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眸色沉沉，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你确实不敢。”
“但也只是在孤回来后才不敢。”
刑部尚书知道，这是太子又要开始翻旧账了。
太子刚刚回来的时候，就找到他们这些有过支持其他宗室的大臣们一个个聊过，那时大臣们苦不堪言，生怕自己哪一天因为左脚出门就被太子给杀了全家。
结果几个月过去，太子除了最开始的时候一一登门拜访过，后面也只是因为有些不长眼的反对他和太子妃的婚事发过怒。
许多人以为太子就会这么简简单单揭过去，不追究他们的责任。
尤其是那些在太子离开京城的五年中进入朝堂的官员，有关于太子的一切都是耳闻，并没有真正的见过，一众人都觉得太子不会那么可怕。
可只有像刑部尚书这种在太子离开京城之前就在朝堂中的老臣知道，太子最喜欢的，就是秋后算账。
他也不会真正的要你怎么要，但就是一直捏着把柄，哪天心情不好就拿出来说说。
这对于官员而言，完全就是头顶随时悬挂着一把断头剑。
刑部尚书现在甚至不敢给自己辩解，因为在太子离开京城的第二年，和他有关的死讯传来时，他虽然没有和其他官员一样偏向瑞王，但也的确有了其他的想法。
现在太子明显是因为瑞王府搜出来的东西正在气头上，他只能磕头认错。
总之这个时候，就一定不能够惹怒太子，要顺着他的心意才行。
所以刑部尚书又一次磕头认错后没有听见太子叫他起来的声音，就只能一直跪着。
可怜大理寺卿，完全是无妄之灾，也只能跪在地上。
实际上祁渊哪里是生气，他不过是趁着两人都低着头不敢看自己，不会发现动作，在逗弄缩在自己胸前衣服中的小林池。
又把林池好不容易理顺的头发弄得乱糟糟，得到食指被咬出血的“惩罚”后，祁渊才把目光移在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身上。
“两位大人快请起。”祁渊嘴上虽然是这样说着，手上却半点动作都没有，“这要是让言官看见了，免不得明天又要在早朝的时候参孤一本。”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在这一刻心灵相通，同时腹诽：太子怕言官？怕不是忘了就回来两个月，已经骂的三位言官主动请辞，永不回京。
身体上非常实诚的起来，朝祁渊拱手谢礼。
“多谢太子。”
“瑞王违反我律法的证据都在这里，孤希望两位大人能够给一个满意的答复。”在两人从地上爬起来后，祁渊也衣袖一甩，打算离开刑部。
他也想留下来看乐子，但林池一直用灵识给他传讯，觉得身体很不舒服。
在祁渊这里，什么都要排在林池的后面，立马随意找了一个借口就从刑部遁走，等到外面一个能够躲避人流的地方，直接用传送符回到东宫。
回到东宫祁渊就立马把林池放在床上，看着他浑身泛着红色，汗水不断地冒出来，心底焦急却又无能为力。
这是成长期必要经历的过程，祁渊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再难受都只有靠自己熬过去。
祁渊只能在一旁不断的用符箓给周围的环境降温，降到没有灵力护体的他已经冷的用厚棉被把自己包住，林池身上的温度依旧没有缓解。
直到第一声鸡鸣响起，热的昏昏沉沉几乎快要失去意识的林池这才悠悠转醒过来，
他现在的身体比刚才不到祁渊半个巴掌到长大了不少，已经有一个手掌那么大。
祁渊一面高兴一面伤心。
高兴的是按照林池现在的情况，在成亲之前就能够结束成熟期，伤心的是现在有手掌那么大，就不好带去上早朝了。
等等，只要他把衣服穿多一些，也不是不行吧？
次日，百官和皇帝看见穿着堪比冬日的厚袄前来上朝的太子，绝对会有分歧的将近一百个脑子都是同一种想法：太子脑子被门夹了？
也就是皇后今日太过于困倦死活不愿意来，错过了好戏。
祁渊倒是走的昂首挺胸。
他的小玫瑰用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给自己筑起了一层结界，别看穿的那么厚，实际上一点也不热。
一想到林池就在自己的怀里，祁渊走路就差鼻子朝天了。
不理解的大臣们一会儿看太子一眼，一会儿又看太子一眼，直到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一起站出来参瑞王一本，才转移了吃瓜的对象。
当然，也仅仅是那些和瑞王从未有过任何瓜葛的官员。
曾今有过支持瑞王这个想法或是动作的，一个比一个害怕，个个缩的像只鹌鹑，生怕前一秒处置了瑞王，下一秒就轮到自己。
皇帝的目光在群臣中扫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今天精神明显兴奋到有些不正常的太子身上。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两只老狐狸主动逃出来踩瑞王，绝对和黑心肝的太子脱不了干系。
“爱卿请讲。”皇帝没有去拆穿祁渊，对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道。
刑部尚书作为六部之一里面的老大，自然是第一个发言，按照昨晚连夜整理好的证据，将瑞王所有违反律法的事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本来以为就是太子纯粹想找麻烦，再加上自己也的确不想继续养着那一帮宗室，才任由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继续说的皇帝，听见瑞王一条又一条罪名，气得差一点直接把旁边的小太监丢下去。
“真是，放肆！”自从立了太子以后就沉寂温和许多年的帝王眼眸中出现了刚上皇位的时候，面对周围群狼环伺的朝臣，见谁杀谁的怒气。
他当年封那个瑞王，只是念在他的母亲在小时候给过自己一碗白稀饭，念着这个恩情，才在所有宗室中只封了这一个王。
结果就只因为想要报答一碗粥的恩情，却差一点把自己和卿卿的孩子都搭进去。
这个瑞王，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竟然会觉得自己封他为王是青睐他，想要谋夺属于祁渊的太子之位。
更可气的是，在登上皇位第二年就不顾世家和朝臣耳的阻拦禁止的幼奴买卖，被瑞王当成了敛财的工具。
这些年加起来赚的，甚至比每一年国库除开供养军队以及基础建设等等用在民间百姓身上的银钱后，还要多。
要是瑞王现在还像之前那样在朝堂上，皇帝现在就会立马提着剑从龙椅上下来，把人给斩了。
“陛下息怒。”刑部尚书见皇帝开始发怒，停顿了一下劝解道。
毕竟后面还有更加气人的。
皇帝深呼吸两下，平息住自己表面的怒气，但眼中最深处的愤怒依旧没有平息。
“继续。”皇帝的声音因为压抑怒火听起来已经有些喑哑。
刑部尚书叩首回了一个“是”，继续陈列瑞王的罪名。
“简直反了！”皇帝听刑部尚书讲完有以后，也不再伪装，大声道，“御林卫，马上去给人抄了瑞王府！”
还在因为自以为毁掉所有证据，从此高枕无忧的瑞王正在沾沾自喜，穿着玄色铠甲的御林卫就直接闯进了瑞王府。
本来还高兴的瑞王瞬间明白，自己完了。
他只敢暗中乞求诸天的神佛，保佑自己暴露的只是谋划太子这个位置的那些事。
因为在现在的皇帝这里，要是谋划太子的位子，至少还会剩下一条生路，能够继续活下去。
可要是他做的其他生意，比如瘦马，被皇帝知道，只会是死路一条。
而且还是不得好死，千刀万剐的凌迟。
御林卫给瑞王带上押送犯人的枷锁，直接把人提到马上，奔向皇宫。
皇帝这一次可是被气得连朝都没有腿，就让所有的大臣都在朝堂上等着瑞王出现。
在祁渊回来之前倾向于瑞王一派的官员已经晕了两个。
但具体是真晕，还是只想通过晕来逃避有可能会被追究的责任，就有待商榷了。
瑞王是被御林卫的首领横放在马上快马加鞭送到皇宫的，所以当他被扔下马的时候，曾经总是矜傲的天潢贵胄比大街上的乞丐还要狼狈。
乌发凌乱，脸上是知晓自己结局后的恐惧。
“陛下！臣……！”瑞王想要用自己逝去的母妃和皇帝求情，却只见皇帝拜拜手，御林卫统领就用一块布巾堵住他的嘴，把人押到了大殿上。
“刑部尚书，你再把瑞王的罪状说一遍。”皇帝的声音中有一丝疲惫，虽然微弱，但依旧被祁渊捕捉到了。
林池在听到刑部尚书开始向皇帝告状的时候就从祁渊胸前的衣服中爬出，现在正坐在他的肩头，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人。
因为有隐身符和自己的能力，没有一个人能够看见林池，所以他也能够将皇帝和祁渊看不见的那些人表情全部收进眼中。
林池一边看，一边在祁渊的耳边向他告状。
这个看瑞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那个的眼中是鄙夷，又好几个是害怕。
瑞王跪趴在大殿上，听着刑部尚书把自己最害怕被暴露出来的那些事一件件复述出来。
瑞王不理解，做这些事的人肯定不会主动站出来告他，因为谁的跑不掉。
而自己的证据也在昨晚上全部烧的连灰都没有留下，皇帝是从哪里知道的？
他低垂着眼，用余光扫过群臣，目光落在站在最前端的一片绣着龙的衣角上。
太子！
瑞王好像突然间智商就回来了，想起太子来找自己的时候并没有进屋，只要求他带着在瑞王府中到处逛逛。
现在的瑞王，瞬间就明白，太子哪里是要到处逛逛，分明就是提前去他瑞王府勘察地势，计算来偷账本和证据的可能。
瑞王现在回想起当时的自己，只觉得可笑。
竟然会只在心里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太子都找上门来，肯定证明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他就应该在太子离开后什么东西都不管，直接走。
至少还能够保下自己的一条命。
“哥哥，我的离魂花粉失效了。”林池附在祁渊的耳边说道。
林池余光瞥见浑身开始一抖一抖的瑞王，嘴角上扬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瑞王，你可还有话要说？”
在刑部尚书又一次念完瑞王的罪证以后，皇帝示意御林军统领取出塞在瑞王口中的布巾问道。
“罪臣，无可辩驳。”瑞王明白，当前的局面他根本没有翻盘的可能，直接认罪。
处在极度悲伤中的他没有注意到，所有的罪状中，都没有他和平阳侯府之间的联系。
此刻的平阳侯府，从那日去镇国寺求取符箓回来到现在，已经是第八天了。
再过两天，慧灵大师给的驱鬼符箓就会失去效用。
已经安安静静休息七天的平阳侯和林萍都知道，今天晚上必须打起精神。
他们必须在两天的时间中，把老平阳侯和林婉的尸体挖出来。
只有两人。
林萍拉着自己的三个儿女，一再叮嘱夜晚无论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能够出来，才来到几年都没有去过的平阳侯房中。
她和平阳侯，表面上做了京城中几十年的眷侣，实际上两人都明白，他们只是合作关系。
一个要的是平阳侯这个位置，一个要的是侯府夫人这个位置。
所以在三个孩子出生以后，林萍和平阳侯就都是各玩各的，你逛青楼我养面首，谁都不打扰谁。
只是两个人都注意着，从来没有在三个孩子面前暴露出来过。
上一次进入平阳侯的卧房，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林萍和平阳侯都已经忘记。
两人面对面坐着，仅剩的几张护身符放在桌面上。
平阳侯先一步开口：“林萍，如果挖尸体的时候出现意外，你一定要先走。”
林萍知道他的意思。
平阳侯当初是入赘进来才有的这个爵位，如果林萍死了，他的爵位就会立马传给林萍和他的孩子。
虽然他依旧能够养三个孩子，但平阳侯也知晓，这么多年几个孩子都是林萍在带，自己根本养不好孩子。
所以林萍一定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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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玩只有巴掌大小的小林池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