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布加若有所思地绕着展览柜走了一圈,本次组织的目标宝石“银河之泪”在展柜中闪耀着蓝紫色的光芒,防弹玻璃特制的玻璃罩没有影响观感,但是也不是好攻破的东西。

  不知道莫斯卡托和波本打算怎么处理?

  “昂?和你的眼睛颜色很配哦。”他听见身侧的女人扭过头去对她正挽着的男人这样说道。

  他没有忍住抬步又绕过展柜半圈,余光观察了一下如今已经到了他的面前的两人——男人有着一头在人群中很是亮眼的淡金色短发,皮肤偏向深色,眼睛也像是女人说的那样,呈现出宝石一般的紫灰色,仔细看去还带了点蓝意,漂亮得有些过分。

  这样具有特色的外貌。桑布加只花费了短短的零点零一秒就在脑子里过滤得出了波本的结果。

  至于旁边那名女性……同样呈现出紫灰色的猫眼上扬,棕褐色的卷发高高束起一个马尾,是符合组织里对于莫斯卡托相貌的描绘的。

  也许他应该想办法先把这块宝石偷走。桑布加眨了眨眼睛——铁锈色的,一种近乎腐朽的淡漠感。没有什么别的原因,他只是觉得如果波本和莫斯卡托会因此而着急的话,事情会变得非常有趣。

  旁边两个家伙对于他的想法一无所知——是的,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他们身边的这个看似普通的青年是同为组织的桑布加。这么想来当初和贝尔摩德死皮赖脸着学了几张脸的易容果然还是正确的。

  桑布加摸了摸自己的脸,右手状似无意地在展览柜的热感应器上贴上组织科研组最新研发出的绝热贴纸。

  “话说回来,这一次怪盗基德不会跑来捣乱吧?”

  波本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询问道。

  桑布加发誓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余光十分不引人注意地瞥了他一眼,大概是他刚刚的行为让波本误以为是怪盗基德前来踩点。想到这里,他又在将手放下来的时候将贴纸撕了下来。

  “放心啦,不会的。”莫斯卡托倒是语调轻快,“这次说到底也是……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

  她这话听上去可是真的很放心……桑布加没有理清楚其中的关系,但是他很快就还是决定最好不要随便捣乱。说出来让人难以置信,他突然没头没脑地想起了之前和莫斯卡托聊天的事情,临时决定偶尔也要做个好人。

  (“我和你讲个事情。”桑布加表现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的时候,就说明他说的尽是一些毫无营养的废话。但是在组织里一向被誉为与他臭味相投、一样疯疯癫癫的莫斯卡托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揭他老底,非常“耐心”地歪了歪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昨天我做了一个梦。”开头就是知道没有听下去意义的内容,“我梦见组织变成了警察的大本营。他们都变成了警察。”

  莫斯卡托:“……哈?”

  “真的。”好像是生怕她听不懂,桑布加竭尽所能地描绘着那个颇有些地狱的场景,“琴酒也变成了警察,贝尔摩德也变成了警察,朗姆也变成了警察……”

  莫斯卡托愣了愣,然后突然爆发出了足以称得上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笑声。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了好久才撑着腿直起身来。桑布加没有料到她居然这么配合,一时之间感动得几乎要落下眼泪来。

  “太过分了桑布加。”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以为我们两个关系很好,没想到你做个组织的梦都不带我玩。”

  “这怎么能怪我呢?”这次轮到桑布加扮无辜了,“毕竟莫斯卡托你本来就是警察啊。”

  “除非——”他的语气猛地一转,“其实你是在当日本公安?还是ICPO?再或者……”

  “试探就不可爱了哦。”莫斯卡托听到这里,气场就冷了下来,头也不抬地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桑布加自讨了没趣。他当然很清楚自己和莫斯卡托的关系,绝对说不上“关系很好”,他是疯又不是蠢,莫斯卡托刻意的拉进关系和一转头的心狠手辣是绝对不矛盾的。

  琴酒还没有来,手中的魔方还原了两层,他陷入了沉思。

  警视厅的情况他还算熟悉,莫斯卡托……是其中的谁呢?)

  “我回来了……?”

  桑布加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空空如也的房子,明明是白天但是因为拉了窗帘而漆黑一片,但是他好像并没有觉得对着空空荡荡的安全屋喊“我回来了”有多么突兀。

  他一转身就倒在了沙发上,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不停。

  过了好久他才伸出左手摸了摸口袋,然而口袋太大他第一次摸了空,只摸到了一个塑料包装的物什,脑子里转了一圈觉得应该是颗水果糖。

  桑布加又笑了几声,把自己给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

  他还是接通了电话,把手机随手给扔在了地上。

  “你去做什么了?”温和的男声从电话的另一侧传来。

  是牧野空仁。

  桑布加的眼神一度不复顽劣,短暂的皲裂无意间流露出的不知道是不是真情。但是他的整张脸都埋没在了黑暗之中,也品不出多余的变化。

  “好像轮不到你来管吧。”他对雅文邑的语气很怪,不太像是桑布加日常的行事作风。

  “我以为我们是同一战线上的。”雅文邑并未在意桑布加特殊出现的敌意,“Rum最近遇到了很多事,所以别出去自找麻烦。”

  桑布加不语。雅文邑并不在知道他的真实面目之列,当时朗姆让贝尔摩德教他几分易容——贝尔摩德当然没有认真教,学到结束他也只是被授以鱼而非渔。

  后来在组织里他也便只是这么几张脸来来回回地换,他一向鄙视莫斯卡托这种一张脸用成标志的行为。

  但是莫斯卡托……

  桑布加敷衍地回答雅文邑几句,心里倒是摸索计划了不少。他不知道莫斯卡托是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拿到那块宝石,看在他们两个之间拐着八百个弯子的关系他倒是愿意偶尔站一站她。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一年前的时候送了莫斯卡托一盒巧克力,彼时他还玩笑说迟早有一天要抓住她卧底的把柄,被她回敬以相同的话术。

  话说如果捣乱了算不算是人为制造机会呢?他突然有些后悔。

  -

  “阿嚏!”

  星野阳朝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整个人十分顺滑地还打了打寒颤。这么些年的生活倒是让她很清晰地感知到大概是真的有人在此刻念叨了她,只是确实不知道是谁做的好事。

  “感冒了?”安室透难得表现出搭档的关心,不过他的眼中写着的情绪更加像是担心任务进度受阻而被组织惩罚。

  “可能是有人在念叨我吧。”星野阳朝直起身来,“感觉最近好像有很多人都在想我的样子。”

  昨天去找灰原哀关心了aptx4869解药的制作进度,最近朗姆那里,从他本人到雅文邑的一干组织成员也将她给盯得很紧,再加上……总之不像是太平的样子。

  “其实最难办的还是取得密码的那一步。”只要一想到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她就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拿指纹什么的我相信你是做得到的啦——我是说你好像很擅长做服务生。”

  安室透抿了抿唇。他很擅长通过在各个场所打工的方式来获取情报、或者在偶尔充当行动组的时候以这种方式接近目标在组织里从来不是秘密,一些人眼中还颇为瞧不起他的这种行为,认为这是低劣无聊的手段。

  不过莫斯卡托倒是一直都很欣赏他的这种行为。她说在种花有一个褒义词叫做“长袖善舞”,很适合用来形容现在的安室透——即使是现在这样重要的任务当中她也选择将关键压在了他的身上。安室透拿不准是信任还是……是的,他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大,莫斯卡托单纯是懒得亲自出马。

  “从保险库里偷宝石应该比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拿要容易一点。”这个时候的他们已经坐在了展览厅的咖啡店里,两个人找了张单独的桌子,窃窃私语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被偷听走,“问题是怎么让宝石进入保险库,还能够不完全终止展览。”

  “……故障。”星野阳朝想了想,好像只有这个方法。

  “那需要破坏热传感器。”

  “短时高温。科研组那里应该有相关的发明,你等一下可以过去拿一份。如果有人拦的话你就说是我的意思。”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安室透只是低头轻笑了一声。莫斯卡托的示威招揽之意已经是昭然若揭。

  然而他没有立刻指出她的所作所为中的逾越的意思,只是顺着她的话题往下说:“密码你来搞定?”

  “我可以解析。”星野阳朝搅拌着咖啡的手顿了顿,安室透注意到她似乎对于手上的这杯饮料兴趣并不是很大,“但是解析的前提是需要有一定的数字作为基础。”

  “知道了。”安室透反倒是对自己面前的黑咖啡很有食欲的样子,他又轻押了一口,“那你会帮忙吗?”

  “……不会。”

  “真是无情。”他轻声抱怨了一句。随着和莫斯卡托搭档的时间的延伸,很多时候他说话的方式也不自觉地受到了她的影响。

  “无所谓你怎么说。”星野阳朝叹了口气,“反正明天我还有事抽不开身,我是估计这里不会太平的,最好不要让我收到的消息是去警局领人,再或者要给你收尸。”

  明天江川阳要在警局值班。

  而且柯南和毛利兰、铃木园子,还有世良真纯也要过来参观宝石。

  她不信这里会平平安安。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猜猜看桑布加到底和莫斯卡托有着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其实我还挺喜欢桑布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