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星第一街区,元帅府邸。

  梅尔德站在卧室巨大的光面玻璃前,神色阴戾的凝望着联邦下午时分阴沉的天。

  元帅这几天很不好过。

  先是自己养的小美人跟着别的哨兵跑了,再是一场灰头土脸的发布会后,星网上舆论不知道是谁在搞鬼,一窝蜂的抨击她歧视向导,最后是自己的亲叔父亲自跑来隐晦的把她骂了一顿,说自己看上的小美人不仅活不了多久了,还要自己把苑明鹿亲手推进另一个哨兵怀里!

  岂有此理!

  在联邦,一个向导和哨兵结合之后,基本上就和这名哨兵的私人财产差不多,尤其是元帅已经和苑明鹿保持了亲密关系这么多年,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除了最后一步都做过了,梅尔德甚至连自己卸任后安置联邦明珠的金丝雀笼子都准备好了,结果现在给她来了这么一出!

  这几天梅尔德每次照镜子,都莫名觉得自己的头顶绿油油的(幻视)。

  这不就是在变相的打她这个元帅的脸吗?!

  虽然治愈系向导短命,确实是个问题,我堂堂一个帝国元帅···完全标记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完全标记的哨向伴侣关系密切,苑明鹿要是真死了我也会受到重创···不值得。

  可是这只小猫已经跟我五年了啊,她怎么,她怎么就能这么毫无牵挂的跟着另一个陌生哨兵走了呢,就算这个哨兵和她的相容度很高,但是怎么能比得上我跟她这么多年的关系!

  她不是应该就算死,也要死在我怀里吗!

  梅尔德的蓝眼睛越发冷若冰霜,她沉思几秒,从军装内侧的暗袋里掏出了一个样式小巧的黑色终端,拨通了一串代码:“喂,9801。”

  足足响了七八秒,直到元帅的眉头都有些不满的皱起来了,终端那头才响起一个即使经过机器变声,也依旧显得懒洋洋的腔调:“唔,长官,在呢。”

  梅尔德冷声道:“你在哪儿?”

  “和我目前的交往对象吃浪漫的烛光晚餐啦。”9801说,“话说您与我的关系只是下达命令和执行任务而已吧,打听下属的私生活有点超纲了哟~”

  “这就是你现在才接电话的理由吗?”元帅心情不好的质问道。

  “哈,可能我刚刚正在和我的宝贝进行某种需要河蟹的运动吧,您总要给我穿上裤子的时间啊。”9801笑嘻嘻的说。

  “你可以不穿裤子。”元帅说。

  “哇哦~尊敬的长官大人有这样奔放的爱好吗?不穿裤子的火辣通讯咩~”9801用非常夸张的语气说着。

  “···有件事要交给你办,给我查一个人。”梅尔德决定不跟这个满嘴跑火车的神经病计较,“你现在在首都星吗?”

  “嗯哼,但是马上就不在了。”9801欢快的说。

  “不在了?谁允许你擅自离开首都星的?”元帅猝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严厉的质问。

  “是您的长辈啊,长官。”9801用遗憾的腔调说着,“虽然我知道您在军部的权力一手遮天,可是这可是唯一能够制衡您的那位长辈对我下的命令啊,啊哈,我也很无奈啊。”

  元帅攥着终端的手骤然收紧了。

  亚门,又是亚门!

  公然在联合会议上缺席,表示对我的不满就算了,插手大量的重要军务就算了,拿着长辈的身份仗势欺人就算了···啧,别以为我不知道,苑明鹿自从失踪之后到现在都找不到一点儿踪迹,就是因为亚门在从中阻碍!

  现在竟然还私自动用我手下的特工!

  梅尔德一手撑着桌子,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他给你的任务是什么,一字一句,完完整整的告诉我。”

  第七街区,海金丝雀会所——

  黑平揣着兜从盥洗室里出来,随意用脚带上门,嘴里愉悦的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他从口袋里掏出镜子仔细的整理了一下头发,给了镜子里的狗狗眼向导一个灿烂的飞吻。

  “平!你掉进盥洗室了吗?”这时他的女助理急急忙忙的从包厢找过来,“马上要到主演致谢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照镜子啊!”

  “来了小雨姐姐~”黑平轻车熟路的用撒娇的语气说,“马上马上。”

  “你要上点心啊。”女助理被他拿捏的很到位,语气一下子就软了,“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投资商要中途来看看,导演都很紧张呢。”

  “投资商?”黑平的语调扬起来,他的眼里含着饶有兴趣的笑意,就像孩童发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

  “据说有很大的政界背景。”女助理习惯性的絮絮叨叨,“平啊,你不要这么散散漫漫的啊,自己的事业自己要上点心——”

  黑平态度很好似的“嗯嗯”点头,他们两个转过走廊一角,突然发现自己包厢门口站了一个人。那人半举着手臂,眼看着就要对着门敲下去,又顿住了,他转过脸,对着黑平和女助理的方向疑问似的挑了下眉。

  好敏锐啊,黑平舔舔唇。

  女助理飞快的端起一幅热情的笑容迎上去,黑平则毫不避讳的把那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银灰色的短毛,耳骨耳桥耳垂上一片炫酷的黑色小恶魔耳饰,一双凌厉漂亮的凤眼,黑色夹克,脚上则踩着一双设计感十足的铆钉板鞋,看不出牌子,但是却低调又奢华的散发着星币的气息。

  是个好玩的人。

  黑平的眼睛亮了起来。

  鉴于这位实在浑身带着不羁(不好惹)的气质,和那些衣冠楚楚满脸假笑的商界大佬实在是哪哪都不像,因此女助理实打实的迟疑了三秒,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说:“请问您是今天的投资人戴——”

  她的话被黑平打断了。

  “请问你是今天来潜我的投资人吗?”黑平笑嘻嘻的指着自己,充满暗示冲对方眨眨眼,放低声音说,“您放心,我那方面的技术很好的。”

  女助理:“???”

  女助理:“!!!”

  女助理:“小祖宗!你在说什么啊!”

  译澜进屋的时候,苑明鹿正在浴室里冲凉。

  哨兵伴着那哗啦啦的水声轻手轻脚的进了门,把散发着甜香的保温桶放到茶几上,然后规规矩矩的在沙发上坐下了。

  译澜的眼睛无意识的在屋里环视了一遍,试图把向导包裹在半透明里衣里的雪白纤瘦的脊背,形态优美的蝴蝶骨,还有线条漂亮的令人眼红心跳的腰肢通通忘掉。哦,对了···明鹿老师看起来这么骨肉匀停的一个人,怎么上围可以···这么丰满呢?明鹿老师的曲线真的超级好看啊···天,我到底在想什么····

  说起来,她正在洗澡····

  就是说···老师这么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穿黑色内衣啊····看起来这个对比就——

  就非常色·气。

  红色其实也衬老师吧,老师就算穿麻袋都好看,说起来,好像没有见过老师穿裙子呢,那种又美又艳的大红裙子···明鹿的腿部线条很好看,裙摆最好可以短一点儿————

  啊,我在想什么!

  译澜绝望的发现伴随着浴室里暧昧的水声,她的想象力便愈发不受控制的腾飞起来,哨兵拍拍自己发烫的脸,胡乱抓起手边一件衣服,打算缠在手上去训练场打几个回合的沙袋冷静一下。

  然后她就抓到了一手水蜜桃香沁人心脾的甜蜜。

  译澜默默地低头一看,这不就是那件她找出来给苑明鹿穿的那件厚毛衣吗?

  这件衣服苑明鹿穿了足足有三天之久,上面浸满了向导身上勾魂夺魄的信息素,译澜踌躇了几秒钟,做贼一样朝浴室的方向看了几眼,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鼻子埋进衣服里深深的吸了一口。

  不行。

  译澜的脸和耳朵红的简直要烧起来。

  太甜了。

  浓烈的朗姆酒信息素不受控制的飘散出来,译澜面红耳赤的托着手上那件充斥着信息素的毛衣,几番犹豫,终于又凑上去浅浅的嗅了一口。

  唔,怎么可以这么好闻这么甜————

  “咔哒”一声,浴室的门开了。

  那一瞬间哨兵以超人的手速把毛衣叠好放在一边,迅速抽出茶几下面的碗放在桌面上,然后利索的拔开保温杯盖子,倒碗里,扣盖子,放勺子,整理衣冠,在香甜的淡奶茶腾腾而上的热气中冲苑明鹿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老师出来了,来喝点甜的吧?”

  苑明鹿浑身带着水蜜桃气息的水汽,有些奇怪的看了译澜一眼:“屋里很热吗?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啊,刚从训练场回来有点热。”译澜镇定的说。

  “这样啊。”苑明鹿在译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执起碗里的勺子搅了搅,调侃的说,“屋里

  这么多信息素,我还以为你有点躁动的发情了呢。”

  这话其实说的相当暧昧。

  众所周知,哨兵在临近成年的时候,不像向导有一个艰难的成年发热期,但是由于身体和意识方面对两性概念逐渐成熟,因此有相当一部分哨兵会因为身体上的躁郁出现“假性发情”的症状。

  具体表现就是围着自己的心仪对象像狗一样拼命散发信息素,企图吸引对方并标记地盘。

  而译澜早就成年了,成年哨兵花式释放信息素的含义其实就跟见色起意的**差不多。

  就一个中心意思:求·睡。

  黑狗···不,我们的黑豹哨兵译澜是一个非常坦然的人:“我确实在追求您,明鹿老师,您的信息素令我非常着迷。”译澜左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请您不要见怪。”

  “这样啊。”浓郁的朗姆酒信息素里,苑明鹿唇边的微笑加深了,“原来中将不是因为训,练才这么,兴,奋,的吗?”

  译澜:“······”

  对不起,她忘了,苑明鹿老师是个长得很像猫的小狐狸。