描绘渴望的形状。

  聂山律也不服输似的,触碰另一处滚烫,毫不意外地发现两人都硬得夸张。

  这时,白珩也像玩腻了腰,手指滑向脊骨的尽头,聂山律绷紧背部,“旁边有休息室。”

  白珩轻笑一声,呼吸都藏进了他的锁骨,“谁说我要上你。”

  聂山律烧红了脸,好在储物间的灯处于将坏的边缘。此刻的他像个妓子,只懂得用身体挽留心上人。

  “我又不需要你负责。”聂山律愣头青一般拉开了两人的拉链,将彼此欲望的源头凑在一处,蛮横地撸动。

  白珩抓着他的手腕迫使他停了动作,阴晴不定地看着他。

  聂山律越是看不懂他的情绪,就越是着急,更加迫切地想要证明他们之间仍然有最原始的冲动。

  他跪了下来,准备粉碎他仅存的自尊,却被白珩攫着下巴,动弹不得,“这么多年你就学会这些无聊的手段?”白珩又加大了力度,聂山律疼得难以控制津液,更加狼狈不堪。

  “别想着蒙混过关。”白珩为他宣判。

  聂山律理智回归,他察觉嘴唇被咬破了,现在还能舔到血腥味,他抬手蹭掉,“你把我咬成这样了,有没有消气一点?”

  聂山律站起来后,他们的身高差就不那么明显,白珩抹掉他唇边刚渗出的血珠,几近温柔的动作,“我没有生气。”

  简单几个字就让聂山律的心情又上扬起来,嘴角都压不下来。

  “只是从某个时刻开始,我就不会再想起你。”

  聂山律没有被这样的态度打击,“至少你不讨厌我,可以给我个机会重新追你吗?”

  “重新追我?”白珩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你就没追过我,哪来重新一说。”

  “好,我就当你同意了。”聂山律厚着脸皮靠近了一点,“我肯定不会烦到你。”

  白珩哼笑一声没表态,他拿着花瓶,又仔细看了看,“我回去加班了。”

  “我送送你。”聂山律跟在后面,心情是前所未有地轻松,就连逐渐升温的空气也多了甜腻。

  路过二楼的时候,白珩望了一眼展示架,他似乎格外喜欢红釉的器具。即使前面摆着夏季主打的青瓷,他也一眼看见了深处的绯红。

  聂山律心下一动,“下周我送你一套餐具,还有几个杯子。”

  “贿赂我?”白珩不为所动。

  “要不你象征性给点?”聂山律欠兮兮地。

  “你这强买强卖了。”

  “这是你投喂小灰的回礼。”他不开玩笑了,“等我烧好了,再给你讲。”聂山律送到门口没再往前,说好不烦人的,他就会掌握好分寸。

  但他还是目送了一会,等他转身才发现项梅影和孔岑都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明显是憋了一肚子话。

  “我看聂贺汉下来脸色不怎么好,你又一直没出来,还以为发生什么了。”项梅影擦着杯上的水渍,却目不转睛盯着他。

  “我们让你朋友直接上去,没什么问题吧?”孔岑颇为细心地问。

  聂山律笑笑:“他来得正好,下次介绍你们认识。”

  “我这有酒精。”项梅影明目张胆地暗示他,是否需要处理唇上的伤口。

  “不用。”聂山律丝毫不觉得难为情,像是刚领到奖牌的人,恨不得昭告天下。

  这样无聊且幼稚的行为,他却高兴得纯粹。

  “我们月底想去旅游,咖啡区我找了个朋友来。”项梅影眨眨眼,透着狡黠和放松。

  “关着也没事,不用这么麻烦。”聂山律向来看得开,而且这小两口太努力了,这几年除了春节很少一起休息,都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刚好我朋友对工坊也感兴趣,早就想来工作,过几天上岗试试,你要不要看看?”项梅影对此很期待,说得特别认真。

  聂山律摆摆手,“你们看着合适就行,我也不懂。”

  “那山哥能帮我们看几天猫吗?它脾气特别好,肯定不操心。”小两口是特别有分寸感的人,很少会提麻烦人的要求。

  聂山律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

  吧台里的两人都轻松不少,孔岑解释道:“猫胆子很小,以前寄宿宠物店就不怎么吃东西。”

  “没问题,提前几天送我家也行。我很欢迎它。”聂山律只在朋友圈里见过这只名叫猛猛的暹罗猫,早就对它充满好奇。

  说着不加班的聂山律还是忙到了午夜,他先是完成参赛作品上釉,然后又将之前早就素烧好的餐具和杯子挑了一批出来,用的同款釉料。他暗戳戳做同款的主要原因是釉料调多了,而不是上头。

  他给这些瓷器拍了个大合照,发给白珩让他猜哪个是要送给他的。

  然后他又将瓷器送入窑内,夜里的园区过于安静,瓷器轻触窑底的声音也格外清晰。珍视的瓷器带着他的期待,开始发生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